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阅魂录之二)(9)

作者:绿痕


阿提拉兴奋地转过头,才想对这具有相级实力的我方奥援夸上雨句,可没想到,挥剑之人却让他当场掉了下巴忘了拾起。

宗……宗主夫人?

斐净策马飞驰过战场,不待马匹停下已等不及地跃起,直落至一名被剑气伤了一臂却仍摇摇晃晃站起的故人而前。

“相级初阶……”荣禄愕然地抬首,“你是谁?”

狼宗不是除了湛朗之外再无别的相级高手了?她是打哪冒出来的?

斐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十年不见,没想到刑堂管事竟把我给忘了?”

“你、你……”端详她的面孔好一阵,这才将她认出来的荣禄,被她吓得颠颠退了几步。

“我找你很久了。”她的记性可能不好,但她绝对记得当年这名曾在刑堂上拿刑棍打断她双脚的人。

浓重的恐惧感令荣禄心跳得飞快,以为斐净是为了他当年的兽行而想找他复仇,他不禁颤着声拚命向她解释。

“当年那事是王爷要我们做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斐净挥动长剑,“我也不过是以牙还牙。”

霎时一颗飞起的人头滚落至花雕的脚边,花雕却看也不看,只是担心地望向什么情绪都看不出的斐净。

“小姐……”

斐净二话不说地再次攀上马背,全然不再看身后的残尸与人头一眼,仿佛那只是原上的一株杂草一般,即使它曾在她人生中深深种下了不堪与苦痛,但在她亲手挥剑斩断后,如今,它也只是她眼中一个不起眼的过去而已。

“你可知方才我砍的是谁?”一回到帐篷前,斐净随即走至湛朗的而前,毫不避讳地问。

“不知。”

她坦然地道:“那人他在我年幼时曾欺辱过我。”

湛朗的身上登时迸发出磅礴的杀意,内力化为锐利的剑意整个张扬散发开来,但一想到斐净就近在他眼前,他又不由得赶紧收回免得会误伤了她。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悔痛,不敢让她看出一丝一毫。

她光明磊落地望向他,“我们是夫妻,我不认为有必要隐瞒你什么。”

心房最隐密的一隅,因她的诚实而变得柔软似水,湛朗抬起手,拂顺她因风而飞乱的发丝,语调缠绵地道。

“劳烦夫人在此稍候片刻。”

“你要上哪?”

他大步离去,“去把那家伙剁碎了喂狗。”

斐净并没有阻拦,在他走后,花雕收拾好了激越的心绪,在她耳边小声地问。

“小姐,如今……还剩下几人?”当年曾在她身上施以暴行却又逃脱的共犯们,这十年来都一一被小姐找了出来,就连斐枭也不敢阻止她凭一己之力复仇。

“就剩一个。”

花雕实在不忍见她这样一年年找下去,“要不要就把这事告诉姑爷,请他派人帮小姐你找--”

她已绝得没有商量的余地,“不需要。”

“可小姐你都已找了那么多年……”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她边说边再一次坚定心中信念,就像种誓言似的。

当阿提拉与木木西结束了这场战事,并派出另一支队伍继续前往大理王的领地抄家产,而留下的人们开始打扫一地狼藉时,湛朗回来了。

斐净不明白他怎一进帐就将她给抱得死紧,那姿态,就好像在滔天大浪中不能失去唯一的浮木般。

“做什么?”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只是想你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时间连喝盏茶都不够吧?

“嗯。”湛朗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而已。”

只是嫁个人,却能在出嫁路上顺道砍了已寻觅多年的老仇家,这让斐净的心情很好。

发现自家夫人相当容易遭他拐骗,于是在回家路上一路偷吃了无数嫩豆腐的湛朗,心情也很好。

而在迎亲的路上不但又征收了一块土地,还额外收获一枚北蒙国值钱的肉票,这让从里黑到外的公孙狩心情更是好。

简言之,这趟迎亲旅程,大家都很美满。

湛朗一手环住斐净的细腰,一手握着缰绳,策马进入狼宗领地内最大的城市狼城。因城中雨旁的街道上,挤满了蜂拥而来就只为见宗主夫人一面的城民,所以湛朗他们的队伍花了会儿功夫这才走到城主府。

“咱们到家了。”首先下马的湛朗将斐净自马背上抱了下来。

人山人海的城主府前大广场上,无论是族中地位崇高的长老还是勇士们,早已全数到齐在这儿等着,当湛朗站在府门前转过身看向他们时,众人同时跪下参拜。

“参见宗主夫人!”

还窝在湛朗怀中的斐净被吓了一跳,连忙想下地回礼,可紧抱着她的湛朗却不肯松手,于是她也只能以这尴尬的姿势对他们抬手示意。

“都起来。”

“谢夫人!”一张张兴高采烈的笑颜登时出现在她的而前,欢喜得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宝贝似的。

湛朗边抱着她往府里走边问:“夫人觉得狼宗如何?”

她看向四周的人们,语气里充满了羡慕,“每个人都长得高头大马的,我很好奇他们是吃什么才能长这样。”

“还有呢?”

她瞄瞄他,“你最近慇勤得实在有点肉麻。”她家那票恋妹狂的兄长终于遇到对手了。

“还有没有?”他直接跳过这点忽略不计。

她有些不适地眯着眼,指着府里几根颜色澄黄发亮,还能反射日光的大柱。

“有些刺眼。”那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湛朗先是以眼向身后的公孙狩示意改进,接着再对她道:“夫人放心,明儿个我就让人来修改。”

“能不能放我下来?”一路都被他抱着,他是被人们看得不痛不痒,可她却很不习惯。

“我正要带夫人瞧瞧咱们今后的家。”

“我有脚。”

湛朗低声向她请求,“我喜欢它在我手臂上休息的感觉,夫人能不能就小小的满足我一下?”

“好吧。”小事而已,她很大度。

跟在后头的花雕听了他俩的对话后,不禁摇头再摇头,想不通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和吃他那套。

斐净在他走近那些大柱之前时,忽地要他停下脚步。

对于这座美轮美奂的城主府,她并不怎么感兴趣,她在意的是这几根柱子,凑近一看后,这才发现它们之所以会发光的原因,竟是因上头都贴满了金箔。

原来诸国进贡给狼宗的金子……都被他给用在这里?

“如何?”耐心等她研究完毕,湛朗这才开口。

“这么浪费黄金,小皇帝会诅咒你的。”强盗这一行果然有钱途。

“那你呢?喜欢不?”这可是公孙狩根据断皇爷府的富贵水准,依样打造出来打算讨她欢心的。

她摊摊两掌,“都可以,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追求。”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对于这点,湛朗似是有些不满,但他依然继续带着她参观这座特意为她打造的城主府。

走出了覆着琉璃瓦的屋檐,来到了府后一座庞大雄伟的建筑,斐净原以为这也是府中的住房,没想到,在这儿住着的并不是人,而是马。

二十来匹的各色战马。

斐净热血沸腾地问:“西苑战马?”

“知道你爱战马,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你选了几匹。”听出她语气中的兴奋,湛朗很高兴终于有件事能投她所好了。

选了几匹而已?这人到底有没有金钱概念?

自古以来,因苑国所产的战马,因血统名贵且战力强大,一直以来就是众战马之首,价格也始终都是寻常人求而不得的天价。各国若是能求得一匹,则必将之视为国宝,如今西苑国国中仅剩不到四十匹,西苑国更是将它们视为国本来对待,可现下,却有二十来匹在她家?

“你花了多少钱?”西苑皇帝是太缺钱,还是脑袋被石头砸了?居然卖他这么多匹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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