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进场(阅魂录之一)(36)

作者:绿痕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两手一拍,「这不是摆明了叫咱们尽情使坏吗?」

「嗯,说的也是……」月穹不禁要深究起师父大人这么做的本意,「小八,你说老头他这回……」

「肯定是在玩咱们。」

「那他……」

「肯定又是为了激怒大师兄。」

「大师兄他……」

「肯定又不把师父的小手段给放在眼里。」说来说去,师父他老人家会突然想出什么竞争继承遗产资格这把戏,就是为了他家那个一心向往佛门的大师兄,所以又再次拖累了他们这些命苦的师弟师妹。

月穹揉了揉泛疼的额际,「若是师父这回闹得太大,大师兄他绝对会出手的……」别说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要是真太过分,佛也有火,而惹怒大师兄的下场即是,到时八成又会死的死、伤的伤。

莫追欲哭无泪,「师父他已经闹大了……」没见今早才刚宣布完,每个人看向他人的目光,都像防贼似的防备着每个人吗?」

「有这么沮丧吗?」她好笑地问:「还是说,你舍得放弃师父的遗产?」

哼哼,放弃遗产?

开什么玩笑,这些年来,他们既流血更流汗还常常流泪的咬牙关起门来内斗……全是为了啥呀?不就为了那三座闪闪发亮,更是他们护了十来年的金山吗?要他拱手让给别人?没门!

他信誓旦旦,「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他年少青春的时光,全都葬送在守护那三座金山上头了,这时才要他退出?把他的青春还来再说!

心有戚戚焉的月穹点点头,「我也是。」

「那……」他瞥她一眼,别有深意的眸光流转着。

「我抽中了二师兄。」月穹很爽快地掏出怀中所抽中的玉牌,「你呢?」

他也亮出他的,「五师兄。」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得过二师兄的,因此我的任务非得智取不可。」月穹老早就想好了,她好奇地以肘撞撞他,「你呢, 师父私底下给了你什么任务?」

想起那个让他哭笑不得的任务内容,莫追就很想剁了自个儿抽签的手指。

「小八?」她不解地看着他五颜六色纷呈的苦瓜脸。

莫追拉过她的眉头,低声在她耳边附上几句,并成功地看她差点掉了下巴。

「老五要是知道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月穹扶上下巴,满眼同情地看向他。

「会把我分尸吧。」他很有自觉,老早就把他的下场给想好了。

她拍拍他的脑袋瓜,「你保重。」

「你呢?师父希望你对二师兄做什么?」

月穹也不窝藏着,靠在他的耳边大方地与他分享。

冷汗自他的额际滑下,「二师兄到时绝对会宰了你……」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结了?」她处变不惊地睐他一眼,「既是联盟了,那就谁也别扯谁的后腿啊。」

他抚着下巴思索,「师姊,你说其他人会不会……也在私底下结成了联盟?」

「很难说。」最重要的是,谁知道谁抽中了谁?可不是人人都像他们这般敢勇于冒险的。

莫追边揺头边叹息,「我想在今日之后,咱们门里应该不会再有谁信任谁,而是人人都得小心提防着彼此了。」

她耸耸肩,「甭管那些,反正咱俩的目标不冲突,合作为先。」

「我先帮你摆平老五吧。」她想了想,总觉得以容易那一条筋的性子来看,先达成莫追的任务应是比较简单。

「那二师兄呢?」那可是座大山哪,她就不担心?

「不急。」月穹微微扬起唇角,看似胸有成竹,「二师兄他这人谨慎又多疑,我有得是耐心同他慢慢耗。」

于是在那年……

「小八,我要宰了你--」

某日清晨,以五师兄容易的怒吼声为开战号角,在莫追头一个成功地达成遗产任务,在容易的屁股上写上「小八到此一游」 后,整座黄金门展开了为期长达一年,水深火热、你来我往、不择手段的师门关门大内斗。

一年后,在最终期限来临的那一日,全师门的人都被集中到了议事殿上交付任务,而一抵达大殿,众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没了头毛、眉毛、手毛、脚毛、寒毛的二师兄蓬莱。

全身上下一毛不存、光可监人的蓬莱,恨恨地瞪着这一票也不知哪个才是凶手的师弟师妹,气抖地在嘴边咬牙低喃。

「我千防我万防,我日防我夜防……我万万没料到,居然是挑在最后一日才下手!」

月穹靠在莫追的身旁低声轻笑。

「嘿嘿,我千忍我万忍,我忍忍忍,甚至忍到差点忘了有这回事,到头来,我终于给它忍到了!」

莫追一手掩着脸,实不忍心再看向那位光溜溜的二师兄,他目光朝旁一瞥,数了数殿上的人数,忽地顿了顿。

「大师兄怎没来?」

月穹伸了伸懒腰,「八成火气正旺着呢。」

他一脸诧异,「大师兄被得手了?」这不可能吧?哪位勇者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好像是。」

他忍不住要问:「抽中大师兄的人……任务是什么?」

随着莫追的话音落下,殿上的众人也好奇地看向月穹,而月穹则是直接将问题踢给全身光得可以发亮的二师兄蓬莱。

收到他们眼底疑问后,蓬莱摸了摸凉飕飕的脑袋,朝他们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不如直接问大师兄被拿走了什么。」

「被拿走了什么?」他们纷纷靠上前。

「清白。」他是听师父这祥说的。

「?!」

那个一心遁入佛门,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和尚的大师兄,被……玷污了清白?

真的是那个号称开武以来史上最强、众列国从无敌手,就连原国断皇爷也从不在他眼下的大师兄被得手了?

仿佛已可听到丧钟正被声声敲响的众人,登时心如擂鼓地明了咽口水,颜颜地问。

「师父……他人呢?」

蓬莱的脸黑得与锅底无异,「已经下山逃命去了……」

片刻沉寂过后,大殿上登时一片兵荒马乱,人人都苍白着脸急于逃生。

「那个不讲道义的臭老头,居然又丢下我们就先逃了?」

「别挡路、别挡路……」

「我一点都不想死在这!」

「我苦我冤啊,我是无辜的……」

「谁理你?闪边去!」

「快快快……」

乍然一声轰然巨响,一根约有两人环抱粗的石柱,石破天惊地自天顶上飞来砸破了议事殿殿顶,就这么直直地竖插在大殿上,震慑住了殿上众人的脚步之余,亦将大殿上唯二的出口给封死了。

冰寒至极的气息自殿上的另一处缓缓传来。

紧咬着牙关拚命打颤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殿地板迅速被冻上一层霜花,当殿门被大师兄推开时,众人的两脚更是被冰冻在原地不得动弹。

殿上霎时静得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众人皆屏住了气息,恐惧地看向他们素来优雅稳重的大师兄,他那……肿得跟两条腊肠似的唇,以及颈间红得泛紫似被狗啃过的齿痕……

不一会儿,众人的目光诡异地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全都徐徐集中至他的腰部以下。

不会真的……连清白都没了吧?

阴沉的语调,宛如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寒风,低低在大殿上响起。

「是谁?」

众人汗如雨下,「不、不知道……」

躺在床上听师门秘史的某人相公,好奇万分地趴在莫追的胸前追问。

「后来呢?」

莫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来……包括师父在内,所有人全集体在师门中躺了半年。」

容止听了不禁咋咋舌,这也太凶残了吧?

她家娘子师门排行第八,都还只是相级初阶而已,那个摆平了整座师门的大师兄……他的武功造诣到底有多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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