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苏醒+八十夜话+神之国度(众神梦记系列)(6)

作者:绿痕


「若不是你,我原本有机会随众神离开人间的。」她对着他的背影说着,语气里有着指责,更有着幽怨。

北海回头瞧了她一眼,赶走了停在指上的海鸟后,扬高了眉走回床畔。

「当神有什么好?」

她看着一旁反问:「当人又有什么好?」备受神子尊崇的他,怎会明白什么都不是的感觉?

「妳就这么不喜欢当个人?」他以指尖勾正她的脸庞,由上而下俯视着她,不让她的双眼有半分可逃躲的余地。

「我是神。」她微蹙着眉,正色地纠正。

他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只有一半是。」若是人与神的混血就算是神的话,那天底下岂不一箩筐的神?

面色本就已经非常不佳的涟漪,在他的嘲讽下,气色更显惨淡,她负气地在枕上别过脸,拒绝再看他一分。

「妳真不乐意见到我?」他撇着嘴角,一手抚着胸坎,样子像是挺受伤的。

她闷闷地说着,「治好我的伤。」这是他打的,他总能弥补一点吧?不然顶着这伤势,别说做什么事,她就连哪也去不了。

他愉快地回绝,「不要。」

「什么?」

「妳虽没生了翅,但妳伤势一好,妳定会不要命的想离开这座迷海,因此我下。一要是不早点把她栓在海道里,他反而会更不心安,因此为了不让她有机会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连跔都不能跑。

「你刻意的?」怒火隐隐在她眼中跳动,她才支起身子想找他算帐,他却伸手朝她额际轻轻一推,马上就让她跌回原位躺好。

他笑得坏坏的,「对。」

望着他那像是孩童恶作剧般的笑容,涟漪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和用这种手段限制她的行动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在她的两眸接触到他那很少在她面前出现的笑意后,顿时她腹内的怒火消了一半……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子啊?

她从没见过他的笑容。

他这人,对每个人都笑,就是从不曾给过她一点点,除了黑夜外,他什么都不曾给过她……

带着漫不轻心的笑意,北海心情甚好地离开她的面前走至窗边,侧坐在窗边后,一手撑着下颔远望着外头,一头不受拘束的黑发,被海风吹得飞扬下已。

她低声地问:「为何你没有随众神一道离开人间?」所有的神都走了,她原本以为,他也会在那时跟着走的。

北海咧出白牙,「为了妳呀。」

「两界之战你怎没死?」

「妳还活着,我怎舍得死?」他两肩一耸,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冷冷轻哼,「你怕死?」

「怕。」他的面色突地一换,再正经不过地向她颔首,「很怕。」

出乎意料外的答案令她顿了顿,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涟漪。」望着外头,他靠在窗上清楚地向她声明,「就算妳杀了我,我也不会让妳离开迷海的。」

她沉默了一会,随后一半是负气一半是想赌赌看地问。

「若我毁了海道呢?」他一手所创造的海道,他总不会置之不理吧?就像当年他为了海道参加了两界之战。

「随妳。」他缓缓转过脸,目光专注地凝望着她,「我在乎的只有妳而已。」

低沉沙哑的音律,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错觉眼前的男人,就和当年一样未变,她双手抱紧了被单,转过身子不去看他的脸。

「妳不信?」纠缠她的问话在她背后响起。

失望自她的眼中一闪而逝,她将脸埋进被单里。

「不信。」

这两个神人是天生就犯桃花,还是天生就是祸水?

与观澜肩并肩坐在殿廊中庭的沧海,右不时看看坐在东殿花园里那个正在拈花惹草的北海,右不时瞧瞧半躺在西殿露台凉椅上养伤的涟漪,满腹怒火早已翻滚不休的他,在花园里又涌进了更多女人,以及露台下又驻足了更多男人时,气得岛主风范尽失地再一次地向身旁纳凉看戏的同僚抱怨。

他一手指向北海,「那小子是打算勾引玄武岛所有的女人吗?」有没有搞错?除了观澜外,整座宫里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可以逃出那小子的手掌心。

不想再被北海吃豆腐,因此刻意与北海 保持距离的观澜,视而不见地别开脸。

「别问我,神是在你家出现的。」一想到那男人占人便宜的手脚有多利落,她就有股想拿刀砍神的冲动。

「那她呢?」他又急又气地把手指转向,直指着宫殿另一头的焦点人物,「她是打算勾引我家所有的男人吗?」那边那个说流连花丛是天性也就算了,而这个咧?她光是不说不动的坐在殿角的露台上,就把下头所有经过见着她的男人,三魂七魄全都吸光,在他家下面迷路得回不了家。

很清楚他想说什么的观澜,只是一手撑着下颔淡淡地说着。

「沧海,我不会帮你的。」她才不想把这两个烫手山芋给接至都灵岛上添自己的麻烦,她是在这避风头省得那票长老又对她念经的,她才不要多管闲事。

「妳别袖手旁观……」面孔微微扭曲的沧海两手紧紧握住她的肩,把她当成唯一可以解救的浮木来看待,「前两天长老们,才跑来我宫里问这两个人是打哪来的。」

她不怎么同情地问:「你怎么说?」

「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弟,一个是波臣在乡下的表妹。」

她不可思议地扬高柳眉,「他们信?」这种破绽百出,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撒谎经验的谎言,那堆跟她八字不合的长老也信?

不得不赔上个人信誉的沧海,饱受良心谴责地两手紧捉着发。

「我从未对他们撒过谎……」天哪,自那天起,他只要看到任何一个长老就觉得好心虚。

她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谁教他为人老实信用可靠?这种谎言,也只有自他口里说出来,长老们才会买他的帐。

「就这样?」他气急败坏地摊着两掌,「妳还不快想想办法!」

「嗯……」她懒懒地应着,视线从蜂蜂蝶蝶围绕的北海身上,移师至那个吸引了所有男人目光的涟漪身上,「反正你不是和那些长老一样,都很期待海皇能自海底苏醒?现下好了,他醒了,恭喜你们如愿以偿。」

「等他醒来的又不只我一个,且我等的也不是这款的海皇!」愈想愈觉得这像场诈欺的沧海,忍不住凑王她面前激动地低嚷,「我不管,这小子我就认了,但那女人我可不认,妳去告诉波臣,叫她把她找到的神给我接回去!」谁找到的就由谁来负责!他光是忙一个海皇就够了,不要再接手另一个神。

观澜将两肩一耸,「波臣锁岛了,她要是不点头,任谁都上不了琉璃岛。」听人说,自从那个名叫涟漪的女人出现后,波臣就与湮澄一块病了好一阵子,因此在将涟漪送来玄武岛后,波臣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涟漪踏上琉璃岛一回。

「那个自私的女人……」沧海气岔地拨着额前的发,才想继续抱怨,冷不防地,东殿花园里又传来一阵女人们的娇笑声,顿时让他的心火更加往上窜烧。

观澜一手按下面色铁青的沧海,省得他前去坏了海皇的兴致。她百思不解地看着那个日日都处在脂粉堆里的男人,虽然这个颇为yin荡的海皇,看来既轻佻又好色,更是完全不可靠,但再怎么说,他老兄好歹也是个神人,与以往威胁着海道的紫荆王相比,紫荆王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子,在海皇面前,别说是一个紫荆王,或许四域将军齐出也都不够看。

只是令她好奇的是,百年前的两界之战里,女娲与天孙相继战死,怎就独独海皇没战死,反而还睡在迷海里?

「海皇可有说他为何醒来?」他不会就只是醒来找女人的吧?

沧海悻悻地哼口气,「没说。」

「那他可有说他要在这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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