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39)
作者:白槿湖
慕西问槿湖:我们结婚好吗?然后我们去看北极光。
槿湖看着慕西的眼睛,那里面有世界上最温暖的湖水,槿湖想,是该结婚了,她拉着慕西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划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慕西看着这个曾经因为满身伤疤而从来不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她现在是这么的安宁,那么,就该一生都让她过这样的生活,内心平静,安详的幸福。
槿湖靠在他胸膛,低声喃喃:我现在总觉得一辈子,是那么的不够。
慕西抱紧着她说:我这辈子,都会做你的夸父,为你追赶太阳,给你最明耀的温暖。如果有来生,你做我的孩子,我补给你这辈子你缺失的所有父爱。
槿湖仰起头问:你们男人都喜欢自己爱过的女人投胎做自己的女儿吗?
慕西用下巴摩挲着槿湖的额头说:大多男人最爱的女人不是母亲和妻子,而是女儿。
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呢?槿湖想。
有的时候,真的会想,我们口口声声说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究竟是多久,我们又从何而知呢?也许一段感情列车刚出发的时候,那时就以为这就是一辈子,这也会是一辈子,可是列车开着开着就偏离了轨道,也就是出轨了,一辈子就这样在生命没结束但感情结束中断开了。
但也许我们真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指天发誓:上邪!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情意最浓最浓的,却命薄如丝,突然的就中止了生命,那就是列车提前拉闸停靠了,一辈子就这样在感情没结束但生命结束中断开了。
想到《上邪》,不得不想到另一首敦煌曲子词——《菩萨蛮》:枕前发尽千番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海面秤锤浮,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所以,一辈子很难是不是?
不由得想到两个关于一辈子的短小故事。
第一个是一个女人眼里的一辈子:
女人和男人从热恋到结婚,一直都是个专一,贤惠的好女人,每天相夫教子,给男人叠好衣服,做好饭,夫妻很恩爱,可女人从来不对男人说一辈子只爱你这样的话。
男人主动对她说,希望得到她的回应,但她总是巧妙的躲避开来。直到他们鹤发鸡皮,垂垂老矣,女人要先走一步,弥留之际,她对男人说:我这辈子都只爱你。
是的,只有在死的那一个,我才敢说这一辈子只爱过你,没有人可以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要轻言一辈子。
另一个故事,则是一个男人手中的一辈子。这是一个矮个子男人和高个子女人的故事。他们结婚是不被人看好的,男人只有一米六,女人却有一米七四,他们不顾一切,偏偏就是要在一起。
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碰到下雨的天气,开始是女人来撑伞。但接着男人不答应了,他主动要求担任撑伞的任务,是的,虽然是矮小的男人,但他认为这辈子都要为她挡风避雨,成为她的依靠。
所以,后来的雨天,人们总能看到,矮男人把伞举得高高的,哪怕辛苦,哪怕有人异样的眼光,他仍是挺直要,手高高的举着伞。
几年后,高个子女人死了。后来的每个雨天,人们看到矮个子男人独自撑着伞,但还是把伞举得高高的,手高过了头顶,雨水甚至都打在了他的脸上,但他的手一直都是举得很高,就像高个子女人依旧在伞下。
他呵护她,尽自己全力的呵护,她不在世了,那个为她高举的伞一辈子的高举在雨中。
多么的温情的故事,槿湖想。恍惚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看来自己是不能离开慕西了,才半个月,自己的胃就不适应慕西的手艺了。
沈慕西看着她不舒服说:你是离不了我了,分开这几天,你的胃又像以前那样开始犯病了。我不在,你肯定写作写投入了,一天都不吃东西。
接着慕西就列举了某天槿湖写书写的忘记了,竟然一天没有喝一口水,直到慕西发现她桌前的那杯水没有动过,把杯子端到她的手上,她突然大声疾呼:难怪我这么的不舒服,觉得像干涸了一样,原来我缺水啊,渴死我了。说完一咕隆咚喝了几大杯水,喝完还抹抹嘴说: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第九十一章:曾有一个女子
慕西作天真样说:你看,我是这么的重要,你的神经中枢系统已经离不开我,你的心肝脾肾肺也摆脱不了我,你说,我们马上完婚好不好?这样可以洞房了。
这个坏蛋,不是早就洞房了。
槿湖说:那我们婚礼定在五月份吧。四月一日,我要去海南,我在维棉的墓前答应过她,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去看她和那棵树,因为她对我说,她一直以为那棵树下站的应该是两个人。等我回来我们就筹备婚礼,你要做好当新郎的准备。
慕西说:我陪你去好吗?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距槿湖在他的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傻小子,我会好好的回来的,最多在海南待一个星期吧,我只是去看看维棉,对那棵树说说话,顺便在海南一些地方走走,维棉肯定都走过。我想把她在海南走过的路都走一遍。说到这里,槿湖不由得悲痛起来。
维棉已经走了一年了,她的笑就好像就在昨天。
慕西说:那你一定要告诉维棉,我们要结婚了。
鹌在慕西的心里,虽然维棉在世的时候,他也只见过维棉一次,还产生了一些不愉快。第二次见面是在维棉的葬礼上,看着维棉的遗像,竟然也有终强烈的熟悉感。
他没告诉槿湖,怕她又说他见那个女孩子都面熟。他当时想,槿湖看得如此重的的朋友,自己耳濡所以目染就觉得熟悉了吧。
他们商量好五月去漠河度蜜月看北极光,那个月份,也是看北极光最佳的时候。
曾经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对男女两情相悦,竟然私奔了,他们这一跑就远了,竟然跑到漠河去了。待了不到一个月,两个人灰尘土脸的,满目疮痍的回来了,槿湖依然记得那个女生回来后一边说:漠河那是一个冷字了得!一边打着寒战。
现在慕西要带她去漠河蜜月,确实是一个很有挑战色彩且于众不同的蜜月。
他给槿湖订了四月一日飞往海南和四月七日返回南京的机票。开始掐指算起他们的婚礼日子来,他热切的盼望着一切快点结束,时间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五月。
四月一日的清晨,槿湖登上了去海南的飞机,看着慕西在登机口使劲的挥动着手,槿湖想,亲爱的,等我回来,我们结婚。
飞机上的乘客不是很多,槿湖吃了点东西,胃又开始不适应了,直犯恶心,热心美丽的空姐忙以为她晕机,忙拿来药给槿湖。
她看着槿湖把药服下,说:您是作家白槿湖小姐吗?
槿湖把药递给她,微笑点头。
空姐激动的说:我太爱看你的书了,拍成电视剧也很好看,真没想到可以遇见你。我想问你,《因为是女子》里面的两个女人的友情写得太悲壮太深刻了,你怎么写得这么真的。
槿湖透过飞机的窗户,看着云层,想:曾有一个女子,像书里面那般待我。
外面的天很澄澈,原来在飞机上看天,天是这么的蓝,这么的没有悲伤。老天是没有悲欢离合的,所以它肆无忌惮的让人间历经分分和和,一副无关痛痒的高姿态,老天,下辈子,我做天,你做人,好不好?
槿湖下了飞机,那位空姐得到了她的签名,开心的向槿湖道别。
踏上海南,就觉得这是一个温暖的城市,但是,却带走了维棉。槿湖直接去了那棵木棉树。它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繁花尽开满眼红的景象,它开得那么的幸福那么的不懂人生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