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肆卷(4)
作者:绿痕
“来来来,我先认一认长相。”休息够了的靳旋玑,自怀中掏出一面铜镜,马上利用时间想完成他认亲的基本手续。
朝云冷漠地看他一手抬起她的脸蛋,左顾右看地专心研究起她的相貌,并频频看着镜中的自己来比对,她试着想动,可是不听使唤的身子却无法让她如愿。
“嗯……”靳旋玑直皱着眉心,“不像,一点都不像。”虽然这个女人是很美、功夫也很好,可是她怎么看就像个道地的北方人,再怎么在她花样般的小脸上找,也找不出像是有南方血统的地方。
北堂傲的双眼,在靳旋玑不规矩的大掌抚上朝云的面颊时,蓦然显得十分肃冷带有杀意,当靳旋玑一回头时,马上被他给瞪得冷汗直流,但脸皮很厚的靳旋玑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的样貌来。
“北堂公子,你不觉得咱们俩……”他以镜子同时照着他们俩相似的脸庞,“长得有点像?”轮廓像、身材像,就连口音也像,尤其是那一双眼,更是像得如出一辙,他是亲弟弟的机率真的有点大。
北堂傲冷冷瞟他一眼,一脸的不以为然,而且似乎是满不耻于他的这种说法。
“好吧。”靳旋玑把铜镜一收,改而扳扳两掌,“长相这个依据不可靠,也没个准头,接下来只好照老法子搜身找证据了。”
朝云在他伸出两手想朝她这边靠过来时,用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他,浓浓的警告意味,让靳旋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告饶地举高两手,“好好……别瞪我,我先搜他的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北堂傲倒是很合作地任靳旋玑在他身上搜来搜去,并在靳旋玑自他颈间搜出一条金锁片时,心念一转,坏心眼地挑了挑剑眉。
“这块金锁片……”靳旋玑喜出望外地向他求证,“你该不会是捡来的吧?”身上能够有这块刻有他老爹人名的锁片,正是身为靳家人最正确的指标。
他徐徐露出莫名的笑意,“不是。”
“哪来的?是不是你娘给的?”靳旋玑更是积极地向他探问。
“没错。”他又故意据实以告,让靳旋玑的喜悦更上层楼。
靳旋玑激动地握着他的双臂,“你该不会恰巧有个失散的亲爹吧?”太好了,现在就只差一点点了。
“正巧有一个。”北堂傲又顺着他的心意颔首称是。
“那……”他拉高了嗓音,“你的亲爹该不会也正好就姓靳吧?”
“他叫靳风眠。”北堂傲再大方地道出多年来一直隐瞒的实情。
靳旋玑感动得直拍他的肩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说话好爽快啊!”好个窝心的弟弟哪,要是每个弟妹都像他这么自动自发的认亲就好了。
北堂傲狡诈地朝他一笑,“够爽快的话就把旋门赋给我。”
“自家人嘛,给你当然是可以……”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的靳旋玑,有先见之明的问:“只是你先告诉我,得到了那玩意后,你想用来做什么?”
“用来对付你。”北堂傲邪邪地盯着他,坦诚不讳地说出目的来。
“太……太危险了!”他大大地摇着头,“这东西还是由我保 管得好。”认个弟弟得赔上老命一条?太不划算了。
“靳旋玑,马上放开我。”被冷落在一旁的朝云,在他们两人仍在闲聊时忍不住地出声。
“再等一会儿就好了,我认完弟弟就放开你。”他不耐烦地挥着手,又亲热地靠近北堂傲,“北堂弟弟……”
“你够格吗?”懒得再耍他的北堂傲,边嘲讽地问着他,边暗暗地运上内劲,硬是将丹火直逼向丹田想强行解开穴道。
“喂、喂……你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收拾被他冷言冷语所伤的心,靳旋玑就紧张万分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
北堂傲一言不发,企图以自恃沉厚的内力震开他的束缚,但眼明手快的靳旋玑却甩甩两手,瞬间夺走一旁朝云手中的浮雾剑,晴蜓点水般地以剑洒的剑气划过北堂傲身上所有的脉穴,而后又转过身来对朝云也做了同样的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突然觉得力气全失的北堂傲,怒张的眼眉,迎向靳旋玑那得意洋洋的笑脸。
“这是璇玑剑法里的最后一式,卸武式。”靳旋玑心情很好地向他讲解,“所谓的卸武式,意思就是卸去全身的武功,阻滞住遍体的脉穴让你与一般未习武之人无畏。”
“你废了我的武功?”居然在眨眼之间,他就被废去了二十多年来辛苦修得的武技?
“是可以这么说啦。”靳旋玑不好意思地拍着他的脸颊,“不过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肯认我这个兄长,想要恢复功夫或是得到旋门赋一切都好谈。”
北堂傲紧咬着牙,“你休想……”
“你认你的弟弟,为何要废去我的武功?”无辜被牵连的朝云,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失礼了。”靳旋玑很抱歉地拍着后胸勺,“但我可不能让你趁他功力全失的时候有机会来对付他,为了以防万一,只好请你委屈一阵子跟他作个伴。”
朝云难以忍抑地遍身颤抖着,“立刻解开你的卸武式……”就因这男人的一个心愿,她这旁观者就必须付出这种代价?
“他肯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解。”靳旋玑故意指向北堂傲,希望能借由她来打动那个嘴硬的家伙。
“北堂傲。”朝云迅速把目光移转至臭着一张脸的北堂傲身上,不愿见自己的心血就这么付诺东流。
他倔傲地撇过头,“不叫。”
“那咱们三个就都耗着吧。”靳旋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两个的脾气硬没关系,反正我有对策来应付你们。”这种情况西门师爷早就已预料到了。
朝云怒意沉沉地压低了嗓音,“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大老远从嵩山来的中岳盟主,不可能就只是专门来这废去他们武功。
“我不想往后看你还是一天到晚拿剑追着我的北堂弟弟,为了他的安危,我只好让你们由敌人变成朋友。”他边说边拉起他们两人的手,并且故意把它们投放在一块。
“朋友?”北堂傲看了对面的朝云一眼,“你可以等天下红雨。”他从认识她的头一日起,他就根本不愿与她做什么朋友,他想要的,不是朋友这关系。
“北堂弟弟。”靳旋玑啧啧有声地摇首,“老天有时候也是会下红雨的,所以话还是先不要说得那么满。”
朝云也与北堂傲有志一同,“我不需要他这个朋友。”她所需要的是个对手,不是朋友。
靳旋玑又回过头来,“你也不必急,再过不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正想反驳他的朝云,志思不安地看他自袖中拿出两条特制的绳索,先是俐落地绑缚住北堂傲的双手,接下来转身将她绑得紧紧的。
“你在做什么?”不甘受缚的她,使劲地想挣开手上的绳线,但靳旋玑却按住她的双手,以眼神告诉她不要白费力气。
他咧大了笑容,“准备放羊吃草。”找到这两只小羊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交给西门烈就成了。
“靳旋玑……”怎么也挣不开束缚的北堂傲,脸色已经变得很阴森。
“等你想通了愿意认我这个哥哥后,我再去救你们回来。”他满面笑意地交代,期待地拍拍他们两人的肩头,“这段期间,你们好好和乐相处吧。”
尚未理清他的话意,北堂傲和朝云的声音就双双消失在朝他们口鼻掩来,加了迷药的帕子里,不敌药性地垂闭上眼睫,软倒在靳旋玑的面前。
看着地上两人安静的睡容,靳旋玑快乐地拍拍两掌。
“搞定。”接下来,就看西门烈他们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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