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野遇猫(56)
作者:南风天空
填猫名字的时候,钟月涓都没犹豫一下,写了缺德冒烟。
林医生拿到病例本:“……”
“你店里碰到过这种事吗?”钟月涓问。
林医生用毛巾裹住奶牛猫,预备给它打针:“挺多的,每个月至少有两只,猫狗都有,之前还有过扔兔子和宠物蛇的”
钟月涓很惊讶:“那你怎么处理的?”
林医生抬头看钟月涓一眼:“我店里,寄养是四十块一天,你看那边还像是有空位吗。”
有钱的都需要排队,没钱的,林青松又不是菩萨。
“按一下。”林青松排出输液器多余的气体。
钟月涓上手拿住成了毛巾卷的奶牛猫。
林青松熟练地把针头推进,奶牛猫吃痛,嚎了一声。
“见多了就好了,你救得了这一个,是因为暂时还只有这一个。”林青松将包装扔进垃圾桶,不以为意地笑笑。
第45章 脑子有病
南风天空/文
奶牛猫在林医生这里输了好一会儿葡萄糖后, 精神好了许多。
精神一好,因为萎靡而呈现的乖顺便一扫而空。
它上蹿下跳,冲所有靠近的人哈气, 凄厉的惨叫连绵不绝。要不是针口处戴着伊丽莎白圈, 输液针头都会被它薅下来。
钟月涓一个不慎,叫它挠出一道血痕, 生生体会了一把农夫与蛇。
“你小心点, 我这没有给人打的狂犬,”林医生道:“这猫的社会化程度很差啊,也不小了, 估计掰不过来了。”
“这猫要是活不过十天我再去打。”钟月涓道。
话是这么说,但林医生还是给钟月涓做了消毒:“这个我就不收你钱了。”
钟月涓开玩笑:“我可是在你的地盘上被抓的,我没讹你就不错了。”
林医生笑了:“那我谢你高抬贵手啊,最近咖啡馆生意不错啊,我每次路过看见不少人。”
“是啊,多亏有丁黎。”钟月涓大大方方道。
提到丁黎,钟月涓眉眼柔和许多。
林医生的视线在钟月涓白晳的脸上停了一瞬, 又很快移开。
钟月涓下午还风风火火, 剪了个视频, 虚空索敌把弃养的傻叉骂了个狗血临头。
多大本事端多大碗, 您没钱可以拿个碗出门, 走到我面前兴许我还能给几个钱。
把猫往我门口一丢是几个意思?
完了生小孩了养不起了也往我门口一丢, 您自己觉得合适吗?
……
钟月涓毫不客气地将摄像头拍下的背影公开处刑。
等到傍晚找丁黎吃饭,钟月涓递出被奶牛猫咬伤的小手,眨巴眼睛:“痛痛, 要吹吹。”
丁黎:“……”
他从善如流地俯身去吹,柔软的唇-瓣贴在伤口上, 气息拂过,痒痒的。
钟月涓忍不住咯咯地笑。
“别闹。”
丁黎将人圈进怀里,脸埋进钟月涓的颈间,小声抱怨:“谁先闹的。”
老大西月围着西森打转,只要西森趴下,西月就要跟着挤进西森腹部找奶喝。
西森不堪其扰,索性叼起西月,轻巧地跳到沙发上,将西月叼进丁黎手里。
钟月涓笑道:“这是找爷爷看娃呢。”
丁黎便将西月放在钟月涓手上:“奶奶看。”
……
奶奶回家看娃了。
到了晚上,六只猫平均地分布在咖啡馆,钟月涓家和丁黎家。
三万每天晚上是跟着钟月涓回家的,今天带回来的小猫是橘子。
钟月涓陪着三万和橘子玩了会儿,主要是和橘子玩,三万趴在钟月涓脚边,一边甩尾巴一边看橘子玩逗猫棒。
这逗猫棒还是甲方送的。
三万生了娃后,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玩玩具了,哪怕钟月涓把-玩具怼三万脸上,三万也只会象征性地怕两爪子。
绿瞳幽幽,钟月涓竟然意会了无奈的感情,大约还带了点慈爱。
真是见了鬼了。
第二天一早,丁黎堵在门口,开车送钟月涓去了最近的疾控中心。
那奶牛猫到底来路不明,真要落实十日观察法【1】,也应该提前接种第一针。
疫苗的钱虽然是丁黎掏的,但钟月涓记在了弃养奶牛猫的缺德玩意头上。
奶牛猫那里,听林医生说,这只奶牛猫非常的不配合治疗,一直缩在角落里,非暴力不合作。
像这种情况,等治好后,估计会考虑放归自然。
办公室里,老师们在聊天。
吴南想要转组的申请递到了教务处。
李院长说:“现在的年轻人心气太浮,这很不好,做研究,哪能没有坐冷板凳的精神。”
丁黎对吴南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是谁的,就该谁的,你放心,我不会仗着过去的成果倚老卖老。”
听到这话,李院长收了笑容,他平日里总是带着笑的,不笑的时候,干巴的脸皮拉出深刻的法令纹,这让他看起来很是阴沉。
李院长道:“丁教授年纪轻轻,却能克服重重障碍走到这里,实是年轻有为。”
听话听音,丁黎原本以为李院长是想说自己资历尚浅,等在李院长反复强调精神上的困难时,丁黎先是莫名,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指尖往内缩了缩。
原来是想在这里做文章。
丁黎缓缓抬头,神色平静。
李院长这几天频频外出,他登门拜访了几位旧友,桌上推杯换盏。
他们聊起学术圈里的后起之秀。
那人哈哈大笑:“丁黎可不算后辈,真要论起来,我都得管他叫叔呢。”
李院长神色一僵,但还是连连应是。
他又喝了一杯,在心里调整措辞。
“我这不是有个侄女吗,来找我的时候见到了,非找我打听人家感情生活,我就找大伙问了问,学生挺怕他,丁黎哪里都好,就是太独了,我也是听人说啊……”
李院长指了指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精神疾病,是一个可以证实,却很难征伪的东西,就像旧时代女性的贞洁。
一旦落地,就是一个现成的靶子。
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痊愈了,相信他是一个正常人,所有的,让人心生不满的行为,都会自动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脑子有病。
丁黎的个人能力无从质疑,但要成就一个项目,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事。
丁黎第二天去办公室备课。
他推门进去,里边的议论声一静。
丁黎如常回到座位,神色没有波动。
夜色浓郁如墨。
丁黎望着街道对面的咖啡馆,里面亮如白昼,他知道钟月涓就在里面,却有点不敢进去。
天气沉闷,阴云压抑,像在酝酿一场大雨。
钟月涓下了班,抱着三万,泼猴在身后的猫包里,几乎在见到丁黎的那一秒,就察觉到丁黎的不对劲。
丁黎身上的那种疲惫不同寻常,那是一种克制的不耐与厌倦,在看到钟月涓后,又变成了带着试探的犹豫。
“怎么了?”钟月涓问道。
丁黎从后面拥住钟月涓,却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有事,是说不出口,还是不会说?
钟月涓拍了拍丁黎的肩膀,冲他笑笑:“我们回家吧。”
丁黎牵住钟月涓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钟月涓感觉自己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满腹委屈的孩子。
钟月涓学着丁黎以前做的那样,亲了亲丁黎握紧的手背。
像是灯光亮起,烟花绽开,钟月涓在丁黎的眼睛里看到了繁星。
亮晶晶的。
钟月涓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话。
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要先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别人。
这句话反推一下,丁黎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潜意识里,这是不是他渴-望从自己身上获得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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