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字七号房(有间客栈之七)(30)
作者:绿痕
「你多虑了。」他才不做没把握的事呢。
「咱们家的大师呢?」
「正忙着炼丹。」打从赶回客栈后,她就一直关在她的地字七号房里,并拒他于千里之外。
「又炼?」东翁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定若泰山的模样,「那你还不快去阻止?你就不怕她真成功地变回了男儿身?」他想白费掉那一大笔请小花诅咒的银子不成?
「不怕。」盛守业自信十足地勾起唇角,「她是不可能改变什么的。」
「你就这么有自信?」这小子是做了什么,所以才一副胜券在握的德行?
「正是。」他优雅地搁下手中的茶碗,「我去探探她的情况,顺道激励她一下。」都让她忙了三日了,也该是去探探她的心意了。
「还激励?」他疯啦?地字七号房里,趁着雪势已停,丹心正忙碌地指挥着几名大汉,将一座重新订制的炼丹炉给抬进主屋旁的书斋里,并派出大批人马攀上主屋的房顶,想办法把那座前些天夜里飞上去的炼丹炉给弄下来。
都因这号专门找碴的房客,她在这间客栈里服务那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在客栈里见着如此壮盛灿烂的七彩烟花,以及炼丹炉一飞冲天的奇景。而在次日,当东翁获报七号房里的惨况后,想当然耳,东翁又全把这些家事给怪在她这个小管家身上,却丝毫不去阻止轩辕如相想继续炼丹的恐怖行为。
「轩辕大师,您能不能体恤一下凡人的疾苦?」早知道就叫那位盛公子把他们家的大师再多拐一阵子先别回栈,或是从此都不要回来了。
轩辕如相四下看了看,「哪位凡人?」
「在这。」别再给她找麻烦了呀。
「呃…… 」她也不过就是一时心急过头,前些天在热炉之时不小心加了太多柴火进去,造成炉温急遽上升过度,所以才炸飞了一座炼丹炉,也顺道炸毁了她家的炼丹小屋而已。
站在书斋外头的盛守业,叹为观止地瞧着远处房顶上那座焦黑的炼丹炉,以及地上只剩下废墟的炼丹房遗址。「炼丹居然炼到炸了屋子?」他惊奇地咋咋舌,「妳是学艺不精吗?」还是单纯的血统不良?应该是前者。
轩辕如相撇过脸,极度不愿在这情况下又再见到他。「谁允许你进来的?」特意来这幸灾乐祸吗?
「几日没见妳了,我想陪陪妳。」他朝她抛着媚眼,装熟似地硬是挤进书斋里。
「少在这碍着我,要陪就滚回去陪你的宝贝开阳大人。」自从回来客栈后,他哪日不是窝在五号房里扮演他的完美义兄?
盛守业微侧着首,敏锐地察觉到,打从她一见他出现在门口起,她便坚持以背影对着他。
「有没有爱上我一些了?」他走至她的身后,心花怒放地问。
「金刚印愈打愈上瘾是不?」不都叫他滚出去了,还赖在这生根?
他仍是不屈不挠,「那怎不回头瞧瞧我?」
闷头裁切着炼丹材料的轩辕如相,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不情不愿地问向正抱了一大捆柴火进来的丹心。
「丹心,蔺言在不在?」
「蔺姑娘出城去采药了。」丹心走至她面前,侧首瞧着她,「轩辕大师,您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的眼睛似乎患有很严重的毛病。」她紧握双拳,也很不敢相信在时隔数日后她方才所见着的。「您的眼怎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轩辕如相仍是硬着头皮一手指向盛守业。
「因这家伙在我眼底看起来,居然仍是貌胜潘安可比天仙。」可恶,那颗春药的后遗症也未免太过头了。
「… … 」问题根本就不出在她的眼睛上吧?
「俗话说,相由心生。」猜个正着的盛守业,掬起她一手,在上头落下了几个细吻,「这位大师,这代表您的心底有我。」
轩辕如相不客气地以一拳揍歪他的脸,「这么肉麻的话你居然可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还可以更火辣些。」被打得很习惯的他,不死心地再凑到她的身边。
「免。」她再奉送他两脚,险些把他给踹出门外去。
饱受他俩言语与肢体摧残的丹心,面色青惨地打断他俩自认为很正常的相处模式。
「两位客倌,能否先让我走避一会儿?」她到底是该吐出来还是捡起一地的鸡皮疙瘩?
「妳请。」盛守业还满感激她的上道的。可也有不懂得上道的。
过完年后,一直在外头赶场子喝春酒的斩擎天,好不容易才能返家休息,一回到客栈里,先是回家去看过开阳,接着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拜访曾经托他办事的众房客。
「算命的,上回你要我帮你找!」
手中拿着一迭特殊黄符的斩擎天,在走至书斋前惊悚地止住了话尾,接着他再害怕地拉大了嗓门。
「丹心,快,快去找个收妖的,这房里有妖怪!」
轩辕如相二话不说地抄起书斋外头的花盆往他头上砸过去。
半晌,终于认出这等熟悉兽性的斩擎天,头上顶着一朵小花,讷讷地问着掩面长叹的丹心。
「她是那个算命的?」天啊,多么雄壮威武的女人,当场就把老头似的开阳给比了下去。
丹心无言地点点头,而后在他面前摇晃着手指,确定他的脑袋没被砸坏。
「站在她身边我很眼熟的双面人呢?」那个既生得像是他家大舅子,又像是他噩梦的家伙,不会真是从头到尾都蒙骗着开阳,并在暗地里恐吓过他定要给他义妹幸福的恶魔吧?
「他乃本栈新聘的驯兽师。」只是出趟远门后,轩辕大师回来即不再拆房毁屋了,她实在很想向那位姓盛的仁兄讨教讨教,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义或诀窍。
「我家大舅子偏好这一款的?」都不觉得眼光有点问题吗?
「你这个半斤八两没资格批评他的喜好。」他不也娶了个老头似的开阳大人?
斩擎天头皮发麻地问:「妳不阻止他把魔掌伸向那个算命的吗?」
「你早晚会习惯这对凹凸二人组的。」确定他没事后,丹心禀持着少许的善心推着他往外逃难,「走吧,别在这坏了盛公子的好事,不然当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要那位阴险的盛公子开口说个几句,说不定明儿个开阳大人就会休夫了。
心火满腹的轩辕如相,在丹心放生般地救走斩擎天后,先是一脚把她的噩梦源头给狠狠踹出门外,再使劲地甩上书斋大门。
盛守业小心地打开大门再次走进里头,而后静静地倚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当沉默的轩辕如相以裁刀切着那颗紫绿珍珠,不小心伤了指尖时,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指,低首吮去指上冒出来的血珠。
轩辕如相飞快地抽回手,却阻止不了脑海里排山倒海而来的回忆,她仍烫热的指尖依然还记得,曾经在某个夜里,他也曾这般亲吻过,或者该说,她的全身上下,四处都有着与他相关的记忆。每日晨光微亮的时分里,盛守业会耐心无比的为她梳理好这一头她束手无策的长发,而在那个夜里,他也曾将十指探入她浓密的发里,再低首沙哑地呼唤着她;她的背部,更是牢牢地记住了他熟悉的体温;她的脚踝,还残留着他曾亲吻过的记忆,她的… …
怯!
她的身子又不是用来记着他的纪念品。
「你能不能别再那样瞧着我?」轩辕如相别过脸,不想再撞上他那看得过分专注的目光。
「不能。」盛守业徐徐往前跨了一大步,「妳在躲我?」
「我没有。」
他再步步进逼,「那妳为何那么紧张?」
「你看错了。」
「再往后退妳就要撞上墙了。」难不成… … 她这颗脑袋总算有点开窍了?
「滚出去― 」
在她开口驱赶他时,盛守业以一掌捉住她的两手按压在墙上,热情如火地吻上她的唇,即使吃痛地被她踹了两脚,但这一回,他再不似以往浅尝即止,而是使劲地搂过她的腰后,纵容起自己等待已久的想望,将已喘不过气来的她吻得几近窒息。唯一能动的双脚,不过多久即遭到压制,轩辕如相忽地大大一颤,清楚地感觉到,他正以舌尖一一画过她的贝齿,再以舌卷过她的吻得更深,这时他亦探出一掌,灵巧地滑进她的衣衫里抚上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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