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8)

作者:白槿湖


咦,木头,你找我有事吗?林流苏背上背着小提琴,可能周末准备出去学琴。这些天,林流苏已经习惯喊白槿湖木头了,木头木头的一声声喊着。

林阿姨也边换着鞋,边漫不经心的说:你找我们家流苏有事吗?她腿刚拆了石膏,我送她去学琴。

林阿姨,我没有什么事。流苏,我没有什么事,你去学琴吧,我先走了。白槿湖迟迟开不了口。

真的没事吗?林流苏纳闷的望着白槿湖,说:木头,你的脸色不对啊,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就说,我妈妈也在这里,不是外人,你说吧。

白槿湖想着还在等着钱的维棉,就抬起头,硬着脸皮说:流苏,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哦,你是借钱啊。行,你要借多少,我身上要是不够我再我妈妈身上拿点给你。林流苏不以为然的说着。

林阿姨的脸上本来就强装出来的笑容有些僵硬,那种不屑和藐视让林阿姨的嘴角斜斜的歪了一下,说:你要多少钱,说吧。然后疼爱地摸了摸林流苏的长发说:你照顾我们家流苏这么久了,本来我也就是打算给你一些钱的,算是报酬吧。既然你来借,那就不要还了。

不,林阿姨,这是借,我以后肯定还!白槿湖咬着牙急着有些脸红,她不是要报酬的,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算了,你要多少钱吧。林阿姨已经没有耐心在纠缠下去,一个野丫头到底是来往不得,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表现出赶时间的样子。

白槿湖小声说:我借五百,我有了钱一定就还你。

五百?木头,你没发烧吧,你平时口袋里有五块钱都算是大额面值了,你要五百块钱做什么?林流苏张着粉嫩的嘴,惊叹的问。钱不是问题,在林流苏看来五百块钱不过是一条裙子的钱,可是白槿湖要五百块钱,是不可思议了。

我……白槿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蚂蚁跑来跑去的,一种犯罪感充斥着她。

算了算了,五百就五百,流苏,妈妈给她,别问那么多了,不要耽误你练琴了。林阿姨说着从翠绿色的小坤包里拿出了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冰凉的态度塞在了白槿湖的手里。

林流苏也没有说什么,有些茫然的笑了一下,挽着妈妈的手。

白槿湖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进了车,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车喇叭按着响的声音,她转过头,看见林流苏的妈妈头伸出了车窗。

林阿姨的长发散了出来,多优雅的女人,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白槿湖,说:我们家流苏的腿已经好了,你以后就不用来我们家了。

白槿湖点点头,她小小的身子,合欢树开的花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手中的五百块钱握出了汗,维棉说了,去医院做手术要五百块钱,这钱总算借到了,可是她心里一块堵得慌。

以后不用来这里了。

她抚摸着两棵粗大的合欢树,有些依恋,以后都不用来了,她不舍了。还有不舍的就是,那个蔷薇少年。他还会在那个蔷薇院墙上挂一个蓝色纸飞机吗?

以后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吧,白槿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写一封信和他告别,她的影子在地上拉的长长的,球鞋上粘着合欢花,她说不尽的低落走着。

在向左的拐弯处,她见到了那个少年,他就站在远门旁,一个穿着黑色长裙围着红色披肩的夫人在少年身后。

第十五章:离别是为了下一个重逢

我找了好几遍,这几天都没有,院子外面我也找了。可能,她有事去了,也可能,她去访亲了,过两天还回来的。那个精致的夫人温柔的说。

少年伸出双臂,在前面摸索着,试探着,他摸到了蔷薇花,他不顾那些刺,执着的摸索着,一句话也不说。

白槿湖明白了,这个少年,是一个盲人。

难怪。他的字是那么的歪歪扭扭,难怪他的诗行里那么的无望。

但这有什么呢?白槿湖还是觉得他那么的好,她有些心疼这个少年,自己以后很难再到这里了,只能祝愿他了。

少年什么也没有摸到,失望的转身。

那个精致的女人难过地念着:陆澍,你可以和一个陌生的纸飞机主人交流,为什么,就不愿和妈妈说一句话呢?妈妈多想再听见你叫我一声妈妈。自从你眼睛患病,你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你有多少不开心,你都告诉妈妈。

少年只是沉默。

他叫陆澍,他眼睛失明后,就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他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不再听进去任何声音,常常是一个人呆立着,沉浸在一个无声的世界。

那只粉色的飞机意外被陆澍妈妈周萍芬捡到,不经意的打开,竟是一首诗,周萍芬轻轻地将这首诗念了出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没有想到,这低声的一念,竟让对任何事物都不关心的陆澍眼前一亮。不是说视力不好的人听力是奇特的好吗。陆澍伸出手,摸到了周萍芬的手,抓住了纸飞机。

周萍芬明白了,她让陆澍打开纸飞机,她一句一句将诗念了一遍,动人的诗句,让陆澍内心有了波澜,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好的文字。

有了文字,是不是可以不那么寂寞了?

陆澍伸手想寻找什么,到底是母亲了解自己的孩子,周萍芬忙找来蓝色的信纸和笔,放在陆澍的面前,关上门,出去。

就把这空间留给儿子和诗吧。

看到儿子每天都有所期待,而那个粉红色的纸飞机总会在傍晚的时候不期而遇的出现,周萍芬就将纸飞机捡回来,念给陆澍听。

她看得出来,儿子深深的迷恋上了这样的交流。

虽然陆澍还是不爱说话,但是总是能看见到他带着微笑沉思,这对于周萍芬,这是多大的欣慰。下个月陆澍就要准备一个眼角膜手术,医生说心情好是手术成功的保证。

可是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粉色纸飞机突然就没有了踪迹,陆澍失魂落魄了一般在蔷薇花里胡乱的翻找时,周萍芬看着是怎样的心疼。

周萍芬上前拥住儿子陆澍的肩膀,安慰着,说着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话:陆澍,你好好的,下个月就安排手术了,你要坚强的面对手术,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你会看见这蔷薇花,开的多么的美。

白槿湖躲在墙角,看到这一幕,满是伤感。她给与的是这个少年一个希望,可是,她以后很难再来这里了,也没有理由再往这里跑了。他下个月会做手术,也许,他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白槿湖为他欣喜。

白槿湖从书包里找出粉色信纸,就蹲在院子的小路上,她想和他告别,可是,为何不变成重逢呢?重逢远远比告别美好的多。

于是,白槿湖就在纸上写道:

蔷薇少年,你好吗?我可能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我不是和你告别的,我是要告诉你,我们约定一个重逢的时间,我们所有的告别,都是为了下一场重逢。我会在五年后的蔷薇花开的今日,再来这个蔷薇墙边,亲手递给你一只纸飞机。

白槿湖写五年,是因为五年后,她十九岁了,如果幸运,她已经高考了,也许,她能上一个好的大学,她可以到了独立的年纪去和一个男子交往。

第十六章:你还是我的维棉吗

她将纸飞机丢进了院子,她没有再逃离,站在蔷薇花旁,站了许久。已是盛夏,蔷薇花渐渐褪去,更多的是一层层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记忆。

白槿湖陪着维棉,去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在那个小镇上,维棉打掉了那个不该到来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有她们俩知道。

手术的时候,白槿湖紧紧握着维棉的手,隔着帘子,她听到维棉低低的泣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那种撕离的难过。

多年后,还会有谁记得那个在陌生小镇上失去的小胎孩,也许,连维棉都不会再记得。十四岁,有多少事,我们可以带到十年后仍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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