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77)
作者:宝胭
会不会显得刻意呢?上次那顿饭请完,俩人就算是彻底扯平了,他的自作主张让这段关系莫名其妙地继续延长了,林有麦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人?或者别有企图?何穗玉捏了捏太阳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出来旅游一直是他的计划之一,旅游可以激发很多灵感,但邀请林有麦并不在计划之中。
可自己还是邀请了她......何穗玉想到林有麦早前说的,关于谈恋爱的事。脸莫名其妙烧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和面貌,说实话他平常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不过这次出行,他特地留心了一下外观,至少得保证像个正常的人。平常在家他穿的很随意,全都是黑白色的衣服,睡衣一样宽大的上衣和拖地的裤子。
实际上,这次旅游让他很焦虑。昨天和林有麦说因为工作上的事没法及时赶到是骗人的。事实是,自从上次和她吃完饭后,他就再也无法静下心去创作了。也许真的进入了瓶颈期,他根本写不出东西来,没有工作可耽误。
出行前他特地咨询了时尚领域的朋友,得到了一些外形上改善的建议。于是去修了修头发,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往去旅行,他都是一个人说走就走,不会在意这些。更别提订这些奢华的酒店和价格不菲的海上项目。何穗玉没为自己花过这些钱,他的钱只能花在电影上。
他怀揣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想法,一边自我费解一边照了照镜子,确认无误后出门准备和林有麦打招呼。毕竟,林有麦也是他的朋友了。
何穗玉重新来到刚才看到林有麦的地方,谢天谢地的是林有麦还躺在躺椅上,不至于他惊慌失措地到处找,如果是这样他会丧失仅有的那点勇气。
“林有麦,下午好。”
何穗玉认为自己应该是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他走近了,发现林有麦穿着泳衣,一时间不知道往哪看,哪看都十分失礼。
于是他在慌乱中盯着旁边那个帮林有麦涂抹东西的男人,男人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正心无旁骛地把防晒霜涂在林有麦的胳膊上。
何穗玉想,是林有麦的朋友,还是工作人员呢?
林有麦摘下墨镜,起身看向他,他突然不会动了,像个木头一样。
“来的正好,一会儿我们要去kuta玩。”
林有麦身边那个男人跟着回头看他,何穗玉从奇怪的僵硬中解放出来,对上那张面孔,神情转为惊讶,然后是迷惑,像陷入了某种困顿中。
林有麦笑了一下,“他是我的助理,你可以叫他小红。小红,去和何导打个招呼。”
徐易安把手里的防晒擦干净,走上前。
何穗玉的手来不及伸出就被他握紧,“何导,你好。”
何穗玉盯着他的脸,刚才因为视力没看清的迷茫消散,这下他看清了。
“徐......?”
手被重重捏了下,他困惑地转了个音:“小红?”
第51章 冲浪
林有麦扎了个低丸子, 穿着黑色的冲浪服趴在板上,胳膊像桨叶一样扎进水里,按照指示不停划动。教练的英文名叫Albert,葡语里念Alberto, 来自南美, 巴西人, 是当地冲浪俱乐部的一名职业教练。
他赤着上身,浑身仅有的一块布料是黑色的泳裤。皮肤呈现出均匀的古铜色,也许是人种的缘故,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长期暴露在日光下的结果。Albert正在用英文教她最基础的冲浪动作。他告诉她, 盯着浪,林有麦看着不远处有波小浪要来,于是划着板子迅速掉了个头, 背对着即将而来的浪。
Albert竖起拇指说了声good, 当浪和板子距离逐渐拉近时,林有麦跃身而起, 前后脚踩在板上,翻涌而来的浪推着她腾起,林有麦忍不住高声欢呼, Albert游到一边跟着她欢呼,替她鼓掌, 笑起来咧出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齿。
Albert的母语是葡萄牙语,但更常说英文, 因为来kuta最多的是欧美人,他还会一点点的法语。带着林有麦练了几遍, 发现她表现的一点也不像新手,他问林有麦是初学吗, 林有麦说这是第一次接触冲浪。
他惊讶地噢了一声,反过来夸赞她很有冲浪的天赋。练累了,林有麦摸一把脸上海水,趴在板上,回头笑盈盈地问他多大了,Albert帮她扶着板,回答19,她又把目光放在他腰腹上紧实的六块腹肌上,心不在焉地反问,没在读书吗。Albert摇摇头,说自己接受完中等教育就辍学了,他的梦想是游遍全世界,并不喜欢读书。
她的目光从下移到了他的脸上,皮肤黝黑但是五官深邃,很标准的帅哥长相,头发稍长,被扎到了脑后。岸上的时候目测了一下,身高起码有一米九。林有麦问,会中文吗。Albert愣了一下,问她来自中国?林有麦点点头。
他又笑出了那口白牙,坦诚地告诉她,以为她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林有麦反问为什么。Albert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回答,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有点像他在网上看的韩国或是日本的偶像团体里面的女孩。他又sorry了一声,表示自己并不是很能分得清亚洲人的长相,但知道那些偶像团体里面的人都很好看,她看着很像其中的一员。
Albert说自己会那么一两句中文,每年来巴厘岛的中国人也不少。林有麦哼哼笑,让他说一句听听。Albert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打起预防针,他说的可能不太标准。
他呃了两声,正在艰难地找寻脑袋里陈旧的字音,终于:“泥......泥嚎?泥狠衰?”
林有麦扑哧一声笑出来,Albert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懊悔地闭嘴了,小声说自己确实不记得那些话怎么发音的了,中文很难,这些都是曾经找他教冲浪的游客对他说的。
林有麦盯着他的眼睛,他有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睫毛和眉毛一样又粗又浓。她用英语帮他翻译了那两句蹩脚的中文的意思,Albert恍然,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说自己长得很普通。她笑着反问,有女朋友了吗?Albert摇摇头。
林有麦没在说话了,他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看她,问她呢。岸上那两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徐易安和何穗玉就在不远处的岸边,各自躺在一个躺椅上,周围不管女人男人都穿得很清凉,俩人却穿着不同风味的衬衫,正在喝冰饮。
看到林有麦看过来,徐易安冲她招手。
林有麦重新盯着Albert,Albert还在瞧岸上的俩人,微微落寞地说,他们在跟你打招呼,你不回应一下吗?她摇摇头,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Albert脸上的海水已经被晒干,她还在替他擦拭似的磨着他的下巴,“Why the long face?”
她把手放下,Albert惊醒似的回神,干咳了一声,说继续练习吧,趁着现在浪多。
徐易安重新躺在躺椅上,回头问拿着笔记本打字的何穗玉,“不打算过去玩玩吗?”
何穗玉推了一下镜框,分神去看他,又望了眼海面,摇摇头。“我不怎么喜欢运动。”他小声回答,双手噼哩拉啦打着键盘。
实际上心思并没有全在内容上,只是借着工作的由头纾解内心的困惑。
不过完全起不了一丝作用。
何穗玉抬头看着远方正在冲浪的林有麦,问:“你认识林有麦?”
徐易安戴着墨镜,惬意地享受海风,点点头,“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