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6)
作者:宝胭
她问得理所当然。
徐昱之笑了,头往前凑近了一点,习惯地握住她的手:“林有麦,你不怕被易安看到?你果然是个坏胚子。”
老师让他们去搬书,俩人比徐易安快一步拿了钥匙进来。看时间,徐易安马上就要到了。
故意听不懂徐昱之话里夹杂着的另一层含义,林有麦看着他的眼睛,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徐昱之。”
他无视她的挖苦,没能让她把手抽出来,“做我女朋友,林有麦。”
“徐易安怎么办?”她完全是成心的。
徐昱之笑了,只有在他打球赢了才会露出的得逞快意的笑容,此刻只对着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来后到。”
林有麦收回手,把巴掌一下下拍在他脸上,力度不算轻,声音像在打节拍。“你是混蛋吗,怎么能对妹妹提这样不要脸的要求?”
又在挖苦他,过去那些年,徐昱之总拿兄妹搪塞俩人的关系,如今再一次掉入自己给自己挖的陷阱里。但徐昱之本就不是要脸要皮的人,他喜欢出尔反尔。徐昱之任她打,忍不住又亲一口林有麦的脸颊,答:“从现在起,不算了。”
录制现场,徐昱之一如从前地袒护她,在周纪与做出一些亲昵举动时,他在一旁笑眯眯地和众人高喊磕到了。
他们确实,亲似兄妹。
《happy一周》新的一期在新的一周准时播出,节目里周纪与和林有麦的有爱互动,搭配上后期引导性的甜蜜bgm和暧昧不清的特效字,又让cp粉死而复生地磕。
天刚黑,徐易安走进房间,如常地打开电脑。
他操纵着鼠标,熟练登入了id为“红富士”的账号,在账号管理下方,是一排望不到尽头的账号,号子昵称不同,有黄v也有金v,但头像都很统一。
统一都是林有麦,各种神态各种造型的林有麦。
他先登入了红富士的账号,点开热搜榜,满屏是《happy一周》相关的词条,更准确来说,满屏都是林有麦和周纪与的热搜。
电脑的冷光打在同样冷的面孔上,徐易安面无表情地点开一个群聊,群名叫“工作1群”,他将林有麦和周纪与的高位的双人热搜链接发送到群里,群友们转瞬扣了一排的1。
徐易安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娴熟地码下一篇虐粉作文,随后发在了林有麦的超话里。
大粉红富士发长文,几分钟内转发破千。
内容大意可浓缩为一段话,字字泣血:节目组不做人,有麦不易,一路艰辛,只有我们,猥琐老男人既爱背刺又爱蹭,cp粉都是吸血鬼,你们可以继续岁月静好,你姐也可以继续被人吸血给人作配。
此言一发,群情激愤,应和一片。
徐易安拿起手机,切换到数据组大号,当刻集结了一群人去营销号带的相关话题下控评、铺图。
另一边,实时广场里,“工作1群”的各路人马披着路人皮上阵,po出周纪与早期和女演员拍戏咸猪手的动图、节目里周纪与无视安全距离刻意贴近林有麦又被避开的高清动图,配文:好恶心一男的,心疼美女。
不多时,问见八卦香味的营销号立即转载了相关微博,大战一触即发。麦穗们倾巢而出,带着黑图屠了周纪与的广场,周纪与的粉丝常年以佛系自居,鲜少参与粉圈混战,眼下被一群生猛的花妈围剿,一片措手不及。
麦穗家冲在前线的是一个id叫“枯萎白菜”的用户。枯萎白菜是林有麦的头号激粉,身经百战,扯过同期花妈的头发,撕过的生粉不计其数,开人黑超的频率比吃饭还勤。
枯萎白菜带上周纪与的黑词条配上丑图发文:“淡水鱼脸上的褶子比脑子上的纹路还多,什么时候做下医美拉拉皮,苹果肌都垂到肚脐眼了真的不要紧吗。”
输出完数条微博,徐易安有条不紊地从枯萎白菜切换到了红富士上,集结余下的人继续给林有麦新发的一条宣传博做数据。
从始至终cp粉都是处在左右不是人的境地,部分看了广场黑料的承受不住打击,转而转向林有麦。
第一阶段的提纯达成。
屏幕外,徐易安风轻云淡地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退出了账号。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私联了一个叫做“小八”的狗仔。俩人不是第一次交易,彼此间很熟。
“有料,要吗?”
对方发了个龇牙笑的黄豆表情。
安排好一切,徐易安放下手机,他静坐着,逐渐、逐渐地蹙紧眉。
电脑上,视频不知何时又被打开了,节目里,徐昱之对林有麦关照有加,俩人心照不宣,互相调侃,行为默契。
视频播完了,黑屏倒映出徐易安的脸。
他轻轻掰响了两根指节,随后移动鼠标将视频举报,关了电脑。
令人厌恶的不止有周纪与。
月底,林有麦在日理万机中匀出了一点空闲,打算去见一见徐易安,解决自己作为人最基础的需求。她全副武装了后,跟小赵简单交付了一下行踪,小赵在她身边呆的时间最长,了解她爱和男人厮混的性子,因此心照不宣,也不多过问。
俩人约在一家酒店里——他们能够共处的地点只有酒店。
进门后,林有麦刚解掉口罩,还来不及摘墨镜,徐易安忽然就像条狗似的扑过来,捧着她的头开始吻,边吻边取了她的墨镜丢在地上。
林有麦被亲得喘不过气,听到墨镜磕在地上的声音,她猛地推开徐易安,俩人都有些狼狈。林有麦的口红被胡乱地晕开,消失了一半,另一半在徐易安的嘴上。
徐易安的毛衣领口被她大力地扯变形了,他迷茫无辜地看着她,像一个刚被打劫的受害人。他不明白停止的原因。
林有麦把自己的墨镜从地上捡起来,开口就是斥责:“徐易安,这副墨镜比你要贵,谁准你乱扔我东西的?”
徐易安咽了口唾沫,恍然地眨了眨眼:“......对不起。”
“你可以多买几副赔给我,而不是道歉。”这一举动看样子把徐易安吓得不轻,他安静得一句话不敢往下接。林有麦觉得好笑,但办正事要紧,她不再计较,走上去对着他命令:“坐下,把衣服脱了。”
徐易安退到床畔,坐下。他抬眼看她,在等她反悔似的迟疑着,没得到回应,他默默地把最外面的针织卫衣脱了,里面是白色的t恤,隐约能衬出饱满有致的肌肉。他停下来,等待她下一步指令。
“看我干什么,”林有麦看了眼时间,“继续脱,脱光,我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四2贰二吾玖一似柒的时间很宝贵,徐易安。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准备好了,而不是要我来命令。”
徐易安没有下一步动作,深秋里,他穿着短袖坐在床上,头慢慢垂低,像失意的狗。林有麦的耐心要耗完了,“怎么不脱了?”
他抬起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犹豫不决又满载期待地问:“不从......不从接吻开始吗?”
徐易安从小就是一个聪明又有纪律性的人,和林有麦徐昱之这两个规则破坏王不同,他做一切事,都要按照章程、步骤,严格地,一步步去执行。没想到这种强迫症,也会在上.床的时候发作。
林有麦费好大劲才忍住嘲笑他的欲望,学着他的口吻认真地回应:“不可以哦。”
“为什么?”
“我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接吻,徐易安。”
他沉默了。
林有麦观察着他的神态,扬起嘴角。真有意思。她当然是在骗他,接吻对她来说像吃饭一样平常和无所谓。
“我以为你要哭了,徐易安。”林有麦抬起他的下巴,故作怜惜地看着他,她边脱衣服边叹气,“你是我上过最费时的男人。”
话才落地,她被大力地抱起,又被轻轻地放在床上,紧实的臂膀把她圈紧,吻压下来,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气势欺占了她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