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声响？但根据梅洛彼得堡的报告，最近没有囚犯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那维莱特提示道。

令季摇摇头，“对于梅洛彼得堡内部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维克没有说那么多。”

“嗯，由此看来，他们两人的失踪可能和奇怪的声响有关。”接受了令季的说法，那维莱特作出总结，只不过他还有一点比较好奇。

于是他对微微皱眉的令季问道，“为何你要接受仆人的委托？据我所知，你并非是愚人众的一员。”

令季微微愣住，他没想到那维莱特会在乎这点。

是认为他和愚人众达成什么交易吗？

无声的猜测着那维莱特这么问的目的，令季组织着用词，“其实接受仆人的委托，对我来说是预料之外。”

那维莱特闻言点点头，“你最初的目的并非是为打探公子的状况。”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从种种迹象表明，都是令季主动去找的愚人众，而非愚人众来找他。

如果他是去找愚人众的时候，见到了仆人，被她顺势委托去打探情况，那么在逻辑上是说得过去。

这也让那维莱特有些好奇，令季最初的目的。

好在没让他等待太久，便听见令季叹气说出事情，“我本来是想见维克一面，看看他怎么样，他没有告知我去梅洛彼得堡的事，所以我很……愤怒。”

“因被愤怒蒙蔽了头脑，我想亲自和他见一面，然后我去询问愚人众有没有方法，结果却多了一份‘工作’。”令季讲到最后，话里带上的自嘲。

然而那维莱特有不同的看法，他略有些疑惑的对令季问道，“但我从你的身上并未感受到愤怒。”

通过令季刚才的解释，他接手探明公子状况的工作，更像是一个借口，让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对此难以理解。

而更让他不能理解的还在后面。

只见令季被点出来不像是很愤怒之后，神情变得不好意思。

这促使那维莱特产生了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想法。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道歉，并终结这个话题之际，令季先一步开口。

“我不是愤怒，更多是担心，但我又很明白，依照维克的实力，我不需要担心他，这让我的行动变得矛盾。”说到这里，令季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达达利亚。

对他而言，去打听达达利亚的情况纯粹是他想要说服自己去梅洛彼得堡。

令季越看清自己的内心，越庆幸那天达达利亚出去了，没在休息区。

不然一定会很尴尬。令季在心里默默的下定结论，接着看向对面若有所思的那维莱特，突然明白了他为何会问这些问题，于是他决定再多解释一点。

“那维莱特先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一直是一个人，直到维克出现，我才找到同类，没有那么的孤独。所以他对我来说特殊的，因此得知他被关进梅洛彼得堡，我难免会担心他。”

说话间，他无奈的笑了笑，“只不过人类总是不喜欢被人看出真实的意图，便会下意识的去掩盖，最终这份掩盖，既是欺骗别人，也是欺骗自己。”

“我很抱歉。”那维莱特下意识的说，他听完令季的讲述，感觉自己那时不应如此轻易的答应维克去梅洛彼得堡的要求。

令季看出他的想法，他摇了摇头，“不，那维莱特先生，您不需要道歉，我只是在说明我的意图时有感而发罢了，这也是人类的天性。”

“好，我先收起这份歉意。”那维莱特认真的说，“对人类而言，自有高于生命的东西，或许你前往梅洛彼得堡的想法也与之有相似之处。”这是他最新的领悟，不论是卡雷斯为了保护女儿选择背负污名慷慨赴死，还是玛塞勒承认他想见到薇涅尔的愿望高于生命，都展示了一样那维莱特过去无法理解的东西。

在人类中，无论是高尚者与卑鄙者都有超越存在于世上更加重要的东西。

这令那维莱特认为，可能这份超越正是人性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想到此处，那维莱特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也是我的有感而发。”

令季见状点点头，他发现那维莱特其实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成熟’，可能他还处于探索人类社会的阶段。

对于这一点，令季还是比较理解，即便是当了几千年月海亭秘书的甘雨，有时候也会无意透露出身为仙人，却无法融入尘世的疏离感。

所以令季没有再和那维莱特讨论与人类有关的事，他们这样的长生种，很多事情他们可以在漫长的时光中亲身去体验，进而如今天这样产生这样感悟。

抱着这个想法，令季换了个话题，“那维莱特先生，有人去调查公子和维克失踪的事吗？”

“此事不宜对外宣告，因此我委托了旅行者进入梅洛彼得堡寻找线索。”那维莱特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找到与维克先生有关的线索，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令季由衷的感激，随即他向那维莱特提出回去。

那维莱特没有阻拦，只是在临走前，他告知令季假如想起更多的线索，可以随时来找他。

不管是从外交的角度还是从枫丹安全的角度，他都必须尽快找回来维克和达达利亚。

对这个要求，令季表示理解。

然后他起身与那维莱特一同走出会客厅。

刚从会客厅出来，令季就看见手捧着文件的美露莘跑向那维莱特。

见到那维莱特中午都不休息，让令季不禁又想到甘雨。

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在又一次向那维莱特告别后，令季独自走出沫芒宫。

来到沫芒宫外，他意外的发现在他和那维莱特交流期间好像下过一场雨。

这雨不大，刚刚打湿地面。

令季没有多想，仅仅是扫了眼几眼地面，便准备动身前往白淞镇。

既然旅行者都去调查，那么维克很快就会出狱，届时他们会在刺玫会的总部，白淞镇会合。

再一次想到维克，令季不免叹了口气，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的内心又泛起了几分担忧。

-

梅洛彼得堡，某一处不起眼的管道内。

“旅行者，这里就是怪谈里提到的地方吧？我们一定要，要过来吗？”派蒙贴近空，用含有害怕之意的语气小心的问道。

来到梅洛彼得堡调查达达利和维克失踪的这些天，他们没查到与失踪有关的线索，反倒是听了好多怪谈。

要不是知道维克和达达利亚的实力，派蒙都要相信他们俩是触犯了某些禁忌，被神秘的存在抓走了。

空能看出派蒙的想法，他放慢脚步告知派蒙没有什么怪谈。

“啊？没有怪谈？”派蒙很是吃惊，他们明明有和怪谈里说的一样，收到了红色的液体，奇怪的肉。

谁会这么无聊做这些恶作剧？

空这次没有解答，因为很快派蒙就能得到答案。

果然如空预料的那样，没有走太久，一阵谈话声就从管道的深处传过来。

“那两个新来的还在到处打听吗？”

一个让派蒙有点耳熟的男声飘进他的耳朵里。

稍微分辨了一下，派蒙听出那是告知他们怪谈的人之一。

可这还没完，又一个让她感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啊，他们似乎在找老大，不会是什么隐秘的侦探吧，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偷偷潜入梅洛彼得堡……”

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算是侦探又怎么样，我看他们听到那些怪谈挺害怕的，肯定不会找过来，就算是过来，我们三个打他们一个半，肯定也能赢。”

派蒙听到这里，恐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生气。

什么叫三个打一个半？谁是半个啊？

“可恶，旅行者，我们一定要拆穿他们，让他们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派蒙义正言辞的说，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