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莫栩栩安分了许多，没有许多大的动作，只是像个犯困的小孩在一边昏昏欲睡。

忽地一个急刹车，莫栩栩因为惯性向前倾，她的头要磕到了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时，陆卓眼疾手忙，径自拿手掌挡住。

莫栩栩额头磕到了陆卓的掌心，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恍惚地眨眨眼，懵然地看向陆卓，语气带一丝微醺：“你怎么在这儿？”

陆卓似乎不意外莫栩栩这个懵懵懂懂的样子。他脸色平静道：“我送你回家啊。”

莫栩栩按着额角，皱眉道：“怎么会是你送我？梁幼喃呢？”

“她有事就先走了。”

莫栩栩没说话，一直保持着按额角的动作。

缓了好会儿，头痛感消褪了不少，莫栩栩这才笑说：“谢谢你呀。”

“没事，就算你是个陌生人，一个人喝醉了酒，我都会送你回家的。”

莫栩栩说：“你们消防员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陆卓一笑：“职责所在。”

莫栩栩静静地凝着陆卓，淡淡道：“你笑起来好好笑。”

陆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失措地回视着莫栩栩。

“你多笑笑，别一天到晚板着这张脸，你以前就不太爱笑，长大还是这样，这可不行。”

陆卓说：“读书时无忧无虑都很难笑，现在要工作赚钱想要笑就更难了。”

莫栩栩：“你别这么说，太悲观了，得阳光一点。”

陆卓微微一笑：“好，我尽量。”

莫栩栩也跟着笑，紧接着，就见她忽地抓住了陆卓的衣领，骤然用力，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陆卓有些慌神，立马挺直了腰板，屏住呼吸，目光下视着莫栩栩。

而莫栩栩毫不忌讳地抬眸看他，笑说：“陆卓，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卓轻轻皱眉看她。

只见莫栩栩笑盈盈地昂起头，轻轻地附在陆卓的耳边说：“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你！”

话声落下，说话的气息扫过他的耳窝脸颊，气氛暧昧。

刚刚那番话让陆卓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瞪大眼睛，愣怔那儿，像是惊着了。

莫栩栩见状不由得咯咯直笑：“是不是没想到啊？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是高中之后回忆起曾经和你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才发现，我是喜欢过你的。”

陆卓眼底有些复杂：“现在呢？”

莫栩栩没回答，只是淡然一笑。

隔了一会儿，陆卓低声道：“你刚和我说这些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有什么好误会的？”莫栩栩看过去，笑着眉眼弯弯，“那都是过去的了。”

陆卓抿了抿唇，眼神隐有失落，哑着嗓子道：“没什么了。”

莫栩栩挑眉，好笑道：“没什么是什么？”

“没事！”陆卓拉着张脸，又恢复那个黑脸包公的样子。

莫栩栩眼角余光看他，不由得发笑。

笑过之后，莫栩栩内心空落落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她问陆卓：“我好看吗？“

陆卓愣了片刻，有些笨拙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得不到一份纯粹的喜欢呀。我大学的时候喜欢的学长劈腿，现在的男朋友又不能给我安全感，不能给我感情的唯一性，为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我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偏爱吗？”

陆卓抿抿唇：“其实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有个人喜欢着你，偏爱着你。”

莫栩栩眨眨眼，笑问：“谁啊，你吗？”

这话像一支暗箭，冷不防地击中了陆卓，他全身僵硬住，不自然地转开目光。

莫栩栩失落地歪有一角，叹息：“你别安慰我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偏爱。”

陆卓没吭声，眼睛不露声色缓缓瞥向莫栩栩，目光在幽暗的灯光中炯炯有神。

没了声音，寂静中唯有空气涌动。

车内弥漫着淡淡酒香的空气有一丝醉人的意味，仿佛同车窗的夜色一样让人沉醉。

…………

车子开进了小区，来到莫栩栩家楼下。

莫栩栩酒意醒了大半，但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大脑有一瞬间发晕，险些要摔倒，还好陆卓及时搀扶着她。

莫栩栩的身体重心不自觉靠在陆卓身上，抓住陆卓宽厚的肩膀才堪堪站稳。

然而此时，乔琛出现在他们眼前。

乔琛在这里等了一晚上了，终于等到了莫栩栩。

乔琛目光有些阴冷地瞪视着陆卓，问道：“他是谁呀。”

莫栩栩挺直腰板上前：“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乔琛语气放轻，

莫栩栩厌恶地移开目光：“难道我今晚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们已经完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乔琛抓住莫栩栩的肩膀：“你不能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残忍。”

莫栩栩顿时间气血上头，她挣开乔琛的手，歇斯底里：“难道你对我不残忍吗？我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怎么了？有错吗？你给不了我纯粹的爱，我要和你分手，我错了吗？”

乔琛摇着头，不由分说地拉拽着莫栩栩的手：“我不管，我不能失去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错的了，如果你介意，我再不和苏梦聊天就是，我以后做什么都听你的，我会把你想要的爱情都给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莫栩栩根本挣脱不开乔琛，她惊叫着，整张脸都花容失色。

彼时，一直在暗处的陆卓上前推开了乔琛，挡在了莫栩栩身前。

莫栩栩像看到救星，死死拽着陆卓的衣角，怯生生地躲在陆卓的伟岸的身后。

乔琛恶狠狠地瞪着陆卓，咬牙道：“你谁呀，干嘛多管闲事？”

“我是送她回来的消防员，她今晚喝了酒，状态不好，作为男朋友，你不应该逼迫你女朋友。”

莫栩栩探头出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没关系了，他现在是在骚扰我。”

乔琛拧眉，火气上头：“你真要这么绝情吗？”

莫栩栩狠下心来：“这段感情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两个都受伤，还是及时止损吧。”

陆卓沉声道：“听到没有，她都说分手了，你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不要再骚扰她了，不然我会报警。”

莫栩栩闭闭眼，说：“乔琛，你回去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这段感情到底哪里出了个问题，不要再守我家楼下了。”

说着，莫栩栩转头往电梯口方向去了。

乔琛还追上去，却被不动如山的陆卓挡在前头。

陆卓背对着莫栩栩，面向乔琛，说：“莫栩栩，你先上去。”

莫栩栩回头看了眼陆卓和乔琛，幽幽叹了口气，径自上了电梯。

回到家后，莫栩栩第一时间就走到窗口去看楼下的情况。

乔琛走了，陆卓是最后走的，

莫栩栩注视着陆卓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怅然。

她收回目光转头的一瞬，楼下的陆卓却不自觉回头看向身后的楼房。

无数个窗口稀稀疏疏地亮着灯，窗口没看到一丝人影。

陆卓静静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睫，继续往小区门口走去了。

…………

回家的路上，梁幼喃收到陆卓发来的短信，陆卓说已经安全送莫栩栩回到家了。

梁幼喃回了一句“谢谢“

她摁灭手机后，心情烦闷地看着倒映在车窗中的自己。

因为哭过，眼睛有些红肿，眼皮很重，都耷拉着，挺丑的，

梁幼喃转开目光，不愿去看这样憔悴的自己。

那一夜，她很晚才回到家，淋了一个热水澡，冰凉的身体被热水冲得暖烘烘的。

吹干头发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这样的深夜，她却没有一丝睡意。

她睡不着，大脑很乱，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程小山，想到你这八年一直在等待着自己，一直深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