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上心头(漱玉词阙四)(28)

作者:绿痕


他迟疑地问:「飞鸟爱南宫彻吗?」虽然他是已看出了飞鸟漠视一切的心态,可是,他还是希望飞鸟能给南宫彻一个机会。

说到这一点,东方朔也没办法给他个明确的答案。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就如六木所说的,这种事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就行了。

在他们两人仍在为南宫彻的恋情感到不太乐观时,震天便响的腹呜声,同时自他们饿了很久的肚子里传出来,让他们纷纷红透了一张脸。

「不陪你聊天了。」东方朔按着饿扁的肚皮,很有成就感地看着鱼篓中的鱼儿,「我去做饭,午饭咱们就吃这些鱼。」

「我不吃。」他抵死不从地摇着头。

东方朔扯紧他的衣领,冷冷地瞪着他,「我钓得这么辛苦,你敢不赏脸?」

「这不是赏不赏脸的问题。」靳旋玑郑重地向他否认,一手指向湖里,「你知道南宫彻都是用什么来喂鱼的吗?」

东方朔不解地挑高两眉,「用什么?」

「他说他都是用毒药当饲料。」这湖里的鱼儿都是看得吃不得的,能吃的话,他还会被饿得这么难看吗?

毒……毒鱼?

东方朔怔怔地看着鱼篓里,他辛辛苦苦在太阳下晒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才钓起来一条比一条肥美硕大的鱼儿,不敢相信这些鱼儿,居然都是吃毒药长大的。

靳旋玑沉重地按着他的肩,「东方弟弟,在我赏脸陪着你一块吃死之前,你确定你真的不要改变一下心意?」

「那个……」东方朔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我还是去六木那里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馒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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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彻百思不解地站在飞鸟的身後,看一脸怒意的她,正两手勤快地收拾着她的衣物,和一些她出远门会带的药品,想问她为何突然决定要离开这里,又怕没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她,会因此而心情不好,於是只能站在一旁拿着自己的行李,乖乖看她打包东西。

动作迅速整理着衣裳的飞鸟,心情恶劣地将慕容阔赠她的衣裳全扔至地上,只将南宫彻送她的衣裳装进行李里头,恨不能快点和这座山庄的人事物统统都撇清关系。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行医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病人。

每当她为慕容珊解开体内的一种毒,慕容珊随即再下另一种,这样治完了一种又来一种的治法,她要治到何时才能拿到那颗戢戮果?而慕容珊的行径,简直就是糟蹋医者的心血,当她忍不住向慕容珊提出这点希望她别再对自己下毒後,一种不曾存在过她心头的感觉,也就此产生了。

自那日她与慕容珊挑明的说清了之後,慕容珊就每天以女主人的身分来她房里缠着南宫彻,不再刻意回避着她也不再伪装,反而还在她的面前表演给她看,让她牢牢的记得,慕容珊曾用一双手揽着南宫彻的臂膀,也曾趁南宫彻不备时将芳唇印在他的面颊上,还曾柔柔地靠在南宫彻宽大的怀里,撒娇的请他眷顾一眼。

纵使南宫彻是会拒绝,也会把慕容珊给拎起来扔出门外,但这些画面日日在她的脑海里累积下来,她竟发现,她的心火在烧。

她不知道那份怒意是不是就是南宫彻所说的吃味,可是那股总会在她心头默默燃烧的无明火,就是烧得她的心头难受,而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感觉。

「你确定真的要走?」忍受不了沉默的南宫彻,小小声地在她身旁问着,意外地看着她烦躁的模样。

「我说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飞鸟边绑束着行囊边向他重申她的心愿。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你还没拿到慕容阔的戢戮果。」她不就是为了那颗果子而委屈自已待在这那么久吗?怎么又突然要放弃了?

「我这就去叫他给。」收拾好行李後,她便不由分说地一手扯着他的臂膀,「走吧。」

「他若不给呢?」南宫彻任由她拖着往大厅的方向前进,深思熟虑地问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她朝他举起一拳,「不给我就用抢的。」敢不给她?她都治疗了幕容珊几回了?若是照她的就医规则来算的话,那现在慕容阔可欠了她一笔天文数字。

他忍不住摇摇头,「怎么我最近老是觉得你的火气很大?」是秋日的缘故吗?好个天乾物燥。

「南宫彻!」

在南宫彻两脚才被她拖进大厅里时,一道娇嗔的美声便自他的身旁传来,劲道十足的一掌随即探向飞鸟,迫使飞鸟放开他。很快地,飞鸟方放开的那只臂膀,立即有人取代了她攀上。

飞鸟眯细了一双美眸,「我会火气大不是没有原因的……」又偷袭她,为什么她要接受这种待遇?

「飞鸟,你……」南宫彻才想看看她是否有受伤,又回过头来气急败坏地想扯开紧握住他手臂的女人,「喂,你别烦了好不好?」

站在厅里的慕容阔,假装没看到大门口拉拉扯扯的那两个人,笑吟吟地迎向满面冰霜的飞鸟。

「拓拔姑娘,你这是……」他茫然不解地指着她手上的行李。

飞鸟没空跟他耍花枪玩客套,直接朝他伸出一掌。

「交出戢戮果,我要离开这里。」女儿是这副德行,她相信这个慕容阔也不会好到哪去。

他霎时收去了所有笑意,「不行。」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佳人仍尚未到手,他怎能轻易放她走?

「你想反悔不给我?」她沉敛着气息,试着压抑腹内的火气,直告诉自己要有耐性点,别那么快就翻脸揍人。

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咱们当初有言明,只要你治愈了小女,我即赠果,但你并未治愈小女。」

「她不断对自己下毒,任我是神仙也治不好她。」对於这种故意伤害自己的病人,她根本就没有治疗的欲望。

慕容阔阴险地挑挑眉,「治不好她,你就得永远留下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又想威胁我?」飞鸟索性将手中的行李往旁边一扔,耐性尽失地挽起衣袖。

发现她怒气当头的南宫彻,在她准备要大打出手时撇开身旁纠缠的慕容珊,想过去助她一臂之力时,慕容珊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

她紧圈住他的腰际不放,「不要回去她身边。」飞鸟失了耐性,她也是,就在今日,她决定要她们这两个女人中,只能有个嬴家。

南宫彻愈推愈火大,「别拉着我……」

「戢戮果在我身上。」慕容珊稍退开他半步,笑意盈然地从怀中拿出一枚晶莹白皙、又带着一缕嫣红色泽的果子。

他顿时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颗他渴望已久的果子,竟不在慕容阔手边,也不在这座被他搜遍的山庄里,反而藏放在她的身上。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刻意紧握着手中的果子,再清楚的问他最後一回,「这世上,你真的只要她而已?」

「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你早就该死心了。」他再次确确实实地回答她。

慕容珊脸上的笑意逐渐逝去,双目含冰地瞪视这名不但拒绝得她颜面尽失,也让她再没有半分耐性的男人。

「飞鸟,别管慕容阔了,戢戮果在……」

看到戢戮果心情甚是振奋的南宫彻,没理会她,而是回过头告知已经要和慕容阔打起来的飞鸟,只是,他的声音陡地中止在一道冰凉的刀气里。

慕容珊握紧那柄深插在他肩头靠近胸口处的短刀,反应灵敏的南宫彻虽是避开了要害,但从没有防过她的南宫彻,却避不了她如火热情所带来的伤害。

「你……」南宫彻万万没想到,她竟性烈至此,得不到手的,就要亲手毁去。

「该死心的人不是我。」她唇边带着甚有把握的笑意。「因为我不会让她得到你。」就当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也罢,至少是她亲手结束的,而在梦境的最後,她也要让别人都不能作南宫彻这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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