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他深陷(10)
作者:雨挽
正担心被认出来时,就听到了令人作呕的搭讪。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有力的手掌紧紧环住,入目的,是男人平直坚实的后背,暗蓝色衬衣下骨骼形状隐约可见。
她被完全笼在他的阴影中。
视线昏暗,却在此刻格外有安全感。听觉也被放大,耳畔传来了一阵令人厌恶的调笑声。
“鹏哥,算了吧,人男朋友护着呢!”
“是啊,认识不上美女就回来吧,兄弟们又不会看不起你。”
这话看似在劝说,实则是抱着火上浇油的看热闹心态。
花臂男果然被刺激到,气焰更甚,嚣张道:“男朋友算个屁,我今天还就非要认识这位美女不可了。”
他说着又要往前走,甚至连拳头都已经挥向谈让,想展示自己的威风。
拳头被轻易躲过,紧接着花臂男便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地捂住腹部,一声痛呼。
“你算个什么东西。”
极轻蔑的语调,如经年寒冰,冷得瘆人。
谈让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花臂男,眼神和在看一堆垃圾别无二致。
方才踹人的动作让他顿觉脖颈禁锢,单手扯了两下衣领,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口被扯皱,带着几分斯文败类的即视感。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连方才也是,他单手牵着她,却轻而易举地将花臂男踹到在地。
无人能看到的暗处,他大拇指轻轻点了两下她手腕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安抚性质。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从小到大她受到惊吓或失落时,他都是这样安慰——拉起她的手,大拇指在手背轻点两下。
在她小学摔坏父亲的古董茶杯不敢回家时,在她中学校运动会失误摔倒时,在她置身大洋彼岸的奢侈品店,正遇上零元购闯入,而慌乱无措时。
太多次了。
他就这样,温度从他的指腹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就像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暗语,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是:别怕,我在你身边。
莫名的,闻妤想起了云依依问得那句:
“他对你特别的好,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一个想法悄然萌发:谈让对她,不会真的不是单纯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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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在巷口久等不到,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他下车往巷子里走。那群人在看到一身刚毅气场的司机后,自知就算人数多也占不到便宜,架着花臂男转头又钻进了酒吧。
司机请示:“老板,他们……”
谈让默默松开了闻妤的手腕。
她是公众人物,这事不宜此刻闹大,但总要给这些人一些告诫。
他沉声:“明天让秘书处理这件事。”
这种喝醉了就狂妄上头的人,让秘书通知附近酒吧负责人,不允许他们再出现在酒吧,也算是维护社会安定。
闻妤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眼眸望着手腕处,隐约还有他掌心的余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以前很少跟他道谢的,总觉得见外又没必要,可现在忽然很想说,她低声:“刚才……谢谢了。”
她眼眸微垂,没有看他,纤薄的背绷得很直。谈让端详片刻,觉得她似是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许是被刚才吓到了,他温声道:“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他声音似是刻意放得轻缓,像是能使人心安的摇篮曲的调子。
他真的是待她很好的。
闻妤想。
而且这些年她看在眼里,他不是平等地对每个女孩都送温暖的中央空调,他是大雪覆盖常年极寒只允许一人攀登的山。
以前她觉得谈让对她的好,是一贯为之,朋友间的好,但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她身边有很多对她好的人,她回以他们亲情友情,但唯独没有爱情。
她不认为对谈让的感情里掺杂了爱情。
也不想这样。
她对谈让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希望能和他的关系维持百年。
不是爱情的跌宕起伏,而是平稳又坚定的友情。
她不想打破现有的关系,也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不能去刨根问底地要他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将他的感情定性,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庆幸的是,演技在这一个派上用场,她唇一抿掩去心绪,若无其事地问:“对了,要送给我爸妈的礼物是什么?”
盛夏的夜晚燥热无风,她不知道,她的演技是有些拙劣的。
她的心思像她的人一样,干净单纯,也轻易就能看透。谈让大抵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而她的反应,就是她的答案。
却不是他要的答案。
内心的情绪像暗涌,翻腾过后又被压下渐渐归于平静,谈让挑唇笑了下,说:“在车里,我陪你去拿。”
他视线触及女孩纤柔的手腕。
情绪可以被压下一次、两次、三次,那等到压不下来的那天又会怎样呢?决堤出汹涌的爱意,强烈又疯狂。
那时大概他会疯的。
第08章 撮合
落地京市已是下午,家里派了司机来接。
白色宾利下了高架桥后一路向西,闻家的宅子在京市算得上是顶气派的,青砖黛瓦,占地面积极大的中式庭院。
闻妤穿过曲水回廊到内厅,她母亲谢若雪女士正悠哉悠哉地喝茶。见她进来,不咸不淡地嗔了句:“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一看就是生了气。
原先她答应过的一个月回来看一次,现如今距离她上一次回家已经是三个月前,期间谢女士催了她好几次,被她以行程太满为由给拒了。
闻妤立时换了个笑脸,走上跟前。她这张脸本就是极美的,笑眼弯弯的时候更加讨喜。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前一段行程太忙了,以后我保证,每个月都会回家的。”
她声音放软,刻意卖乖。
谢若雪本就只是装个样子,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也不会真生她气。视线扫了眼她手上提着低调显贵的礼袋。
放下茶盏,慢悠悠开了口:“还知道带礼物,暂且先放过你。”
“这个……”闻妤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也不会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如实说道:“这是谈让送给你和我爸的,只不过他人还在沪市,托我给带过来。”
她把礼物递上去。
“小谈这孩子,总是这么周到。”谢若雪接过礼袋,没急着看,往桌上一放,“你要跟人家学学,这么久不回来,回来一次还两手空空。”
她计较的也不是礼物,而是惦记和心意。
闻妤笑盈盈哄着,几乎脱口而出:“怎么能说两手空空呢,谈让送的也就等于我送的。”
话说完,她意识到不对。
以往说这种话,她没任何不自在,可现在却平白觉得这话是有一丝丝暧昧的。
谢若雪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笑容顿了一瞬。自家女儿她了解,在锦绣堆里长大,于感情这一事上格外迟钝,所以她才会着急催促。
结婚的事她不着急,但总要让女儿经历经历感情的。
但现在看女儿的样子,似是对感情开了点窍。
谢若雪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妤妤,小谈是个好孩子。我也算看着他长大,这些年,他满心满眼也就一个你。你要是也有意思,不妨试试。”
“妈……”闻妤脸一烧,极力撇清:“我跟谈让,我们俩就是友情。您就别在这乱点鸳鸯了。”
她神色发窘。
云依依爱说没谱的话,怎么谢女士也开始乱点鸳鸯了。
闻妤些微郁闷,她跟谈让从刚会走路就认识,如今二十多年,她特珍惜这段漫长而稳定的友情,真的不想因为任何原因打破。
谢若雪一笑。
得,还是没开窍。
她也不强求女儿必须和谁发展恋爱关系,话音一转,不特指目标地催:“那你倒是谈段恋爱啊!我到你这个年纪时,都谈了五六段恋爱了,你倒好,初恋都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