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仆役(严家当铺系列之五)(10)
作者:决明
这并不是一个挑逗的吻,而是侵略的、吞噬的、情欲的吻。
方才戏弄他的丁香小舌,被惩罚地轻啮,不让它藏回她嘴间,她尝起来的味道该死之好,好似就在不久前,她吃完某种香甜如蜜的玩意儿,那味儿留在她唇舌之间,勾引他深深探凿,贪吮更多甜味。
是糖吗?好甜。
又有股果子的酸香味。
春儿完全不曾试图挣扎抵抗,她的双手被他钉在草坪上,十指交缠,他跨身在她身上,刚强地囚禁着她,她欢迎他的孟浪,粉唇响应他的放肆探索,不知是谁先发出了浓重呻吟。
他没有损失,她也没有,两个人都在吻中得到乐趣,他尝着她的甜沁,她尝着他如火一般的炙热燃烧,而非冷冰冰的冻人反应,原来,她是可以这般娇柔诱人,而他也可以这么热切急躁,他们掌控彼此,更被彼此所操弄。
他的手,探进丝裳,掌下温腻无瑕的细致肌肤,彷佛磁石,牢牢吸住他,教他无法抽离,她好软,肤似上好绸缎,触感奇佳,光以手掌碰触便已如此让人爱不释手,若换成了他的唇齿,狠狠肆虐每一方寸柔软雪白,不知会是怎生快感!
她却突然震醒,将那只掌握住她一只绵绵软乳的手掌擒着,自衣襟间缓缓抽出来。
「这可不行……」她仍喘吁吁的,脸颊绯红,目光有丝迷蒙,但尚未完全丧失理智,放任自己沉浸欲海之中:「我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没打算这么深入,打住打住……不然我就吃亏了呐。」
「这种时候才装冰清玉洁,岂不造作?!」再好脾气的男人,到嘴的香肉被人抢走,都会露出狞狠的凶样,尤其,他构不上是「好脾气的男人」
「我不是装的,我真的是冰清玉洁,处子之身可不能随随便便用掉,否则我会惹麻烦的……」春儿理理衣襟,拍拍脸颊要自己清醒些,发丝上沾有几根草芥,髻发微乱,唇色又鲜又红,说话时,轻轻鳜着。
「也就是说,你在戏耍我?」给吻又不给碰,在他身下柔顺绽放艳态,却只能蜻蜓点水,诚意何在?
「你又没有损失。」她说得多理所当然。
这女人!
闻人沧浪咬牙切齿,满嘴里全是她芬芳的甜孜味儿,这反而教他更愤懑,未消的欲火转为怒焰。「我没有损失?!」他低猖,黑眸间,火光照照,烧得嚼哩啪啦,一字一字,杀气腾腾:「你把一个男人撩拨到浑身燥热难当,几乎要为之疯狂,你却临时抽手,风凉一句‘你又没有损失’,要我强压下所有欲念,自己解决?!」
「我把你撩拨到完全失控了吗?」她好乐,眉眼唇都在飞扬:「我以为你是个冰人,无论怎么吻怎么碰都燃烧不起来的大冰棍呢。」原来是她误会了,他还是有血有肉有欲望的男人嘛。
春儿挨过来,又啾了他几记:「别气嘛,我再补给你几个吻,聊表歉意,好不?」
这回他僵硬挣开,她只得逞了一回,之后几个鳜嘴都没有亲到他。
「离我远一点!」他俊颜紧绷,仍是俊美逼人。
「还是你想跟我……」她俏皮地眨眨眼,后头没说的眼波流转,隐喻了多少的绮丽旎景,透过她莞尔浅笑的嗓,描绘得更活色生香。
对,他想,不管这里是露天草坪,随时会有人经过,他还是想!
他想跟她接续做下去!
他想亲手扯开阻碍视线的暖色纱裳!
他想大口陋吮纱裳下细嫩雪白的玉肤!他想在她身上咬出一片一片的吻痕!他想将她摆弄成最淫艳诱魅的模样!他想要她为他张开腿儿,逼迫她困难而极乐地吞吐他驽猛欲望!他想在她娇俏纤小的体内释放火烫种子!他想!
「可惜不行,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是不能跟你继续往下做,抱歉啦,我有我的苦衷。」她表情无辜而可爱,对照闻人沧浪一脸铁青,简直令人发指。「不过你吻起来滋味好好,可以再来一次吗?」
「想都别想!」男人发狠,吼得震天,拒绝再沦为这个女人嘴下的一道甜品,只准她吃,不准他尝更多甜头。
那种非人的折磨,男人受不了!
即便是自制力极强如他,亦然!
「啧,反正你又没有损失……」
脸吊四立早
只有他闻人沧浪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春儿似乎与先前他所以为的「懦弱」有相当大的落差,那个抖着嗓音在央求他助她一臂之力的噙泪丫鬟,越来越放肆、越来越调皮、越来越原形毕露,越来越像某一只家伙……
声调不像,口吻却像;模样不像,神情却像;打扮不像,背影却像;然而,他很清楚,小妖女与春儿不可能是同一人。
春儿在严家长大,算是严家小婢中的长老,她六岁入当铺,被严老爷买回,与甫满一岁的爱女作伴,迄今已近十五年,她并非严家凭空冒出的新婢,自然无法被冒名顶替,小妖女则来自于外邦,以前曾听她吠及,她是半个多月前才踏进南城这片土地,两人在时间点上产生了冲突。
闻人沧浪只能当自己多心,兴许,太久没见着小妖女,有些想念她娇蛮的追逐。
想念?闻人沧浪先是被这两字怔住,又不屑至极地抿唇。谁想念她?若说「想」,应该也无关「思念」,只是……会想知道,这段日子中,小妖女窝在哪儿荼毒其余无辜路人,在哪儿心满意足地舔着那种红滥滥的小零嘴。
这种「想」,掺杂了多少的恩怨、多少的愤怒、多少要描死她的冲动?他无法厘清,不可否认地,她存在于他的心中,那般蛮横,时时出现,叫他又气又咬牙又回味着她或笑或嗔或恼的模样。
生命有过多少仇敌,数之不尽,结怨的理由成千上万种,没有一个像她,恩怨小小的,对峙却像两人上辈子对彼此做过多差劲的狠事,这辈子再继续来仇视彼此。
有时想想,自己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心眼着实太小,偏偏这个小丫头对他的报复也毫不手软,否则他人现在又怎会在严家当铺里当着?
芝麻蒜皮的老鼠冤,竟会让两人纠缠至此,也算是某种缘分吗?
想起春儿,连带想起她;想起她时,春儿亦会如影随形窜入脑际,他暗斥自己未免太三心两意,怎会思此念彼,一会儿春儿,一会儿小妖女?
两个女孩根本就是不同类型的家伙,春儿是春儿,小妖女是小妖女,两人同时浮现脑海,简直莫名其妙。
提及春儿,今儿个还没见到她身影,平时此刻,像只采蜜的蜂,发表「你又没有损失」的高论歪论,她老早就在他周遭打转飞绕,拐他展开一日的仆役生活。
今天,安静过头了。那丫头人呢?
「抓药?」身为严尽欢的贴身女婢,怎可能天天缠着闻人沧浪?她仍有许多事要忙,她满脑子都想着待会儿要如何戏弄闻人沧浪,也得先将严尽欢给伺候满意。
此时的春儿在严尽欢房里,拆卸被单,更换枕套及绣裳,晒得香暖的凉裳迭整齐,收在铺尾,双枕膨松软绵,上头绣有莲叶红鲤,一切忙得差不多之际,严尽欢叮嘱她去办事,要她上街为她抓药。
「是呀,你不是说药煎完了?前两回我都没喝,你不会打算再让我少喝几帖,一切全凭运气好坏吧?」严尽欢坐卧长榻,手里舀动燕窝汤,有一口没一口地送入嘴间,一副连吃都嫌懒的惺忪姿态,美眸瞟了一记笑嗔给春儿。
春儿凯然愣着,好半晌才想起有这回事。
「是,我等会儿就去办。」春儿应得迅速顺从,这等反应反而令严尽欢扬起黛眉。
「你被爱情冲昏头了吗?态度这么乖巧?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春儿。」严尽欢长发未梳、胭粉未施,素雅清丽宛若洁白昙花,少去妆点过头的傲娇,显得符合她年纪该有的秀稚,此时的调侃更添天真:「平时只有咱两人在时,你可不会客气,每回听见我要你去抓药,都得叨念我好些时间,念到我翻脸才肯罢休呢。」今天耳根子好清净,真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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