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清欢(20)

作者:白槿湖


她还有一年高三,她还有一个高考在等着,她仍需要奋斗。

秦如眷没有作何回答,一切,都交给光阴吧。

想起那八个字——光阴去了,唯你仍在。

如果是该在的,总归是要在的。

他们俩走回到了宿营的地方,被留守生火的三个人都笑闹着说他们俩是不是去谈情说爱了,怎么就钓了这么几条小鱼还不够塞牙缝的,秦如眷笑着跑进了帐篷,许似年则坐在一旁,将鱼洗净穿好,直到马卫坐在他身边朝他怀里塞过来一个东西。

马卫递过来的是一个杜蕾斯,然后用很下流的眼光扫了一下帐篷里坐着的秦如眷,拍了拍许似年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哥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

许似年拿着红色的小包装,上面写着英文,他着实,没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明白,这绝对是很不好的事情,而且是关乎到他和秦如眷的。于是,他将杜蕾斯放在了口袋里,继续烤鱼,他确实是偏心的,给秦如眷烤的那一条鱼是最香最脆的,上面撒了许似年从家里带的小包装的烧烤调味包。

吃烤鱼的时候,秦如眷的鱼是最香的,馋得许珠要和秦如眷换过来,秦如眷咬了一口鱼,说真香,然后对许似年微微一笑,许似年那一刹那,就想就算是一辈子都烤鱼给她吃,都是最幸福的事。

他爱秦如眷爱得十分没有出息,可他很满足,见她吃得很香,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一辈子照顾她喂饱她的冲动,或许,不是冲动,是多年来就有的念头。从小看着她,她总是可怜的孩子,吃不饱的孩子,吃了上餐没下顿的,他偷偷的给她东西吃,或者明的就让她抢去吃,他喜欢看她贪婪吃东西的样子。

吃了烤鱼,又喝了七喜,五个人都饱饱的平躺在草坪上,马卫靠在肖贝的身旁,说着足球队里的事,肖贝的目光则有意无意地瞟向许似年,许珠会努力装出对足球很懂的样子试图和马卫扯上几句话,但很快就被肖贝纠正并扯到关于健身美容身材保养方面,许珠一下子就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连对付情敌,都显得自己词薄了。

许似年和秦如眷并肩靠在一起,看着蓝天白云,秦如眷说她喜欢看天,因为天空是没有忧伤的,再大的风暴之后,天空只是会放請温暖阳光灿烂,永远都不会被打败,即使乌云遮天,总是有拨开云雾重见天日之时。

她喜欢天空带给她的安静和安宁。

她又说了句:还有什么能比和心爱的人靠在一起看天看浮云更惬意的事呢?

末了,她补上了一句:“当然,我们俩不算,我们是朋友。”

许似年是不喜欢朋友这一词的,不管她怎么说,在他那儿,她就是他的小爱人,她是他生来要寻觅的另一半。

他偏过头,看见她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小麦色的光芒,显得十分的柔顺和绵软,他嗅到了她发丝间的洗发水香气,伊卡璐的水果香。

他看见她眼角下的一粒褐色的痣,据说那是泪痣。

可是有他在,她绝对不会有那么多泪水的,许似年想着自己就好似是万能的。

他想起了马卫地给自己的那个东西,也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他掏了出来,递到了秦如眷的身上,还没有等他说话,秦如眷就红着脸问他是哪来的这种东西。

许似年乖乖地回答是马卫给的。

只见秦如眷站了起来,走到马卫的身旁,马卫正手搭在肖贝的肩上磨蹭着,秦如眷一下子就将东西砸在了马卫的脸上,气势汹汹地说:“你什么意思,拿好你自己的东西,少教坏我们家许似年!”

许似年并不知那是什么会让秦如眷生气成那样子,但马卫一见这局面马上就识趣的赔笑道歉,秦如眷便没再说什么。

回到许似年身边,她悄悄地告诉许似年,那就是避孕套,她是在徐美莲的屋子里看到的,后面徐美莲还告诉她那种东西其实是个好东西,是可以保护女人的。

第三十章:也许记得,但是不能

许似年明白了马卫把这个东西塞给自己的意思,他怒了起来,想去找马卫说清楚,秦如眷拉住了他,她没有想到他真的这么简单,竟然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许,她喜欢他这样白纸一般的澄净。

男人喜欢找白纸一样的女人,没有太多的过去和感情经历,而女人,也会这样,总会幻想遇到的王子的过去是一张白纸,所有美好的画面都由她来书写,来着色,与别人无关。秦如眷告诉许似年,马卫也许并没有错,只是马卫看错了人,许似年怎么会是那样的男孩呢?

秦如眷靠在他身边,身旁都是青草香,还有着蛐蛐的叫声,她望着他笑,替他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该是多么的新鲜和欢喜。许似年让她剩下的一年什么也别想,就安心念书,好好的参加高考,也考入复旦大学。

“你以为复旦大学那么容易考吗?那是你行,许似年,我想我是很难做到的,也许,我也只能考一个二流的学校,你知道的,我喜欢画画,我想报考艺术类学校,所以,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吧。”秦如眷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在许似年的鼻尖上轻轻地扫着,她想,上海是多么传奇的一个都市啊,许似年在那里,一定会有很多故事。

浚而这些故事,还会和自己有关系吗?许似年以后还会想起曾经喜欢过一个叫秦如眷的坏女孩吗?

也许记得,但是不能。

他是复旦的高材生了,她呢,梦想还很渺茫,除了还会嬉笑打闹还会什么呢?

藐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撑着头,侧躺在草地上,许似年抓住了她拂过来的狗尾巴草,轻和地说:“如眷,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喜欢到这个地步了,再也没有了。”

她没作声,却眼角湿润。

秦荷的下场让她从懂事的时候就认为男人的承诺永远都是只有等死后才能盖棺定论的,她不相信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如果有那样的男人,那么这个女人不是小龙女就是七仙女。

男人的专情,总归是少得可怜的,世间大多男子皆是薄情郎。

她没有回答他什么,也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她想,从小到大在一起长大,这么多些年,他对她的好,她是有数的,只是她对于他,有的也顶多是好感,能和爱情有关系吗?

爱情是什么呢?如果说爱情是像她和齐司在一起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故事,那么爱情是无情的,齐司出国后,就像是远离了她的一个影子,那个叫齐司的男子给她的爱情只是一场太虚幻境。

齐司就像是《红楼梦》里的柳湘莲,注定,是要负了之后才够。

太年轻的爱情,连说谁负了谁的资格都没有。

一厢情愿的固执那只是我们自己负了自己。

秦如眷想,原来,她终究是没有说服自己,他再好,她也难以把他当成爱情的范本。

是不是太熟悉了以至于会有兔子吃窝边草的感觉呢,她能记得他穿开裆裤握着一个冰棍坐在门口一小口一小口乖乖的吃着的样子,见到她来,总会主动的贡献出冰棍和身上的几毛钱。

欺负他那么多年,怎么能和他相爱呢?她想等他去了上海,念了大学,视野开阔,见到了外面世界的女生,他就会明白,她秦如眷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年幼无知岁月里的傻瓜情恋。

花花世界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有等他见到更多更美丽优秀的女孩,他才会懂得。

所以,她婉拒了他,说:“许似年,你还没有长大,你还小,你的世界里看到的女孩子除了你妈,你妹,就是我了,你喜欢我那是没有选择下的自然情况,再过两个月,你去上海,你去大城市,你看到外面的花花绿绿,你会懂得,我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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