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女半生不熟(情逢对手之四)(22)

作者:倪净


“江竹儿,你也给我上车。”不顾江竹儿的错愕,杜与风已经抱着小绯绯走往车子方向。

“与风哥,你不能抱走小绯绯,我姐会杀了我的。”身后,江竹儿尖声叫着,怕跟丢了连忙跟上去。

“好吃吗?”江绯绯被带回杜家,杜母见到她,乐得像什么似的,压根忘了还有个大儿子的存在。

“绯绯,姨婆抱抱。”

“不要。”她撒娇的窝在杜与风的怀里。

“啊?”杜母被拒绝得很莫名其妙,直瞪着抱着小绯绯的大儿子,一副要他把小绯绯还来的样子。“小绯绯要不要跟姨婆去吃冰淇淋?姨婆昨天买了很多口味哦。”

“真的吗,有没有草莓口味的?”本是将头埋在杜与风的颈部的小脸,此时惊喜的抬起,很兴奋的问。

“当然有了,我们不要理这个坏叔叔,跟姨婆去吃冰淇淋。”

张开双臂小绯绯想要姨婆抱时,杜与风却视而不见,将她往二楼抱去,“喂,杜与风,干么抢我的小绯绯?”杜母生气地叫骂着。

“叔叔,我要吃冰淇淋。”

“等一下叔叔带你去吃更大的冰淇淋好不好?”他哄着,舍不得松开手,而现在他想要想一想,六年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杜与风!”江竹儿也看不下去了,她怕杜与风会抢走小绯绯,那姐姐怎么办?

“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如果绯绯今年六岁,她喊江佛儿妈妈,那么,他又是绯绯的什么人?

那个不想去点破的名词,教他激动的将怀中的绯绯搂得更紧,闭上双眼,不想让家人看见自己的激动。

“与风……”杜母似乎也看出儿子的异样,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果当年你不要坚持离婚……”

“她该死的怎么可以瞒着我!”

“杜与风,你这么大声要死啦,不怕吓坏我的小心肝绯绯。”杜母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可是疼到心坎里去了。

“你们大家都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六年来却没人肯告诉我真想。”背向杜母,杜与风拾着沉重的脚步往上。

“与风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你问你自己看看,你有给她机会说吗?你从小就对我姐姐很坏,只会欺负我姐姐,什么叫结婚一年,你一年后就要拿到离婚证书!”说到这里,江竹儿替姐姐感到不平。

“你既然都不在乎我姐姐,不爱她,你管我姐姐要不要生你的孩子?不是说有了孩子也不想要吗?绯绯为什么姓江?因为她是私生女,没有爸爸的私生女!”江竹儿说出这六年来她的不满,看着姐姐有多辛苦的带大绯绯,她更气!

“你说的对,我凭什么气她?是我自己放弃了。”说着,杜与风苦笑叹了口气,原来六年前的自己是这么该死的男人,那为什么佛儿要生下他的孩子?

她该恨他的!恨他那么欺负她,恨他拿了离婚证书就走人,恨他以为留下钱就算补偿了,这样的他,确实够可恨!

“叔叔,不要难过。”江绯绯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着叔叔从进房间后就躺在床上,她想可能是被姨婆及小阿姨骂,所以难过了。

听着她稚嫩的安慰,小手轻轻地拍在他胸口,杜与风感动的眼泪不觉滑下,“叔叔不要哭,不要哭,我再给你一颗糖果。”江绯绯贴心的说着,就如同那一年的江佛儿一样,而他却狠心拒绝她。

“叔叔不是哭,叔叔是开心。”

“开心为什么要哭?”

“因为叔叔觉得绯绯跟妈妈一样,都是善良的小天使。”

“叔叔也认识我妈妈吗?大家都说我跟妈妈长得好像,真的吗?”杜与风将她抱在胸前,任她趴在他胸膛上,撑着下巴甜甜的笑着。

“很像,简直就是你妈妈的翻版,叔叔第一次见你妈妈,她也是六岁。”

“真的吗?那叔叔一定也很喜欢妈妈。”江绯绯天真的说。

“嗯,很喜欢。”只是那时的他,不懂得那是喜欢,只会欺负江佛儿。

“那叔叔知道绯绯的爸爸去哪里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听到爸爸这个名词,杜与风哽咽了,好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几天后,江佛儿收到一份挂号包裹,当她拆开牛皮纸袋,拿出纸袋里的文件时,抖着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文件……

杜与风竟然没有在离婚证书上签名盖章,六年前她给的离婚证书,至今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签名跟盖章,而她这六年以来一直以为的前夫,根本没有签名盖章。

那么说……至今她还是杜与风的妻子?从六年前到现在,她以为的离婚,根本没有成立?

为什么?

杜与风为什么送这份已经失效的离婚证书给她?

江佛儿想到那时他决然的转身离去时的背影,委屈的呜咽哭出声来,然后她看到离婚证书上头还写着:六年前的婚约从来没有失效过,而属于他的,他都不会放手,包括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女儿! ——全书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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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半生不熟2》作者:倪净

出版社:喵喵屋

系列:脸红红BR344

出版日期:2011年2月17日

【内容简介】

一见钟情,她追赶的,永远是他的背影,

再见生情,他想给的,是他不变的爱情。

他说:一年后离婚;可六年后,她却还是杜太太;

他说:有孩子也要离婚;可六年后,他却是她孩子的爹;

他说:江佛儿,妳跟我,从今天起,不会再见,可她偏偏又被他撞见了;

他说:江佛儿,妳要跟我离婚可以,条件是,女儿归他!

江佛儿见过他恶霸,却没见过他像现在这么恶霸,如果可以再给她一次选择,

她不会再轻易对他说:“你跟我结婚,我跟你上床……”

谁知道,当她委屈的说,杜与风我再也不跟你好了时,

杜与风却抱着她心疼的说,那换我来跟妳好,好不好?

第一章

六年前。

一年前的今天,她怀着无助的心和杜与风结婚;一年后的今天,她依旧无助,只是这回,她等的是杜与风来跟她离婚。

她一直都知道,这一场婚约,不过是个“援助”,而她唯一能付出的条件,是以自己的身子当筹码。

只是天真的她,还曾经傻傻的以为,或许杜与风最后会决定就这么跟她当夫妻,可能他会喜欢上自己,可能他会习惯她的存在,或是可能他不再讨厌自己了,可是,她还是错了。

杜与风讨厌她,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早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而这样的讨厌,她怎么会以为一年就能改变?

想起回国那天回来之后,就不曾再踏进这个家一步的杜与风,她想,可能真的是不想再见她一面,那天他离去时的冷漠,她以为早就习惯,却还是在床上哭了好久。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再转头看着床头柜,上头摆了一张杜与风及她的照片,虽然是两张个人照,不过她将照片重垒放在相框里,想要更靠近杜与风一些再一些。

照片有点小,是妹妹在她结婚不久时偷偷给她的,她还记得那天拿到杜与风的个人照时,她开心了一整天。

本来一直偷偷放在抽屉里,后来有几次忘了收被杜与风发现,在她表情惊慌的收进抽屉时,杜与风却不发一语地将她抱去他房间。

就从那之后,她开始将它放在床头柜,而杜与风也不曾开口反对过。

只是两个曾经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在一年后,还是注定分开。

这几天她害喜的情况一直都还好,直到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进浴室呕吐了好几次,可能是宝宝知道今天是爸爸、妈妈要分开的日子,所以在闹脾气吧。

因为吐过,所以今天她有些赖床,看了看时钟都快八点了,她怕杜与风来时见她这副模样,又躺了几分钟后,她才起床梳洗。

只是才刚起床,反胃感又教她难受得跑进浴室,再一次在浴室里吐得昏天暗地。

当她好不容易感觉呕吐感缓了一些,起身梳洗过后,慢慢走回房间换上衣服,又将床头柜的相框收进行李箱里。

不确定他几点会来,但一夜不能眠的她苍白着脸,换下身上的睡衣,然后拿起她昨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衣服;这间公寓,从今天开始,就不再属于她可以回的家了。

毕竟是生活了一年,这里有着她与杜与风相处的种种回忆,尽管大部份的回忆里,她都是一个人傻傻的待在家里等门,不常回家的杜与风,常常是来去匆匆,而她的房间,他进来的次数并不多。

为了方便等一下搬行李,江佛儿穿着牛仔裤及T恤,将换下的睡衣放进行李箱里,她看了看早被她整理得干净的房间,已经没有了她曾经驻足过的痕迹,从镜子里看了下今天的自己,苍白的脸上黑眼圈很明显,本就清瘦的身子,因为这三个月的孕吐,肚子没有凸出,反倒是她整个人大大的瘦了一圈。

无奈地苦笑了下,江佛儿用发束随意将及肩的头发束个马尾,多少有些精神,而后她将行李箱拖出房间,接着将曾经是她住过的房间再看过一眼后,轻轻地关上房门。

医生说,为了宝宝着想,她每天要吃早餐,不然营养不良的宝宝很容易发育不全,所以她将行李放好后,心想才早上八点,杜与风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出现,所以她决定到楼下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该这么早出现的人,竟然会在她买完早餐时,在家门前看到他。

“妳去哪里了?”

本来以为,他就算看到自己,也会视若无睹,可杜与风没有,她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直到与她只有一步远的距离。

只是他一靠近,那带着烟味的高大身躯教她一阵反胃,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自然地在她反射的闪躲下,杜与风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真的没想到,杜与风会这么早出现,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离婚协议书吗?

杜与风因为她一直没开口,只得自己拿出钥匙将大门打开,而手里还拿着早餐的江佛儿,只是怔怔地看着走进屋里的他,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毕竟,该来的还是要来……

进屋后,杜与风首先印入眼帘的,又是那两只碍眼的行李箱,原来她这么急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杜与风脸上的表情更冷,随意坐在沙发上。

气氛有点僵,所以让站在玄关、手里拿着早餐的江佛儿有些不知所措,结婚一年来,她一直习惯杜与风不定的脾气,但说不紧张害怕,那是骗人的。

“那个……”她试着想说些什么,但杜与风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教她连忙打住,而接起手机后,杜与风即起身,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

见状,江佛儿只好轻叹了口气,拿着今天的早餐,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决定先喂饱因为孕吐而饿得有些难受的肚子。

可能是有了宝宝的关系,每次她没有食欲,却还是提醒自己要三餐定时,不管饿不饿,一定要填饱肚子,就算不久后又被她吐出来,但她也一定会再强迫自己吃下其它东西。

厨房餐桌的位子,正好让她可以直视杜与风的背影,从小到大,杜与风留给她最多的回忆,就是他的背影,而今天再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江佛儿心里竟有丝丝的涩意。

不确定他在跟谁讲电话,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跟他的交情一定匪浅,能让杜与风脸上本是冻结的冷意就这么消逝,因为在他讲了一半时,侧了身子,像是深思又像是犹豫,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瞒不了人。

原来他笑起来还是这么好看……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只是在面对她时,他笑不出来罢了。

床上,他的态度跟表情,除了情欲的炽热,还有的就是强硬不妥协地,要她接受他的欲望,可是一旦下了床,他对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冷冷的,有时还会多了些不耐跟懊恼,而往往见到他这样的表情,自卑感作祟的她会马上安静的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她看着杜与风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目光,教杜与风往她这方向望了过来,吓得她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瞧一眼。

正当她手里拿着三明治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边喝着温豆浆时,讲完电话的杜与风这时也走进厨房。

可能是刚才的电话教他不悦的心情多少减少了一些,脸上不再是刚进屋的冷漠,目光扫了她一眼,再瞄了一下她手中的早餐,最后不说话的他越过她坐的位子,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然后江佛儿听见身后传来他的诅咒声。

“该死!”冰箱里空空的,除了电源亮着告诉他冰箱还在运行,里头竟然连个饮料、冰水都没有!用力甩上冰箱门,杜与风来到她面前,单手撑在餐桌上,目光闪着怒意地瞪她。

“原来妳这么急着离开这里?”想到她已经为了离开而清扫过的屋子,打算什么都不留的走人,心头的怒火更甚,连语气里都带了点挑衅的嘲讽。

江佛儿低头手着被自己咬了几口的三明治,她安静的咬着下唇不作声,知道杜与风一旦生气,不管她说什么,总是会惹来他更多的不满,所以她从小在对面他的怒气时,早就养成了默不出声的小媳妇样。

“离婚协议书呢?”闻言,江佛儿先是抬头怔忡的看了他一眼,连忙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想快些去拿来给他。

可能是动作太大,也可能是因为被他的不满给惊吓了,每次面对杜与风总是小心翼翼,怕自己犯错又怕惹他生气的江佛儿,竟是一个不小心,因为动作太大,将椅子给翻倒了……

突来的声响,吓得她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看杜与风是不是更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忙道歉的将椅子放好,本是绑起的马尾在她低头拉椅子时,掉了几撮,更显得她此时的无助跟狼狈。

“我肚子饿了。”当她心急得头都没抬地转身往客厅走去时,就听到杜与风出声,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教她错愕的回头朝他望去。

杜与风与她的距离不到半步,今天的他,也是同样随性休闲打扮,一件牛仔裤及白色T恤,看来清爽帅气。

“我……”

“妳还买了什么?”见她想说话,杜与风再次打断她的话,擅自伸手拿过她放着早餐的袋子,“我记得妳以前吃的并不多。”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可以分我吗?”

“好……”从来都不知道也学不会拒绝杜与风的要求,江佛儿小声应道。

接着,教江佛儿有些难以理解的是,他们竟然就这么在厨房里吃着早餐。

怀孕后,她常因为吃了又吐,为避免再出门的麻烦,她有时会连同午餐或是点心都买回来,而今天刚好满足了杜与风的胃,瞧他吃得满意,对刚才在冰箱里找不到东西吃的不满,似乎早忘了。

“妳可以不用离开这里。”杜与风见一直拿着头顶看他的江佛儿,然后他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

“呃……不用了……我有找到房子了……”

“是吗?”看着她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三明治,杜与风在吃了一个饭团跟三明治还有温豆浆后,随即双手环胸看她。

“大学考试有把握吗?”

“嗯……”

“妳确定不回江家?”

“不用了……”如果她爸知道才结婚一年的她离婚了,可能会将她赶出家门,既然会有这么难堪的场面,她决定还是不回去的好。

“如果……”杜与风思考了下,还是决定将这些天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如果妳不想离婚,我可以接受。”没有理由,杜与风想了这么多天,却找不出为什么他可以接受不离婚的决定,是因为江佛儿在床上总是能满足他,还是因为多少心疼她一个人要面临离婚后独自生活?

对于她过去在江家的日子,他很清楚那并不好过,总是看着江父的脸色过日子,一旦被发现她离婚,他几乎可以想见江父会有多震怒。

杜与风的话,愣得江佛儿一时呆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耳朵却明白听到了杜与风的话。

他说可以不离婚,那是不是她跟他的婚姻关系,可以继续?只是心里才刚浮出的惊喜,却在几秒后打住。

那他能接受她肚子里的宝宝吗?如果还是这样互不干涉的婚姻,杜与风若是知道她肚子有宝宝时,会不会要她拿掉?

不!不行!江佛儿一手抚在依旧平坦的肚子上,她知道她不能太贪心。

如果杜与风从来都不属于她,那肚子里的宝宝是她的,她要自己生下来好好的扶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杜与风皱眉。

“为什么你又改变心意了?”她都整理好心情,决定不再爱他后,为什么他又对她慈悲了?

“这个婚姻对我似乎没太多影响,我跟妳还是可以保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反正之后他会到美国再进修,这个家可以留给她。

“那如果有影响呢?”其实早就知道他不在乎自己,可江佛儿还是忍不住问。

“佛儿,我们在结婚时就约定了,不干涉彼此的生活。”似乎因为她的反问而不满的杜与风,略嫌不耐的说。

他只是觉得不离婚,江佛儿会一直在这个屋子里等他,重点是想到她可能在离婚后,马上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心头那不舒服感,教他烦躁。

“离婚后,我会好好的。”像是要给他一个保证,江佛儿努力朝他扯了一个笑,“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可以照顾自己。”

“妳确定?”杜与风注视着她,想要看清楚她的想法,可她只是点点头,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教他看得心情更烦躁。

江佛儿不语,她不明白,为什么杜与风总是要拿话伤她,他该知道,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都只有他,是他不愿给她机会爱他,那就不要同情她,她不会那么不知分寸地死缠着他不放的。

“算了,既然妳都决定了。”杜与风因为她的拒绝而板起了脸,“如果有人问起离婚……”

“我不会乱说话的。”

“我会跟我家人说,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江叔。”

“谢谢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自己一旦开口,会忍不住大哭,将这一年来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离婚协议书呢?”

“我放在包包。”

江佛儿怕自己哭了,红着眼眶走出厨房,拿起客厅里自己的包包,离婚协议书放在牛皮纸袋里,上头已经有她的签名。

随后走进客厅的杜与风,接过她手里的牛皮纸袋,拿出离婚协议书瞄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原本属于江佛儿的钥匙,看不出他平静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我还要做什么吗?”她知道自己盖了章又签了名,该她做的她都做了,里头没有任何要求。

“接下来的程序我会处理。”

“好。”

杜与风从皮夹里拿出一张提款卡,“拿去。”

“我不要你的钱……”

“妳以为妳一个人连工作都没有,要怎么生活?一天打好几份工吗?还是再找个男人养妳?”后面那句话,杜与风是咬牙说出口的,江佛儿清丽的美,他比谁都清楚,而一旦进大学后,追求她的男生肯定不少。

“我不会!”她不会这么低廉的一再出卖自己,他怎么可以把她当成这种女生?

“那就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他养她,天经地义,但想到另一个男人可能也贪着她的美色而接近她,杜与风光想就抓狂。

她很想有骨气的将他手里的提款卡甩到他脸上,可是她知道杜与风说的是事实,一旦没有钱,她的生活只会更刻苦,况且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不能这么自私。

安静地拿过提款卡,薄薄的一张卡,放在手里,却犹如千斤重。

“妳住的地方呢?我送妳去。”

“不用了,我……”

“有人来接妳?”

她还没出声,杜与风的手机又响起,这回杜与风索性在她面前讲电话,只是声音不大,刻意被压低,却还是听得出那语气里带着温柔,“葳音,再给我一小时,我马上就到。”

葳音?江佛儿听到这两个字,身子明显僵了下,原来是林葳音,他跟她是高中同学,大学又同校,她不确定杜与风是不是喜欢林葳音,但她知道,林葳音很美、很聪明,是很多男生心中想追求的女生,她还听妹妹提过几次林葳音的事;手有些轻颤,为了怕被发现,她快速地伸到身后紧紧地握着提款卡,然后脑中一片空白的听着杜与风的声音。

“对,我有点事走不开,等一下我会马上去接妳,妳不用为了故意气我跑去搭公交车,懂吗?”

等杜与风挂上电话时,江佛儿悄悄的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走吧。”他伸手去拉她的行李。

江佛儿却说:“杜与风,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

“妳在说什么?”

“我想自己离开这里。”她回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江佛儿……”

“再见。”这一次她先说再见,她知道这一次之后,她跟杜与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杜与风冷着脸瞪她,对她突然的疏离很不高兴,或许在他心中,江佛儿是个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但她却先跟他说再见。

可能是心里的傲慢及一直对江佛儿的排斥感作祟,杜与风收回手,冷冷说:“再见?妳错了,我跟妳从今天开始,不会再见。”

江佛儿没有抬头看他,在他吐出那些话时,她似乎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所以她伸手捂住嘴巴,怕被他听见了。

不知道他哪时走的,只知道等她忍不住心里的委屈,难受得哭了时,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她,早已不见杜与风的人影;盈满眼眶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一再滴落,接着她难受得反胃,走进浴室,对着马桶大吐特吐,将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第二章

离婚这件事,本来可以平静收场,谁知早上杜与风才拿走离婚协议书,下午却因为杜与风的父母找上门想要询问原因,教江佛儿被找回江家。

江佛儿本来以为,一年的婚约,在离婚后随着杜与风说的永不再见,不会再有人提起的,但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的家人、杜家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而早就搬出两人公寓的她,更没有让自己父母得知她目前的住处,她怕若是被父母知道自己怀孕又离婚了,就算妈妈能理解她,可是爸爸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回家。

她不想回江家造成妈妈的困扰,毕竟为了自己,妈妈确实是为难。

“妳说,妳为什么要离婚?”

怀着不安的心,顶着大太阳,江佛儿急忙从租屋处搭车再走路回家,这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从不晕车的她,因为怀孕,竟然才坐了半小时的公交车就开始觉得头晕;而因为害喜,教她这阵子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要不然就是吃后不久马上又全吐了出来,都怀孕四个多月了,整个人不见怀孕的福相,反倒是瘦了一大圈。

整个脸小得跟巴掌一样大,脸色苍白,因为肚子有些微凸,她穿着两件式的休闲服,随意束起的马尾有些发丝垂下来,她连忙用手勾回耳后。

在这个家里,她一直都是个安静又不敢多说话的影子,外面的人看她,都以为江父只是宠爱小女儿,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并不属于江家。

因为那声质问,她惊慌的抬眸,才发现客厅里坐的不只是自家父母,还有杜与风的父母。

见到四个人都看向自己时,除了妈妈,其它三个人冷淡的表情,她就该猜出来,早上离去的杜与风,似乎没有将离婚这件事处理好,不然就是他以为的处理,只是口头说过,却忘了她会承受到什么样的质问及压力。

僵着身子,双手交握地扭在一起,她怔怔地站在门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着爸爸一脸恼火又难堪的怒色。

她什么时候签的离婚协议书?好像是一个月了,然后一个人生活的她,自己念书、自己吃饭、自己出门,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孤单,但她不得不接受,连家都不敢回的她,甚至不敢打电话给妈妈,就怕她担心自己。

因为吃不好、睡不好,她怕大学联考会落榜,可这两天肚子里的宝宝似乎知道要乖,所以她勉强还能看得下书;前阵子就开始找工作,想要在暑假打工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打字小妹的工作,薪水不多,但是不用付出太多劳力,她觉得目前的身子还可以应付。

只是离婚的事再次被问到,就好像一道本就还没愈合的伤口,才刚要止血马上又被人给撕开,疼得她心有些抽痛。

杜与风说,永不再见,那时的冷漠,至今还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重复,只是都说不再见了,为什么他连将两人最后关系的结束,都处理得这么糟?

一个人面对双方家长的质问,这场离婚,不过是她当初用自己的身子换来的,一年的陪睡,没有多问、多说的权利,虽然是夫妻,但对杜与风而言,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妻子,当初说好一年,而一年到了,本来就要还杜与风自由,她哪有能耐拉着他不放,所以她怎么能不离婚?

只是这样的理由,教她该如何启口:“我……”喉咙像是有东西卡住,她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她记得没错,杜与风再过几天就要出国了,为什么他们不去问杜与风,为什么要来问她?

“说!为什么要签离婚协议书?”江父接受不了江佛儿离婚的事实,当初要结婚是她提的,现在离婚了,却是人家父母找上门,一脸担忧的问着,为什么江佛儿要签字离婚?

而被蒙在鼓里的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头怒火直窜,若不是老婆要他别急、别气,先听江佛儿的解释,早在她进到屋里,他就先狠狠教训她一顿了。

她不要脸,他还要!

当初巴着人家杜与风,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现在好了,不用杜家人明讲,他也明白,肯定是杜与风腻了!

只是,江佛儿才结婚一年就离婚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教他这张老脸在面对亲朋好友时,要往哪里摆?

想到这里,心头那早就满满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又有妻子先前警告他不准动手打人,他早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赶她出门,免得给自己丢老脸!

因为江父那吼声爆开来的分贝,吓得江佛儿完全不敢放松地僵在门边,动都不敢动的低着头,委屈得只是眼眶里含着泪水,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僵局。

“你不要凶佛儿,还没问出事实原由,你凭什么认定是佛儿的错?”江母对丈夫再次对女儿的暴怒感到不满,快步来到女儿身边,心疼的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子,舍不得的将她搂进怀里,“佛儿,别怕,妈在这里。”

“妈……”

“妳跟妈说,是不是与风欺负妳了?还是他逼妳签离婚协议书的?”江母看着女儿哭,她自己也想哭。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知道女儿对杜与风的感情,虽然中间有好多年两人没有交集,但她明白佛儿只是将对杜与风的情感都放在心里,哪知突然说要结婚,对象还是杜与风,教她这当妈的人怎么不紧张、不担心?

本来以为,杜与风是真的想跟佛儿过一辈子,可怎么知道,两人会这么快就走上离婚的路,连长辈想要劝阻的机会都没有。

太清楚佛儿自小逆来顺受的个性,江母心里认定,就是杜与风对不起她的佛儿!

听到妈妈温柔的安慰,像是母鸡护着小鸡时的坚强,江佛儿靠在妈妈的怀里,顿时鼻头又是一酸,眼眶忍不住发涩。

江母拍着女儿的背,轻声的哄着,知道她被丈夫的怒火给吓着,从小到大,丈夫对大女儿的不满,她都看在眼里,而她相信女儿,若不是真有事,从小喜欢杜与风的她,怎么可能会先签字离婚?

身为母亲,她只怕她的佛儿肯定是受了委屈……毕竟杜与风自小就爱欺负她,从一年前提起结婚的事时,她心里就觉得不妥,现下又匆忙离婚,真不知佛儿与杜与风的缘份,该是怎么的好。

见江家父母有些口角,态度也各自强硬,杜母本来只是有些担忧,为何江佛儿要签字离婚,要不是过几天大儿子要出国,她帮忙整理行李时,在他房间看到那张已经有江佛儿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她怎么可能找丈夫来江家?

他们只想问出原因,并不想为难江佛儿,若是她跟与风不快乐,趁着年轻,是该选择不同的路。

见江父发怒,杜母连忙站起来打圆场,看着被江母抱在怀里的江佛儿,那本就清瘦的身子而今变得更消瘦憔悴,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佛儿,妳不要怕,淑心阿姨并不是来骂妳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妳要签字离婚?”

今天来,本来只是想了解,江佛儿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离婚,没想到来到江家一问,才发现原来江家父母根本不知道离婚的事,又看江佛儿被江父的火气吓得脸色发白,毕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明白她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地在江家生活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妳还不赶快说,为什么要跟杜与风离婚?当初不是妳吵着要跟他结婚的吗?”江父再吼。

“我……”脑袋里一团乱又是空白的她,根本说不出理由。

“是不是与风跟妳吵架了?”江母轻推开女儿,抚着女儿的脸颊,看着女儿的表情,温柔轻声问着。

江佛儿摇摇头,她跟杜与风平时连见面都难了,哪还有机会吵架?

“那是不是我们家与风欺负妳?那孩子一向心高气傲的,从来就不理别人在不在意,全凭他自己的喜好做事。”杜母来江家前,就已经打过电话要杜与风马上过来,要他好好给个解释,可都一个多钟头过去了,他怎么还不来?

杜母心里猜想,自己儿子那霸王性子,从小就爱欺负江佛儿,结婚后,两人都搬到外头住在公寓里,长辈又忙,很少去看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儿子又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

“不是……”江佛儿不敢看妈妈,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为什么妳坚持要离婚?佛儿,当初结婚时,与风不是说会好好照顾妳,妳也说想跟他一起生活,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传出要离婚的消息?”重点是那离婚协议书是江佛儿签名的,这更教她跟丈夫百思不解。

她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怕杜与风生气,是她当初说好一年之约,时间到了,他要走人,本来就没有不对,她哪还有权利要求他不要走?

“佛儿,为什么要跟与风离婚,现在妳不说,等一下与风来了,我们也会问清楚。”

江佛儿听着杜母的话,先是紧张惊惶地连忙抬头看向杜母,接着又无助不安地低头不语。

她怕自己说错话,她不要被误认为是个贪心又不知足的人,杜与风本来就讨厌她,若是他发现她在他背后乱说话,只怕对她更是厌恶至极。

只是,这场质问,她若是不给个答案,好像不会结束,那她能不说吗?

“我会签字离婚是因为我反悔了。”

“佛儿?”江母不敢相信,双手紧紧拉住女儿的手。

“我只是觉得跟杜与风不适合。”

“不适合?妳不是很喜欢他?妳喜欢他这么多年,不是吗?”江母急拉着女儿的手,她不相信这些话!

因为说谎,江佛儿不敢看她妈妈,只是轻轻的抽回手,细声的说道:“妈,我跟他不适合,真的不适合,而且我也不喜欢他,我不要跟他在一起……”还来不及说完话,江父冲上前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教她一时不稳的跌坐在地,被打的那边脸颊马上肿红。

江父的行为,教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全都错愕,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佛儿被打然后狼狈的跌坐。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江母气得推打着江父,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打死她这不要脸的贱骨头!”江父说着,又想上前再补上一巴掌时,正好被闯进来的杜与风给挡了下来。

“爸,不要打姐!”跟在杜与风身后的还有江竹儿、杜与直及杜与风的暧昧女友林葳音,因为杜与风再几天就要出国,他们几个人帮他送风,没想到会接到杜母的电话,也才知道姐姐要跟杜与风离婚的事。

只是没想到,才刚回家,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愣住,被打肿了脸的江佛儿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抚着脸颊,头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挡下江父一巴掌的杜与风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地上的江佛儿。

刚才他进来前,就隐约听到她说的话,本是着急江父会对她动粗,心不知不觉的揪紧,飞车赶回来后,却听到她说,她不喜欢他……

不喜欢……原来这就是她这么急着跟他离婚的原因,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以为江佛儿对他的感情深到不知自拔。

因为这个想法,俊挺的脸上,表情越显冷峻,手也跟着松开力道。

一时间,客厅里,江佛儿委屈的落泪、江母难过的抱着女儿痛哭,而江父则是脸色难看的瞪着那对母女。

“姐,妳有没有怎么样?”江竹儿冲到姐姐身边,赶紧将她扶起来,“天啊,姐,妳脸颊都肿了一片了……爸,你为什么要打姐?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与风哥都同意了,两个人在一起不适合,本来就注定要分开,你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小事打姐?”

“竹儿,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江父低声喝斥小女儿,不要她再胡说。

“本来就是这样,与风哥你自己说,我姐为什么要跟你离婚?我姐才不可能自己开口,一定是你!”江竹儿炮口对着杜与风,不管江佛儿怎么扯她的手要她闭嘴都没用,她实在太生气了。

“妳刚才没听到吗?是妳姐主动提出离婚的。”杜与风冷冷的说,从头到尾,目光看都不看江佛儿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

“不可能,我姐才不会这样,她那么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她,我觉得她让我很厌烦,我受不了她的逆来顺受,我受不了天天回家就见她像个小媳妇待在家里,像是我冷落她似的。”

“你、你太过份了!”江竹儿气得全身发抖,如果不是姐姐拉着她,她早冲过去痛揍他一顿了。

“竹儿,别说了。”江佛儿不敢看杜与风,只敢头低低的细声求着妹妹。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结束这场混乱,因为刚才的晕车加上那一巴掌的后劲,教她的头更痛,一股酸水涌上,直想作呕。

“杜与风,我告诉你,我姐不是小媳妇,她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一直容忍你那自以为是的脾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结婚后还跟一票朋友相约找女生私游吗?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夜店跟女人玩得有多疯吗?还有,你跟你身后那位林葳音天天暧昧的接送情,你以为你不说,大家都看不出来吗?告诉你,你这些烂事我全都知道!”江竹儿说完这些话,不忘瞪了眼一脸无辜的林葳音,看到她心里就有气,早知道今天的聚会她也会出现,她就不去了!

她的话让杜与风眉头轻锁,既而转头瞥了自己弟弟一眼,那眸光冷得冻人,教杜与直只能暗自叫糟的苦笑。

杜与风收回目光,冷冷地瞧着江竹儿,像疯了似的直吼:“所以呢?”那表情、那语气就像江竹儿讲的是别人的事。

“所以你凭什么让我姐来解释,为什么你们要离婚?是男人就敢做敢当,你自己为什么不跟你家人说,为什么要跑来我家对我姐兴师问罪!”

“竹儿!”江父因为女儿的口不择言,脸色更是铁黑。

“我又没有说错,都是他,他天天跟林葳音在一起……”江竹儿指着林葳音。

“竹儿,别说了。”终于到最后,江佛儿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微弱,淡淡的无奈都显在脸上。

“我求妳,别说了。”算是给她留下最后的尊严,不要再说结婚后杜与风与别的女生的私生活,那些是她想求、想要也无法介入的。

“姐……”

江竹儿很不满姐姐的懦弱,就是这样,杜与风才会将她吃得死死的,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看看人家这位林葳音小姐多大方,明明知道杜与风结婚了,还不是以好朋友的名义,天天跟他装暧昧,现在还跟来看与风哥跟姐的笑话,这笔帐她肯定记下。

“竹儿,别说了。”

“他真的对妳不好……”

“没关系,都过去了。”讲到最后,江佛儿的语气都像在哀求妹妹。

“妳说我对她不好?”杜与风冷哼了声,“我为什么要对她好?我根本不喜欢她。”

不喜欢、不喜欢……江佛儿本就苍白的脸色僵住,脑袋像被人炸过般轰了一声,接着思绪一片空白,只能一再听到这三个字,然后十指紧绞,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的在心窝刨了一刀,疼得她快无法呼吸。

“与风!”杜父出声,制止儿子继续糟蹋人,他看得出来,这场婚姻会收场,儿子才是主因,而江家那傻女儿,还傻得想要护着他儿子。

“我今天再说一次,我,杜与风,从第一次见到江佛儿的第一眼到现在,从没喜欢过她,我对她的感觉,只有‘厌恶’两个字,如果问我为什么要结婚,那就问她,今天就算她怀孕了,我还是会离婚走人。”说完这话,杜与风掉头走人,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对四周的人造成多大的震撼力,那位林葳音小姐也以同情的目光看了眼江佛儿,随即跟在杜与风身后走了。

在杜与风说完这些话时,又见林葳音掉头走人前的那怜悯一瞥,江佛儿有些不堪的轻轻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冷得没了知觉,只有心口疼得像要裂掉。

还好,她没有说,她没有说她怀孕了……缓缓的伸手抚在肚子上,平坦的肚子还看不出她怀孕,可那里确实有了她与杜与风的宝宝。

没关系,他要走,他不要宝宝,但她要……

江家客厅,众人因为这样尴尬的场面而安静,本来的吵闹不复见,杜家父母因为儿子的恶言而感到不自在,甚至还一头雾水,明明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像场闹剧似的。

“佛儿,既然妳都签字离婚了,那妳一个人之后也要好好生活,以后妳跟与风就不再有关系,本来我们还想说与风要出国,妳要不要一起过去,唉……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淑心,妳说与风要出国?”江母抱着女儿,表情错愕的回头看了下杜母。

“是啊,那孩子早就计划大学毕业后就出国念书,所以我才不懂,他一年前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结婚,我本来以为他是打算等佛儿高中毕业后一起出国,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想错了。”

两家人就住隔壁,结婚是亲上加亲,可离婚毕竟不光彩,又是江佛儿先签字离婚,感觉是她抛弃了儿子,心里对江佛儿的疼惜自然少了,怨怼相对的增了几分。

不久,杜家父母也相偕离去,连同杜与直也被拉走,江家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江母见女儿脸色不好,本是打算拉她起来,带她上楼回房间,谁知江佛儿站起身后,往后退了一步,“佛儿?”

“妈,我还有事……”江佛儿一手抚着红肿的脸颊,一手往后去开门。

“姐,妳要去哪里?妳不是搬出与风哥的公寓,那妳之后要住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住?”

“妳们不要担心,我已经有住的地方,而且我打工快来不及了,等下次有空,我再回来看妳们。”

“佛儿,妳现在住在哪里?身上有没有钱?”

“有,我有钱,杜与风有给我钱。”

“钱有什么用?姐,妳脸色真的很不好,妳不要管什么打工了,现在就搬回家,让妈帮妳补补身子。”江竹儿不放心的走上前,想要拉住姐姐。

“我没事,我真的快来不及了。”江佛儿又退了一步,人已在门外。

“佛儿……”

“妈,妳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江佛儿红肿着一张脸,转身离开时,有些不稳的身子晃了一下,那笑很勉强,虽然想要安慰妈妈跟妹妹,可心里却酸涩得难受。

那一次后,直到她生下女儿绯绯,都不曾再踏进江家,不是她没回过,而是江父根本不准她踏进家门一步。

没几天,杜与风出国深造了,江佛儿根本不知道他哪天要走。

那天江竹儿跟姐姐说完这件事后,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尽管姐姐表面上装得很冷静,可是她看得出来,姐姐心里是难过的。

“杜与风,你这烂人,你最好不要再回来!”因为气不过,江竹儿找了杜与直跟自己出来,想要发泄情绪。

两人在KTV里待了一下午,江竹儿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在嘶吼。

江竹儿的麦克风,骂的只有一个人,念的只有一个名字,诅咒的却是一件又一件极恶毒的事。

如果杜与风在她眼前,只怕她手里的麦克风已经砸过去了;从小杜与风就疼她,比对自己的弟弟还疼,而杜与直也什么都让着她,养成她要风是雨的大小姐性子。

可,这一次她真的无法原谅与风哥,他怎么可以对姐姐这么狠心?

说走就走?还跟姐姐离婚!不爱姐姐,为什么当初要结婚?

这个爱情的骗子,以为她姐姐好欺负,才会这么无情!

该死,杜与风这没心没肺的臭男人!

“竹儿,妳已经骂了很多次了,我哥的耳朵应该也痒到受不了了。”杜与直手里拿着饮料,全身半瘫在沙发上,很是无奈的说。

“哼,他耳朵痒,我才要他耳朵烂!”

“妳别气了,他们两人婚都离了,我哥也已经出国,妳姐不是也很平静接受吗?妳到底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我不服气,为什么他不爱我姐却要跟我姐结婚?结婚了又这么欺负、冷落我姐?”

杜与直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无法帮他哥回答这么敏感的个人问题,不过他可以保证,他哥对江佛儿应该不是真的那么无心。

“竹儿,妳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之前我哥不是去美国游学吗?那时我哥不是天天打电话给妳跟我。”

“那又怎么样?”

“他那时问的全是妳姐的事,如果他不爱妳姐,干嘛人都在美国了,还天天操心?”

因为喊得有些喉咙痛的江竹儿,索性坐在江与直身边,拿起自己的饮料大口的灌了一口,听到杜与直的话,她表情迟疑了一下。

“所以呢?”

“所以我哥跟妳姐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是瞒着大家的。”

“误会?”江竹儿赏了杜与直一个白眼,“你觉得你哥那种人,会有误会这两个字吗?他的字典里只有要跟不要、是跟不是,我姐对他什么都不是,也不是他要的。”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他哥这婚离得太快,特别是他临走之前,还交给自己一本银行存折,要他每个月都要去银行刷簿子,若是簿子里的钱少了,一定要通知他。

他看过那存折,里头少说有三百万,一时间哪有可能花完?他本以为是哥要带去美国私下玩乐的钱,后来才想到那是新台币,他哥要花的是美金。

那这存折的银行卡,又是谁拿走的?

他哥还那么谨慎要他每个月都要去刷簿子,深怕拿卡的人会领不到。

不可能是林葳音,那女生家世好,有的是钱;因为一直想不出是谁拿走银行卡,所以杜与直最后能联想到的人只有一个,江佛儿!

那如果他哥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对江佛儿那么厌恶,为什么又要给钱?

是离婚的条件吗?

还是他哥打心里对江佛儿就有另一层的感情,只是两人没有发现?

因为想不透,杜与直本来是打算要江竹儿去问一下江佛儿,可看她一听到他哥,就恨得牙痒痒的,杜与直决定还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要说。

反正等对方拿卡领钱后,他就能查出那个人是谁了。

低头看着还在翻看点歌簿的江竹儿,杜与直叹了口气,心想,他的耳朵肯定还要再被摧残好一下子,这丫头一旦疯起来,没有尽兴不会干休的。

第三章

六年后。

没有离婚……

那表示,杜与风是绯绯法定的父亲,而她依旧是杜与风合法的妻子。

为什么?他明明说已经离婚了,她还为了离婚这件事,被爸爸狠狠甩了一巴掌,然后她还被赶出家门,直到绯绯出生,她都没有再踏进家门一步。

想到这六年来,她所受的委屈,江佛儿不懂,为什么杜与风这么作弄她,不觉哽咽的哭出声。

“妈妈……”

本来是在睡觉的江绯绯,因为肚子饿,起床找妈妈时,却见到妈妈在哭,不安的她,赶快走到妈妈身边,小手贴心地拍着妈妈的背。

“妈妈……”

听到绯绯的声音,江佛儿怕给女儿不好的影响,连忙伸手擦掉眼涙,要自己平静心情,“绯绯起床了?”

“妈妈,妳哭了。”江绯绯的小手抬起,轻轻擦掉妈妈脸颊上的眼泪。

“没有,妈妈没有哭。”江佛儿赶紧将离婚协议书收起来,怕绯绯看见。

“妈妈,我肚子饿了。”

“好,妈妈马上去准备早餐。”

江佛儿站起身,将牛皮纸袋拿进房间的床头柜里放好,看着表情不安、跟进跟出的女儿,顿时心情平复很多。

不管杜与风怎么想,绯绯是她的女儿,当初是他不要女儿的,是他说怀孕也要离婚、不接受孩子,那现在他凭什么跟她抢女儿?

他不可以这么自私的,她都已经不去打扰他,也不想再去爱他了,为什么他又回来?为什么要再次走进她的生活?

只是,如果他有心要跟她抢绯绯,她拿什么跟他对抗?

绯绯跟着她,连最起码想要有的物质生活都没有,常常只能看着别的小朋友手里的玩具,自己站在角落羡慕。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要放弃绯绯,绯绯是她拚死才生下来的,受了这么多苦,只为了绯绯,现在他凭什么来抢?

“妈妈,叔叔说……”

“哪个叔叔,是与直叔叔吗?”

“不是,人家那个叔叔长得又高又帅,跟电视里的白马王子一样好看,比与直叔叔还好看。”

“真的吗?那妳怎么会认识这么好看的白马王子叔叔?”刚准备好早餐,江佛儿见绯绯快乐的吃着草莓吐司,小嘴还沾着一圈白白的牛奶,看来好不可爱。

“在姨婆家,姨婆说那个叔叔是与直叔叔的哥哥。”她伸手想帮绯绯擦去牛奶渍时,却被绯绯突来的话吓了一跳。

“与直叔叔的哥哥?”是杜与风吗?他回来了?

“对啊,他还说绯绯的爸爸回来了。”江绯绯看不出妈妈的惊讶,甜甜笑着点头。

“绯绯,妳刚说什么?”

“爸爸啊,叔叔说爸爸回来了哦!”江绯绯很开心、很得意的笑着,“妈妈,从今天开始,绯绯也有爸爸了。”

本是平复的心情,因为绯绯的话再度起伏,头也泛着疼。

“谁跟妳说爸爸回来了?”

昨天是妹妹江竹儿带绯绯出去,然后又送她回来,为什么绯绯会突然提到爸爸?

“叔叔啊!他有抱绯绯哦,还夸绯绯漂亮。”绯绯小脸红着,开心的比手划脚,“叔叔还说绯绯的小背心好看。”

“绯绯……”原来杜与风见过绯绯了,她以为杜与风只是由家人口中,得知绯绯的存在,没想到他却已经跟绯绯见过面了。

“妈妈,我可以再去找叔叔吗?”

“绯绯,妳听妈妈说。”明明看到绯绯小脸带着期待,可是江佛儿只能选择忽视它,“妳以后不可以再跟叔叔见面。”

“为什么?”本来还笑得微微上扬的小嘴,因为妈妈的话而抿住,有些小委屈地红着眼,“叔叔说爸爸回来了。”

小孩子情绪一来,很难安抚,江佛儿第一次见绯绯闹情绪,也有些手足无措。

“绯绯……”

“叔叔说,爸爸他很想绯绯,如果他知道绯绯一直都在想他,他一定会马上回来。”

闻言,江佛儿轻轻地抱住绯绯,心疼地紧紧搂着她,“绯绯乖,妈妈下次一定帮绯绯找爸爸,我们现在先不要跟叔叔见面,好不好?”她的头抵着绯绯的小额头,柔声的问着。

“可是……”

“妈妈保证,下次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

毕竟是小孩子,六年来从没有叫过爸爸,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爸爸,跟其它小朋友一样,江佛儿可以明白绯绯有多期待。

看着绯绯失望的小脸,江佛儿心里好舍不得,但她不想绯绯跟杜与风有交集,“那妈妈不可以骗人哦!”

“好,不骗人,妈妈不骗绯绯。”

“打勾勾。”

“好,打勾勾。”亲了亲绯绯粉嫩的脸颊,江佛儿心里却想着,如果杜与风回来了,而他也知道绯绯的存在,那么他会不会轻易就找来这里?

如果他来了,她又该怎么办?

杜与风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痛,常常以为不痛了、麻木了,可一旦轻轻碰触,又总是疼得难受。

六年前,他的话,她不敢忘记,努力学习忘了他的人、努力学着自己当妈妈、努力给女儿好的生活,也努力要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一年结婚同居的日子,那些对六年后的她而言,太遥远了。

她更知道自己不该破坏绯绯的期待,自己曾经也渴望过父爱,但从来没有享受过,她不确定,杜与风是不是真的想要绯绯,她怕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就算他们之间真的还有婚约,绯绯绝对不是两人抢夺的工具,她从来没有想过拿绯绯来要求什么,她更不要杜与风以为,她对他还抱有其它奢望。

六年前她就有自知之明,她与杜与风,天跟地,根本是没有交集的。

只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杜与风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可他就是出现了。

这天,她盼了四年的大学毕业证书,终于让她等到了。

“佛儿,一起去拍照?”她的同学邀她,她只是笑着摇头,手里拿着毕业证书,此时她只想快点回家。

“江佛儿,妳很不够意思哦,难得同窗四年,今天要分开了,妳连张照片都不跟我拍。”

白白,算是跟她还有交情的女同学,很不满她想要提早离开,硬是拉着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白白,我是真的有事要先回家。”

“回家?妳的绯绯今天不是交给隔壁邻居帮忙照顾?我不管,妳一定要跟我家人去大吃一顿。”

“真的不行,我答应过绯绯,今天会提早回家。”所有同学只有白白知道她生了女儿,上次打工时,不小心被发现她与杜与风的过去,既然瞒不了,她主动跟白白提了一些。

因为上一次的打工,让她认识了官一琛,在得知她离职后,官一琛很热心的帮她找了另一份工作,虽然只是助理,不过薪水不错,又是大公司,教她心里很是感激。

“一下下就好。”

白白今天家人全到齐,为了庆祝女儿毕业,全家还计划出国,江佛儿看着白白身后的家人,心里有些失落,像这样全家出现的情景,在她二十四岁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过,一次都没有。

以前妈妈还会陪她,有时学校的活动妈妈也会参加,但在她高三那年跟杜与风分开后,被赶出家门的她,再也没有机会跟妈妈单独出门过。

“白白,我改天再跟妳吃饭,今天妳先陪妳家人,他们都在等妳了。”

拗不过她的坚持,白白只有放人,而她也保证,一定会跟她连络,相约下一次吃饭的时间。

与白白道别后,步出教室,校园里四处望去,几乎都是毕业生兴奋得与家人、朋友同欢时,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地换下大学毕业服,然后转身走出校园,离开这个教她曾经因为太累、太苦而想放弃的地方。

跟其它毕业新生不同,她没有享受清闲的时间,现在她最需要做的事,是马上上班工作养活她跟绯绯,然后改善母女俩的拮据生活。

学生打工本来薪水就不多,而她为了养绯绯,除了要日常开销,还要支付绯绯的褓母费,在同龄女孩正享受恋爱及追求梦想时,她除了念书就是打工赚钱。

现在好不容易拿到大学文凭,再加上官一琛的帮忙,她想,自己之后的生活应该会平顺的。

只是,当她为了庆祝毕业及找到工作,下个星期就可以去上班,顺路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家时,却在隔壁邻居家,遇见了不该看到的人。

杜与风,他怎么来了?

平静了六年的心,在还没有作好任何心理准备下,他竟然来了。

在这一瞬间,她无措的表情写在脸上,尽管很快的被她低头掩饰,但她依旧感觉得出来,她的心,还是被杜与风这个人给乱了,提着超市袋子的手,更是轻轻地抖了起来,教她连忙将袋子抓得更紧。

“妈妈,妳回来了!”在隔壁婆婆为她开门时,绯绯早已开心地跑了过来,小身子猛地扑向她。

“妳有没有乖乖的?”

“有,我很乖,我有听婆婆的话,没有乱跑。”

因为她要打工的关系,绯绯大部份时间是在褓母家待着,有时她一忙,只好请邻居婆婆帮忙照顾。

明明杜与风这么高大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只想当作没看到,转身带着歉意地跟婆婆道:“婆婆,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不会,我还很高兴绯绯可以跟我这老人家作伴。”邻居婆婆一直很同情独自抚养绯绯的江佛儿,看着她辛苦的工作、念书两头忙,偶尔帮忙看一下孩子,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吃力。

“妈妈,叔叔也来了。”

江绯绯看着妈妈只顾着跟婆婆说话,完全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叔叔,她心里急了,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小声的说着。

“这位先生说,他是绯绯的叔叔,刚刚我带绯绯去公园散步,正巧碰上,绯绯直喊他叔叔,我就带他上来坐坐。”邻居婆婆也看出两个大人之间冷淡的互动,不解明明绯绯就有亲人,江佛儿为什么要带女儿过着苦日子?不过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便多问。

“婆婆,那我先带绯绯回家了,谢谢妳。”不看杜与风,江佛儿只是牵着绯绯的手,低头看着绯绯正转头望向杜与风。

“不用跟我客气,下次如果还需要我帮忙,再跟我说一下。”

“绯绯,跟婆婆说再见。”轻扯了下绯绯的手,她知道绯绯这些天,多么渴望杜与风能出现,虽然杜与风没有说,他就是绯绯的爸爸,但是他告诉绯绯,他知道绯绯的爸爸回来了,他的出现就代表爸爸快来了,而单纯的绯绯天天都想要见爸爸,可惜杜与风在那次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见绯绯抿嘴,有些闹脾气,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对杜与风的忽视,教绯绯不开心,“绯绯,我们要回家了,跟婆婆说再见,好不好?”她弯下身,哄着绯绯。

江绯绯看了妈妈,又看了看叔叔,最后她才小声的说:“婆婆再见。”

“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听见回家,江绯绯又马上看着杜与风,像是怕他会马上消失,那不安教江佛儿看了有些心疼。

“可是……”

“绯绯不是答应妈妈,今天要陪妈妈吗?”

就在这时,一直不开口的杜与风出声了:“我来抱她。”

“杜与风!”

当绯绯被杜与风给抱起,江佛儿一时失措,惊叫了他的名字,又见他跟邻居婆婆打过招呼后,转身就往外走,连忙跟上。

当邻居婆婆家的门被关上,江佛儿已追了上去,“把绯绯还给我。”女儿是她生的,他凭什么抱?

“妳住哪一间?”但杜与风根本不理会她的气恼,轻松的抱着江绯绯,手不时还帮绯绯将头发勾到耳后,那动作、那表情,温柔得不象话。

曾几何时,杜与风对她有过这般温柔?就连同居的那一年,除了床上热情索求着她的身子,平日杜与风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

“请你不要这样。”江佛儿了解杜与风,一旦他想要的,没有他要不到的,若是他不想放手,那谁也别想要他妥协。

可,被他抱在臂弯里的,是她好不容易自己生下来的女儿,是她一个人孤单养大的女儿,杜与风凭什么在这时展现他的父爱?

是他说不要孩子的,那些无情的话,曾让她好久不能好好入眠,可为什么在她都忍过来了,他却又出现了?

“我怎么样了?”杜与风目光盯着她,那眼神冷得教她有些心颤。

“绯绯……是我的女儿。”

“那我是不是该问妳,绯绯是妳跟谁生的女儿?”杜与风这几个字是咬着牙吐出的,似乎对她隐瞒了怀孕的事很不谅解。

今天的他,不再是西装笔挺,而是一身休闲服,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帅气,六年过去了,眼前的杜与风比六年前更显成熟内敛,尽管身材依旧精瘦,但那宽厚的臂膀,曾经抱过她……

“妳打算在这里跟我讨论孩子的事?”

公寓的走道,随时都会有人出现,毕竟是老旧的公寓,隔音设备也不算好,江佛儿当然不愿意在这里跟他谈女儿的事。

看得出她的犹豫,杜与风霸道的再问一次:“哪一间?”知道今天没有谈出个结果,杜与风是不会善罢罢休,况且只要他有心要查,她住哪里又怎么会是个秘密?

知道六年后自己还是斗不过杜与风,江佛儿决定一次就将话讲清楚,还有他寄给自己的离婚协议书,她也想问看看,为什么他没有签名?

提着超市袋子,她走向另一个方向,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自家大门。

很简单的家具摆设,却看得出主人很用心的布置,不到十五坪的空间,二房一厅,杜与风一进入先是皱眉,表情跟着凝重,跟六年前他们住过的公寓,还有江家的环境相比,这间老旧公寓只能算简陋。

入目的家具虽然被整理得干净,却看得出年代久远,有些破旧,客厅里的是一张廉价的布包沙发,茶几是自己动手做的,是一块木板下面垫了几个空心砖,没看到电视,有些闷热的客厅,落地窗紧闭,再看过去,只见没有隔间的厨房,除了简单的锅碗外,就只有一台落了漆的冰箱。

这里,就是她跟女儿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原来离开江家,江佛儿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的。

那他给的钱呢?出国前,他明明给了她一张提款卡,那里头少说有几百万,够她生活无忧,为什么她却选择住在这里?

似乎看懂杜与风眼中的疑问,江佛儿知道他是对她的住处有意见,毕竟是企业家第二代,挥金如土的日子对他很是正常,而现在她住的公寓,可能都比他家里的浴室狭窄。

但好歹这里是她凭着自己的能力,努力存钱租下来的,没有了江家的经济来源,她甚至有好长一段日子,天天吃着泡面过活。

将手里的超市袋子拿到厨房放好,其实她只简单买了几样菜,还有绯绯爱吃的点心,在拿到薪水前,已经辞掉打工的她,必须要先节省过活。

放好蔬菜后,她又走到客厅打开落地窗,让空气对流,有些闷热的下午,她才进来就满身汗了。

看向还抱着绯绯站在客厅,不发一语的杜与风,她又打开了电风扇,“你可以放下绯绯了。”

绯绯被抱着应该很热,但因为是等了很久的叔叔来了,所以绯绯乖巧的由着杜与风抱着,教她看了有些不忍心。

似乎也意识到绯绯开始流汗,那小脸红扑扑的,好不可爱,杜与风心疼的才要放下绯绯,她却死命的揪着杜与风衣服领口。

“绯绯?怎么了?”

“我要叔叔抱。”带着撒娇及小小的委屈,那童音教杜与风心都疼了,连忙将绯绯抱得更紧。

这看在江佛儿眼中,有些不是滋味,“绯绯,妈妈不是说过,回家要先洗手,妳又忘了吗?”

对于绯绯的管教,江佛儿是很严格的,她怕一旦管不好,去了江家或是杜家,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可是……”

“我带她去洗手。”看出绯绯怕他会离开,一点都不想从他身上下来,杜与风乐得抱着她往浴室走。

而望着那父女俩的背影,江佛儿却有些眼眶泛红,怔忡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待父女俩走出洗手间,江佛儿已经将买回来的食材放进冰箱,为了方便她与杜与风谈话,怕女儿听了难过,江佛儿走上前一把将绯绯抱过来。

而绯绯虽然不满,却不敢撒野,由得妈妈抱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绯绯乖,妳看,妈妈帮妳买了布丁,妳不是说今天想吃布丁当点心?”

“可是叔叔……”看着心爱的布丁,又转头看了看她这几天很想念的白马王子叔叔,六岁的江绯绯不知该如何选择。

“绯绯乖。”江佛儿将布丁放在盘子里,又将叉子放在绯绯手里,“快点吃。”刚才进浴室,杜与风应该帮她擦过脸上的汗了,只是小脸还有些红通通的。

“绯绯乖,叔叔不会走的。”

闻言,江佛儿有意见的抬头,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跟态度和绯绯说话,可惜,她的女儿很受用的笑了,一听到杜与风的保证,马上欢喜的吃起布丁。

江佛儿只能轻叹一口气,然后起身,朝厨房走去,对于站在一旁的杜与风,完全视若无睹。

“我要跟妳谈一谈。”

杜与风看得出来,眼前的江佛儿很是冷淡,像是防备他似的,可他不在意,今天他来的目的,不只是要跟她谈绯绯,同时也要她明白,她还是他合法的妻子。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冷漠又拒人于外的语气,让杜与风觉得陌生。

“没有吗?那绯绯的事妳要怎么说?”

“她是我的女儿!”

“也是我的女儿。”杜与风冷静的说,看着江佛儿脸上闪过的惊慌表情,虽然她强作镇定,但看的出来,她很不安。

“是你说不要孩子的,你不可以反悔,绯绯是我生的,你不能现在来跟我抢。”

她的话打开了杜与风六年前的记忆,对于那天说过的话,他比谁都还清楚,而他也承认,当初是他说不要孩子,但那时他还不知她怀孕了。

若是他知道,在离婚前她早就怀孕了,那么他不会离婚,想到当初怀着绯绯,听着自己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心里揪紧的感觉让他不好受。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目前他要做的事,是把他的女儿跟妻子带回家。

“我没有抢,事实证明,我是绯绯的爸爸。”

没有离婚,他们的婚约就有效,那么他就是绯绯法定上的父亲,也是江佛儿法律上的丈夫。

“你不可以这样,那时是你说要离婚的!”说这句话时,江佛儿的语气难以置信杜与风会那么说。

她都签名了!江佛儿抖着身子,对于还有婚约关系,她心里有些怕、有些惶恐,甚至还觉得眼前的杜与风教她不敢面对,六年过去,他不只是有好看的外表,还有教人不敢小觑的事业,而她呢?

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学毕业生,唯一的财产就是绯绯。

两个人从好多年前就在不平等的天秤上,怎么多年都无法改变两人之间的差距,天跟地的差别,只是随着时间拉得更远,其它并没有改变。

“但我跟妳并没有离婚。”

“我已经在离婚书上签名了,我要跟你离婚。”他不是有林葳音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仰头看他,虽然有些怕,但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十八岁的她,乖巧的听他的话,他要分清楚,她就乖乖的照做,他要她不要纠缠他,她也顺他的意离他远远的。

“可惜我没有。”

“是你说永远都不要再见我的,你没有权利再出现,你不能因为我有绯绯,就要来跟我抢!”那时受的委屈、杜与风的冷漠及那些教她受伤的他的私生活,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如果我非要绯绯呢?她如果真的是我的女儿,我就不能放着她不管。”

“你都六年不管了!”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而现在我知道了。”说完,杜与风往绯绯的方向看去,脸上的温柔教江佛儿的眼神黯淡,看得出来,他是打从心里喜欢绯绯的。

可是他再喜欢绯绯,她也不会将绯绯给他。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婚?”

七年前,是他订下离婚的日子,可过了七年了,绯绯都六岁了,却反过来是她问他,怎么样才肯离婚。

江佛儿的话,教杜与风将目光拉回,微微地瞇了眼道:“原来,妳这么想跟我离婚。”

“这是当初约定好的,我十八岁那天就该离的婚,我不想继续拖下去。”

她的话,教杜与风本就发冷的眸光更为冷冽,“要离婚可以,绯绯是我的女儿,我要她。”

杜与风的话教江佛儿脸倏地刷白,感觉脑袋一空,什么都无法思考,沉默了好久,久到杜与风以为她会拒绝自己时,她却平静的开口了。

“只要绯绯给你,你就会离婚吗?”

看着绯绯安静的吃着她最爱的布丁,江佛儿不觉淡淡的叹了口气,自始至终,他从没想过她的感受,现在连女儿都要带走,这男人她当初为什么要喜欢?而且还傻得以为,他有一天会回头走向自己?

她笨,她真的很笨……这是不是就是自食恶果?沾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贪了不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现在什么都要失去了。

“好。”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杜与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妳说什么?”刚才还为了女儿跟他大小声,一点都不相让的女人,现在却答应他的要求?

“我说好,只要绯绯肯跟你走,我就同意。”

“妳不反悔?”

江佛儿自嘲的笑了,“我反悔,你会放弃吗?”

这种男人她惹不起,他可以无情的转身就离开六年,一出现就要带走女儿,连问都不问她的感受,这种男人她不该爱的,可为什么心还是有些颤抖?像是期待又像是失落的细细抽动着。

“那妳和绯绯现在就跟我回家。”

“为什么我们要跟你回家?这里是我和绯绯的家,我们哪里都不去。”

“妳相不相信如果我真要抢绯绯,有的是方法,甚至让妳永远也见不到她。”

“杜与风,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句话,说得有些哽咽,还有些委屈,瘦弱的身子隐隐颤抖。

“我不知道,跟我回家会让妳这么痛苦。”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要当你的妻子,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推开他,想要越过他找绯绯,却被他给拉住手腕,那拉扯的力道太重,捏疼了她,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疼痛一点一点地注入,哪里都去不了的她只能面对他,看着他像在隐忍什么,那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淡淡愠意。

“你放开我!”使劲挣扎着,想要挣开他的箝制,奈何力气不如人。

“我不管妳要不要,想要离婚就先跟我回家,如果妳不跟我走,我就让妳这辈子都看不到绯绯。”

这男人可以再狠一点,反正一直以来,他对她从来都没有仁慈过,“那我跟你回家之后呢?你就马上跟我离婚吗?离婚之后是不是就不让我见绯绯了?”哽咽的声音透露出哭音,“你讨厌见到我,我都躲你躲得远远的,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来欺负我?”

她的问题,杜与风没有回答,低头轻哭的江佛儿却没看到,杜与风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似乎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她的屈服?

可他就是要她跟他走,她不走也得走……问他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迷茫了,这个跟他纠缠了十八年的女孩,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决定讨厌的女生,一次一次的伤害及戏弄后,他才惊觉,当她真的开口说要走出他的人生时,他的心却彷徨了……

而现在看着她哭,杜与风不知,如果她知道自己在来之前,还作了更过份的决定,她又要说自己怎么这么欺负人了。

看着她哭得细肩轻颤,又见绯绯听到妈妈低低的哭泣声,丢下最爱的布丁,急忙跑到妈妈身边,漂亮精致的小脸先是写着迷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哭。

十八年前,六岁的江佛儿只会怕生的躲在他背后哭泣,而他的女儿在明白妈妈会哭是他造成的时,马上嘟着小嘴,气呼呼的朝他的双腿又拍又打又推,哭叫的道:“坏叔叔、坏叔叔……”

杜与风被这样的场景弄得都想自嘲了,曾经急着摆脱,而现在他这么逼迫人,又算什么?

第四章

本来,公司要开的会议,因为大老板不在,全部的会议跟行程都往后延了,整个早上,没有人知道大老板为什么要临时离开公司,连向来掌握他行踪的秘书也是耸肩摇头,一问三不知。

最后,不得不请总经理官一琛,劳驾他从对面的星巴克回到公司,亲自出马主持这场重要的会议。

这场会议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而官一琛一向桀骜不驯惯了,要他穿得西装笔挺,正经严谨的坐在主席位子,听着各个主管一一报告,哪是他肯就范的事?只见会议进行十分钟,官一琛显示脱下西装外套,一个小时后,他已经挽起袖子,扯开领带,撑着下巴、无聊地敲着桌面,不时朝秘书小姐挤眉弄眼。

他是情场浪子、他是花花公子、他是玩乐爱情的老手,但他一点都不适合当公司的总经理,要不是杜与风逼着他到杜氏,他想,今天就算拿刀逼他,他也不会这么甘心乖乖坐在这里,听着眼前那些人讲着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会议报告。

好不容易,在会议结束时,秘书小姐将纪录放在他眼前,他也懒得跟那些主管多说,随意摆摆手要他们走人,接着才转头,有些讨好的问着秘书小姐:“总裁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这位秘书小姐很有个性,虽然人长得美,但一点都不好沟通。

“你是他的秘书,怎么会不知道?”

“总裁没有交代。”秘书小姐收拾着桌面,在官一琛的注目下,淡笑的打算退场。

“总经理若是想知道总裁的下落,可是到总裁办公室等他。”

“切,我还等?我都在这里待了一早上,连午餐都没吃。”本来他的打算是在星巴克喝杯咖啡、看份报纸,然后再约个美女吃饭,谁知他的计划全被打坏了。

官一琛明明是个经商高手,职场上谁不知道他是笑面虎?只是一向没正经的他也让旁人摸不着头绪,看来就像个玩世不恭的有钱人家少爷,怎么知道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并吞他人企业从来不眨一眼,手脚之快教人心寒。

“公司已经准备好餐点,请总经理去员工餐厅用餐。”

“那秘书小姐是不是……”杜与风不知从哪里请来的秘书小姐,表情冷就算了,连一颗芳心都冷得教他连着几次邀约,全都碰了软钉子,怎么约,人家也不将他这位桀骜不驯又从不认真工作的总经理放在眼里。

就这样,秘书小姐前脚走人,官一琛心头很是无趣的打算走之前,却被一楼总机小姐告知,总裁回公司了。

消失一个早上,杜与风脸色僵硬难看的走进公司,与他擦身而过的员工全都闪得老远,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的总裁心烦。

可惜,有个人就是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明明就发现杜与风不善的表情,却还是很故意的打开本就半掩的门,就这么走进总裁办公室。

“你一早上去哪里了?”

杜与枫抬眸瞥了官一琛一眼,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叫官一琛吃惊的是,一向以工作优先的杜与风,先是消失一个早上,回来公司后却不是马上看文件,而是拿起一旁酒柜里的烈酒及酒杯。

这……现在是怎么回事?

官一琛走上前,拿走被倒满酒的酒杯,不顾杜与风冷冷的目光,随即浅尝一口。

“你不是急着走人?”

“我不急,我很闲。”

不请自坐,官一琛很享受的尝着美酒,见杜与风又站起来拿过另一只酒杯, 接着坐下来又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灌,满满一杯酒全都入喉,眉头都不皱一下地马上又斟满一杯,二话不说,在官一琛诧异的目光下,又是仰头一灌,滴酒不剩。

虽然他知道杜与风的酒量不差,两人在国外那么多年,杜与风练下来的酒量,不要说千杯不醉,却是几瓶烈酒不倒。

“听保全说,你又将车停在公司大门口。”

不管官一琛去到两人合伙的并购公司或是杜氏,只要他一出现,保全人员全都无言以对的看着公司大门口停的红色跑车,个个都像烫火山芋,想叫警察又得罪不起;想赶人又怕工作没了。

刚才他正要进公司时,大门口的红色跑车依旧嚣张地停着,几个保全人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见他出现更是吓得冷汗直流,口齿不清,吞吐的不知所云。

不用保全说,他也明白,官一琛的嚣张谁能挡得了?只得摆摆手,反正公司被当停车场,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有请保全帮我泊车。”

“你以为人家敢动你那台红色跑车?”谁不知道官一琛对女人从不用心,对他的车也开一台丢一台,官家有的是钱,官商都有人罩着,没有他官一琛要不到的东西,只怕他不开口。

可唯独这台红色跑车,官一琛都连开一年了,还不见他换车,对这台跑车还很特别,不只宝贝,还不准人乱碰。

上次一位年轻保全,弄不清官一琛的随口说说,当真要将车子给开到地下停车场,因为开车技术不好,不小心将跑车给刮花了一下,恼得官一琛当场发飙,挽起袖子就要跟人拼命,吓得那位保全当天随即离职。

因为是好友,杜与风明白,那台红色跑车的主人并不是官一琛,只是连他都搞不清楚,这台红色跑车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提我的车,你早上去哪里了?”官一琛再饮一口,呼着一口长气,想将早上开会时的闷气给吐出。

“找我的‘前妻’跟女儿。”

“你真的跑去找江佛儿了?该死,什么前妻,你明明就没离婚,还敢当着我的面说前夫,前妻,你要不要脸?”官一琛想到这件事,不由得劈头就大骂。

见好友不语,他又再叹一口气,“你就这么急?当初不是恨不得她离你越远越好?现在怎么急得像发情似的,一大早跑去找人。”这话说得有点嘲讽,杜与风自然听得出来,却也无心抬杠。

“怎么了?不顺利?江佛儿不肯见你?”

“不是。”

“那又怎么了?不是都照你的安排,将她安插进公司了吗?”

“她不愿意跟我回家。”

“杜与风!你要我怎么说你?你六年不见人家,一见面就要人家回家?你当江佛儿是你招之来呼之去的女人吗?”

“她是我的妻子,我带她跟女儿回家没什么不对。”

“是,是没什么不对,只是人家不想;六年,不是六个月也不是六天,你以为江佛儿肯定还死心塌地爱着你吗?如果是我,早叫你滚远远的,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说对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杜与风忿然地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次却只尝一口即握在手中转着酒杯,“你说她怎么会这么不想见到我?我都去找她了,还要她回家,她却要我不要再去了,她不想见我。”杜与风很是懊恼,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不是本来就该有的女人志气吗?人家江佛儿长得美,连我这位阅美人无数的情场老手看了都心痒不已,谁知道这六年有没有谁大献殷勤,让她大动芳心?”很是故意,官一琛想要狠刺杜与风的痛楚,谁教他当初这么狠的转身走人,现在后悔,怎么可以不受一点苦呢?

“我以为你也是那个大献殷勤的有心人。”那眼眸细眯,冷光直射向官一琛,“还有,你最好马上将江佛儿的身影从你的脑海里清除。”

啧啧啧,这男人还真是好笑,六年前明明不要人家,现在又表现得像是妒夫!

“我已经交代人事部,下星期江佛儿就会来公司上班,而你这位总裁大人,请先好好忍耐,不要马上又现身,免得她被你吓得连工作都不要了。”

“不是还有签约?”

“你打算拿合约绑人?三年约, 一旦违约就要赔偿公司三百万的惩罚性违约金。”官一琛以为杜与风只是说说,也没有很认真,还很好心的帮好友拐老婆进自家公司,没想到还真是将小红帽引到大野狼面前了。

“如果我是江佛儿,一定跟你断得一干二净,免得一再被你算计、欺负,怎么都占不上便宜。”

“你说完了吗?我要工作了。”很没好气,杜与风不想再被好友嘲讽。

“好好好,我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我不吵你,不过你自己承诺我,要还我一个顺水人情。”

“江竹儿欠你的,我以后会找机会跟她说。”

“没问题,我不急。”嘴上说不急,心里可急的要命,那丫头知道他全部的秘密,若是没管好口风,被泄露出去,他这位花心浪子可就形象不保了。

临走前,官一琛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对着走向办公桌的杜与风道:“葳音问,什么时候要给你接风洗尘,她说你没接她电话。”

被这么一问,杜与风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前几天林葳音是有打过电话给他,只是那时候他跟绯绯在一起,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没回,再加上这几天一直烦着江佛儿的事,便忘了给她一通电话。

“我知道了。”

“你……跟葳音应该只是朋友吧?”

官一琛从以前就不是很喜欢林葳音这个女人,不是说她不好,而是她明知杜与风有老婆,还一再缠着人家,光这一点就教他觉得厌烦。

没想到出国六年,这女人也缠了杜与风六年,现在好不容易盼到杜与风回国,马上就找上门。

“什么意思?”

“人生很短暂,错过一次可能还可以弥补跟挽回,再错过第二次,你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葳音的事,我自有打算。”

“那女人,还是别招惹的好。”说完,官一琛直接走人,也没有给杜与风再接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盼到假日,趁着上班前一天,江佛儿已经打包所有行李,在妹妹跟白白的帮忙下,将不多的几件行李一样、一样搬上车。

“姐,你终于要搬离开这里了。”因为怕热,穿着清凉短裤加上一件无袖背心,江竹儿搬着东西来回走了几趟后,满身是汗,有些狼狈,白嫩的皮肤不只有薄汗还开始泛红。

对于她姐住的地方,江竹儿不只嫌弃,还觉得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治安不好就算了,还交通不方便,公寓又破旧,每次走在楼梯时,她都很提心吊胆会不会走到一半就垮了。

所以,她姐要搬家,她不只举双手赞成,还大方的推掉约会,一大早就来这里帮忙打包。

“对啊,佛儿你现在这地方不太适合给小朋友住,我亲戚家那里,虽然也不是很新的房子,但是公寓有保全,进出方便不说,还离你上班的公司很近,你连交通费也可以省下来。”

江佛儿只是安静的搬着行李,没有对白白说出她搬家的原因,她是怕杜与风再出现。

“竹儿,你下午不是还有事,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先走?”

“不用了,我今天已经推掉所有约会,等一下我跟你过去新住处看看。”

“白白,谢谢你。”前几天她才跟好友提说要搬家,白白马上就找到适合她的住处,她家亲戚是个很好的人,一层公寓二户住不了,也不想打通成一户,才会同意租人。

“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我表哥,我姑姑说是他同意租房子,你才能搬进去。”

江竹儿一听完,连忙凑到白白身边,一连八卦小声的问:“白白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告诉你。”人家她表哥可是钻石单身汉,年薪千万不说,长得又好看,虽然个性孤僻了点,但起码是个正直的男生,这年头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要不是知道江佛儿的为人,她才不会这么主动牵红线。

“不说就不说,不过我看这两人成功的几率应该不高。”

“怎么说?”

“你不知道我姐夫回来了?”

“竹儿,不是姐夫,你要说前姐夫。”

“错错错,不是前姐夫,是现任姐夫。”江竹儿伸出食指说。

“他们没离婚?可是拂儿明明跟我说已经离婚了。”

“我也不清楚,只听我姐夫说离婚不成立。”

“天啊,那佛儿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不然你以为我姐为什么突然要搬家,就是怕杜与风那人找上门,她再不搬家就要跟他回家当黄脸婆了。”讲到杜与风,江竹儿这六年来的火气一点都没有消下去,虽然随着时间淡去,但是心里对杜与风的怨怼还是有,口气自然也酸溜溜的。

“没办法,我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表哥真的是难得的新好男人,她跟我表哥很登对。”

江竹儿思索了下,心想,白白姐应该不会乱介绍男人给姐姐才是,最后她说:“要不要我帮忙?”

“你只要帮我挡下那位姐夫就好。”两人在一旁说得好不开心,只是音量太小声,让忙着清点行李的江佛儿没听仔细。

“没问题。”两人很有默契的笑着,同时转头看向江佛儿,才二十四岁的她,怎么样也看不出是个六岁孩子的妈,长发几背随意用发束绑了马尾,牛仔裤及T恤依旧无损她较好的面貌。

江竹儿很是得意,今天帮姐姐搬完家,她肯定要去杜家,好好跟杜与风炫耀一番,想当年,他跟那个林葳音的暧昧情,到现在她还有怨言,如果让他知道姐姐搬了新住处,还有一位年轻有为的帅哥当邻居,不知他会气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江竹儿心情大好,莫名其妙的冲上前将小侄女给抱起来,“绯绯,小阿姨好开心哦!”接着又亲又咬的,让江绯绯痒得咯咯笑。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帮姐姐打点好一切,很满意地看新的居家环境,比之前那个破地方不知好上几倍。

江竹儿连忙飞奔赶至杜家,正好赶上杜家吃晚餐,淑心阿姨帮她盛饭,因为太饿,她也很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大吃一顿,完全将杜与风这人当空气。

“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

“我去找我姐啊!”说这话时,还有意的看了下杜与风,发现他纹风不动的继续安静用餐,她接着又说:“我姐之前那地方太旧了,今天决定搬家,刚好有个男生很好心,分租了他的公寓,而且……”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杜与风“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连饭都还没吃完就起身离开。

“与风,你不吃了吗?”杜母在身后叫着,杜与风并没有回应,只是步上楼梯。

江竹儿见状,心里乐得,才不管杜与风是不是会气炸,反正她就是看不上顺眼他六年前对她姐的态度。

那天直到深夜,杜与风迟迟没有睡去,坐在阳台前,看着眼前漆黑夜景,想着江佛儿搬家就是为了让他找不到人,心,不知道不觉中,有些微微的抽痛,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无视满地的烟蒂,杜与风拿出手机拨通。

“一琛,你明天准时去公司……我早上有个合约要谈。嗯,你先帮她安排适当的工作……”临到挂手机时,他才又说:“顺便要她重新填一份个人资料。”她敢搬家,那就不要让他找到,一旦让他找到人,她就别想逃了。

第五章

一连几天,江佛儿本来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杜与风并没有再出现,而在杜氏上班的她,也跟公司同事慢慢熟稔,个性文静的她,很快就跟同事打成一片,常常相约到员工餐厅用餐。没有人知道她另一个身份,也从没有人过问她的感情生活。

一切顺利得让她对官一琛更是感激,若不是他那时一再怂恿她,她知道这里是杜氏的总公司,而杜与风也在这里上班,起先她还很排斥,可是官一琛一再跟她保证,杜与风绝对不可能会知道她的存在,毕竟这家跨国公司,大楼里的员工就有近千人,天天忙着工作开会出差的杜与风,哪有那么多空闲去认识每一位员工呢?

更何况官一琛还很贴心的,将她安排在最不可能跟杜与风有接触的行政秘书部门,让她不安的心多少放下一些。

新的住处附近就有一家幼稚园,绯绯早上不用再起个大早赶公车去幼稚园,她可以在吃完早餐后,牵着绯绯的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到新的幼稚园去。

江佛儿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只除了公司的男员工并不知她已婚的身份,还有个六岁女儿,常常她早上上班时,莫名会收到花或是晚餐邀约,尽管她都客气地回绝,但有心追求的人还是不停。

公司里突来一位美人,单身的男同事争相追求,这消息自然也传到杜与风耳里,不出三秒,联络官一琛要他马上到他办公室。

从官一琛的办公室走到他办公室,也不过二十公尺的距离。就在隔壁,他的“马上”却被官一琛硬是拖到半小时候;只闻“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又被踹开,进来的官一琛手里拿着两咖啡,很无辜的表情扬了扬手,表示他没手可以开门,踹门是不得已的。

杜与风也懒得跟他说,只能吁一口气,当作没看到原木门板上的脚印,谁知,又来一声重踹,“砰”的一声教他恼怒地瞪视,那目光几乎快要杀人了。

“没办法,我只有脚有空。”

闻言,杜与风快步走上前,将他手里一杯星巴克的咖啡夺过来,他确实需要咖啡来镇定情绪,让心里的火气冷却些。

“怎么了?又是哪一个让你不顺心了?”不以为意,官一琛随性的往沙发坐下,优雅的品尝着他的牛奶拿铁。

如果只是一个提案的问题,杜与风或许不会这么失控,今天早上他从地下室的停车场进到公司,准备进专用电梯直达自己的办公室,就见江佛儿正与同部门的男同事一起走向公司大门,因为距离有点远,杜与风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却见江佛儿贴身的衬衫,勾勒出女人勾人曲线及漂亮锁骨,诱他去浅吻一口,往下望去,她穿的裙子竟然不及膝,露出的白皙小腿吸引他的注目,顺着视线再往下看去,三寸高跟鞋让纤细的脚踝更性感,随着走动,布料轻盈的摆裙飘动,连着几次从远处看她,她都将乌黑的直发头发夹成公主头。

脸上只着淡妆,没有过多的装扮,却显得清纯动人,天生丽质的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意的焦点,不管男人、女人,总会多看一眼。

就连他,也不例外;不想打草惊蛇,他避开一切跟她相遇的可能,所有的事都交由官一琛帮她安排,有官一琛这个靠山,江佛儿至少不会受到欺负。

只是,见她单独一人而碰不着面是一回事,见她跟别的男人亲密有说有笑,又是另一回事。

该死!那男人凭什么将手勾在她肩上?

江佛儿这个笨女人,难道不会闪躲吗?就这么傻的任人占她便宜?

“总裁?会议要开始了……”一旁的主管紧张得频拭汗,虽然不明白总裁为什么要瞧着那一男一女满面怒容,不过开会时间就要来不及了,秘书小姐已经打了两次电话来催了。

“该死!”这一生咒骂,吓得主管连忙闭嘴,退了一步不敢再多嘴,他可不想惹总裁生气。

她是白痴吗?不会穿高跟鞋还学人家穿?

连路都走不好,一走就跌倒,还哪里不倒竟倒进那男人的怀里,让他抱个正着,见那男人虽是担心脸上却写着笑意,杜与风恨不得马上冲上去给他一拳。

“走了。”直到两人坐上计程车,杜与风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然后就是现在,他像个吃醋的丈夫,每隔半小时要秘书小姐询问,江佛儿回来了没。

都三个小时了,午餐时间也过了,那两人不过是去拜访客户,有必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吗?又想到那男的可能约她在外头吃午餐,心里的怒火更是汹涌地直窜。

“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谁?”官一琛被问得一头雾水,谁还没回来?“葳音吗?她不是到日本说要下星期才回来?”

“官一琛,你是故意在跟我打马虎眼吗?”

杜与风要不是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跟兄弟闹翻有失情谊,他早将手上的咖啡往官一琛脸上泼去。

“人家那是为了工作,你会不会管太多了?”其实在杜与风瞪眼像要射穿他时,他大概明白杜与风指的“她”是谁了。

“三个小时了。”

“员工午休时间是个人自由,这一点,身为主管的我们也不能过度干涉。”

“该死!”

“要不要吃巧克力?”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巧克力盒,包装精致美观,看得出送礼的人十分用心。

杜与风这时哪还吃得下?确实如官一琛所言,江佛儿只是去工作,他为什么要这么失控?想到这,整个人也随着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真不吃?这可是拂儿送我的,说是公司男同事送的,因为太多她吃不完……”边说边拆包装的官一琛,话才说一半就被人抢走巧克力盒,接着一个抛物线,巧克力已经准确的丢进垃圾桶里。

再移回目光,杜与风已像座频临爆发的火山,本是冷静自制的性子已不复见,官一琛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地看着好友。

“你心里难受?因为她不再追在你身后?你妒嫉,因为她身边的男生,一个比一个对她更用心体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少跟我说这些道理。”

“与风,喜欢一个人并不困难,更何况,你跟佛儿认识这么久,你会因为日久生情喜欢她很正常。”

“你错了,我一直都讨厌她。”

“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你对她难道只有讨厌吗?如果只有讨厌,她现在跟你像陌生人,完全没有交集,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他妈的发什么脾气?”

“我不准!”

“不准?哪门子的规定?你以为你是谁?”

杜与风恼火得将领带扯松,双手拳头紧了又松,一再要自己冷静,最后他走向办公桌,“林秘书,通知行政秘书部门,江佛儿回来马上跟我通报,要她马上来我办公室。”说完,重重的将内线挂了,好像跟那电话有仇似的。

“你在吃醋。”官一琛说着风凉话。

“闭嘴。”一只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珠笔朝官一琛飞来,还好他闪得快。

“你越不承认,外头那些男人就越有机会,反正你不稀罕,人家可是把江佛儿捧着手心哄着。”

“出去!”这回连档案夹都被丢过来。

官一琛又闪过丢过来的档案夹,不顾杜与风的怒目,拿出自己的手机,随意按了几个号码,等了几秒,通话铃声响起。

杜与风才想将手上捉到的电话筒砸过去,却闻那头传来一道细柔的女音:“喂,你好。”

“佛儿吗?我是官一琛,你回公司了吗?”

“还没,我跟同事一起吃饭,是不是有急事?那我……”扩音的手机,清晰的传达江佛儿的声音,也教杜与风眉头皱得更紧,恨不得拿过手机吼她马上回公司。

吃饭?吃什么饭?随随便便跟人家吃饭让人家请客?她以为那些男的请她吃饭。都没有目的的吗?

似乎看出杜与风的不爽,官一琛以手势安抚他稍安勿躁,用他一向骗女人的口吻,体贴的说:“不用急,我只是有点事想找你,那等你回公司,直接来我办公室。”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只是有件事可能需要你来帮我,不然我今天可能很危险了。”

“这么严重?那我马上回公司。”听得出来那头的江佛儿有些紧张。

“不急不急,你先用餐,才有体力应付。”这话,说得好不暧昧,惹来杜与风的冷眼。

“佛儿,你等一下搭电梯,直接上顶楼,往右边最里边的那间就是了。”结束通话后,官一琛朝杜与风挑了挑眉,“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官一琛!”

“你不是要见她?我直接要她来不是更快?” 官一琛拿起自己的咖啡,才要再喝一口,杜与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什么事?”

“总裁,有人开总经理的跑车……”

“什么?”那一口还不算涩的咖啡,烫得官一琛直吐舌,冲上前拉开门,朝秘书小姐问:“又是哪个不怕死的保全?”

秘书小姐怔了一下,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官一琛,回过神后,在官一琛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她才说:“不是保全开的,是一位小姐。”

闻言。官一琛脸色一惊,那身影连等电梯都没空,直往楼梯冲去,从十八楼到地下室。

秘书小姐正打算上前关上总裁室的门,杜与风道:“等一下江佛儿来时,让她进我的办公室。”

等了一个月,他的耐性早就消褪了,要他再等下去,他做不到。

半个小时后。

“总裁, 江佛儿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等了约莫十秒,还不见人进来,杜与风没耐心地起身,走上前将门大大的拉开,“人呢?”只见秘书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与他相望。

“江小姐又搭电梯走了。”她不过是打了通电话通报,那位江佛儿小姐却像是听到多骇人的话,转身就往电梯走去,还连拍电梯开关好几次,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该死!”

杜与风冲到电梯前,眼见电梯门正要关上,而他等的人正在里头,想都没多想地伸手,将电梯要关上的门给挡住。

很快地,本是关上的电梯门重新开了,里头的江佛儿则是往角落靠去,一脸慌张地看着来势汹汹的杜与风。

“过来。”

“我不要!”

一个月没见,她以为是自己幸运,现在想想,她真有些犯傻,官一琛的安排,其实就是杜与风的安排,他们两人是那么好的朋友,而她却傻得相信了一个不能相信的人。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杜与风铁青着难看的脸色,一把将她从电梯里拉了出来,那力道过重,捏疼了她的手,奈何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杜与风,你放开我……”

走出电梯,经过秘书小姐的位子,杜与风像是没事般的拉着人,往总裁办公室走去,末了关门前还不忘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扰。”

“好的。”秘书小姐很尽责的答道,对江佛儿这个人几乎是无视。

然后,总裁办公室的门挡着秘书小姐的面,“砰”的一声被重重踹上。

秘书小姐在外头吃惊了一下,心想,原来不是只有总经理会踹门,一向内敛稳定的总裁失控时,也是粗暴男一枚。

被拉进总裁办公室,江佛儿依旧想挣开被箝制的手腕,奈何杜与风就是不肯放手。

两人像是在角力,她一挣扎,他就施加力道,又怕弄伤了她,杜与风才想要放手时,江佛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脚下的高跟鞋重重的往他脚上踩去。

突来的钝痛教杜与风减轻力道,来不及松手,江佛儿一时失去重心,双脚不稳的踉跄了几下,往身后跌去。

只是,她还来不及抓住什么稳住身子,杜与风的手臂也来不及拉住她往后倒去的身子,随即江佛儿感觉自己的侧腰传来一阵剧痛, 应该是撞上办公桌的桌角,这一撞让她得刷白了脸,双腿没了支撑力,身子缓缓地往下坠。

觉得像是腰快要断了,她咬着下唇像在忍耐多大的痛楚,杜与风见状,冲到她面前,想看她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了?”

“走开!不要碰我……”不想让他碰,江佛儿推他,可惜力气不如人,没几下就被杜与风给揽腰抱到沙发上,因为他刚好碰上她被撞伤的伤处,疼得她呻吟出声。

“怎么了?”

“没有……你放开我。”

不顾她的反抗,杜与风将她推到在沙发上,松开手时,先是发现江佛儿原本纤细白嫩的手腕,已圈上一层红紫,像是扭伤地红肿起来。

“该死!”她怎么会这么柔弱,他不过用上几分力,她就被他伤成这样!“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江佛儿半趴在沙发上,侧腰处一直传来的疼痛,让她疼得冒冷汗,挣扎着想要坐正身子,却只要一动到腰,就让她痛得额头直冒汗。

听着他那声咒骂,身子只是趴在那里,缓缓低下头抚着红肿的手腕,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她,心里好不委屈。

明明是他不知节制的施加力道拉扯她,怎么会是她自己受伤的?

这男人为什么只要对她,不管一切,都说是她的错,她也不想这样让他心烦,她都躲他,是他硬找上她的,为什么要骂她?

见她不回话,缩在沙发角落,杜与风有些烦躁地扯着被松开的领带,将两边袖口解开,往手臂上折。

蹲在她身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解开她裙子的暗扣,“我看看。”

“不要……”江佛儿伸手挡住。

“都疼得脸色发白了,还说不要。”杜与风先是小心地抚着她手腕红肿的伤处,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不懂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无法平心跟她相处,情绪一直都在失控的状态。

江佛儿在他抚上自己的手腕时,心悸地响要将手给抽回,杜与风见状,也不勉强她,怕自己再一次失手又要造成另一道伤了。

“你不要动,我要看看你的腰,我怕伤到骨头了。”杜与风看她忍着痛,有些哽咽的低泣,似乎很痛,他心里更着急,也不断暗骂自己的粗暴。

像是真的疼,江佛儿没再拒绝他,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杜与风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再帮她调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深受解着她裙子上的暗扣。

不敢太大力,怕弄疼了她,他只敢小心翼翼慢慢地将衣摆往上撩。

一声咒骂再度响起,杜与风不敢相信,不过是那么一撞,竟然红肿淤青一片,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力道温柔:“是这里疼吗?”

“嗯……”

“我先拿冰块帮你消肿,等一下送你去医院检查。”那细细的腰身,因为那一片红肿破坏了原来的无暇。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你连动都动不了还想自己去?”杜与风生着闷气,不满她一再想躲开自己的态度。“我先抱你去休息室里躺着。”

“杜与风……”再次无预警的被他抱起,江佛儿双手抵在他胸前,想要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这样排斥的小动作,看在杜与风的眼里,生气有一些,不顺眼有一些,最多的还是难受,他不清楚自己曾经做过多少让她想逃开他的事,但他知道,那些事,肯定都让她的心很痛。

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地划在她心口,他当年却视若无睹,肯定都让她的心很痛。

“还是你要我在办公室里,在你衣衫不整时,请秘书小姐拿冰块跟毛巾进来?”

江佛儿赶快摇头,苍白的小脸带了一些紧张。

“那就乖乖让我抱。”

他多久没抱过她了?六年?那是多少个黑夜,抱她上床是他觉得最天经地义的手,只要他想,她不能也不敢拒绝他。

可六年后,他却发现,再抱她时,她柔软的身子比记忆中的轻盈许多,依旧是因为不安而紧绷着,若不是她此时疼得眼眶含泪,他会误以为,她揪紧他衣领的手是因为羞怯。

走进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杜与风温柔地将她放在大床上,她因为他再小的小动作都疼得皱紧眉头,眼睛闭紧地咬着下唇,看得出很痛苦。

帮她盖好被子,杜与风快步走出休息室,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了内线。

“秘书小姐,麻烦你那些冰块跟毛巾进来给我。”

不久,秘书小姐拿了毛巾跟冰块进来,尽管表情平静,眼睛却四下瞄了一眼,不见刚才被总裁拉进进公室的江佛儿,心里不免纳闷。

“东西放下就好。”杜与风拿起地上江佛儿的高跟鞋,一手接过放着毛巾跟冰块的拖盘,在秘书小姐瞪大眼时,走进休息室,并且将门给关上。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秘书小姐不敢相信,竟然是一向自律的总裁会做的事,不用多想就能猜出,江佛儿本人应该就在休息室里,而两人之间的暧昧,在秘书小姐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原因了。

当初她就觉得怪,江佛儿虽然长得漂亮,但公司漂亮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她怎么会这么幸运的受到总经理的赏识,原来总经理是烟幕弹,真正的后台靠山是总裁啊!

想到两人此时在休息室里,若不是还想要这份秘书工作,别处找不到这么优渥的薪资,她肯定会趴在门边,用力听个清楚里头的动静。

可惜,跟八卦相比,她更爱钱,只好退出去到外头守门去。

“你出去。”江佛儿睁开眼,拿着毛巾跟冰块进来的杜与风正坐在床边,她艰难地试着往床的另一边移动。

“不要动,我先帮你冰敷。”杜与风不管她要不要,动手帮她将衣服下摆往上撩起,露出的不只是红肿的腰侧,因为杜与风的动作过大,衣摆往上掀时,几乎要露出她整个腰身,又加上她的挣扎,本就解开的裙子也开始往下滑。

突然乍现的春光,纤细的曲线落入他眼底,杜与风的眼眸深沉,因为她扭动使得衣摆一寸一寸地往上撩,露出更多的雪白肌肤时,不由自主地看向她胸前内衣包裹的小巧饱满后,喉头滚动一下。

二十四岁的她,没有丰满诱人的体态,可雪白纤细的身子,却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你出去,我可以自己……”

“你连动都动不了,还能自己冰敷吗?”杜与风不理她的反抗,大掌直接压在她的腰上,避开她的伤处,将毛巾包裹住冰块,轻轻地压在她的腰侧。

突来的冰凉敷教江佛儿僵住身子,“好冰!”忍不住扭动了几下。

“忍耐一下,这样你的红肿会消一些。”杜与风将毛巾覆在她红肿上,细心地拉过床上的凉被,为她盖上,同时将她的雪白身子给覆在被子下。

“好一点了吗?”江佛儿不语,只是安静地盯着他看。

“手给我。”她摇头,同时将手给藏在被子里。

“我看看你的手。”杜与风哪里肯接受她的拒绝?一手定住她腰侧上的毛巾,一手去拉她的手,“不要乱动,等一下冰块掉出来。”

“那你放手,我的手已经没事了。”

“有没有事,我看过才算数。”依旧是霸道的口吻,明明是他把她的手弄伤的,他却还能这么凶的说话。

“杜与风,我真的很努力想跟你断了关系,你可不可以也忘了我?”她有些埋怨的说。

“断了关系?绯绯是你跟我生出来的,除非你能再把她塞回肚子里,不然我跟你的关系永远也断不了。”

“那你就当作我没有生下绯绯。”心里有些落寞的想,原来是因为绯绯,他才不肯断了。

“办不到。”这三个字杜与风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大掌正巧拉到她的手,虽是不敢太大力,却坚定地拉到被子外,小心地检查着。

“好痛……”被他揉着她的手腕,淤血的部分要推开,疼得江佛儿小脸全都皱在一起。

“忍一忍。”杜与风见她疼得眼睛紧闭,像小孩子似的怕疼,一股陌生的悸动教他伸手摸向她的脸颊。

当两人肌肤无预警的碰触时,江佛儿吓得睁开眼,却见杜与风低头俯向她,“你要做什么?”

“我想亲你。”

“不要!”试了几次抽回自己的手,江佛儿推着杜与风厚实的胸膛,怕他再靠近。

“可是我要。”他想念吻她的滋味,那粉嫩的唇瓣令他蠢蠢欲动,他不顾她手的推挤,低头时将唇落在她的额头、鼻子,而后是他想念已久的唇瓣。

可惜,才刚贴近的唇,被她一个转头落在她脸颊边,杜与风也不怒,打算再吻一次。

“杜与风,你疯了!”生气又害怕的她,不住地在他胸膛拍打,想要他马上放开她。

见状,杜与风抬起她的下巴,黑眸望向她,“以后不准再单独跟别的男人外出。”

“我偏要!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江佛儿气极了,低头在他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虽然是隔着衣料,但那咬劲还是很狠。

直到她咬够了,杜与风忍着肩上的痛说道:“从今天开始,我看哪个男人敢约你出去,还有你最好不要再咬人,否则我肯定会在这里直接要你,而且是要到我尽兴为止,有胆你就再咬一次看看!”

江佛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杜与风一定是在开爱玩笑,他不可能说要在这里要她……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轻薄的话?

“你走开!”杜与风见她又推开他,双臂不自觉地将她困得更紧,如铁钳般的力道让她连挣动的力气都没有。

“该死,不要乱动。”杜与风吼完,再也压不下的情欲,让他低头吻住她红润双唇,薄唇恣意地索取她的甜美。

面对他突如其来粗鲁的强吻,强悍的舌头直接顶开她紧闭的牙齿,在她湿热的口中恣意索讨,毕竟曾经是夫妻,杜与风太明白生嫩的她有多不解性事,因此发现江佛儿被他突然的吻给惊得全身僵直。

好一会儿后,江佛儿感觉他压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避开她的伤处,往上滑向她上方的饱满,慌得她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扭动,想要转头躲开他的吻,只是不管她怎么想逃开都没有用,杜与风很是熟练地困住她的人。

直到她挣扎得累了,虚弱得再也动不了时,终于尝够的杜与风,大掌占有欲十足地罩在她的饱满上捏揉,力道忽轻忽重,之后移开他的唇,但他的手还是有力地覆在她饱满上,一边捏揉把玩够了,再换另一边。

此时他犀利的目光变得更深沉,像是看不见底的深邃,直盯着她看。

“要不是你的腰还受伤,我真想马上要你!”那粗喘的气息喷在江佛儿的颈间,他的头埋在哪里嗅着属于她的淡淡幽香。

“不要……”

“等一下我送你去看医生后就回家。”

“杜与风……”

“在跟我说一句‘不要’,我真的会在这里要你,你相不相信?”既然每次碰上她都失控,杜与风也不想去压抑自己的情欲,说完又在她颈间重重的咬了一口,在听到她呼疼声时,才转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将她白嫩的颈项在接近锁骨的某一点吮得红通通,好不引人遐思。

“腰还疼吗?”不敢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杜与风强忍着体内的浴火,抬头问她,同时将手伸向她的腰侧。

“疼。”

“那我们先去医院。”说完,杜与风大手一扬,露出她衣衫不整的身子,细长匀称的双腿根部,粉色内裤包裹着她圆俏的臀部,杜与风只是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美色。

“我自己会穿!”感觉冷敷后她的腰已经能够比较不疼了,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刚才的撞击力太大,她才会疼成那样。

江佛儿缓缓坐起身子,并且伸手拉拢衣服,避开杜与风灼热的目光。

他还是不动,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我帮你扣上!”见她扣扣子的速度几乎是要扼杀他的理智,杜与风粗鲁的伸过手来。

“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扣好。”被他突然抱坐在他大腿上,他温热的鼻息落在自己颈间。

“你可以继续挑衅我的耐性,我们也不用去医院了。”他哑着声说,低低的,像是挑逗的情话,手掌还有意地捏了下她的乳房,惊得她细喘。

第六章

直到衣服穿好,杜与风抱着她离开办公室,杜与风问她要不要回公司拿私人物品,她吓得直摇头,就怕人家知道她跟杜与风的关系。

见她的反应,杜与风只是冷笑,似乎也早就料到,搭着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将她放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又帮她系好安全带,他才走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我的鞋……”

“我收起来了,晚点再带你去买一双。”

他的回答,本以为会惹来江佛儿的抗议,她却没有,只是安静地坐着,眼睛闭上,身上覆着他从办公室带下来的西装外套。

本来以为杜与风会马上开车,他却发动车子后,望了望外头,不久就见到秘书小姐的身影,还有她被留在行政秘书部门的包包。

杜与风摇下车窗。“总裁,这是江小姐的包包。”

“谢谢你。”接过包包,杜与风放到后车座,关上车窗后,杜与风专心开车,江佛儿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强势,只有顺从,反正她一直以来对他的顺从早就习惯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缓缓地闭上眼,江佛儿的头转向窗外,盖着他的外套,在冷气的吹拂下,她竟然真的睡去了。

隐约中,似乎听到杜与风不知在跟谁讲电话,伴着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怕吵到她,音量刻意压得很低。

那天看完医生,在她坚持下,杜与风直接将她送回公寓,江佛儿以为他会就这样走人,可惜她错了。

杜与风不只没走,还打算去帮她接女儿回家,不过在他去社区幼稚园前,对面房东的儿子已经先一步将女儿送回家。

听着门铃声,杜与风没带善意地开了大门,刚才在对讲机前,得知对面的男人接了他的女儿下课,心里就老大不舒服。

“妈……坏叔叔!”江绯绯以为是妈妈来开门,一见杜与风就想到上次他弄哭妈妈,小嘴马上嘟了嘟。

“你好,请问你是?”房东儿子蓝杰生礼貌地问着,毕竟住在对面这么久,从没见过有男人在这个家走动,今天第一次碰上,难免有些讶异。

“他是坏叔叔。”江绯绯抢先一步说,小脸还气呼呼的,杜与风闻言只有苦笑,摸了摸绯绯的头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杜与风。”

“我是蓝杰生,江小姐人不在吗?”蓝杰生朝屋内看了看,平时他送绯绯回家,有时会受邀进屋里坐一坐,今天想来是不太可能了。

光眼前这男人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位杜与风与江小姐的关系匪浅,自然地失望的表情在脸上表露了。

“她今天不太舒服,我送她回来。”

“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杜与风没给蓝杰生再多说的机会,拉进女儿,们就这么用力地甩上,发出重重的“砰”一声。

江绯绯背着书包,今天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头发梳成两边,绑成麻花辫子,小脸粉粉嫩嫩,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跟江佛儿小时候如出一撤;可惜,小时候的江佛儿一天到晚追着他,眼前他的女儿却有个性多了,才一次被她撞见惹了江佛儿哭,这丫头就翻脸不认人了,亏她之前还那么粘自己。

“小丫头,这么不想看到叔叔?”

“你是坏叔叔。”

“叔叔那天不是有意的,叔叔道歉好不好?”

江绯绯其实是开心见到他的,因为他是她心目中最像白马王子的人,而且他还知道绯绯的爸爸,“那你以后不可以再惹妈妈生气了哦,不然等爸爸来了,我要跟他告状,我们就都不跟你好了。”

小女孩童言童语的话,让杜与风的心微微酸涩了一下,蹲下身子帮她将书包放下来,“好,叔叔跟你打勾勾,以后不再惹妈妈哭了。”生平第一次这么幼稚的哄小孩,杜与风却一点都不难为情,也没觉得不耐烦,他的女儿六年来不曾享有父亲的疼爱,如果从今天开始,就是他该付出的时候,他不介意将她所要的一切搬到她面前,只为讨她欢心。

打完勾勾,江绯绯撒娇的笑着展开双手,“叔叔抱。”

杜与风感动的张臂将女儿抱进怀里,小女孩奶味的香气,教他舍不得放手,“我们进房间去看妈妈好不好?”

“妈妈怎么了?”

“妈妈的腰受伤了,医生叔叔要她乖乖休息几天。”江绯绯似懂非懂的被杜与风抱进江佛儿的房间。

本来是在睡觉的江佛儿,早在门铃响起时就醒来了,当然她也听到杜与风很不友善的待客之道,还有他跟绯绯说过的话。

“妈妈。”江绯绯挣扎着要杜与风放手,她爬上床,小心地趴在妈妈身边,白白胖胖的小手,有模有样地摸着妈妈的额头,“妈妈生病了。”

“没有,妈妈没有生病,妈妈只是有点累。”江佛儿温柔地朝女儿笑,她的腰医生照了X光,表示没有太严重,只是表皮红肿,因为冷敷得当,所以只要再吃药预防发炎,这几天尽量不要弯腰,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她伸手帮女儿将辫子拉好,“绯绯饿不饿?”江绯绯点头。

江佛儿想撑起身子下床,却被杜与风给阻止了,从医院回来后都不愿多看他一眼的女人,到现在还是不肯理他。

“绯绯我会照顾,你继续躺下来休息。”杜与风将她退回床上,弯腰抱起绯绯。“绯绯肚子饿了,我们去找东西吃好不好?”

“好。”小女孩的天真,看在杜与风的眼里,满满的感动,两人临走前,帮江佛儿留了小灯,不久江佛儿就在他们一大一小的说话声中,因为吃了药而再次睡去。

不知是不是睡太久了,当江佛儿睁开眼时,头昏沉沉的,只见房间开着小灯,有点口渴的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去厨房倒水。

谁知,她才一动,却发现自己靠的不是枕头而是一只手臂,登时惊醒,转身想要看个清楚,因为动作太快,牵动了她受伤的腰,疼得她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因为不放心,杜与风睡得不沉,在她疼得呻吟出声时,他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上方,担忧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睡前明明只有一个人,为什么醒来时,他却跟她躺在床上?

“我不放心你。”

“医生说我没事,只要休息下就好了,你……你为什么没穿衣服?”江佛儿先是瞪着他,后来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赶紧调开目光,顺着他光滑的脖子往下,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光裸着上半身。

“你知道,我一向习惯裸睡。”

“杜与风!”她知道又怎么样?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嗯?”杜与风见她能用这种音量喊他,应该没有太疼,放松心情后又躺回床上,长臂一勾,将她勾进自己怀里,感受着她柔软身躯。

“你放开我,你不要在这里睡,快出去!”她跟他现在的关系虽然还是夫妻,可是这是不对的,她才不要再继续傻下去,杜与风跟她不该再有交集,她不能因为他突来的关心而软化了心,她不可以。

“天还没亮。”杜与风在她头发上吻了下,随即又闭上眼。

“那你去客厅睡。”

“我是你丈夫,我们有夫妻关系,为什么我要去客厅睡?”

“你,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凭你还是我合法娶进杜家的老婆,绯绯是我的女儿,对了,你什么时候要跟绯绯说我是她爸爸?”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江佛儿的回应,约莫过了十秒,杜与风睁开眼眸,“还是要由我来跟她说?”还是没有回答,杜与风又等了几秒,发现她将头埋在他胸前,伸手将她的头抬起,发现她竟然哭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该死!杜与风心里咒骂了一声,紧张地翻身坐起,掀开被子想要检查她的伤。

江佛儿一反常态,没有挣扎,由着他拉开她睡裙的下摆,双手捂住脸,轻轻地哭了起来。

“佛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跟我说,嗯?”杜与风急疯了,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轻轻地摸着她的细腰,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不敢太用力,怕她疼,明明是没力道的动作,却教他急出汗来。

“佛儿,还很疼吗?要不要再去给医生看一看?我就知道那庸医,说什么不严重,明明就很严重!”

因为捂着脸,江佛儿看不到杜与风的心急,她只是难过的一直哭着,泪水沿着她的指缝间滑出。

“佛儿,别哭了。”杜与风靠近他,看着她流出的泪水,心疼得不得了,赶忙要拉下她的手,“佛儿……”他想哄她,可他杜与风这辈子没哄过女人,怎么哄都觉得不对。

当江佛儿的手背拉开,杜与风的脸庞近在眼前,两人相视了好一会儿,江佛儿才轻声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带走绯绯?”上次在旧公寓时,杜与风就说了,女儿他要。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带走绯绯?”原来是为了这个在哭!杜与风得知,心头的紧张顿时放下,脸上的线条也不再紧绷。

“你上次自己说的。”她抽哽的说。

“我这么说你就真的相信?你难道真以为我是这么没良心?”

“你……”他以前是啊,对她何止没良心,还很残忍。

“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带绯绯走。”

“那……”

“所以你也要留在我身边。”这是他最后的结论。

被这最后一句话愣住,江佛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还泛着泪水的眼睛看来好不清澈,看得杜与风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不要。”

“你再说一次?”他瞪她。

“我不要。”

“有胆你再说一次。”他再死命地瞪她。

“我……”他的逼视教江佛儿最后落败地移开目光,在她张口想要第三次拒绝他时,强硬的唇霸上她的唇,而后舌头窜入她口中。

“不要……”她用力推开他,杜与风不只吻她,那沉重的身体也压了下来,虽然没有全部重量,却还是让她难受。

而杜与风的手掌,还狂妄地探入她睡裙下摆,带着温热的手掌在她光洁的大腿上游移。

隔着大掌离开她受伤的腰侧时,动情的杜与风粗喘着,因为他埋在她颈间,炙热的鼻息教她慌得想阻止。奈何力气不如人,她根本无法停止他的索求。

当他的手将她的睡裙完全撩至腰际,露出她只着内裤的下半身时,裸露的双腿不自觉地并紧。

如果她早知道杜与风会爬上她的床,她一定会在睡前穿上内衣,可她没有,也方便了杜与风在完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大掌覆上她白嫩的乳房,带着粗鲁的力道轮流捏揉着她柔软的饱满,让她既惊又疼的溢出呻吟。

“不要……”

他的唇与她的厮磨了很久,虽然吻得不温柔,却不急着品尝她口中滋味。

只是,当这吻持续太久,久到江佛儿的肺再也不承受不了,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时,杜与风马上趁势撬开她的齿关,舌头窜进她口中,不让她有机会躲开,感觉她的舌头想逃开时,重重地吮住她的舌。

他吻了好久,久到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要被融化时,杜与风的唇在往下,游移到她白细颈间吮着,力道时轻时重,而后又往下移来她锁骨间,重重的吻着,也因为他的吻而烙下深红的吻痕。

杜与风不餍足的舌一再往下,扯开她的睡裙扣子,一边的乳房被他的手掌捏揉着,乳尖早已不听话地挺起,而他的唇则是吻向另一边吸吮着。

对情欲一直都是被动的江佛儿,根本无法低档杜与风热情的索求,扭动的身子像是挣扎又像是迎合。

想开口要他住手时,才刚出声,杜与风的手掌即加重力道捏住她的乳房,疼得她轻泣,最后他的手探向她的内裤时,江佛儿再也忍不住的哭着摇头……

好半响,杜与风的手只是停在她的内裤上缘,停了好久都没有移动,接着他没有预警的突然翻身,将本是被他压在身下的江佛儿,反趴在他身上,力道不重怕再弄伤她的腰。

床上的被子已掉落床底,她身上的睡裙下,细长双腿被杜与风给撑开,与他的交缠,姿势比刚才更暧昧。

因为刚才的亲密而热红,江佛儿轻喘地看着杜与风,他像是在压抑,粗喘的鼻息喷在她颈间,手臂环在她身后让她全身后紧贴着他。

“不准离开我身边。”沉默的房间。只有两人忽轻忽重的喘息声,而打破沉默的。是闭上眼睛的杜与风。

“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久未有情动的她,到现在还全身发抖着。

“你六年前明明说……”

“我六年前说的话从这一刻开始,你全都丢了,不准再想起!”他霸道的命令着。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这句情话很直接,杜与风的表情像是在自嘲,没有张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杜与风说喜欢她?这个一直说讨厌她、叫她讨厌鬼的男人,现在竟然说喜欢她?

不,这一定是他又在捉弄她,故意要她信以为真,然后再嘲笑她的恶作剧,所以她才不相信。

“骗人……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他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他以前总是叫她讨厌鬼,走到哪里都不想看到她,只要她出现,他就故意欺负她,不准有人跟她玩,总是爱看她哭,看她一个人孤单的站得老远,不准她靠近他,他那时好坏。而且还一直都对她这么坏。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他的坏一直都没有改变,最后他连讨厌她都没了,因为他根本忘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却说,他喜欢她?

不可能,他一定在骗她,她才不要被骗,她再也不要被人遗弃,再也不要傻傻的去喜欢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的人。

她再也不要了……因为觉得生气,因为觉得又被他耍弄,江佛儿用力地捶着他光裸的胸膛,“杜与风,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怎么可以?”

“佛儿。”

“你不要叫我,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要辞职,我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要跟你见面,是你说的,永不再见,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然后又回过头来欺负我?我就这么好骗吗?我那么笨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要一直欺负我?”边说边哭、边哭边打,江佛儿觉得心里好委屈。

“我喜欢你,我也不准你离开我身边,我跟你,没有‘永不再见’这句话。”伸手想要拭去她的泪水,不知为什么,曾经那么厌恶爱哭的她,连见了心情都要变糟,现在却不明白,为什么见她哭,他的心会这么难受。

“你不要再骗我了!”她边哭边拍他的手,不让他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傻佛儿。”说这句话时,杜与风的神情很温柔,抬起手在她背上像是在哄她,一下接一下的轻拍。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再说我骗你,我就再继续。”哄不成功,那干脆直接恐吓好了。

江佛儿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安地扭着身子,教他一时失笑,“这么怕我?”

“骗人……”

在她说骗人时,他舍不得再惹哭她,只好作罢地吻她还淌着泪水的眼眸,“别哭了,你哭,我会心疼。”

再吻她的唇,那被自己吮得红肿的唇瓣,还有自己的气息残留,“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再说这么一次,我喜欢你,而这里六年来一直都在想你。”杜与风的神情认真,直盯着江佛儿说,带着霸气跟温柔,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这样的他,江佛儿迷失了。

隔天,向来准时起床的杜与风睁开眼时,转头看去,只见江佛儿还睡得很沉,娇小的身子蜷在他怀里,教他轻扬唇角,一股满满的情意在胸膛流转。

记得今天绯绯还要上幼稚园,杜与风轻手轻脚地下床,再帮江佛儿盖好被子,缓缓地走出房间。

到了绯绯的房间时,小丫头还在睡,不过睡姿不太好,整个人像是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枕头掉到床下,身上的被子也被踢得半垂在床沿。

他宠溺地失笑,走近床边坐下,“绯绯,起床了。”他轻喊,伸手帮绯绯把脸上的头发拨开,粉嫩的小脸此时红红的,像颗小苹果,“绯绯。”

“妈妈……”

“我是叔叔,快起来,你上幼稚园快来不及了。”看来这丫头有赖床的毛病,只是不知道是像谁。

几秒后,江绯绯这才睁开眼睛,有些不适应的看着叫醒她的人,发现时杜与风后,她开心的露牙一笑,“叔叔早。”

“绯绯早,快起床梳洗了。”

“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等一下叔叔送你去幼稚园。”

“真的吗?”江绯绯眼睛睁大,接着快速的爬下来,“叔叔要带我去幼稚园?”

“对。”

江绯绯漂亮的脸上漾起甜甜的笑,拉着他的手就往浴室里走,“那我们快点刷牙洗脸,快来不及了。”

杜与风见绯绯这么急,反而错愕了一下,随即跟着她走进浴室,半小时后,帮绯绯穿戴整齐,打扮得像小公主后,见绯绯在镜子前左顾右照,他则像个担心女儿不开心的爸爸,紧张不已。

“妈妈都会帮我绑头发。”这一句难倒了杜与风,他这辈子没绑过女人的头发,手有点笨拙的束起头发,却还是做不好。

“绯绯,晚上叔叔问妈妈后,明天帮你绑好不好?”第一次当爸爸就失格,杜与风有些沮丧。

“可是头发乱乱的。”

“那我们戴头箍,好不好?”杜与风试了几次,就是绑不好头发后,从绯绯的发饰盒里拿出一个发箍,粉红色,上面还有一只蝴蝶。

帮绯绯把发箍戴好,漂亮的小脸蛋露出来,跟江佛儿一样漂亮的脸蛋,让他忘情地低头偷亲了一口,当他帮绯绯拿了书包,走出房间时,才发现不懂家务的他,根本不会做早餐,最后他决定带女儿去外头吃。

当他牵着绯绯的小手来到幼稚园时,绯绯就一直看这不远处的一位小朋友,那小朋友一边一手被一对夫妻牵着,一家三口笑得和乐。

杜与风看了一眼后,再低头看绯绯,只见她小脸蛋上写着羡慕,还有淡淡的落寞。

“怎么了?”

“我以后也会有爸爸,”绯绯很认真地说:“妈妈跟我约好了,以后我们要一起去找爸爸。”

“绯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触动杜与风心里的痛处,也听出了她对爸爸的渴望。

“爸爸一定会很疼我的对不对?叔叔。”

杜与风听着她喊他叔叔,心就像被针刺入,很疼很疼,手劲不自觉加重,“嗯,一定会。”

“如果见到爸爸,我一定会跟他说,下次如果他再这么久不来找我,我就不要他了。”

绯绯的天真话,杜与风听进心里,“不会的,他一定舍不得再走的。”

“对啊,我跟妈妈都这么漂亮,他如果不要我们就太笨了。”

“呵呵。”

忽然像想到什么,走到幼稚园门口时,绯绯拉了拉他的手,要他蹲下,“怎么了?”

“叔叔。”

“嗯?”

“如果我爸爸真的不回来了,你当我爸爸好不好?”漂亮的眼睛闪着天真的期盼,一脸认真地问。

杜与风抚上她嫩嫩的脸蛋,宠溺地笑说:“叔叔可以吗?”绯绯点头。

“好啊,如果绯绯的爸爸再不来,那就让叔叔来当你的爸爸。”

听完,绯绯满意地蹦走,而杜与风则是目送她走进教室后,随后离开。

跟着公司请了两天假后,江佛儿的腰大致不痛了,只是红肿淤青的地方还没散去,看起来有点吓人。

她请假,杜与风也赖在她家里住了两天,因为第一天晚上的意外,第二天早上被绯绯发现两人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时,杜与风正搂着她,害她急得不知该怎么跟绯绯解释。

还好,杜与风很自然的跟绯绯不知说了什么,又用零食模糊了女儿的注意,不然她怕自己真的是丢脸丢得不敢见绯绯了。

因为这样,第二天晚上八点,她坚持要杜与风回家,不准继续留在她家,可是当她打开房门,看着绯绯坐在杜与风的腿上,一下子看电视,一下子抬头看杜与风,然后又笑着转头看电视,那开心的笑教她有些不忍心。

就因为这样的不忍心,害她第二天又引狼入室,杜与风半夜又爬上她的床,而且还警告她不准动离职的想法,如果她想离职,那他不介意让她当全职的杜太太。

她请了两天假,杜与风成了绯绯的保姆,在她的公寓里也待了两天,白天上班,午餐时会让餐厅外送,六点时他会去接绯绯下课,在安排晚餐。

过了两天被人服侍的生活,第三天,当她坚持上班时,杜与风本是反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通话很快就结束。

拗不过他的强势,江佛儿在送女儿去幼稚园后,只能不情愿的坐上杜与风的车上班。

车子刚到公司地下室的停车场时,本来安静的车内响起杜与风的声音,“今天晚上我有事不能送你,我让一琛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原来他的好,只有两天的热度,还好她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不然一定又要失望了。

“佛儿……”

“我先进公司了。”江佛儿打开车门,杜与风才伸手要拉她,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又响起。

虽然不知道打来的人是谁。但是杜与风面有难色的表情,她想,应该是很重要的电话吧!

一整天,她都在部门里忙着打单跟列印,公司最近推出的提案多,工作也跟着增加,她又请了两天假,觉得很对不起同事。

刚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完成所有的工作,同事们提议聚会消除加班的压力。

本来,她想跟主管说她不能参加,但是同事们闹着,不管她怎么推拒,还是拒绝不了,最后只好打电话给妹妹,让她先接绯绯回家。

下班时间一到,部门的女同事怕她跑了,赶忙来到她的位子,“佛儿,好了吗?”

“嗯,快好了。”

“那我们走吧,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先走了,”一位男同事说着,他是方业哲,是公司里追求她最殷勤的一个。

也不知主管是不是故意的,常常将他们两个人安排在一组工作,她跟方业哲之间自然多了份熟悉感,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

一行人到公司附近的餐馆,大伙儿已经叫好餐点,十多个人将桌子全拼了,热闹的吃吃喝喝。

“佛儿,你的身体还好吗?”行政秘书部的男主管问她,对于江佛儿这些日子的工作表现很满意。

“嗯。”

“以后若是工作有什么问题,不要客气,多去请教这些前辈。”闻言,在男主管附近的几位男同事,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

江佛儿点头微笑,才想说好时,突然几位女同事传来一阵骚动,听着窃窃私语声,江佛儿跟这大伙儿转头看去,只见餐馆的自动门被打开,然后一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杜与风!看着他,江佛儿心头一紧,手里的筷子有些不稳,头低得再低,拿起碗,数着饭粒吃着,只希望杜与风没看见她。

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这家餐馆?

“佛儿,你还是第一次见到总裁吧?”她隔壁的女同事很好心的跟她说:“这位年轻总裁才刚从国外回来,做事不只厉害,跟公司员工也都保持距离,很难亲近的一个人。”

“对啊,本来公司女同事听说年轻总裁要上任,都兴奋地打扮,就怕哪天与总裁来个不期而遇,可惜……”那女同事停顿了下,喝了口饮料,“人家总裁早就有位要好的女朋友,不但门当户对,听说不久两家就要结为亲家了。”

“真的吗?已经确定要结婚了?”另一名女同事闻言,也插进这个话题,对女人而言,多金又帅气的年轻老板,确实是女人们的白马王子,不管到哪里,大家对他的话题都很感兴趣也很好奇。

“天啊,你们看,连女朋友也带来了。”众人马上往门口看去。

“我就说嘛,人家好事近了。”

“好美,好有气质,果然是郎才女貌,人家可是有钱人家的名媛小姐,跟我们这种天天为了三餐工作的平民女生不同。”有人吃味的说,语气里还带着酸意。

江佛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本来一直低头不语的她,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时,忍不住往门口看去,主管已经上前打招呼,本来嘻嘻哈哈的场合因为杜与风的突然出现而显得安静。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杜与风身边打扮入时,充满女人味的美女身上,只是一眼,她马上认出眼前的女人,是六年前见过的林葳音,看杜与风与她互动亲密自然,江佛儿以为不会有波澜的心,竟又再次紧紧揪着。

“来了,来了,总裁往这边走来了!”一个女生小声嚷着,其他人马上往那边看去。

“该不会要跟我们一起用餐吧?”

“不会吧,人家可是带女朋友约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多扫兴。”

如大家所料,杜与风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随即带着女朋友往包厢走去,临走前连看都没看江佛儿一眼,形同陌路的态度教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默默的失落。

原来,那天的话,真的只是骗她的,还好,她没有相信,还好她没有……

江佛儿心里暗自想着,有些自嘲又有些苦涩,她不懂,杜与风为什么总爱戏弄她,难道在他眼中,她就真的这么傻,这么好欺负吗?

很坏,杜与风真的很坏!江佛儿要自己不要去想,只是告诉自己,她本来就不相信他的话,喜欢?杜与风如果会喜欢她,那真的是天下最好的笑话了。

可是,她虽然这么想,眼眶却红了,心也酸了。还是骗不了自己,她其实是相信的……

可惜,美梦只有两天,就像灰姑娘一样,时间到了就被打回原形,她其实什么都不是,而杜与风,怎么可能喜欢她?

刚才他明明就看到她了。眼睛却没有停留的扫过去,像是陌生人,反倒是她,本来是开心跟同事庆祝的,奈何杜与风的出现打坏了她的好食欲,在经过一番心情调适后,她才忍住想哭的冲动,只是眼睛依旧忍不住,往杜与风刚才走进的包厢看。

包厢门关着看不到里头的两人,心里才想着,原来是因为是要跟林葳音约会,才会不能接她,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样,江佛儿早没有心思再跟同事吃饭聊天,半个多小时候她说要走时,被同事挽留又待了十分钟,她还是决定先回家。

“我送你。”方业哲好意要送她回家。

“可是聚会……”

“没关系,我送你回家再来续摊,等一下大家要去KTV唱歌。”方业哲说。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江佛儿也不好再拒绝,在其他同事的暧昧目光及鼓噪下,两人步出餐馆,江佛儿站在大门口前等着方业哲开车过来。

上车后,她还来不及拒绝,方业哲已经转身低头,好心的帮她系好安全带,“我可以自己来……”

“已经系好了。”方业哲有点腼腆的抬头笑了笑,视线与她相对后随即调开,伸手抓了抓头,见状,江佛儿不觉捂嘴笑了。

其实他算是个不错的人,比她大两岁,竹儿就常告诉她,天底下好的男人到处都是,只要她肯跨出那一步,那她是不是该给这个男同事一个机会……

最少,这样的男人,不会骗她,也不会像杜与风那么坏,耍得她团团转。

“你笑起来很好看。”又是一句真心赞美的话,江佛儿脸上的笑意更深,连忙将头转往窗外。

就在这时,本来是紧闭的餐馆大门,已经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得直挺,身边还有位高挑纤细的美女相陪,两人不知说着什么而相视一笑,这一幕让江佛儿的脸僵了下,然后笑意淡去,心头浮上了涩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感受到杜与风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离了三公尺远的距离,没了笑意的脸庞显得冷峻,深沉的目光教她心头一惊,快速低头,想要避开他像是恼怒的目光。

恼怒?是因为她吗?破坏了他与女朋友约会的愉悦气氛吗?她一边猜想,一边心里更显沉重,不觉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业哲见她收回笑容叹气,关心地问。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看了下方业哲,双手紧紧握着包包的带子,只想赶快离开有杜与风的地方。

没多久,车子发动开始往马路驶去,将杜与风跟林葳音甩在身后,也将她作过的美梦丢在身后。

林葳音看着若有所思的杜与风,才刚进餐厅还未用餐的他们,怎么会马上离开。

况且,她还专程从日本回来见他,其实,她发现到杜与风对她的态度,六年来都没有改变过。

以前有江佛儿的存在,所以她安静的守在他身边,以朋友自居,可后来没有江佛儿了,杜与风对她依旧像朋友一样,不远不近,也不让她有机会走进他心里。

她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

“与风?”

“嗯?”

“你在想什么?我都喊了你好多次了。”林葳音藏住心里的失落跟不满,因为她喜欢杜与风,所以她一向的女人骄傲,不会在他面前展现,在杜与风的面前,她总爱表现得很柔弱,需要他的保护。

“没事。”杜与风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着前方。

“与风,刚才那个女生是江佛儿。”这句话,让杜与风苦笑了下。

“六年不见,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心想刚才那一幕还有在餐厅里,见到江佛儿被几个男同事围着,开心的说说笑笑,心里的醋意直飞,气得他故意不理人,也不多看她一眼。

可后来进了包厢,他却后悔了,谁知带林葳音走出包厢时,她已经不见人影,接着就见她坐在别的男人的车上,那画面教他差点上前揍人。

要不是还有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很冲动的付诸行动。

“你们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什么意思?”

“六年前,你不是跟她离婚了……”

“没有,我没有跟她离婚。”没有隐瞒,也不想隐瞒,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接受林葳音的感情,他一直都不明白原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你,你说什么?”林葳音脸色苍白,颤抖这声音问着。

“江佛儿还是我的妻子。”

“可是你们那时……”

“是我没有签字,因为我不想跟她离婚。”红绿灯前,杜与风将车停下,简洁地说出真相。对林葳音她并不感到抱歉,因为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朋友,他从没有对她做过越矩的事。

曾经他不否认,他对林葳音是心动的,但那时的心情跟现在不同。

年轻时,他想追求没有负担的感情,林葳音虽然不是女强人,可是她自主独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林葳音虽然一直都没变,可是他变了。

为什么会变,并不是他发现自己不喜欢林葳音,而是因为他开始想念江佛儿。

这股想念,一直持续不断,一年比一年还强烈,最后他回台湾,想念的心情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爆开了。

想念她是因为他不想要她离开……所以当她消失时,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少了什么,不管怎么都补不齐,空虚的感觉一直存在。

“为什么?”林葳音问的是为什么不签字,杜与风自然明白。

“因为我发现,其实我心里所谓的讨厌,其实是喜欢,我喜欢她。”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讨厌她,你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她……”

“是我错了,我把喜欢误以为是讨厌,因为不想她离开,所以我才会说不想见她。”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太骄傲,不愿诚实的听着自己心里的声音。

“那是我呢?我这么跟你六年,我的感情、我的青春、我的付出呢?”林葳音拉着他的手急问,她在杜与风刚才的眼神中,读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而对象却不是她。

“葳音,我跟你一直都是朋友,我希望这个关系可以继续维持下去。”杜与风轻轻移开手,拉开与林葳音的距离,也看到她脸上那抹受伤的神色。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林葳音大声叫着。

“如果你这么想,那我跟你之后,连朋友也不是了。”这句话将两人的话题结束,林葳音则是白着脸,怎么也不敢相信杜与风会这么狠心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以为,他们最后会在一起的。

她真的以为……

现在她明白了,杜与风不是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感情,而是根本没去想过回应,只有她还傻傻的一个人等着。

第八章

一个多小时后,目送方业哲的车子扬长而去,江佛儿这才转身往自家公寓走去。

进门后,只见妹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而绯绯则是窝在小阿姨腿上,两人正盯着电视上的海绵宝宝看得专心,还是她关门时发出声响,那一大一小才依依不舍的将头转向她。

“姐,你回来了。”

“妈妈!”绯绯开心的跑向她:“妈妈,今天小阿姨带我去吃麦当劳,还有与直叔叔也有去哦!”

“真的吗?那你有没有吃得开心?”她牵着女儿往沙发走去,听着她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讲给她听。

“有!”小孩子毕竟容易满足,对于她晚归也不再像往常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后,她问江竹儿:“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不要了,我明天还要赶去学校,这里离学校太远了。”

“那你早点回去,身上有钱搭车吗?”江佛儿才要拿包包取出钱包,就被阻止了。

“姐,你又来了!我又不是没钱,爸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零用钱,我花都花不完,只是搭计程车,花不了多少钱的。”相较于姐姐的辛苦,江竹儿承认自己是好命的千金小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不是逛街就是跟朋友出去玩乐,还有杜与直这个二十四小时的私人司机。

“那要不要叫与直来接你?”

“不用了,他今天要熬夜写论文,我搭车回去就好。”江竹儿拿起背包,朝小侄女粉嫩的脸颊亲了下:“绯绯,下次小阿姨再带你去玩,今晚小阿姨不陪你睡了哦。”

“小阿姨再见。”江绯绯撒娇的在江竹儿脸上香了一下,那甜美的笑,让人打心底喜爱不已。

一个钟头后,已经晚上九点,绯绯已经上床睡觉,她则是刚洗完澡,还来不及套上衣服,即被门外的电铃声给惊住。

怕电铃声吵醒绯绯,心想应该是竹儿又忘了什么东西折回来,没多想的她急忙拿着宽大T恤套上。

冲出浴室后,三步并两步来到大门,连问都没问是谁,即打开大门,“竹儿,是不是又忘了……”拉开门后,她话才说到一半,头抬起来时声音咋然而止。

门外哪里是江竹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与风身上带着烟味,一手撑在门边的墙壁,脸上似笑非笑,眼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看着她湿淋淋的头发,眼光不由得往下移,这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T恤。

轻薄的面料被发稍滴下的水弄湿一大片,望着细肩下隆起的饱满,在湿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再往下看去,竟然是她大片光滑肌肤,雪白匀称的修长双腿,一再挑逗她的视觉感官,随着视线所到之处,口中像是被掐紧般的干渴,不自觉的滚动了下喉头。

他依旧记得,那双腿曾经怎样地勾住他的腰,而这副娇嫩的身躯,又是怎么样在他身下承欢,娇吟轻泣。

只消一眼,不需要过多的挑逗,不需要言语,光是眼前的美色,即教他向来自豪的自制力松动,如果是六年前,他可能早就粗鲁地将她抱起,丢回床上好好折腾她一番。

可惜,江佛儿眼中的冷漠,教他的性欲打消不少,也明白现在不是贪欢的时候,起码他要的不是一夜温存。

“不请我进去吗?”当灼热的视线再移回她的脸上时,他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太晚了,请您回去。”江佛儿说完才想把门关上,杜与风却是眼明手快,一手挡住门,用力一推,力气不够大的江佛儿哪里敌得了?只见他身子一闪,已经进到她屋子里了。

“杜与风,你出去!”对他的不请自进,她先是错愕再是恼怒,这人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她都要他走了,他却硬闯进来。

“今天开车送你的男人是谁?”他自然知道是公司的员工,可是他更想知道那男人与江佛儿的关系,从他进餐馆即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最后又见那男人开车跟她相偕离去,杜与风不得不说,他嫉妒了,而且是打从心里恨不得,狠狠地揍那个敢亲近他女人的男人。

“他是谁不关你的事!”她现在只希望他马上走人,只想要赶快躲回房间穿好衣服,边说她边后退,跟他拉开距离 。

她的举动被杜与风看穿,双眼细眯,“想躲我?”

“你不要这样,快点出去,绯绯睡了,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我怎么样?”

一步一步逼近江佛儿,杜与风很是恶意的看着她眼里越发的不安,眼尖的看她几乎要退到半掩的门边,心想房里头有灯光,应该是她的房间,二话不说,趁她不备,将她的人推进房间,反手将房门给关上,上锁。

“杜与风!”他疯了吗?看着他眼里转沉的目光,江佛儿惊慌的明白,那黑眸里清楚的写着她曾经熟悉的欲望。

可他怎么敢?他们都分开六年,他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回来,闯进她家不说,还想拉她上床。

“那男人是谁?”

“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你出去!”

“如果我就非待在这里,非上你的床不可呢?”

不久前,他与林葳音出双入对的那一幕,再次映入她脑海,她告诉自己,那都过去了,“我跟你的关系,早就过去了,我要找谁,要让谁来我家,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本来就有些恼火的杜与风,见她跟别的男人亲近,他不喜欢,又听她说出这些话,再好的自制力,也全被他给抛到脑后,三步并两步的走近她,那气势带着侵略和强悍。

见他快要靠近自己时,江佛儿快速地转身往另一边跑去,想要离他远远的,杜与风这男人一旦发狂起来,她不是没领教过,而她竟管不住自己的口舌,一再挑衅。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躲过时,杜与风长臂一勾,娇小的她哪里还能逃得开?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身子就被一股力量给扯住跌在床上,这一撞,撞得她头昏眼花,待她平缓过来后,才要往床的另一边闪开,杜与风人高马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

如果他还有理智,就不该现在对她逾矩,只是他虽然这么想,强烈的独占欲却让他不想放她走。

推着他的手臂,江佛儿直想坐起身,却反被他挡住,随手一推又将她给推回床上。

“你走开,不要碰我……”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你是我的!”杜与风边说边低头,与她的唇只离两寸。

“不要……你不可以这样……”

“我可以,你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而我对你有所有的权利。”杜与风说完,吻上她的唇瓣,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舌头往她口中索求,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唔……”他粗暴的吻弄疼了她,江佛儿拼命地扭动,却被他给箝制住。

“佛儿,回吻我。”她的舌头闪躲着,怎么样都不肯让他吮住,因为不满足,杜与风的手粗鲁的拉扯她的T恤,抚上她光滑柔细的肌肤。

身下是她的女人曲线,他的手贪心地探索,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既而又往上游移,直接来到她小巧饱满的乳房,熟练地将将T恤往上推,露出她的乳房。

手掌霸住一边的柔软,不算温柔的揉捏,手指攫住她尖挺的乳尖,力道忽轻忽重,疼得她难受,扭身想躲又没能躲开。

“唔……”她细喘地哭诉着:“不要……”

“不准不要!”杜与风粗重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表情紧绷凝重。

他一手揉捏她的乳尖,一手抚上她光滑的大腿,享受她身上的柔软触感。

“我不要……”不理会她的不要,杜与风粗鲁地扯下她的T恤,而被他压在床上的江拂儿却不肯顺从,手脚并用地对他又踢又打。

杜与风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再单手将她挣扎的双手举至头顶,早在T恤被脱下的那一瞬间,杜与风即爱恋渴求地看着她那雪白的身躯。

写着情欲的黑眸转沉,当他全身赤裸时,精壮的身躯覆上她,不留一丝缝隙。

听见她的哀求声,杜与风先是眉头一蹙,而后不再开口的低头,粗暴地封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哭声全吞进喉间。

“唔……”像是故意惩罚她,薄唇重重地吮着,舌头粗暴的扫过她的唇瓣,用力地捏上她的下巴,逼她张口。舌头撬开她的齿关,熟练地探入她口中,品尝她的甜美。

江佛儿试着想躲开她的吻,只是不管她的头怎么转动,就是无法摆脱掉他的吻,只能由着他的舌头,粗鲁地卷住她不断闪射的粉舌吸吮,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终于乘乖听话,不再挣扎。

似乎也发现安佛儿的安静,杜与风这才将吻转柔,然后结束这个深吻,同时也发现江佛儿的唇瓣被自己给吻得红肿了。

他的唇一路向下吻,在她颈间用力吮着,胸前突来的疼,教江佛儿红着眼眶望向杜与风。

“我要你。”

“不要!”他的唇往下来到一边乳房,吻住粉红色的乳尖。

“杜与风,你不要这样……”他的手滑到她大腿,用力拉开她并摆的双腿,任自己置于她双腿之间。

“不要……”温热的手掌烧得全身好热,腿间感受到杜与风炙热的坚硬,她吓得想要躲开。

两人在床上曾经有过的激情,在这一刻记忆全都浮现;杜与风也明白自己的粗暴弄疼了她,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停止,想要她想得发狂,特别是下腹部那硬挺的亢奋,更是肿胀得难受。

此时的江佛儿,就像六年前那样,雪白的细颈布满他的吻痕,小巧的饱满挺立,诱惑着杜与风贪求的目光,诱得他想再次一尝它的甜美……

他的手来到江佛儿平坦的小腹,拉扯她轻薄的内裤,因为拉扯的力道过大,耐不住粗鲁的内裤有些被扯破了。

发现他想扯下自己的内裤,江佛儿急得想出声,又被杜与风给吻住。

“唔……”轻薄内裤没一会儿工夫,就被他拉扯下来,丢到床下。

熟练的手指抚过她私密处,接着再往更里面移去,碰到她敏感的花瓣时,江佛儿发出哭声,想要扭开他抚在花核上的手指,还有它带来的炽热。

曾经熟悉的颤粟再一次袭来,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按在敏感的花核,每一下都让她全身绷得弓起腰,他的身子置于她双腿间,将她的双腿推得更开。

杜与风早已经失控,被情欲掌控的他,轻吻她耳垂的敏感处,让江佛儿乞求地扭着身子,挑起他体内更强烈的欲火。

他知道她也动情了,私密处的湿热告诉他,江佛儿也要他,手指继续在花穴处作乱,揉得那里潮湿更甚,沾染他的手指,方便他的手指探入花瓣,并且一点,一点的深入。

“唔……痛……”久未有过欢爱,江佛儿生涩的避着,只觉得私密处像是被异物撑开的刺痛,疼得她一再扭动细腰,却也因此挑起杜与风更大的欲望。

没有等她习惯,杜与风已经不温柔的在花穴一进一出的抽动,花穴里紧得让他的手指不好抽动。

似乎是看出她疼得难受,杜与风这才温柔地放柔手指的力道;而不知是他的温柔还是已被挑起的情欲,江佛儿的腰竟不听使唤地迎合着他缓慢的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释放地压抑在体内……

江佛儿昏眩地感觉到,曾经熟悉的情欲再次席卷自己,无助的随着杜与风的手指扭动身子,被他吻着,被他咬着,被他揉捏着乳房,将她的快感一再往上推……

像是不满足她的热情回应,杜与风抬起她的臀,磨擦他敏感的坚硬处,而后粗喘更重。

不知过了多久,江佛儿只觉得下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快感,不安的想出声求他停止,她承受不了更多,可是杜与风却着迷于她此时的娇媚,完全不肯罢休。

修长的手指抽动得更快,嘴继续吻上她的乳房,在樱红的乳尖上重重的啃咬,另一手则是在她身上抚着,任她被情火烧得难受。

“不要,不要了……”乞求的哭泣止不了杜与风的索求。

当高潮来临时,江佛儿花穴一阵收缩,双腿夹紧杜与风的腰,全身紧绷地弓起尖叫,而花穴如密汁般的春水缓缓溢出……

看着她因高潮而细喘,杜与风回想这六年来,不管他跟谁上床,总会在高潮那一瞬间,想起江佛儿的脸,还有她在床上轻喃细语的呻吟……那时的她,每次在床上都只能任他折磨,任他看她在自己身下,因为过多的高潮而哭泣求饶……

第九章

江佛儿因为高潮而放松的身子,因为杜与风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她花穴里,再次僵硬。

知道她太久不曾有过性爱,他便放慢节奏,在她脸上啄了一个又一个细吻,江佛儿口中传来细细的呻吟声,似是痛苦,却又渴求他再继续。

见她还为那高潮的余韵波荡时,杜与风修长的手指突地拨开花穴上的花瓣,先是试探性地在外头滑动,接着便听到她忍不住逸出的呻吟。

杜与风撑开她置于自己腰际的双腿,将第二根手指也插入。

当第二根手指进入她花穴时,江佛儿有些难受的呻吟了声。

因为上次的高潮,江佛儿倦累的双眸紧闭,急促的呼吸尚未平息,只感觉杜与风拉开她因为高潮而虚软无力的双腿。

伸手想推他,奈何根本没有半丝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与风,强悍地将她的双腿向两侧拉得更开,深沉的黑眸盯着她看,忽地将健硕的腰一沉,坚硬的欲望挺进她的花穴里。

虽然刚才花穴被手指撑开过,但此时撑开的是更粗大的亢奋,不适感逼得江佛儿直扭动身子。

杜与风也感觉到她再度僵硬的身子,他撑起手肘,等那份不适感过去。并且温柔吻着她的唇瓣。

“为我忍一忍。”他说。

受不了她一再扭动细腰,杜与风低吼一声,难以自制的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会伤到她,抬起腰退出些后,再狂猛地插入,深沉地一次又一次插入、退出,想要发泄体内的欲火。

而这样猛烈的抽动,让江佛儿更不舒服,心疼她的难受,杜与风低头吻她的泪水,手掌也深向她的花穴,轻燃花核上的热火。

不久,不适感很快就结束,熟悉的快感袭身,在江佛儿身上蔓延,狂烧她的理智,随着杜与风每一次的抽动,她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想要得到更多快感,不自主的扭着,随着他一上一下,直到这场欢爱攀上高峰……

隔天早上,江佛儿跟杜与风发现身边有团东西一直在蠕动,当两人睁开眼睛时,清晨的阳光斜射进房里,两人同时往中间位置看去。

“绯绯!”两人异口同声惊叫,原来一直动来动去的东西,是绯绯穿着可爱睡衣爬上床,躺在两人中间。

“我也要一起睡。”绯绯天真的说,很满足的看了两人一眼后闭上眼,笑了。

江佛儿因为刚才翻身太用力,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她才忆起自己此时是全裸,慌张的拉上被子,又怕女儿发现自己是全裸。

“绯绯刷牙了吗?不然等一下上课要迟到了。”

“今天不用去幼稚园,今天是星期六。”绯绯用手比了一个五跟一个一,开心的翻身靠向杜与风的胸膛,整个人几乎快到趴到他身上。

“叔叔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杜与风本来是笑看江佛儿紧张的拉拢被子,好像他是头色狼似的,怕他多看一眼,现在才发现,她是怕女儿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毕竟从未与小孩相处过,杜与风一时词穷地愣住,不知是该承认,他没穿衣服是因为方便跟她妈妈睡觉,还是要说他怕热……

“叔叔那你有穿裤裤吗?”绯绯好奇的想掀开被子,大方的杜与风在回过神,忘了尴尬之后,杜与风很是轻松的双手撑在脑后,放任绯绯掀被的动作。

“不可以!”倒是另一侧的人吓到了,制止女儿的动作,“绯绯,妈妈要吃药药,你帮妈妈拿药药来,好吗?”

“妈妈还在痛痛吗?”

想到自己的腰本来就痛,昨晚被杜与风折腾一番后,此时她的腰酸疼不已,几乎快要直不起来地用手撑着。

“好,我马上去。”见绯绯从杜与风的身上爬过去,想要下床时,杜与风却突然抓住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搔痒。

“叔叔……叔叔不要啦……”绯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挣动,杜与风的被子本来被江佛儿拉到脖子下,盖得很密实,现在却掉到腰隙,眼看就要曝光了。

“杜与风!”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竟然让女儿看到他裸身的样子,他到底知不知道羞啊?

“嗯?”他跟女儿玩得正开心,完全不理会江佛儿气恼的声音,见她死命拉着被子,那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快放绯绯下去。”

杜与风这才松开手,双手举高,“绯绯,要不要跟叔叔玩?”

“好。”绯绯毕竟是小孩子,一想到玩,早忘了妈妈交代的事,开心的继续趴在杜与风的身上,小手也学他,在他身上搔痒。

“杜与风!”

女儿舍不得骂,那骂眼前的男人总没有错吧?想到他昨晚逼她就范,拉她上床这件事,她就不会轻易原谅他。

明明都有林葳音了,还来找她,她没想到杜与风是这么花心的男人。

“好,那我们先起床。”杜与风抱起女儿,,先将她举高,逼得她咯咯直笑,在江佛儿的尖叫下,他随即逝开被子。

“啊,杜与风!”这男人怎么不要脸,江佛儿将脸埋在手掌里,生气的尖叫。

“我怎么样?”杜与风跟女儿相视一笑,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下,因为昨晚怕伤了她,性欲强烈的他,最后又进浴室自行解决了一次,所以此时他并不是全裸,下半身还有裤子。

“妈妈,不要怕,叔叔有穿裤裤。”

有穿裤子?江佛儿猛地抬头,就见杜与风身上确实穿了长裤,而且是昨晚他穿的那一件。

这男人,可以再坏心一点!为什么都要欺负她?

“绯绯,我们先出去,妈妈不舒服。”

“好,我们去帮拿妈妈药药。”江绯绯开心的抱着杜与风,父女俩走了出去,留下江佛儿一人在床上又气又恼的。

直到三人都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着江佛儿做好的三明治早餐,江佛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三明治,再喝下温牛奶,怎么也不肯再多看杜与风一眼,甚至跟他说一句话都不肯。

“妈妈,你在生气吗?”

“没有,妈妈没有生气。”江佛儿对女儿笑笑的说。

“那为什么你都不跟叔叔说话?”

江佛儿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她的绯绯对杜与风的喜爱比她想像的还多,竟然连她不跟他说话,女儿都在舍不得。

“妈妈不是不跟叔叔说话,妈妈是没听到。”

“那叔叔说要带我们一起去姨婆家,妈妈可以吗?”对江绯绯而言,去姨婆家是件很开心的事,大家都会陪她玩;江佛儿当然是要说不行,可是又不忍心拒绝女儿,只好沉默。

“妈妈?”

“姨婆今天可能不在家,我们改天再去好不好?”

“姨婆在家,她刚才有打电话给叔叔。”

那就是说,她不能说“不”了!

她转头看杜与风,他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电话是他妈打来的,不是他故意制造的机会。

“妈妈?”

“好吧,但我们只能去一下下,不能打扰人家太久,知道吗?”

“知道,绯绯不可以没有礼貌、绯绯不可以乱拿东西、绯绯不可以乱跑、绯绯不可以爱哭、绯绯说话不可以太大声、绯绯要听大人的话。”江绯绯拿出手指头,数着妈妈订下的规定。

杜与风看着女儿,再听着她懂事的说出来的规定,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瞪着江佛儿。

有种感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发现他的女儿跟江佛儿一样,要小心翼翼的不惹人家讨厌、而想到绯绯从小就要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杜与风不知为什么,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火直冒,很想将那些给绯绯脸色看的人,一个、一个捉出来痛揍一番。

他的绯绯,比小公主还招人疼,是他的心头肉,他宠她都来不及了,如果可以,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绯绯摘下来,可是他却失职了六年,让她从小就没有爸爸保护。

而这一切的错,都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做错了。

不管杜与风的眼神有多锐利,那批判的眼神有多凶,江佛儿都当作没看到;绯绯是她生的,没名没份的只会造成别人的负担跟困扰,她宁愿绯绯乖巧早熟,也不想要她过于天真的以为大家都疼爱她,所以就要纵容她的脾气,最后才发现,那只会惹来大人的不悦跟厌恶。

这些规定,是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慢慢教会绯绯的,可能这孩子天生也敏感,特别是外公对她的排斥,比同龄的小孩都还乖,不让她心烦。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姨婆?”

“吃完早餐就去,好不好?”杜与风收起一脸的无奈,低头看着女儿,温柔的笑说。

“好。”绯绯赶紧吃着手上的早餐,她好想快点去姨婆家,上次她发现那里有架钢琴,她好想弹弹看。

见女儿开心的笑着,江佛儿也暂时忘了心里的不愉快,反正只要这一天过了,她还是她,而杜与风还是杜与风,昨晚的上床并不能解释或改变两人,不管杜与风的想法,她还是决定带绯绯离开,这个想法,她不敢说,只在心里打算着。

当车子快抵达杜家时,江佛儿本来打算回家,毕竟她同时跟杜与风一起出现,怕人家误会。

“等一下我先回家,你带绯绯去找淑心阿姨。”

“为什么不去?”杜与风边将车子转弯,边问着。

“我只是觉得一起出现在你家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昨天晚上的事,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你再说一次!”杜与风闻言,将车子狠狠踩了煞车,害三个人同时被冲力给往前推又扯回靠在椅背,后座的江绯绯则是以为杜与风在跟她玩,笑得好乐。

“昨晚是个错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怎么不发生?你还是我老婆,难道我不能拉你上床?”

“杜与风!”

“下车!”车子早就到杜家门口,杜与风拉开车门,又去打开后座车门,将绯绯抱出来。

“绯绯乖,你先进去找姨婆,叔叔马上就来。”

“好。”江绯绯开心的跑进已大开的门,杜与风看着她进屋里,这才转身走向副驾驶座的门边,用力拉开,“下车。”

“算我求你,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喜欢你,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不要再捉弄我了?”

“你该死的在说什么?”一切不是本来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杜与风伸手拉她出来,江佛儿抵不过他的力道,只好站在车子外,“我只是觉得,我跟你不适合。”

“适不适合是我在决定,不是你!”如果真的不适合,他会改!这句话杜与风放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没有吼出来,而他以为江佛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想见她,根本不会跟她这么纠缠。

“杜与风……我跟你这样进去,真的很怪。”

“怎么怪?我跟自己老婆回家,谁敢说怪?”

“本来就怪,在大家的心里,我跟你早就离婚了,为什么又一起回家?”

“那我说告诉所有人,我跟你没有离婚,六年前没有,六年后也不会有!”

“不要,你不要说……”

“为什么不要说?你在怕什么?”杜与风不懂,这件事只要他接受,别人的看法哪里重要了?

“绯绯还不知道你是她爸爸……”江佛儿咬了咬唇,抬头无奈地看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等你想跟她说时再说,我可以等。”

“绯绯从小就很想要爸爸,如果她知道你是她爸爸,她一定会一直黏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她一定会很难过。”与其让女儿难过,她宁愿不说。

“谁说我会不见?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不会的,你不会的……”江佛儿低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她知道杜与风的承诺,不会成真的。

“傻瓜。”将她搂进怀里,杜与风轻声的说:“如果我会不见,那就不会带你回家了。”今天带她回家,就是为了要表明他的态度。

“你……”她惊讶他的话,想抬头却被他给按压在胸前,听着他如鼓鸣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强而有力。

“昨晚我有没有跟你说,我喜欢你?”看出她的害怕跟不安,杜与风要自己不要心急,这么多年来,他对江佛儿没有好好说过话,除了凶她就是欺负她、对她很坏,难怪她要怕了。

“杜与风,你不要……”

“我承认以前我不好,但我会改。”只是要给他一点时间,他真的会对她很好,将过去那些都补回来。

这是真的吗?还是他又骗她了?

“好了,绯绯在屋里等我们。”杜与风温柔的拉起她的手,再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我们走吧。”

因为他刚才的话而仍处于错愕的江佛儿,傻傻的被他牵着走,看着他的背影,她才发现,每一次看他的背影都显得好遥远,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可是这一次,不管他走几步,她与他的距离不但没有变远,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好想哭。

就因为两人在外头待了好一会儿,屋里的人不放心的往外看,两人手牵手走进杜家的画面,正好被刚站在窗边的杜母看见了。

从踏进杜家,江佛儿明显感觉,淑心阿姨对她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不像是讨厌,但是比之前还冷淡些,也有点刻意的疏远,因为从小看惯了大人的脸色,江佛儿知道今天自己的出现似乎不合宜,也有点后悔怎么没有坚持回家。

因为淑心阿姨脸上那份清楚可见的冷淡,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看着不远处绯绯开心的吃着淑心阿姨准备的点心。

她的眼睛不住的往楼上看,从刚才进门不久后,杜与风就因临时打来的国外电话而上楼,似乎是很紧急的样子,客厅此时只有她跟淑心阿姨还有绯绯。

“姨婆,我可以上楼去吗?”

绯绯吃着最后一块饼干,满足的拍拍小肚子,今天的她,穿着粉黄色的吊带裙,因为怕她热,江佛儿还帮她把头发绑成两条,圆圆的脸看起来更可爱。

“好啊,你去玩,走楼梯要小心一点。”

得到同意后,江绯绯蹦蹦跳跳的跑上楼,转角时还不忘跟妈妈打招呼。

江佛儿朝女儿笑了笑,挥挥手,要她小心,直到绯绯上楼了,她才收回视线,手里拿着的茶有些冷了。

一见绯绯走了,杜母先是喝了一杯茶,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她,接着才打开话题,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杜母没有避讳的说:“佛儿,你跟与风是怎么回事?你们难不成又在一起了?”

“我、我们没有……”是没有啊,昨晚只是杜与风发疯地跑到她家,一夜过后,一切都又回到原位,她没有多想,虽然刚才杜与风要她相信他,又说他不会离开了,可是她知道她无法完全相信。

“那他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在你的公寓?”

打电话给儿子时,杜母当时还错愕怎么会听到绯绯的声音,后来才知道,一夜未归的儿子是跟江佛儿过夜。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觉有所埋怨,当初要离婚的是江佛儿,女儿生下来坚持要冠母姓,说什么已经离婚,那现在倒好,一见她儿子回来,马上又找上门,这是不是表示她对儿子还未死心?

江佛儿不聪明,但她不笨,不会听不出杜母话中的担忧,所以她连忙澄清,“因为昨晚我人不太舒服,他只是帮我照顾绯绯,以后就不会了。”

“真的是这样?”杜母一脸不信,语气里更有些不苟同,她对儿子交女朋友的要求不高,但如果对象是江佛儿,她就不接受,想到刚才两人牵手的模样,杜母只觉得不适合。

“嗯,只是这样。”

“那你身体好多了吗?如果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不然生病了要人照顾,虽然不至于造成别人的麻烦,但总是不太好。”

闻言,江佛儿一直僵着的笑垮了,很是难堪的将手上的茶杯握得更紧。

“好,我会的。”这几个字有点艰难的从她口中吐出,不敢再看淑心阿姨,她只好看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淡淡的茶色,像是她心酸意,有点苦、有点涩,才刚被杜与风温热的心同,也随着渐渐凉了。

她不会那么不识好歹,也不会给人增加麻烦的,她不会!江佛儿心里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所以一直不敢抬看淑心阿姨。

以为这样难堪的的谈话结束了,淑心阿姨却又说:“我看与风这六年来跟葳音的感情很顺利,两个人应该快有好结果,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那就很对不起人家女孩子了。”

话,很明白,很刺,不用细听,江佛儿就听懂杜母的意思,鼓着勇气,她深吸口气后抬头看向淑心阿姨,眼里的泪水被她逼回去,她只能僵着脸,硬是挤出一抹勉强还算得上是笑的表情。

“你还记得与风很早就喜欢上的女孩,林葳音吗?”杜母像是不放弃这个话题,也似乎是故意不去看江佛儿僵直的身子,及拿着茶杯的手正在发颤。

“有一点印象。”

“你觉得她跟与风是不是很登对?”她点头,继续僵笑。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她肯等与风这么久,那女孩家世好,又长得漂亮,听说追她的人很多。”江佛儿没有再应话,只是一直听着淑心阿姨 说林葳音的好,她知道淑心阿姨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只是为了要让她知道,杜与风跟林葳音的事。

不知说了多久,杜母才突然讶异说道:“我差点忘了,今天葳音要来。”

林葳音要来?江佛儿觉得自己手上的茶杯沉得她快拿不动。

那她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又想起楼上的杜与风,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又是戏弄的场合?

她是不是又要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不只手抖着,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江佛儿没有多想的站起身,“淑心阿姨,我先去找绯绯,等一下我们还要先回家看我妈。”

“嗯。”杜母笑着看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决定,很知趣,也不用她赶人。

江佛儿匆忙地上楼,寻着女儿的声音找到她,然后牵着女儿,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离开杜家,自始至终,她都没见到杜与风,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本来,江佛儿以为妈妈在家,谁知道,当她按着门铃,出来应门的竟是爸爸——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屋去,手里牵着绯绯,紧张的看着爸爸。

“爸……”

“找你妈?她出去了。”

“那我改天再来。”

“她等一下就回来,进来吧。”江父见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进屋,直接将门打开。

“绯绯,叫外公。”

“外公……”母女俩都怕江父,绯绯不懂为什么要来外公家,她们在姨婆家不是很开心吗?

“那我就进屋等妈。”江佛儿牵着女儿,不太习惯单独跟爸爸同处一个屋檐下,这些年爸爸的冷漠相对,让她更怕他。

江父没有回话,转身走往二楼,平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书房。

江佛儿进屋后将门关上,牵着女儿也走上二楼,来到她的房间。

“妈妈,外公好凶……”

江佛儿将女儿抱在床上,放下手里的包包,心里舒了一口气,也跟着女儿一起躺在床上。

“外公凶你就要更乖,不然外公会更凶哦!”

“我有,我都乖乖的。”

“嗯,妈妈知道绯绯最乖了。”将女儿抱在怀里,江佛儿轻哼着歌哄女儿。

“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去找叔叔?叔叔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叔叔在忙啊。”况且等一下他的女朋友来,她跟绯绯怎么可以去打扰?

“那等一下叔叔会来找我们吗?”

“绯绯喜欢叔叔吗?”

“喜欢。”

“那叔叔跟爸爸,绯绯更喜欢谁?”

这个问题难倒江绯绯了,只见她一张小嘴垮了下来,想了一下又想一下,最后苦着脸问她:“只能选一个吗?”

“嗯。”

“那叔叔可以当爸爸吗?这样就有叔叔又有爸爸了。”绯绯天真的说着。

“那妈妈跟叔叔,绯绯最喜欢谁?”

“喜欢妈妈。”这次不用思考,江绯绯马下回答。

女儿的话让她好窝心,当年坚持要生下绯绯,是她最正确的决定,虽然真的很辛苦,可是她却觉得很幸福,一个人孤单时,总算有人可以陪伴。

母女俩不知躺了多久,可能是前一天没有睡好,再加上放松心情,江佛儿竟然睡着了。

然后不知她睡了多久,却在睡梦中听见手机铃声响起,迷糊中她接起电话,是杜与风打来的,他找不到她们母女很紧张,直问她在哪里。

他的语气,是焦虑担忧的,“我在我妈家里。”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她应了一声后,关上手机,转身看绯绯时,才发现她并没有在房里,“绯绯?”坐起身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她才纳闷是不是在楼下看电视时,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儿的惊叫声,她吓得怕下床,然后冲出房间。

“绯绯!”

她赶到书房时,只见绯绯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江佛儿看着江父一脸盛怒,惊慌的跑到绯绯身边。

“绯绯、绯绯?”她担心的将女儿抱起时,发现绯绯原本白嫩的脸颊有一边肿得老高,额头还肿了一个小包。

“妈妈,好痛……”

“爸,你为什么要打她?她只是个小孩子。”江佛儿心疼极了,急得帮女儿揉额头上的肿包,又怕、又气的对江父大喊。

“她还小她不懂。”江佛儿哽咽的说不下去,“她真的不懂……”可是怎么可以打小孩呢?

江佛儿将女儿抱起,不再看江父,她只想赶快回房间拿包包,她要赶快带绯绯去医院。

“绯绯不痛,妈妈马上带你去医院。”可是女儿大小写小,痛就是痛,哭得好不伤心。

就在这时,一道震怒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江佛儿没料到杜与风会出现,但他出现了,在她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绯绯……受伤了……”她哭着说。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杜与风心慌的冲了过来,急忙将绯绯抱在怀里,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女儿脸上的伤,顿时他想杀人!

抱着女儿,杜与风像完全失控,目露凶光地冲向江父,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擒住江父的衣领,忿恨的说:“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我准你动手打我的女儿了吗?”那大吼声让江父吓了一跳。

“你相不相信我会还手?她是我的女儿,谁准你动手打她!”杜与风用力一推,将江父推开,江父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

看着跌坐地上的江父,杜与风认真又愤怒的吼道:“从现在开始,我的老婆跟我的女儿,不准你再动她们一下!”

说完,转身拉着江佛儿的手往外走,如果他没有即时赶来、如果不是林葳音的缠人、如果不是他妈妈请林葳音来家里,这该死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第十章

还好,医生判定只是皮外伤,没有撞到后脑,所以没有脑震荡的危险,不过还是希望绯绯能住院几天,再好好观察看看。

看着病床上,绯绯包着纱布苍白的脸,江佛儿的心里好内疚,对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绯绯。她从没想过,她爸爸会动手打绯绯,她一直觉得,他只是讨厌她这个私生女而不接受绯绯,原来她错了。

得知绯绯受伤住院,一大票人都来了,“还好没事。”江母心疼地看着孙女,心里很舍不得,“妈,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你不要紧张。”江佛儿安慰妈妈,而教她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杜母会带林葳音来看绯绯。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扰绯绯休息,还是先回去吧。”杜母说。

林葳音也同意,她走到杜与风身边,柔声问:“与风,你要不要也一起走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家。”

“林葳音,与风哥要不要走,那是他的事,他是绯绯的爸爸,绯绯受伤,他当然是要留下来照顾绯绯!”江竹儿冲上前,挡在林葳音面前,口气不善的瞪着林葳音这女人。

“竹儿,葳音只是好意,与风在这里也只是等,不如等绯绯醒来再来看她。”杜母打圆场说着。

杜母毕竟是长辈,又出来帮林葳音说话,江竹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给林葳音一记白眼,走回妈妈身边。

“佛儿,你一个人应该可以照顾绯绯吧?”江佛儿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照顾女儿,所有人最好的离开,本来惊慌的心,在绯绯没有大碍后,也因此而冷静下来。

知道杜母不满杜与风留在这里,她想起杜母先前说的话,“你也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绯绯。”她帮绯绯拉被子时淡淡的对杜与风说。

“我留在这里陪你们。”杜与风本来是看着绯绯,后来目光移到她身上,才发现她的态度有变,冷冷的,像是对待陌生人。

“与风……”

“出去。”

“与风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跟人家说话?”

“我现在只担心绯绯的情况,还有我想留在这里,你们全都回去吧。”

江佛儿听着他的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绯绯,看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心疼地握着绯绯的手。

“那与风哥,绯绯跟我姐就麻烦你了。”江竹儿虽然不是很乐意见她姐跟杜与风又复合,可是她更不爽看到林葳音这女人抢走杜与风。

林葳音劝不走杜与风,有些悻悻然地跟杜母走人,江母则是被江竹儿拉走,想留一点独处空间给他们两人。

直到其他人走了,杜与风才拉过椅子,坐在江佛儿身边,“绯绯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他伸手想拉江佛儿的手,却被她给闪开。

“佛儿?”杜与风知道绯绯受伤,对她的打击很大,只是她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拒人于外吗?

“六年前,你给我的提款卡,我一直忘了还你了……”江佛儿伸手取过包包,拿出那张一直都带在身边的提款卡,还给杜与风。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杜与风重重地捏住她的手腕,逼她与他对视。

“你是什么意思?”他可以忍受她的冷淡,但不容许她逃避。

江佛儿不看他也不回话,还是将提款卡还给他。

“江佛儿!”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不能拿。”

“什么叫该死的是我的东西?那是我给你的!”

“我不要。”

“你说什么?”他的音量加大,表情紧绷。

“你会吵到绯绯。”手很痛,像是要断了一样,可是她的心更痛,而唯一能杜绝这种心痛的感觉,就是离开杜与风。

没有他就没有痛,她怎么一直都学不会教训?每一次都要上当受骗才学乖。

杜与风焦急地看着她,“佛儿,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没有回应,江佛儿只是看着绯绯,什么都不说,正眼更是没看过杜与风一下。

杜与风没有走,看着她眼里只有病床上的绯绯,知道她是被打击到了,才会有这么反常的态度,所以他不逼她,也不吵她,只是陪她坐在病房里,而她还给他的提款卡,早被他给折断丢进垃圾桶里。

因为怕绯绯会痛,医生打了镇定剂,让她睡觉,直到晚上,都没有醒来,而他与江佛儿则是没有交谈,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

这一夜,江佛儿想清楚了一些事,而杜与风则是看着她的冷淡,心隐隐的痛了起来。

“妈妈,我肚子饿了。”接近中午,绯绯才醒过来。

看女儿醒来喊饿,江佛儿的心这才放下,赶快将早上她去买的食物打开,里头有绯绯最爱吃的饭菜。

杜与风早上有个重要会议,不得不走,临走前还一直提醒她,绯绯醒来要打电话给他,但是江佛儿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他,手机被她关机,她只是安静地陪女儿吃饭,然后女儿吃饱了,她又念了故事给她听。

杜与风这个人完全被她遗忘,也不愿去想起,可惜,杜与风有个小跟班,喜欢他到要他直接当爸爸。

“妈妈,叔叔是爸爸对不对?”绯绯的话让她脸上的笑僵了,一时间不知要怎么跟女儿说。

“叔叔说我是他的女儿,我有听到。”

“绯绯……”

“叔叔是绯绯的爸爸吗?”带着期盼,绯绯很小心的问着,那张还有些红肿淤青的小脸,写着渴望。

她不想骗绯绯,不想让她失望,所以她点头了,“对,叔叔是绯绯的爸爸。”

“像幼稚园小朋友的爸爸那样吗?”

女儿的话她明白,心酸的又点头,“对,像幼稚园小朋友的爸爸一样,绯绯也有爸爸。”

“那爸爸为什么不要绯绯?”

“爸爸没有不要绯绯,爸爸是不知道有绯绯,不然他不会不要绯绯的。”

“那爸爸以后还会不见吗?”

这个问题江佛儿没办法回答,只是哽咽的哭了起来。

“妈妈……”

“是不是爸爸又不要我们了?”小小年纪对于“不要”这个字眼很敏感,因为早熟,绯绯比同年纪的小孩还勇敢,“妈妈不要哭,爸爸坏,我们也不要爸爸了。”

童音童语想要安慰江佛儿,却惹得她哭得更伤心。

是啊,他们也不要他了……不要了,就不会难过了。

那天下午,医生来巡房,确定绯绯不碍事了,江佛儿没有等杜与风,她马上办了出院手续带着绯绯坐上计程车,回到租来的公寓。

发生这一连串事时,杜与直刚好忙着论文,当他回家听着妈妈谈起绯绯受伤的事,从妈妈的语气中,他听得出妈妈是希望大哥跟佛儿分开,跟林葳音在一起。

这天,吃着晚餐,杜与直看着大哥位子空空的,不难猜出大哥去了哪里,几小时前,他拨电话问江竹儿有关绯绯的伤势,知道无大碍,心也放下不少。

不过从那天起,林葳音已经连着两天出现在家里,他也知道大哥已经跟林葳音谈过,直接拒绝了林葳音的感情。

可惜,林葳音不死心,再加上有他妈这号人物给她当靠山,林葳音自然不肯死心,继续纠缠了。

“与直,你打个电话给你大哥,要他回来吃晚餐。”

杜与直拿起手机,拨了大哥电话,“大哥,你在哪里?”

“你在忙?妈让你回来吃饭。”他听出大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倦累。

“你要去看绯绯,好,那我知道了。”挂上电话,杜与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你哥又去看绯绯了?”不是昨天一直待着吗?今天还去?昨天也没有回家,说是公司出了一点事,他去跟客户开会。

林葳音本是淡定的表情,在听到杜与风不回来,而是去找江佛儿母女时,脸色转白,将手上的碗放下。

“葳音,怎么不吃了?”

“阿姨,我吃饱了。”

“那要不要吃点水果?刚才我切了一盘在冰箱冰着,你就在这里等与风,一会儿我再打电话去催他回来。”

“妈,大哥不会回来,他说要在那里过夜。”

“过什么夜?两个人都离婚了,传出去成什么体统?当初也是江佛儿自己要跟与风离婚的,现在又霸着不放。”

“妈,你错了,不是佛儿要跟大哥离婚,这一切是大哥的意思。”杜与直干脆放下碗筷。“我去拿个东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杜与直去了房间,再下楼回来餐桌时,手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这是大哥出国前交给我,要我好好保管。”

“这是什么?”杜母接过牛皮纸袋,打开来看时,发现里面是本存款簿子,上面与着杜与风的名字。

“这不是你哥的银行簿子,他给你这个干什么?”杜家有钱,两个儿子花钱向来随性,家里也全部供给,根本没有杜与风给弟弟钱的道理。

“因为提款卡在江佛儿手上,大哥出国前怕她没钱花用,要我帮他看着点,一旦没钱就要跟他说,他会再汇钱进去。”

“这是离婚的条件?三百万?”杜母对江佛儿更没有好感了。

“不是!妈,你没有看到吗?这三百万钱还是没有动过,大哥要给江佛儿钱,但她不肯用,就算用了,她也都有补回去。”

杜与直说完,看着林葳音,“葳音,你很了解我大哥,他从来不是那么细心的男人,可是这就是他在讨厌江佛儿时肯为她做的,其实我大哥,心里一直都喜欢江佛儿,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林葳音颤抖着声音反驳。

“因为我哥跟江佛儿没有离婚,我哥没有签字,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哥真那么想离婚,六年前他早就签字了,可是他没有。”

杜母被这事实给震惊到。“他们为什么没离婚,不是都签字了?”

“这只有大哥知道,既然大哥六年前都不肯离婚了,现在他已经发现,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是江佛儿,又有一个女儿,大哥怎么可能会放下她们母女?”

“葳音,你还是放弃我大哥吧,他不适合你。”这六年,林葳音不觉得累,杜与直这旁观者看得都累了。

这一顿饭还没吃完,林葳音难堪的拿了包包走人,杜母则是一脸难色,看着与直给她的银行簿子,再想想这些日子与风的转变,似乎也明白,她那一直说讨厌江佛儿的儿子,应该是口是心非了。

那,她先前又对江佛儿说那些教她难堪的话,这不是又害了儿子了吗?

想到这里,杜母也没心思吃饭了,头疼得让与直将饭桌收拾,她自己则是先回房间躺一下。

星期日一整天,江佛儿跟绯绯都待在家里,手机关机,她谁都不见,就连妈妈跟妹妹来了,她也不开门。

或许,在绯绯受伤那一刻,她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怨念被唤醒了,太多的不公平在她身上发生,连累了她的绯绯,一直逆来顺受的她,觉得太委屈了,她跟绯绯什么错都没有,却凡事要看人脸色,她是私生女,幸运的成了名医的女儿,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埋怨,比她不幸的人太多了,妈妈没有不要她,也没有冷淡她,但是她不快乐,她一直以来都不快乐。

生活在江家不快乐,爱上杜与风不快乐,她唯一的快乐就是绯绯。

她的绯绯没有错,她只是错在是杜与风的女儿,是她爱错人生下的女儿,可是为什么也要受到跟她一样的委屈?

因为这个埋怨,江佛儿什么人也不见,她只想好好守着女儿,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天下午,杜与风来了,应该是去医院,发现绯绯出院,所以急着跑来家里。

本来,她不打算开门,但她知道绯绯想要见爸爸,比起其他人,爸爸是绯绯最渴望见到的人。

当她打开门时,杜与风外表看起来有点狼狈,倦累的表情在他脸上表露无疑,血丝让他的双眼看来像是一夜没瞌眼,西装外套被他披在手臂上,领带松垮地垂下,因为大热天,杜与风江满身汗,额角到脖子都湿了,杜与风一向很重视个人外在形象,这是江佛儿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开门后,杜与风没有马上进屋里,而是定定地看她,很认真、用心地看着她。

“你不进来吗?”江佛儿退一步,让开位置要他进来。

好半晌,他才开口:“绯绯好多了吗?”

“嗯,没有大碍了。”

“那要再去医院换药吗?”

“今天早上已经去过了。”她没看杜与风,将门关上,“绯绯在房间里,你可以去看她。”江佛儿犹豫了下,淡淡地又说:“绯绯已经知道你是她的爸爸了。”

杜与风表情怔了一下,问:“是你跟她说的?”

江佛儿点头,“她很想见你。”

“那你呢?你不想见我?”昨天傍晚当他赶到医院时,发现她帮绯绯办理出院手续,心里一股怒气升起,急拨了几通电话,却都是手机未开机;绯绯出事,他就发现了江佛儿的异样,只是没想到她会一声不响地走人,像是要跟他划清界线,这种被否定的感觉很不好受。

当最后一次拨电话还是没有回应,他甚至是气得当场甩手机,那天,他开着车,来到她的住处,守在楼下,想等她出门,可惜没有等到。

直到天亮,看着一地的烟蒂,在车里看到江竹儿跟她妈一起来时,他才先行驱车离开。

“绯绯刚才吵着要吃果冻,我去帮她准备。”避开杜与风的问题,江佛儿转身要进厨房。

“你一定要这样吗?”看着她不冷不热地态度,完全将他当成陌生人,他真想吼她。

“我只是有点累。”走了一步,被问时她淡淡的回,却没想到会被杜与风从身后抱住。

她挣扎了几下,他不放手,反倒抱得更紧,“你可以气我,骂我,但不要对我这么冷淡。”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故意捉弄我,让我知难而退,要我不要有非份之想,这不是你要的吗?我现在就听你的话,不贪、不求,这样也不对吗?”

“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杜与风气极的吼着,连着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他心里的担心没停过,她却说他是在捉弄她。

“淑心阿姨那天跟我说,你跟林葳音交往得很顺利,恭喜你。”

杜与风将她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再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那天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不可能一天的转变有这么大,如果她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那天她就不会乖乖的跟他回家,除非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不想再被骗了。”她边说边挣扎,“你快放手,我要给绯绯拿果冻了。”

“我跟林葳音从来都没有交往过,在你之前没有,跟你结婚时没有,离婚也没有,我跟她只是朋友。”

“你跟她的事我不想听。”

“江佛儿!”杜与风气极败坏地吼她,可惜,她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杜与风无奈地松开手,江佛儿没看他,“绯绯在等你。”因为不想他看到自己红了眼眶,所以她急步走进厨房。

走进绯绯的房间时,绯绯坐在床上翻着她的图画故事书,因为很专心,没注意他进房里,待他走近床边时,他才出声。

“绯绯。”他坐在床边,疼惜地抚过女儿的头,再看她包着纱布的伤口,很是心疼。

不知为什么,他可以面对自己对江佛儿的感情,愿意为她而改变,但面对绯绯知道他是爸爸时,他竟有些胆怯。

绯绯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笑,也没有亲腻的喊他一声“叔叔”,像是赌气似的,翻着书本的小手更用力地翻动,好像那图书故事得罪了她。

“怎么了?是不是头还很痛?”杜与风让绯绯坐在自己腿上,顺手拿过她正在看的图画故事书。

“你都没有来看我。”那一声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而更多的是对爸爸的失望。

杜与风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很温柔,很温柔的亲了下,“叔叔不是故意的,是叔叔的错,叔叔应该等绯绯醒来的。”

“你才不是叔叔……”江绯绯的头靠在他怀里,嘟着嘴说。

杜与风轻轻地摇晃着身上的绯绯,心狠狠揪紧,声音有些沙哑:“那我是谁?”

怀里的绯绯停顿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出声,杜与风也不急,轻轻的摇着她,将下巴靠在她头顶,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是爸爸……你是爸爸,是绯绯的爸爸。”好久,久到杜与风以为绯绯不想认他这个爸爸时,绯绯开口喊他了。

“爸爸”这两个字,让他情绪激动不已,如果真的可以,他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他与江佛儿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可以不要对江佛儿那么坏;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他们结婚时,他可以不要那么冲动的离婚;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回到江佛儿怀有绯绯时,他可以陪在她们身边。

从不轻言脆弱,不将自己软弱的一面表露出来,当绯绯喊他一声爸爸时,杜与风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酸的红着眼,忍不住泪水,不让女儿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对,我是爸爸,所以爸爸不会不要绯绯,会一直陪在绯绯身边。”

“跟妈妈一起吗?”

“对啊,跟妈妈一起。”他又亲了女儿一下,心里满满的喜悦教他不想再跟他们分开。

“爸爸……”软软的童音,柔软了杜与风的男人心。

因为爸爸回来了,江绯绯直黏着他,怕他不见了。

见状,江佛儿本来是不打算留杜与风在这里用晚餐,最后只能跟绯绯妥协,因为她的绯绯很不淑女又不矜持地坐在杜与风的腿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用过晚餐,喂绯绯吃药,待她睡着后,杜与风抱绯绯回房间躺在床上后,拉着裤子说:“下星期我要去香港一趟。”江佛儿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你和绯绯跟我一起去,香港有个迪士尼乐园,小朋友都爱那里,我打算拨几天陪绯绯去那里玩;女人都爱逛街,香港又是逛街的天堂,你应该也会喜欢,我们再花几天逛街买东西……”

见她还是没有回话,杜与风这才低身亲了绯绯脸颊一下,而后起身走向江佛儿,不管她要不是要,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杜与风!”她小声叫着。

“现在是我们的两人独自时间,绯绯睡了,我们可以来谈谈之后的事。”

之后?他们还有之后的事吗?

抵不过他的拉扯,江佛儿只有任他拉着走,走到客厅,杜与风拿出放在沙发上,西装里的烟盒及打火机。

在江佛儿不赞同的目光下,又拉着她的手走到阳台去。

阳台有个椅子,他坐下来,同时拉着江佛儿侧坐在他腿上,“杜与风!”不习惯这突来的亲腻,江佛儿扭动着身子想要站起身。

“别乱动,等一下被烫到。”杜与风正在点烟,星星的火源在夜里亮起小细点。

“你先放开我,我们这样不好……会被看到。”

“看到又怎么样?我们是夫妻,我光明正大地抱着老婆,坐在阳台赏月,看星星有什么错?谁敢说我们?”

“谁要跟你在阳台赏月、看星星!”

“那不是你以前的愿望?我记得竹儿曾说过,你最大的愿望是跟你喜欢的人,一起赏月、看星星。”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乱说的,而且,那人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除了我,谁还有权利陪你做这些,男人会觉得很丢脸的事?”轻抽一口烟,杜与风将头转到一边,吐着烟圈。

“谁、谁说是你?”

“那你还喜欢谁?我去找那人谈一谈。”

“你要干什么?”

“我去告诉那个男人,勾引有夫之妇是要吃上官司的,如果他不介意,我可以用拳头跟他好好问候一声。”对杜与风而言,他的独占欲很强,一旦是他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都会誓死保护,也绝不轻让。

江佛儿就是那个他花了三十年认定的人。

杜与风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表情也不算认真,但他边抽着烟边说这些话时,江佛儿因为不想看他,只能抬头看着远方……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不少,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跟杜与风坐在自家的阳台前做这种事。

杜与风见她又装哑巴,什么回应都不给,他也不气恼,在来之前,他已经跟官一琛深谈过,此时面对她,他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镇定,也更清楚自己要谈的是什么。

“我从没跟林葳音上过床。”他又抽了一口烟,本是搂紧她腰的手,改而轻轻在她腰侧游移,动作很轻柔,“我承认她曾让我心动过,但我没有付诸行动,我知道那时我对你有责任,我不是那么想要左拥右抱的男人,一旦我有女人,我只有一双手臂、一个怀抱,拥有一个女人就足够了。”停了一下,杜与风趁江佛儿不备,偷亲她嘴唇一下,淡淡的烟味在她唇边漫开。

江佛儿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骂他,只是不肯看他,继续看着上方的月亮。

“我从没有跟她交往,我不知道我妈怎么说的,但我只是像朋友一样照顾她,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说完,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赶紧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握在手心里。

“我不管其他什么人说什么话,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不要轻易就放弃我,如果你觉得我错了,你可以骂我、气我,跟我冷战都好,但不要一声不响离开我。”

他怎么会知道的?感觉手被握得更紧,江佛儿诧异杜与风竟然知道,她打算带着绯绯离开的事。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接下来的想法,但我怕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先跟你说,我希望你跟绯绯回到我身边,如果说是补偿,那让我补偿这六年来我欠你们的。”

“对你而言,做这些就只是为了补偿?”

杜与风睨了她一眼,觉得她问了一个蠢问题,将手上的烟捻熄,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不温柔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感觉得出来,杜与风是带着怒气的,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拆掉,吃下腹。

好半晌,江佛儿以为自己要缺氧而拍着他的肩时,杜与风才结束这个深吻,江佛儿这才能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跟她因为羞怯转红的脸蛋,让杜与风看得很心动。

一时冲动,他忍不住又偷吻了第二次,虽然没有第一次的久,但他结束吻时,江佛儿已经瘫软在他怀里,哪里还有力气反抗、推拒他?

气喘吁吁的两人互看着,江佛儿口中有他刚才抽烟的烟草味,杜与风则是很想再吻第三次,但怕她翻脸甩他巴掌,所以他忍住了。

“你觉得我这么吻你,只是为了想要补偿吗?”

江佛儿被问得有些羞愧,不知该怎么回,只有再装一次哑巴,装假没听到他的问题。

“佛儿,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江佛儿却轻轻呜咽的哭了起来,她一哭,吓坏了杜与风,“佛儿?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就算你现在不是为了补偿我,我也不要跟你好了,不要跟你好了……”她边说边哭。

那么久的委屈,她怎么可能马上就忘了?怎么可能相信他现在的话,如果他哪天又觉得她是讨厌鬼,又离开她时,她跟绯绯该怎么办?

“好好好,你不要跟我好,那换我来跟你好,好不好?”杜与风哄着,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追了他那么多年,喜欢那么多年,在他明白自己的感情时,她却说不要跟他好,那怎么可以!

“你会来跟我好吗?”

“会,不管你要不要跟我好,我都会。”

“不会有其他女人?”她斜看他,眼眶里还挂着泪水。

“不会。”他吻掉她的眼泪。

“可是大家都以为我们离婚了。”

“那正好,我可以帮你举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杜与风要娶江佛儿。”他扳正她的脸,与她对看,很严肃的告诉她:“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以后你再怎么哭,怎么要协,我也不会说。”

“我爱你。”

“呜……”江佛儿又一次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被杜与风抱在怀里,她边哭边打他,“你那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坏?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淡?为什么不能多关心我一下?为什么要说只养我一年?”她的每一下,杜与风都默默承受着,她知道,太多心结在江佛儿心中,他们还需要时间,但他有信心为她将那些结,一个、一个解开。

“如果你忍心对我坏,我不反对,但是不可以对我冷淡,不然我会很吃醋,也不准不关心我,所以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养你一辈子,让你当个全职的杜太太。”

反正她对他再坏,上了床,她哪里抵得过他的纠缠?他会让她在床上,一次,一次乖乖的交出真心的。

谁知道,杜与风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江佛儿竟然逼他承诺不会强拉她上床,除非她愿望,不然不准碰她,这么可怕的承诺,杜与风很没面子的接受,自此成了天天孤枕难眠的男人,而他欲求不满的暴躁情绪,自然也影响他上班效率。

一个多月来,天天开会,他天天骂人,全公司都被一向冷淡不多话的总裁给吓得胆颤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只有一个人,非常不怕死的,明知杜与风的痛处,偏又往他那已经快要溃烂的痛处踩去。

“听说你昨晚又被赶到客厅睡了?”一个月前,杜与风要江佛儿辞职,可惜人家根本不甩他,继续赶着早上打卡上班。

一直容忍的他,却在江佛儿某一次与男同事一起外出办事情,爆发了老公乱吃飞醋的后果,不等人回来即夺命连环扣,接着又直接待在江佛儿的部门等人,待她回公司时,二话不说,拉着人直往顶楼走。

顿时,两人的绯闻满公司飞,最后,传来的马路消息是,总裁是江佛儿的地下情夫,因为江佛儿只是跟他玩玩,所以才会隐瞒两人的交往,偷偷摸摸的不敢公开。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杜与风耳里,当下马上冲到隔避官一琛的办公室,两人在里头大动手脚,出来时,杜与风略有挂彩,而官一琛则是被伤得比较重的那一个,秘书小姐进去帮他擦药时,一时还误以为那人不是一向风度翩翩的总经理。

本来以为官一琛会安静些,不再乱放话,他今天却又不怕死的来找碴。

杜与风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理他继续埋头看文件。

“不要说我不够兄弟,这盒巧克力拿去。”官一琛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巧克力,往他桌上一摆。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送的巧克力!”杜与风想都没想,打算拿起来丢进垃圾桶时,官一琛连忙阻止。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请人从国外买回来的,不是那种廉价,随处可买的巧克力。”

“给我这个干什么?”杜与风皱眉打量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官一琛朝他招招手,附在杜与风耳边说:“这可是来自欧洲王室,是专门骗女人上床,让女人在床上乖乖听话的好东西。”

“春药?”杜与风表情高深莫测地盯着巧克力,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给我这干嘛?”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江佛儿那么难搞定,你天天当欲求不满的怨夫,这巧克力只要一颗,我保证她在床上马上服服贴贴。”

“然后呢?”

“什么然后,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天天来个春情荡漾的‘我还要’夜晚,杜与风,你少给我装纯情了,在国外,我们两人什么玩意没玩过!”

“你要我用这种方法得到她?”

“不然呢?你现在完全处于劣势,根本扳不回局面,我这是在帮你。”其实他是有点同情杜与风,身边好朋友,他还是决定帮这个忙。

杜与风想想,不再多说地将巧克力收起来,“你可以走了。”

官一琛也不哆嗦,朝他努着下巴示意,“如果之后还有需要,再跟我说。”

待官一琛离去,杜与风马上打手机,“与直,下班后,你帮我去接绯绯,今晚接她去家里睡,我跟佛儿有事要忙。”

挂了电话,杜与风随即拿着巧克力,穿上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我有事出去,不管有多急的事都不要打电话给我,另外再帮我打内线给江佛儿小姐,跟她说我喝醉酒,在君悦饭店的总统套房里。”

“好的,总裁。”可是总裁人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骗江小姐?

交代好一切后,杜与风搭电梯到地下室,将车子开出去,五分钟后,马上接到江佛儿拨来的电话,不过他现在是酒醉的人,不能接电话。

他想,一个小时内,她肯定会担心得冲来饭店找他,当初她说过,不能强迫她,那么这一次,他要让她求自己要她,一次又一次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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