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深陷(30)
作者:雨挽
谈让神色客气,微微颔首。
闻妤则微笑着与柏莎握了握手。
两手相握,对方同样回以微笑,灿烂又礼貌。闻妤觉得柏莎的眼睛颜色很像她今天佩戴的蓝宝石项链,晶莹剔透。
是个很漂亮的德国姑娘。
并且,她在柏莎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对同性容貌毫不掩饰地赞赏。
四人一同进入到宴会厅,大抵是因为主家作陪的缘故,霎时间便吸引了厅内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当看到是两张极为出色的东方面孔时,那些目光就变得有些微妙。
闻妤对被人注视这种事习以为常,神色变都未变,从容自若地和柏莎聊天。庆幸柏莎的英语水平不错,两人聊得颇为投机。
这场宴会算作是伊森和柏莎订婚宴的一个前戏,邀请了一些双方亲友和豪门名流。伊森父母和柏莎父母此刻正在宴会厅二楼聊天。
伊森指了下二楼,问谈让要去见见他父母吗?
伊森父母和谈及明有些交情,算是长辈,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
谈让眸光望了下闻妤,意在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他没直接问,是怕当着众人说出来她便不好拒绝了。
闻妤同样眼神回他,不想去。
一来她不认识,二来她也不会德语,去了一定会很尴尬。
她眨眼拒绝的样子有股可爱劲,和她今日黑裙美艳的造型形成了一种反差感。谈让看了片刻,轻微牵动嘴角,抬手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凑近她耳边低声说:“等我,很快回来。”
他说话时的气息染上她耳垂。
酥痒感让她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催促他:“快去吧。”
谈让的身影踏上了螺旋楼梯,单看背影,他的身型比一旁的伊森更为优越,不止身高,更有一份属于中国人的沉稳从容的气韵。
柏莎倒没有一起上去,端着两杯白兰地,微笑着将其中一杯递给闻妤。
闻妤笑着接过。
柏莎不知道她不胜酒力,很热络地与她碰了碰杯,用英文为她介绍酒的产地在莱茵河畔。
这又和闻妤参加云依依的宴会不同,那时和宴会上的人点到为止的客气,酒就不必喝,她也是后来在云依依面前才喝了两杯。
可现在,柏莎太热情了,介绍完后一口喝了大半杯。
不是像饭局上那种暗藏心思的敬酒,而是很真切地只是和你交朋友式地喝。轻轻一抿未免太寒了她的热情。
闻妤学她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味道独特,果香与巧克力苦涩中还伴随着雪松木香。
自我感觉已经喝了很多,但实际上不敌柏莎喝下去的一半。不过柏莎一点也不计较这些,依旧很殷切地和她聊天。
柏莎是真的很健谈,闻妤觉得她特别有在中国酒桌上劝酒的天赋。不然,也不会不知不觉间自己手中那杯酒快要见底了。
酒劲上来,闻妤脑袋有种飘飘然的眩晕。恰在这时,有位女生过来找柏莎,她们用德语聊天,闻妤听不懂在说什么。
但她们讲了两句,柏莎用英文略带歉意地和闻妤说:“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一下。”
闻妤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就近找了张软垫带扶手靠背的座椅。
她手肘支在扶手上,托腮,目光有些散,眼睫一下一下地眨。
有位金发男士前来搭讪,笑容很浓,用英语问:“Are you Japanese?”
酒精溶解了闻妤的思维,她先是怔了下,然后面色厌恶又气愤,像是被人用很恶毒的话骂了一样。
她眼神很凶:“You are the Japanese.”
你才是日本人,你全家都是日本人。
金发男士顿时像反应过来,笑了一下很确定地说:“Chinese!”
他又说:“只有中国人在被问是不是日本人时,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闻妤瞥了她一眼,不想理会。
偏偏这个人毫无眼力见,依旧喋喋不休地搭讪。
闻妤觉得烦,像只嗡嗡嗡的蚊子在耳边一样,她刚想骂人,就听到一声清晰而低沉的中文叫她的名字。
“闻妤。”
闻妤抬着迷蒙的眼望去,视线里,谈让神色沉冷,眸光像利刃,但却不是刺向她,而是她身边那位金发男士。
第23章 迷蒙
金发男士似乎是觉察到无形之中的威压, 缓缓侧过视线,在看到一张年轻冷俊的东方面孔后,他顿时反应过来, 对方与他搭讪的这位女士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且对方身侧还跟着这场宴会的主家, 可想而知身份该如何尊贵。
直觉他完全惹不起这人, 于是立刻表示了下歉意,悻悻离开了。
自穹顶垂落的水晶吊灯流淌着熠熠光芒,满室暖风馨香。闻妤托着腮,醉眼惺忪里周遭人群化作了虚影,像是聚焦的照片般,只有一个人清晰明亮。
她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
好听的嗓音自上而下落入她耳畔:
“喝醉了?”
闻妤仰头看他, 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可她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说:“没醉。”
她不知道的是, 她此刻的眼瞳黑黢黢的像小动物一般,干净无辜,纯真得要命。
她的话配上她的神情, 没有半分可信度。
谈让盯着她看了几秒,挑唇,伸手去捏她脸颊。和预想中的触感一样, 柔软温热,爱不释手。
下一秒, 他的手被打掉。
闻妤白皙手掌捂着被捏的脸颊, 语气凶巴巴:“很疼!”
根本没舍得用力的谈让:?
这是喝了多少?出现幻觉了?
他叫来pr让人带她去酒店客房休息,刚说完又觉得不放心, 转身和伊森说:“失陪。”
伊森耸了耸肩,眼神很是暧昧, 说:“没关系,女朋友更重要。”
谈让没去纠正“女朋友”这个字眼,或者说他很乐意默认。
他低声说了句,见她垂着脑袋没吭声,以为她没听到,便俯身凑近她耳畔,询问:“去客房休息,好吗?”
醉酒后的思维和行为是真的有点不受控制,闻妤是想点头说好的,可他说话时,她耳垂又痒又热。
思维乱糟糟,她觉得是他袭击了她的耳朵。
她要报复回去。
于是,她侧过脸用力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空气凝滞,谈让脊背僵了一下,酥麻感一直从耳畔抵达心脏。缓了片刻,他听到如醉如梦的软糯嗓音:“你抱我。”
这是一句完全逾越界限的话。
说不上多清醒,但也不至于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闻妤只是在这个想法浮现时,本能地说了出来。
在人声鼎沸处,在众目睽睽中,谈让几乎是毫不犹豫、毫不费力地将人打横抱起。
宴会厅到客房的那一段路不算短,闻妤醉得没力气,像只猫一样埋首在他肩颈。腰间和腿窝被他手臂环着,隔着礼裙薄滑的绸缎,能明显感受到他手臂的遒劲有力。
鼻尖萦绕着的是她自己发丝的清香,以及他身上的木质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钻入鼻腔,让她本就被酒精消融的思维彻底溶解成碎渣。
大脑一片空白,只他手臂的力量如此清晰。
闻妤无法自控地想,明明学生时代看他打球也不觉得多有力量感,后来他常穿西装,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包裹严实,只能大致看出他肩宽腿长。
谁知道竟然这么……强壮。
他抱着她走着一路,步履从容,气息平稳,真就好似抱了只猫儿那么轻易。
莫名的,“西装暴徒”这个词闪过脑海。
闻妤闭了闭眼,有些想不通究竟是酒精带偏了她的思想,还是释放了她的本能。能确定的是,这酒的度数真的很高。
意识越来越混沌,要是真睡着了倒好,可偏偏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大概是因为来时在车里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