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从他不解伊(网络版)(3)
作者:白槿湖
林流苏在山间跑着跳跃着,扑着蝴蝶,她穿的是鹅黄的运动装,米色的运动鞋,白槿湖看着自己不和脚的大红皮鞋,有些不合时宜了。
白槿湖拎着重重的东西,当然还有林流苏热的时候脱下来的衣服,可是她一点都不累,也不怪林流苏,她还很感激林流苏给了她尊严。
那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就像是没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个人愿意伸出友谊之手,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公主般的女孩子,林流苏的光环照耀着白槿湖。
林流苏玩累了,跑到白槿湖的身边,拍着白槿湖的肩膀说:你的劲真大!我空着手爬山都累了,你瞧你,一点都没有喘气。
维棉白了林流苏一眼,夺过白槿湖身上背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到了山顶,她们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只有白槿湖带的那十个硬硬的馒头还无人问津。她放了一块奥利奥的饼干在口袋里,想带回家给母亲吃。
下山的时候,走的是进路,她们要淌一条河,林流苏撒娇地喊着怕水,白槿湖玩起了袖子,说,来,流苏,我背你过河。
其实林流苏要比营养不良的白槿湖重很多,白槿湖背着林流苏过河的时候,她有些支撑不住,那双大码的红皮鞋在水底灌满了水,像是条船一样,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春天的水,还是透着凉气。白槿湖就这样背着林流苏过了河。
林流苏笑着指着脚说:白槿湖,你真有力气,我的脚一点也没有湿!
白槿湖笑笑,望着自己那双因为泡水后开始迅速脱胶的红皮鞋,有些害怕。没有走几步,鞋子就裂开了大嘴。她几乎是用脚趾头紧抓着鞋底在走,可是,最后鞋底还是完全和鞋身分了家。
白槿湖害怕了,她怕被同学看到自己的鞋子坏了,总不能赤脚走路吧,更怕回家没法和妈妈交代,这双鞋,是自己偷偷的穿出来的啊,倘若是让爸爸知道了,一顿打一定是逃不了。
她治好将鞋底放在袋子里,鞋面依旧是套在脚上,从外人看来,这鞋还是穿在脚上的,只是脚底在走路。山上的刺和小石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和荆棘,扎着她的脚底生生的疼。
回到了家里,她将剩下的馒头放在桌子上,那双鞋底与鞋面分家的红皮鞋自然被母亲发现,那是母亲第一次挥手打她。父亲则是拿着那双鞋狠狠的扔了出去,嘴里骂着:老破鞋生的小破鞋!
母亲打了一会,抬起她的脚,看到白槿湖脚上漫漫的划口血痕和水泡,抱住她,心疼的哭了,说:你怎么就不听话,你这样让我多心疼多难受……
白槿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奥利奥饼干说:妈妈,我留给你吃的,很好吃。
没有人能体会这位母亲当时的心疼。
不过总之,那天的春游真的是很开心,也就是这时候开始,白槿湖认识了生命里第二个最好的朋友——林流苏。
第三章:花痴
升入了初中,白槿湖还是那个样子,穿着白球鞋白衬衣。而维棉染着火红的头发,穿着喇叭裤,吹着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在她们这两只丑小鸭还没有变成白天鹅的时候,曾经的白天鹅出落的更加动人了。
林流苏变得更美了,笑起来有甜甜酒窝,说话声音酥细,学校有任何的活动,她总是穿着百褶裙站在最前面领唱。
维棉不是很喜欢林流苏,白槿湖以为那只是小女孩间单纯的小嫉妒心而已。
没有人可以理解,这三个完全不同的女孩却可以天天在一起。
这三个中,数白槿湖是最不起眼的了,她安静,爱看书,发呆。林流苏则是校园小明星,也就是校花级的女生,甜美,爱撒娇,学习好,家世好。维棉,那就是让所有老师都头疼的问题学生了,和校外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染发打耳洞,不良少女!
可是,她们三个在一起,就是那么的无敌了。
当然,白槿湖知道,维棉和林流苏是面和心不合的,维棉不在的时候,林流苏总是会不屑的说:看不起她那副风尘样子,一点也不矜持。风尘,一个风尘的词用来形容十三岁的女生,是有些残忍了。
说的多了,白槿湖冷冷的说,我不许你这样说维棉,她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懂吗?
她们因为白槿湖的存在,三个人的关系维护的很好。
白槿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这些书,都让她沉迷。维棉逃课逃的很凶,作业都是白槿湖来替她完成。
直到学校换了一个新的英语老师,维棉就不再逃课了。
这个英语老师叫方沐成,一米八的个子,挺拔的身姿,和原来中年谢顶的鸟巢老师比,确实是很倾城倾国。
林流苏很认真的用倾城倾国来形容一个男老师,而维棉说和前任的老师比那是年轻貌美啊。
林流苏和维绵,一个是突然就爱上了英语,一个衣服穿得越来越省料。
曾经我们的话题是青春期女孩子最热门的,班上哪个男生长得不错,哪个男生长得像萝卜,哪个女生和男生谈恋爱了。
现在就变成了那个英语老师——方沐成。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西装,打的什么领带,洗发水用的是海飞丝,甚至是连方沐成还是不是个处男都成了维绵思考的问题。
你有没有曾经暗恋一个人,会悄悄的帮他整理书本,帮他削好铅笔,在他的课桌里偷偷的藏一颗旺仔奶糖,结果被他同桌那个胖胖贪吃的冬瓜男生给偷吃了,你悄悄看着直跺脚。
你有没有尾随一个人的脚步,暗着他留在地面上那些看不到的脚印跟着她,捡起她随手丢下的纸团,打开上面只是画了一些莫名的图像,你也会为此琢磨很久。
你有没有趴在校园三楼的护栏上盯着校门口等待那个身影,当他走来时,你会假装什么没看见一样走进教室,安心的坐下,每天他来就好,见到他就好。
你有没有……
这便是花痴一般的痴迷了吧。
第四章:木头木头
白槿湖还没有这样痴迷的去暗恋一个人,如此的相思一本书倒是可能的,比如仓央嘉措的诗集,纳兰性德的词文,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能比书更让人欢喜和雀跃的东西吗?
在校园后有一个土山丘,山丘的对面就是一座座无名无主无碑的坟包,孤寂的,不知年代的立在那里。不知何故,很多学校的校址原来都是坟地。
白槿湖从小学到初中,所在的学校原来都是坟地,这真是既悲哀又幸运的事情。
幸运是因为,她常独自待在这里,一堆堆的狗尾巴草中间,这座座被遗忘的小房子。自言自语,只有这里静躺了不知多少年的白骨明白,她的忧伤。
还有是因为她不喜欢回家,家里是无休止的谩骂和低泣,她没处可去,只有这里最寂寞最安静。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不会向往这个年纪女孩子该向往的东西——爱情。
爱情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呢?白槿湖觉得爱情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甚至有些可恶。爱情,让妈妈卑微的接纳爸爸日复一日的折磨,可以让妈妈隐忍这么多的苦难。爱情,是毒药,是鸩酒,何必服毒自尽。
当维绵和林流苏去为了一个英语老师争风吃醋的时候,她就来这里。
已经很难相信这是在一个中国的初中教室里,因为方沐成的到来,班上所有的女生都不再讲中文,课间上个厕所,到小卖部买瓶水,借个圆珠笔芯,都是英文。
林流苏原来最跛腿的就是英语课,现在她几乎是全部英文说话,真是可怜了白槿湖和维棉两个英语不好的孩子,和林流苏讲话恨不得自杀,还得捧个英语字典。
她们三个人的世界开始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24岁的男人。
方沐成的课一直都是安安静静,每个女生都坐得笔直,眼睛不眨的盯着黑板,就连维绵,这个全校最不安分的女生,竟然翻开了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