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57)
作者:枭雪儿
伊树知道他一定很不喜欢这个小孩儿,他也是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的,遇见这种孩子,肯定多少还是有共鸣的。
可先找到云儿的竟然是许燚,他打着手电筒,没*七*七*整*理像伊树那样大声叫名字,一个人摸黑往大道走。
手电筒的光照了好些角落,定格在大道前的一道黑影,许燚笃定了是云儿,果不其然,对面的人意识到了,撒腿就跑。
再怎么跑也跑不过他,云儿犹如小鸡崽,被许燚一只手捏着后颈拎了回来。云儿挣脱不了,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哪冒出来的疯子!放开老子!老子要出去!你tm是不是有病?!还不给老子松手?!”
“我tm还真就不松手了,”许燚腾出另外一只手,手劲大点,拧他耳朵,“毛儿没长齐,嘴巴倒挺溜。”
他吃痛地大喊大叫,痛狠了才闭上嘴。许燚把他拎到大爷和伊树跟前,毫不客气地抽手推了他一把,他说:“第一,跪下。”
云儿揉着耳朵瞪他,许燚冷冷说:“快点。”
怕被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云儿听话地折弯双腿,跪在大爷跟前。
大爷已经是喜极而泣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打他的背,这点力气根本不痛不痒。
伊树看着这一幕,没多讲话,许燚却叫他:“道歉。”
云儿含糊不清地,不情不愿地小声念:“对不起。”
“你挤牙膏是吧?”许燚的语气不耐烦了,二人时光被他毁得一干二净,他脾气实在算不了好。
云儿又赶紧说:“我错了爷爷,对不起,我再也不跑了。”
大爷掉了眼泪,频繁说好,他扶孙子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你要好好读书,你要有出息,看着令人动容。
尽管是个外人,也能看出大爷宠溺孙子,溺爱的行为是有些不妥的。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伊树看了一眼许燚,他表情还是臭得可以。
说罢,大爷又拉紧许燚的手,一句句话讲得诚恳,他说:“我一把老骨头没什么能谢的,到我家吃个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伊树不想麻烦他,不过许燚却答应了。
她有些惊讶,却没多问,便跟着一起去大爷家吃宵夜,云儿走在最前面,单薄的背影孤傲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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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回去之后只剩下沉默,他们爷孙俩的家不大,甚至还挺小。平时门就敞开着,过路来往的行人都能看见屋里的摆设。
大爷在灶台烧柴,云儿就坐在旁边递柴,如果不是刚才发生过闹剧,这样岁月静好,温馨动人的烟火那可弥足感人。
伊树看了一会爷孙,转身寻找许燚,他挽起袖子坐在门边,不讲话也不做任何事,手机也没看。
她跨过门坎,坐在他旁边,说着:“在乡下都没有隐私的,你看,这家家户户的门都不带关的,要是洗澡时有人找,那可尴尬了。”
她的冷笑话某人不为所动,伊树用胳膊肘碰他一下:“喂,你怎么啦?”
“我能有什么。”许燚说。
“哎,”伊树狐疑地观察他,她戳戳他的脸,“你明明就有。”
她的手被一把按住,许燚语气沉沉地叫她别闹,过了小半会儿,他说:“我在赌场玩牌,去飙车,老头儿也会是这个心情吗。”
伊树愣了一秒,他是许氏家族长房留下的孩子,继承权在手,还是独苗儿,她想了想,说:“肯定的。”
“那他怎么帮着二叔,儿子儿媳被害死也能忍,孙子被暗算也没表示。”
他其实知道答案,手心手背都是肉,因为另一个也是有结婚证的,合法生下来的儿子,就是不受宠,那也是亲生儿子。
伊树不知道怎么说,她也没有那么好,那么幸福的家庭,能够当作案例治愈他说,没关系,不是所有父母都这样。
她低低头,想了好半天,说:“父母,家长,不用把他们看得那么神圣,好像他们不会犯错。是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那我该原谅他?”许燚说。
“可以理解他,”伊树把头搁他肩膀,“原不原谅是你的事,就是不原谅,也没关系。”
他沉默十几秒,忽然扯了一丝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两个缺胳膊少腿的人还能坐一起讨论问题。
许燚揉揉她的头,说:“你怎么这么好,我快离不开你了。”
他这个人讲情话的次数不多,最多的也就床上讲一讲。
况且以前还好着那会儿,他也很混蛋的跟她说,男人在床上说的情话,和放出去的屁一样,爽完就没了,所以咱俩还是别当真。
伊树忍不住笑了:“那你喜欢我什么呀,我想想,你高中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许燚“呵”了一声,他别过头不是很想回答,伊树固执地缠着他说,他才勉为其难的说:“你真想听。”
“那不然呢。”
说出来他都觉得自己庸俗,可怎么想好像这个理由最真实直白,不加掩饰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仅仅是他的第一眼感觉。
他说:“你漂亮呗。”
人家追求时髦你讲究温度,随手盘个头发就低头刷题,整天惜字如金多浪费一秒钟都好像是欠了世界八百万。
这样冷冰冰又不愿意与人接触的她,在人群中随便一个笑容就很好看,单单不经意望了一眼,就像狗皮膏药般的忘不掉了。
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肉麻情话,没想到这么肤浅,伊树当他说瞎话:“你玩儿我呢,敢情我浑身上下就只剩这个吸引你了?”
他摇头,认真说:“也不是。”
“还有什么。”
许燚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句。伊树蹙眉回瞪他一眼,什么叫在床上喊他名字求他的时候更吸引人,她气不过,踩了一下他的脚。
平白无故被踩,许燚啧啧说:“哎哟,说不过就动手啊。”
“懒得理你。”她把手机甩给他,蹦蹦哒哒的跑去帮大爷添柴火。
许燚瞧她聊得开心,坐在外边没去打扰,他握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上面的来电备注是“爸”。
他转头看着伊树,电话还在震动,在几个人的欢声笑谈间,许燚起身走远一些去接电话。
先前联手伊钧安把许艾刚为非作歹多年的证据挖了个底,过程中清楚当年惨案的真相。
两个人,他替他洗刷冤屈,他为报恩亲手结束许艾刚。伊钧安和他说,不用把我当成伊树的父亲,我对这个女儿,是没资格做父亲的。
他说把他当作一个胆小怯弱的警察,当年要是枪法够准,他不会没保护好自己的枪,叫歹徒一发子弹害死了他的父亲。
他说他对许先生有愧,坐牢是他唯一缓解痛苦的方式,他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妻女,所以事情结束,他远走高飞,再不打扰。
他要许燚保密,一个字也不要说,就让伊树慢慢忘记他这个父亲。
他亲口这么说,哪如今打电话又有何用意?许燚听着他的声音,电话通了,那头在叫小伊,他不试探,开口便问:
“有什么事您告诉我就够了,她现在不方便。”
第044章
假期一天天缩减, 伊树和许燚待在涞滩已有小半月。
这些天,没有任何工作打扰他们的二人时间。两个人经常一觉睡到大中午,醒了以后就催促对方去给自己做饭。
可两人的拖延症几乎一迸发作, 伊树推推许燚,有点撒娇地说:“你去。”
许燚贪恋温柔乡, 收紧臂力,把人往怀里揽,他说:“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