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遛错男神的狗后(14)

作者:陆今宜


“要不我再给你吹吹吧,或者,或者我去买冰袋。”

“池小姐。”周叙白手微僵,抽回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池渔牢牢握着,他轻易扯不出来。

周叙白看了池渔一眼。

池渔:“?”

默了默,周叙白问,“……手。”

池渔:“啊?哦,哦哦哦。”

她赶紧松开,举至身侧,“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只是有点好摸,热热的,暖乎乎的,没忍住……

周叙白:“……”

“算了。”他站起身,无声捻了一下指尖,“池小姐,我们店的员工会在这陪你,答应你的赔偿也由她转交,我有点事,先走了。”

池渔:“啊?”

周叙白微微颔首,他是真的说走就走,大步流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待那抹背影消失在拐角,池渔忍不住撇了撇嘴,什么嘛,就被碰一下手,而已,好小气哦。

哎,看来真是她多想。

救她,也只是为了店着想,而已。

-

周叙白离开后并未回家,而是转道去了Monica。

这个点没什么人,他在吧台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过一会,庄熠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啊叙白,你竟然主动约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叙白瞥他一眼。

来人满面春风,可见这段半路凑合的婚姻于他而言并非苦果。

“说说吧,”庄熠敲敲桌子,也给自己要了杯酒,“什么事需要找我倾诉?”

庄熠等这一天真的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周叙白这人,看似温和,其实内里就是块冰,捂不热的。

高高在上,傲慢,冷。

这些都是他的底色。

庄熠有时候想,这丫就是命太好,长成这样脑子还好,女娲捏他的时候一定用了十足十的偏心,反正肯定没考虑过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

但他周叙白就算住天上又怎样,还不是有俗世的苦恼,还不是要约兄弟出来喝酒。

庄熠等啊等,等到花儿都谢了,周叙白还是没有开口。

他耐心耗尽,坐不住了,“不是大佬,你这到底说不说啊?”

周叙白晃了晃酒杯,仰头,喉结滚动,将剩下那点酒一饮而尽,他站起身,将外套穿上,回头睨了庄熠一眼,“谁告诉你,我有话要说了?”

靠!

庄熠怒了,“那你喊我出来干嘛?”

周叙白意味深长:“腿长在你身上。”

说完,他微不可察轻勾了一下唇角,迈步向外走。

庄熠气得也捞起衣服就走,结果0还没两步,便被服务生拦住,“先生,您还没结账。”

庄熠:“……”

他指周叙白那杯,“他结了吗?”

服务生无辜脸:“也没有。”

庄熠闭眼,深吸一口气,怒骂,“周叙白,你个王八羔子!”

浪费他一晚上的感情!还浪费他两百大洋!

-

这个夜晚,池渔相较而言,便没有那么轻松了。

从警察局回到家,她本就身心疲惫,长久不运动的肌肉微微泛酸,有点疼,而管彤和池致远更是恨不得刨根究底到亲历现场。

管彤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骚扰我女儿!”

池致远附和,“可不是,我要是在,直接给他一拳!”

池渔猛吸一口气,神情难掩烦躁,“爸,妈,你们先出去好吗,我想安静一会儿。”

管彤和池致远只当她被吓着,还没缓过来,忙说,“好,好,你洗个澡,早点休息,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啊。”

房门被他们轻手轻脚带上,像是生怕吵到她脆弱的神经。

待池渔确定,门外的脚步逐渐远离时,她终于卸下满身的力气,双手呈大字型,向后仰倒,翻身,抱着枕头陷入柔软的被褥,无声哀嚎。

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在回来的路上她接收到了第五次画稿的修改意见。

这是她之前接的一单商稿,最近才交,但不同于以往好说话的甲方,这次这个简直称得上吹毛求疵。

从人物下巴太尖,到景色不对劲,再到这个飘下来的发丝好像有点少……

种种细节被他扣了个遍。

但这些,池渔其实都有认真对照过,是完完全全按照他那边的要求画的呀。

不满意改就是了嘛,池渔其实很好说话的。

但这人吧,就跟永远讲不清需求的老板一样,问题不一次性说,每次池渔问还有别的吗,回答都是没有,但下次总又能找出新的“毛病”。

池渔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她曾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折腾她,但跟云舒一聊,才发现这家就是这尿性,换谁都一样。

云舒安慰她,“忍吧,这家钱多,忍得苦中苦,方为……”

池渔接,“方为忍者神龟。”

云舒:“好嘞,我的龟宝。”

池渔:“滚呐!!!”

她努力调整心情,画到半夜,又检查了好几遍,觉得再无任何可挑刺的地方,终于颤颤发送,忐忑等待自己的宣判。

五分钟后。

对方:“要不还是第一版吧,我突然又觉得那个更好一点。”

看清这行字,池渔险些眼前一花,她深吸一口气——忍,忍个屁!

这样寂静的夜晚,连月亮都安眠了,她却还在这里,为生计而努力,最关键的是,这努力毫无意义。

如果第一版就可以,为什么又要让她改来改去。

难道就因为钱多,就可以这样捉弄她们这些小画手吗。

看她们被耍的团团转很开心是吗?

是不是很好玩很有意思,是不是手上那点权力不用就痒得难受!

池渔怒火攻心,心里飘过一万句脏话,输出删除输出删除,最终,她憋红一张脸,忍了又忍,怀着无比屈辱的心情缓缓打下两个字,“好的。”

好?呵呵。

好个球,好个鬼,好个锤子。

她一点都不好。

池渔眼眶莫名发酸,她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这么包子。

上班时觉得公司鄙视链明显,自己一个小运营处在最底端,毫无价值,现在辞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还是要压着脾气,被迫和不喜欢的人周旋。

她为什么要活成这样。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讨厌。

她就是个废物,人生的好牌全都打得稀巴烂。

呜呜呜……

深夜emo,注定失眠。

池渔睡不着,穿上衣服,悄悄打开房门,再路过客厅,朝奥利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打开门,出去。

晚上的风格外凉,又没什么人,正适合她现在的心境。

……

周叙白去了趟公司,将积压已久的工作理了理,代驾刚停好车离开,他此时恰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

一到地面,便望见活动区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裹着睡衣,臃肿一团,像个汤圆。

哦,还是个望月忧伤的汤圆。

周叙白轻笑,本欲上楼的步伐偏转,“这么晚,你在这干嘛?”

小姑娘见状,头一抬,朝他露出一个笑。

很难形容的表情,感觉比哭还难看。

周叙白:“还在为白天的事……”

“不是。”池渔其实没想过会碰见任何人,更别提周叙白,她正在忧伤,没空追究他的阴晴不定,只拍拍身侧,很是大方的问,“坐吗?”

夜风温温柔柔,有点冷,池渔说完,吸了吸鼻子。

周叙白没动,维持站在他面前的姿势,略微皱眉,“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这不安全,走,我送你上去。”

他嗓音有种被酒液浸润过的沙哑,被凉凉的冷风一吹,又带了点不自觉的冷意。

池渔突然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

无论是气场,生活,还是阅历。

她脑中闪过一道念头,仰头问,“周叙白,你今年得有三十了吧?”

周叙白闻言气笑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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