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光年(22)
作者:绿痕
自恃皮厚肉粗且摔不疼的陆一正,自地上坐起后,陶醉地一手抚着微带着薄薄红晕的面颊,顶着一副被摔得通体舒畅的模样,瞬也不瞬地盯着伍嫣。
「我……我喜欢。」这力道、这狠劲,啊,这实在是太教人回味了…………这家伙疯了?
「四海,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伍嫣连忙抖去一身莫名其妙的寒颤,扭头瞪看向就只会躲在旁边打电话,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出手帮忙的他。
「我可不像妳这个单纯的武斗派,本少爷可是脑力至上主义者。」挂上电话的富四海,随意朝她挥挥手后就往门外走去,「我去对面一下,马上就回来帮妳解决他。」
连连被摔了两次,仍旧是不屈不挠的陆一正,站在原地与伍嫣对峙了许久后,不怕摔地再次往前跨出了一步。
「我只是想和妳交个朋友……」
伍嫣扬起两掌,防备性地往后退了两步,「抱歉,名花有主了。」
「我不介意,我愿意当后补!」他说着说着,便掩不住兴奋之情直朝伍嫣扑过去,可是在这时,却有人在后头踹了他的屁股一脚。
「谁有空管你介不介意啊?就凭你也想跟那个不在家的王子殿下抢?」匆匆自外头赶回事发现场的富四海,在他回过头来时,立即举高了手中刚刚自对面借来的大黄猫凑至他的面前。
音调拔高到显得有点凄厉的尖叫声,霎时充满了整座道场,刺耳得令伍嫣忍不住掩住了两耳,而当叫声过后,她愕然地扬高了一边的柳眉,试图搞清楚眼前急转直下的情况。
慌张地四下张望了老半天,却在道场里找不到半个可以躲藏地点的陆一正,在一脸不怀好意的富四海抱着他最惧怕的天敌,一步步朝躲到墙角去的他进逼时,他怯怯地挥扬着手,完全掩不住语气里的颤抖。
「走……走开……」
事前打电话去问过伍贺兰对方弱点是什么后,懂得充分掌握情资的富四海,一脸拽样地对看呆了的伍嫣扬高了下巴。「学着点,这叫攻心为上。」为免这只来路不明的野猴子会不死心,他刚才已经跟对面的大婶说好,他们要借养这只黄猫一阵子了。
伍嫣吶吶地应着,「是……」果然是头脑派。
「快、快叫牠走开……」一心只想夺门而出的陆一正,在富四海来到他的面,正正地对着他的脸前全面堵住他的退路时,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怎么样,怕不怕?怕不怕?」富四海举高了手中的猫咪,仍然没什么同情心地继续折磨着他。
「怕怕怕……」连连被赏了几记猫拳后,点头如捣蒜的陆一正,整个身子紧贴在墙面上,看上去的样子,就像恨不能如同壁虎爬上墙一样。已经忍了很久的富四海,忍不住想乘机抱怨一下。「会怕以后就不要再来找她的麻烦,你知不知道我帮某人保管她保管得很辛苦啊?」他们以为一直以来伍嫣身边都没有什么苍蝇蚊子,全都得归功于谁呀?
「知道了知道了……你、你快点叫牠走开啦……」眼中已是泪花乱窜的陆一正,面色苍白得就像块豆腐似的。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不用找零了。」抱猫抱得两手有点酸的富四海,干脆将这只爱黏人撒娇的猫咪直接贴在他的脸上。
「救命啊……」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景,深深埋藏在伍嫣记忆中另一张泣然欲泣的脸庞,当下不由分说地即自她的脑海里跳了出来,一再地在她眼前放大,那清晰得就像是昨日的过去,让她彷佛又再次看见了当年紧抱着电线杆向她求救的杜宽雅。
没来由地,一股拦也斓不住的笑意,令她忍不住再次像从前那般仰首放声大笑。
然而在笑声中,她却不小心掉出几颗思念的眼泪来。已经好多年没听她这么大笑的富四海,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子,不语地看着她那不小心遗落在地板上的泪迹,和她面上笑得半点也不由衷的模样。过了许久后,当有着虎斑条纹的大黄猫咪,踩着无声的脚步悄悄走出道场外,而陆一正也不知是在何时识趣地悄声离开后,站在原地的富四海,难忍地深吸了口气,而后将右手伸进口袋中,悄悄地握紧了那封今早伍嫣请他帮忙寄去国外的信。
你曾说过,猎户座距离地球最近的星星在两百四十光年外,最远的,则在一千五百光年外。虽然在地球上看起来,那些在宇宙裹流浪的星星们,它们是这么的接近,但实际上却相隔了如此遥远,就如同我们一样。
你觉得,是两百四十光年,还是一千五百光年?
我们之间的距离,还剩下几光年?
第七章
有没有搞错……究竟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在半夜按门铃?忙到午夜才休息的杜宽雅,才躺上床沾枕没多久,即被扰人清梦的电铃声给吵醒心眼看那一声按过一声,似是有耐性可按到天荒地老的铃声持续地吵死人不偿命,迫使早已累到极点的杜宽雅,不得不囤积着满满的怨气下床开门。
然而自家的公寓大门一开后,那张出现在他眼前的熟面孔,却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他是不是还在做梦。
「四海?」他没事大半夜跑来芝加哥按门铃做什么?
拖着一大堆行李跑来这里找人的富四海,不客气地推开公寓的主人往里头走进去时,不忘将那些大大小小的行李都扔给还穿着睡衣呆站在门口的杜宽雅。
「我是来应征经纪人的。」他边说边把身上的外套也顺手扔给他。
「经纪人?」
「你就当我有颗佛心吧。」来到客厅踢掉了脚上的皮鞋后,富四海大刺剌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与其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拖拖拉拉了好几年,也不知得瞎忙到何时才能回家,还不如就由我出手来帮帮你,好让你早点结束我们三个的苦难。」
深谙待客之道的杜宽雅,自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他爱喝的红茶,静看着他面上不像在开玩笑的神情好一会儿后,他不得不先问清楚。
「你说正格的?」在来美国前他真下过决心要拿命来赌赌看了?
「我先声明,我的年终一定要有四个月,而且不准议价。」不请自来的经纪人轻啜了口红茶,顺便打量起这间杜宽雅去年才买下的公寓。
「什么?」敲诈呀?就算是贼船,这船票也贵得太夸张了。
富四海朝他哼了哼,「看在死党又是邻居的份上,我已经算是很便宜的卖给你了。」
「等等!」愈想愈觉得不对劲的杜宽雅,忙不迭地举起一手喊停。
在他的记忆里,富四海的正业、副业多得有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而富大少却肯放弃赚取大量金钱的机会,反而来这里参与他的不赚钱行业?这实在是太可疑了,还是先确定一下比较妥当。
「你有什么不满?」他这位大少爷肯拉下身段来这帮忙,杜老兄就得感谢祖宗有保佑了,他还想挑三捡四不成?
「你不玩六合彩了吗?」杜宽雅可没忘记以前伍嫣曾说过的那些关于他的种种事迹。
富四海直接翻了个白眼,「那是我高中时的事了好吗?」当年在赚进了人生的第一个五百万后,他早就不玩那玩意儿了。
「也不玩赛马了?」杜宽雅记得那好像是富四海人生里的第一个一千万。
「那是大二时的事了。」
「也不炒房地产了?」他不是说过他立志要炒掉他老爸富大海名下所有的地产吗?才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全盘接受他老爸的江山了?
他耸耸肩,「前年就不炒了。」太没挑战性啦。
「股票呢?」
「去年赚饱那一票我就收手了。」赶在股市崩盘之前全面出清所有持股的他,当时还跌破了一堆股市专家的眼镜呢。不愧是姓富的……上至他老爸富大海下至他,全都是打滚在金钱堆中无往不利的大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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