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夜(17)

作者:倪净


“没错,天底下就是有这样的父母。”

“为什么?”一股难平的气忿在心里升起,天底下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父母,就算再苦,敢生下来就要能养。

“阿约的父母是念大学时不小心怀孕,因为不成熟,虽然先公证结婚再生下阿约,但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很快就各自有了新的感情,对这个曾经因为被爱冲昏头的小孩就没心了,最后他的父母离婚时,两人把沈约送到孤儿院。跟其他孤儿不同的是,他有父母,只是不要他了,孤儿院就是他最好的去处,你也知道,有钱好办事,沈约的父母虽然不要他了,却会固定每个月汇款给院方,直到他上国小那一年,他的父母也再次各自成家,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那他们有去孤儿院找过他吗?”土司被白小梨拿在手里,却迟迟没再张口咬。

“你说呃,当然是一次都没有。”这些往事也是爷爷告诉她的,并且要她好好跟沈约相处,成为能互相照顾的家人。

“沈约也知道这些过去?”

“我想凭安氏或是沈约的能力,要查出这些往事并不难。”

“那他没去找过他的父母吗?”白小梨是自幼父母双亡,不得已才被送去孤儿院,但沈约不同,他还有父母。

安娣嗤笑一声,“那种把孩子丢在孤儿院的父母,见了要做什么?再说他们也早有自己的家庭了,沈约的出现只是一种困扰。”

白小梨因这话而隐隐生疼,原来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沈约,原来他曾脆弱过。

“可是他们是他唯一的亲人……这样不是很残忍吗?”

“那种人没资格当阿约的亲人,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我才是他最重要的亲人,其他人半路认亲的,都只是想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安娣纠正了白小梨的话,“阿约以前一直都是个沉闷的人,很少分享自己的感情跟想法,但自从你走进他的生活后,我发现也好像又多了一个亲人,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像你一样,我印象中的他,是个不苟言笑,凡事认真,有条不紊,从不知什么叫失控,他的人生是一本规划好的书,什么时候要看到哪里,要往哪个方向,早就想好了,可是你的出现是意外,而这个意外让他的生活被颠覆了。”

安娣的话说完,白小梨没有马上接话,她在消化安娣的话,思考着怎么回答那些刚刚被告知的过去。

最后她问安娣,“那为什么他不要孩子,还为了生不生跟我冷战吵架?”

“因为爱情是阿约这辈子最大的梦魇,他自己就是爱情下的悲剧。”本来这些话下不该由安娣告诉白小梨的,但白小梨都找来了,安娣也不吐不快,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她该早一点把这些事跟白小梨说清楚,或许这两人就不会走上离婚一途了。

安娣最后这些话,似乎是敲醒了白小梨的纠结,在她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在这一刻被点醒了。

“学姐。”

“嗯?”安娣见她张口把土司吃下,之后还很有气魄地一口干了牛奶,再看她还红肿得只有一条线的眼睛。

“我走了。”白小梨将牛奶林子重重的放下,拿过面纸擦了擦嘴角的奶渍,随后起身,拿起包包要走人。

安娣偏着头,“你如果要去对沈约霸王硬上弓,其实不一定要上床,只要感觉对了,哪里都可以做。”

安娣在传授白小梨她的经验谈,谁知本来还很有气势的白小梨,听完这句话显些跌倒。

“学姐,我才没有那么色,还有,谁说我要回到沈约身边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勾引其他男人,他后悔了是他的事,要不要回到他身边,我还要考虑。”

“那你最好在勾引别的男人之前,先去妇产科检查一下,别让那个男人当了现成的爹。”

白小梨慌张地回过头看安娣,嘴唇掀了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

“你想吃完剩下的早餐?”安娣用下巴努了一下茶几。

白小梨白着小脸摇着头,不再出声,转身走人。

看着她离开,安娣也没有送她,只是坐在沙发上逗女儿笑时,忍不住想,回不回沈约身边不是白小梨嘴上说了算,如果白小梨真去找其他男人,沈约一旦知情了,肯定不是她招架得了的,到时非得把她拆吃入腹,直接扛回家算帐。

沈约不出声,不代表他没想法,是男人都有征服欲,特别是对自己的女人,一旦发觉不对劲了,哪会任由自己的女人逃了,一定是捉回家好好的调教调教。

白小梨本来是请假一天,可是跟安娣聊过后,她索性打电话进公司申请特休。

而白小梨的特休,沈约并不知情,他早上进公司开完会,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到向氏找向震宇谈合作案。

自从安婶与向震宇结婚后,向安两家的合作案自然也增多不少,向震宇跟沈约都是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人,很清楚如何利用双方的优势抢得商机。

这一次,沈约提出的合作案,不但找上向震宇,连同纪一屉都一并找来了,临近中午,向震宇让秘书外带饭盒,三个人边谈生意边啃着。

当合作案谈得接近尾声时,向震宇似乎想到什么,看着沈约问:“你老婆今天不上班?”

向震宇对白小梨一直以沈约的老婆称呼,尽管两人都离婚了,但向震宇始终没有改变说法。

脱下西装外套,三人对座,同时伸手扯松领带,显得十分随性,与方才在会议室开会时的严肃态度全然不同。

纪一屉勾起嘴角弧度喝着咖啡,忍不住瞄了向震宇一眼,哪时他也会将目光从安娣身上转到别的女人身上了?

这人,自小就中了安娣的毒,不但毒瘾太深,还不可自拔地越陷越深。

沈约被这么一问,表情微微一楞,“你怎么知道?”向震宇这人一向不过问他人私事,会这么问,表示他发现了什么。

向震宇放下手上的饭盒,拿了咖啡饮了一小口,“我早上看到她去找安娣了。”

闻言,沈约僵着脸,眉头皱了下,却不作声。

纪一屉这局外人不便出声,只是安静地喝着咖啡。

“她的眼睛红肿得跟金鱼眼有得拼,我想她应该哭得很伤心,只是不知道谁能让她哭成那样。”

沈约瞪了向震宇一眼,他这话分明是对着他说,却又不指名道姓。

向震宇这么一说,纪一屉似乎也猜出怎么回事,自然也拿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沈约。

被两个好友这么一看,沈约双眼先是闭了闭,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后开口,“我昨晚跟她说我后悔离婚了。”

“早该后悔了,这些日子没有老婆暖床,你竟然还睡得着,要是安娣一天不跟我躺床上,我肯定受不了。”

“你以为谁像你一样,标准的老婆控!”

“那也没怎么样,我只是很老实承认,我爱安娣,她比我的命还重要,人家不是说,打是情骂是爱,她管我表示她爱我,我为什么不要。”说到女人,向震宇如果说他痴心,应该也没人比他更专情了,就不知道娇气的安娣到底是哪里这么迷人,可以将向震宇这头狂狮迷成这样。

说完,还不忘睐了沈约一眼,以过来人的心态说着,“既然还在意,也放不下,就赶快把人带回家,该做的做一做,该哄的就哄一哄,你没听过吗?女人是要靠哄才能拐回家的,你以为我花了多少心思跟精神去哄安娣。”向震宇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还不忘拉纪一屉加入话题,“不然你问一屉,老婆这种女人他敢不哄?不哄就等着被踢下床赶出房了。”

纪一笙屉好端端被扯进话题里,无奈的摇摇头,“我老婆性情温柔,只懂得讨我欢心,没那个胆敢踹我下床,所以我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滋味,不过震宇说的对,女人是要哄的,哄一哄就乖得像只温驯小猫,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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