那个不下雪的冬天(107)
作者:狐言先生
程小山急忙说:“梁幼喃刚刚才被医院的人捉走,她没病,她是清醒的。她跑了出来现在被捉了回去。她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胡维明意识到不妥,他是知道梁幼喃的病情,没理由一下子复发到要住院治疗。
他立马追问胡月华,胡月华说那天她发病失控伤了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程小山完然不信,他坚定地说:“刚刚梁幼喃那个样子是清醒的,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你们没人相信她?”
胡维明说:“你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说自己没病吗?”
程小山愕住,竟哑了声音。
胡维明说:“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我会去医院看看幼喃,她到底有没有病,不是她说了算,是医生。”
程小山抿着嘴唇,说:“行,但我需要和梁幼喃的家人取得联系。你方便把她父母号码给我吗?”
胡维明打量着程小山:“你和梁幼喃什么关系。”
程小山:“她是我女朋友。”
…………
拿到了梁永斌的电话,程小山立马打过去给他。
听到说是关于梁幼喃的事,梁永斌说他昨天晚上就收到消息说梁幼喃发病入院了。
他常年在帝都,今天正好在北宁。
梁永斌和程小山,莫栩栩约了个地方见面,半个小时后,三个在那里碰上了面。
梁永斌说:“昨天晚上我前妻打电话告诉我说小喃发病的事情,我来北宁就是为了看她。”
莫栩栩急忙问:“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幼喃为什么会有这个病,到现在我们都一脸懵,都不知道这事前因后果。”
梁永斌叹了口气:“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年她高考后,因为我和她妈妈离婚的事情受到刺激,精神崩溃了,后来出现了许多失控的行为,我们送她去了医院,发现她患了精神疾病。那段时间,我和她妈把她的所有社交都切断了,只为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养病。”
程小山心绞痛得厉害,眼泪无声无息地砸落。
原来八年前她的消失,并不是无缘无故,并不是狠心绝情,她是病了,她是失去了意识,她是被困在白色牢笼里治疗……
那么多年,他竟错怪了她。
那一刻,程小山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混蛋,恨不得抽自己。
她受尽病痛的折磨,而他却责怪她的不辞而别!
梁永斌语气沉重道:“刚开始的时间,她应激反应很强烈,还多次自残,前前后后做过十几次电休克治疗,后面她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慢慢控制住了病情,也出院复了学。这些年她都在吃药治疗,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我昨天听到说她复发了,我很震惊,所以我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小山压抑住情绪:“叔叔,幼喃没有发病,她是清醒的,我求你去接她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地照顾她,她如果待在里面一定会真的疯的!”
梁永斌看着程小山:“我记得你,当年你和幼喃是同学,你还救过她。”
“所以叔叔,你要相信我,相信幼喃。我爱她,爱了她很多很多年了,不管她后半生是健康还是生病,我都认定了她,不离不弃地照顾她,爱护他,求你接她出来。”
说到这里,程小山哽咽住:“我今天看到她,她全身上下都是伤,流了好多血,她哭着让我救她,哭着对我说她没病,她意识是清醒的!她在等我们救她!”
莫栩栩泪眼朦胧地说:“对啊叔叔,幼喃一定没事的,你是家属,你才有资格接她出来,求你了。”
梁永斌动容:“我出去打个电话。”
梁永斌到外面打了胡月华的电话。
他再次问起关于梁幼喃的事,胡月华哭哭啼啼地说昨天她看到梁幼喃伤了林德生,当场吓晕了,醒来的时候林德生说梁幼喃发了病,送去医院了。
胡月华看到梁幼喃动手伤了人,以为她真的发病失控,就没细问其他。
一听这番话,梁永斌顿时怒气上头,骂道:“就凭这点你把人送进医院?也许小喃只是冲动才不小心伤了人,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让你丈夫把人送去医院。这件事我敢肯定就是你丈夫被小喃误伤,他怀恨在心才说小喃发了病送了进去。作为一个母亲,你真的很失败!”
胡月华只是在哭,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梁永斌愤然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回来,梁永斌果断说道:“去医院接小喃回来。”
………
第66章 漫长的暗夜
夜色中医院里亮着冷白的灯光,像刀锋上折出的幽森寒光,冰冷瘆人。
手脚被锁住的梁幼喃被推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刺眼的冷白光照下来。
她闭上眼,不敢直视那些刺眼的光。
当脑门被贴上了电极片时,梁幼喃知道,她又要被电休克治疗了。
治疗开启时,她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随即开始抽搐,额头和脖子青筋凸起,一直到面色苍白,口唇变得青紫,脉搏变得虚弱,最后布满血丝的眼睛翻了白,再无声息。
她再次醒来时,大脑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她只觉全身酸痛,动动手脚都能痛得抽气。
躺在床上缓了半晌她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房门处,想开门却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病房里空旷而寂静,门窗紧闭着却总感觉在寒气冷风在乱窜。
梁幼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正当她要回床上去盖被子时,一声巨响夹杂着火光冲击而来,玻璃窗霎时间震碎。
梁幼喃吓得抱头下蹲。
外头传来哄然大乱的声音,有人在笑,有人在叫,有人在哭,有人在骂人,也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救命,起火了。
她愣了愣,眼睫一颤,竟然起火了。
就在这时,门缝里浓烟滚滚,外头已然被大火笼罩了。
梁幼喃顿了慌了,她猛地去拍打着房门:“救命呀,开门,开门。”
外头已然乱成一窝粥,似乎没人在意这个幽深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
黑灰的浓烟弥漫整个房间,梁幼喃被呛得呼吸不畅,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无力地叫喊着救命……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虚影重重。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反锁的门被一脚踹开。
轰隆一声响起,只见沾了一身火灰渍,全身湿透的程小山,赤红着双眼站在门口处。
梁幼喃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呛了浓烟咳了小脸通红。
她凝着门口方向,以为是幻觉,朝程小山伸出了手,企图想抓住他。
程小山冲上前一把将梁幼喃抱了起来,他泪眼婆娑:“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带你走!”
梁幼喃仍觉不真切,但双手却紧紧地搂着程小山的脖子。
就算是一场梦,她也觉得能在程小山怀里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
“程小山,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出去的。”梁幼喃气若游丝地说。
程小山抱住着,穿过浓烟下楼,神经紧绷着:“你别说话,埋好口鼻,别吸这些浓烟。”
梁幼喃微微嘤咛了声,侧过脸将口鼻埋到程小山胸膛处湿透了的衣服上。
在程小山怀里,梁幼喃感受到无限的安全感,她甘之如饴,像是彻底沉溺其中不愿再醒来。
她失去了所有知觉,晕在了程小山怀里。
看到梁幼喃晕死过去,程小山急得大汗狂冒,鼻头发酸,但他不敢停留一刻。
现在大火四起,浓烟氤氲,他必须以最快速度将梁幼喃送到安全地带。
幸好梁幼喃所在的那层楼火势不大,程小山这一路来都没有太危险。整间医院最严重的是紧挨着的那栋楼,大火几乎将整栋楼吞噬了。
消防员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火灾现场外围,莫栩栩正心急如焚来揪着衣服,迟迟没见程小山和梁幼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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