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一钵泪(情定金陵之一)(21)

作者:绿痕


“你在紫冠府里听了关于宁玉钗的什么谣言?”步关之眉毛不悦地高扬,想她一定是或多或少地听了府内下人们碎嘴的话,然后对他有了既定印象。

“谣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给了她的心,你能要得回吗?”她恍恍惚惚地感觉他们两个的身子紧紧依偎,是种离她好近好近的距离,而他的心却在好远好远的距离。

“我对她的那颗心已死。”步关之认真地向她解释,但仍在她眼中看见了不信任。

她偏首凝睬着他,“哀莫大于心死?”

“我还有我的人生,我不是为宁玉钗一人而活,而我的心也不是只为她而动。”只为了她那双眼眸,步关之第一次这么想对一个女人澄清他埋藏已久的情素。

“你的心若能要得回,你想与我山盟或是海誓我都愿意,可是我不希望你对自己撒谎,自己骗自己愿意将就于我。”晴丝挣开他的双手,弯下身走出他的胸怀,对着空荡荡的山头说着。

“我只想给你一个盟誓,在有心或无心,有情或无情这上实,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因为你不是我,也许我可以把思情化为感情,但我并不想要你屈就自己于给我的同情,虽然感情和同情都有个‘情’字,但那距离太遥远了,我不是个影子,也不是你覆盖在伤口上的借口,你可以继续疏离我,也可以要我当你的假妻子,就是不要把我当成忘记的那个人的替身。”

“你说过,你愿任我摆布是不?”他将她在怀中转身,两手捧着她的脸庞问。

“这回你想要我做什么?”晴丝无神地点头,静候他的要求。

“把心给我,别再对我有所疑虑。”步关之强愤地下令,手指来回滑过她冻红的唇瓣。

晴丝微垂着眼睫苦笑,她的心早不在她身上了,她用来报恩的不只是听从他的命令,她还加诸了许多额外的东西,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也永远不会发觉。

他拦她的腰问:“昨日你问我,除了宁玉钗之外,我不会再爱上别人是不?”

晴丝不必他说也知道答案,于是紧闭着眼不着他。一道暖暖的感觉却印上了她的唇,她马上睁眼,步关之便在她讶异时双手覆上她的眼帘,侧首吻过她的唇瓣里。

“我不会负你,永远不会。”他在她的唇上热烈地诉说,将她的掌心按向他的胸膛。

“你说过,你可以给我一个心愿,无论是什么你都可以为我达成。”她抚着他的唇幽幽地道。

“你要什么?”

“我要你守着你刚才的诺言,不负我。”晴丝唇边绽出一抹他从不曾见过的绝美笑容,把心系在他的身上,彻底地把自己赌在他的诺言里。

从未见过她笑的步关之,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笑唇,将他的保证送进她的唇里,“我会达成你这个心愿。”

第七章

原本打算一收完帐就返回紫冠府过年的事,在步关之见过晴丝露出的笑颜之后,便不再是件急事了。

步关之想不起来有什么理由可让他急着回府,他像一个在大漠里走了许久的旅人,发现了泉水,令他想沉浸其中,并想在他这个新婚的妻子身上挖掘更多他不知道的事。

当宁玉钗使他心头受伤的爱情走远后,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晴丝,他缓缓坠入了一种单纯而甜蜜的幸福里,才发现再热切的浓情都比不过似水的柔情,因为这道清泉,清晰地映照出爱情的倒影,他看见了一个不想要浓烈似火情缘的男人,他看见了一个喜爱情缘清淡如浅水淌流的男子,他也惊见一直不敢爱的他,原来手中早有份在等待他的完整与美丽的爱恋。

对晴丝产生的感觉,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不知是良缘之前的盟誓有效果,还是当地静下心来仔细去了解晴丝所产生的结果,他的心头涨满了喧腾的声音,某些幽微的记忆被触动了,宛如新生的双眼重新以截然不同的角度来看待晴丝,看那个在他心头的女人。

步关之的心常停留在晴丝的身上,因为晴丝是个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她可以在这刻还津津有味地听他说话,而下一刻,她又神游太虚去了。

起初步关之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不够,才会让她不能把精神集中在他身上,于是醋一桶一桶地往肚里灌,可是了解她后,获得一项重要的认知。

晴丝会时而抽离思椿的原因就是在思考他刚才对她所说的话,不然就是在深想他的行为举止,她总是来不及想完他的话,所以在听了这句之后就没法子留神另外一句,而且任何一件事物都可以让她放在心底研究许久,因此,她的漫不经心常让她发生意外。

临近北方的风波里,是往北返南的重要城镇,关外的货品在这儿随处可见,关内欲销往关外的丝绸。民生必需品也一批批地聚在此地等待运出,因此在这城镇上,慕名而来的人潮特别多,大江南北的各式商行多得数不清,日日夜夜街头巷尾都热闹繁华,自小待在姑苏不曾远游的晴丝,也对这个对她来说很新鲜的城镇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带晴丝去逛过一回市集的步关之,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又刻意多逗留了数日,再带她去风坡里的各处中集再逛逛,可是步关之很快地就发现了他的错误,因为即使他牢牢地牵着晴丝的手,晴丝的小手仍会不知不觉地溜出他的掌心,他常在市集里走着走着,身边就少了一个人,急得他在人群中四处寻找那个又走失的晴丝。

通常找到她时,她不是已经在雪地上跌过胶,就是被人群擦撞得一身青紫,他还曾几度从人肉贩子的手中将她抢回来,种种的意外状况吓得他不敢再轻易带她上街。

不能再自由地四处行走的晴丝,在厢房里纳闷地看着近日来常动不动就喝起闷酒的步关之。

酒,真的很好喝吗?

她想着想着,小手便偷偷地伸至酒杯前,想试试他喝的酒和宁环喝的有何不同。

目光未曾离开她的步关之,轻轻压下她伸过来的小手,从她好奇的眼神里知道她想做什么事,他缓缓地对她摇首,表示她喝不得,他还记得上回她才被灌了两杯就难受得不得了,而她还想再试?

“一口?”晴丝伸出食指,张大了明眸学起他讨价还价的技巧。

步关之没得商量地摇首,“一口也不成。”

“可是看起来好像很好喝。”晴丝还是跃跃欲试,况且李白不都说过了吗?“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李白喝酒都喝得可以为酒作诗了,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对你来说不好喝,而且你也经不起醉,”步关之宁愿看她在一旁好奇不已,也不要让她这个没酒量的人醉得好苦。

晴丝抿着唇,清灵的眼眸转呀转地,然后朝他粲然一笑,轻挥着小手要他靠近她。

步关之的心神迷失在她不常展露的笑面中,飘飘然地挨近她的身边,晴丝笑盈盈地伸出一措,在他唇上沾着残留的酒渍,而后将指尖凑近自个儿的唇边品尝。

晴丝品尝了一会儿后,慷懒地舔着唇瓣下评语,“甜甜的。”

步关之早忘了她的举动是在做什么,两眼发直地盯着她诱人的唇舌动作。

“味道不象说的不好喝。”晴丝以描抚着自己红艳的唇瓣朝他点头,满心打起步关之手中那杯酒的主意来。

“晴丝,你想再试吗? ‘他徐徐地在她的耳边问,并把手上的酒挪至她的面前。

“可以吗? 晴丝不疑有他的捧着酒杯问。

“可以。”步关之一手撑着下颌看她欢喜的脸蛋在喝了一小口之后,两道细眉顿时皱紧,又哈又咳地把酒杯放回去。

“现在还甜吗?”步关之拍着她的背,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小脸配红似霞。

晴丝频吐着舌,“好辣……”

“所以我才不要你喝,这是烈酒,哪会甜?”步关之以指轻刮着她温热的小脸,对她薰薰然的模样既溺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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