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七号房(有间客栈之七)(6)
作者:绿痕
「我― 要― 杀― 了― 你!」
就如同一只刚偷了腥的满足猫儿般,犹在舔着嘴角回味的盛守业,面对眼前的她这番恫喝,非但一无所惧,反倒对她睐了睐眼,还赠上一脸欢迎来挑战的神情。
「妳真打算对我动手?」嗯,照这样子看来,他的确把她给惹毛了。
「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又怒又气又丢尽颜面的轩辕如相,当下什么也不多想,一心只想讨回身为男人的面子,动作飞快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在旁人来不及回过神时,已扬剑冲上前去。从头至尾,始终都是一派气定神闲的盛守业,在她冲上来时,全无闪躲之意,他仅是在她的剑尖来到面前之时,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一指。
「轩辕家家规之一,绝不伤平民百姓。」
剑尖都已将刺至对方喉际之时,彷若天际忽泼了一盆冷水,猛然听见这番话而不得不紧急停止所有动作的轩辕如相,先是微微一怔,而就在她停顿的这当头,她的剑尖已遭人以两指挪开,紧接着,一张让她气得牙痒痒的邪恶笑脸,再次凑至她的面前并朝她低语。
「我只是区区一介凡人而已,因此妳不能伤我,别忘了,妳在继承家业时可是立过誓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做足功课,掌握了所有弱点才主动找上门来的,若没十成十的把握,他会对她出手?
「你怎会知道!」轩辕如相错愕地瞪看着他那自信十足的双眼。
「妳不该让我有机可乘的。」风采翩翩诱人的他款款一笑,一记手刀打飞她手中所握之剑,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揽过她的腰,飞快地将她往后放倒,并在她瞪大双眼时,动作利落地再印上一个吻。
「呜唔唔… … 」两手遭到箝制,浑身遭人牢牢抱紧的轩辕如相,眼下唯一的着力点,只剩下两脚而已,喘不过气来的她,只能发出微弱的挣扎残音。呃,那个… … 虽然说… …冬日已至,今年的初雪亦已守信来到人间初初下过了一回,外头令人冷得想打咚嗦的北风,却在今日,无论再怎么吹拂,似乎也吹不进这间有若干柴烈火闷不吭声狂烧的客栈里头。
没完没了的暧昧换息声、令人脸红心跳的肢体紧紧交缠接触、流动在空气中那股燥热难安的气氛,好似一把莫名其妙烧起来的春情烈火,烧得客栈里所有旁观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抄起桌上的水杯饮水解渴解燥,或是拉开衣领想透透浑身也被染上的热气… …
打从开栈以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独独在这日首开眼界的东翁,则在轩辕如相看似就快喘不过气而即将气绝,所有在场的客人忍不住掩鼻以免血气过旺之时,终于力挽狂澜地拉回些许身为客栈主人的神智面对现实。
「盛盛盛… … 盛公子?」他老兄是吃错药了不成?才打头一回照面,他老兄就想让他家房客死于惊吓或是窒息吗?
「别吵。」盛求业随意朝一旁摆摆手,在轩辕如相想挣开他时,又伸长一双铁臂将她环抱得更紧。
眼看沦为被欺陵一方的轩辕如相脸色都快变青了,东翁忙不迭地要他口下留人。「盛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些住手啊!」就算得到轩辕如相是他的心愿好了,但他是否忘了这里可不是什么花前月下的隐密之处,或是什么月黑风高的夜袭良辰?眼下这间客栈里,可是坐了满满一堆被他吓坏的无辜人证哪。
「毁她名节。」只稍稍抬起头来的盛守业,简单解释完后,无视怀中某人的挣扎、照样继续将狼吻印上她的脸庞。
东翁顿了顿,当下陷入十里迷雾中,「为何要毁?」
「我不希望今后将会出现任何竞争对手来阻挠我的好事,因此我决定,打从一开始就先下手为强。」他边说边慢条斯理地亲吻着她的颈项,末了,他还干脆拉开她的衣领津津有味地啃咬起她的锁骨。
为了他的一脸再让人相信不过的理所当然,为了他那再理直气壮不过的口吻,难得踢到铁板的东翁,呆愣愣地张大了嘴。
「这、这样啊… …」虽说这样是收效快速没错啦,但他不觉得这也着实太过… … 太过… …
卑鄙了些?
脑中一片混乱的东翁事前怎么也没料到,这世上竟有人完全不顾风俗礼教,就这么狠狠描准了世间道德伦理观,以及普遍认知的善良风俗民情,然后令人措手不及的来上这么阴险又无耻的一招?下一刻,总算挣脱强力双臂束缚的轩辕如相,在逮着空档后,即毫不留情地击出一掌,而在盛守业惊险避过时,一记深烙进厅柱上的深深五指印,登时让东翁被吓呆的心神全部回笼。
金… …金刚印?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大伙全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 居然连金刚印都派上用场,看样子他家这算命的这回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气疯了。
「丹心、鞑靼,快拉住她!别让她拆了我的客栈或是闹出人命来!」当有所觉悟的盛守业放开了四处乱放掌不顾人命安危的轩辕如相时,惊觉大难临头的东翁忙不迭地朝在场唯一可以救火的两位替死鬼下令。
「轩辕大师,您千万要冷静点啊!」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场的倒霉二人组,奋不顾身地飞扑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忘光了所有家规,只想杀人泄恨的轩辕如相。
「不要斓我,我非杀了他不可!」满心只想大开杀戒的轩辕如相,气炸地想甩开紧紧攀住她两臂不放的碍事者。
相较于全然陷入狂暴状态的轩辕如相,神色一派从容的盛守业,悠悠哉哉地捧起先前置在柜台上的茶碗喝了口茶水后,就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旋过身子朝一屋子早就看呆的客人们含笑地轻问。「诸位乡亲,相信你们也都瞧见了,方才在下轻薄了眼前这位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是不?」
被吓得早已魂飞天外天、不知该做何反应的众人,皆哑口无言地朝他点点头。盛守业姿态甚是优雅地朝众人欠了个身,「在下以人格性命保证,日后,在下定会负起责任将她娶回家,日以继夜地好好疼爱她。」
「请… …请… … 」他老兄想要就拿去吧,没有人敢也不会有人嫌命太长去同他抢的。
「多谢诸位成全。」盛守业款款有礼地拱手致谢,然后回头对站在柜台内的东翁交代,「今日客栈里所有来客的吃喝,全都记在我的帐上。」
目光呆滞的东翁,在见识过了盛守业此等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之后,好半天都只能愣愣地张着嘴无法反应。
这真是… …识人不清啊!自认识人无数的他,什么款的本性与底细他没见过?
尤其是在收了他家一堆子个性诡异的房客之后,在识人功力这上头,他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岂料,他生平头一回看走眼且栽了个跟头的对象,竟会是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且他骨子里竟还是个… …
冷静型的卑鄙智慧犯?
「东翁,方才我说的你听见了没?」盛守业推推面色雪白如纸的他。
「那是小事… … 」东翁一手抚着额,无奈地指向那名遭到制伏后,直以想啃噬他们下腹的眼神瞧着他俩的轩辕如相,「在那之前,这位大德,您能否先处理一下那位很可能会拆了我家客栈的大师?」不知为什么,现下他心里有种又干了一桩血本无归买卖的坏预感,而偏偏他这人的预感,向来就是好的不灵,坏的样样全都灵。
盛守业微笑地颔首,「没问题。」
踩着无比轻快愉悦的脚步,盛守业在来到恨不得以一双眼吃了他的轩辕如相面前,微扬起一指替她点了穴后,低声朝丹心吩咐找来一条粗绳,将无力靠倚在他胸前的轩辕如相给牢牢绑紧,还顺道取来巾帕塞进她的口里消音。
万分后悔参与了这事的东翁,在盛守业窃完玉也偷完香后,就这么扔下烂摊子,拍拍两掌就往本馆走去时,备感无奈地对鞑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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