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Acup的女人(都会爱情系列)(32)

作者:张小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后悔卖了这间屋。」

「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做,没问题。」

「真的?」

「我想你一定有原因吧。」

「明天我去拿钱给你。今天晚上,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睡。」

第二天早上,我去银行查查户口有多少钱。我的户口只有三百多元。那二百八十万呢?森兑现了那张支票?我到柜台查核,那张支票是昨天兑现的。

森不可能在死了之后还可以去兑现那张支票,是谁把那张支票存到他的户口里?除了他太太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她竟然在森死后兑现了那张支票。

「我没钱,不能买回这层楼。」我打电话告诉郭笋。

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片地和那头小牛雪堡。

我去绿田园探望雪堡。

「你想到要种什么菜吗?」那位李小姐问我。

我摇头。

「春天就要播种了。」她说。

春天?春天好象很遥远。我抱着雪堡,它在森死前的一晚出生。森在它还在母腹里的时候把它留给我,它离开母腹,他却灰飞烟灭。

我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它是森留给我的生命,是活着的,刚刚来到这世界。他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份有生命的礼物。生和死,为什么一下子都来到?

我身上的传呼机响起,把雪堡吓了一跳,是游颍和徐玉轮流传呼我,我放下雪堡,打电话给游颍。

「发生什么事?你这几天不上班,又不在家,传呼你又不覆电话,还以为你失踪了,我们很担心你。」游颍说。

「森死了。」我说。

「怎么会死的?」她不敢相信。

「已经火化了,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鹤数。」

「那是什么地方?你不要走开,我立即来找你。」

我抱着雪堡坐在田边,天黑了,我看到两条黑影向我走来,是游颍和徐玉一先一后来到。

「这个地方很难找。」徐玉说。

「唐文森怎会死的?」游颍问我。

我伏在游颍的肩上。

我恨唐文森,他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他说谎。我至今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恨他,他说谎。

两个星期之后,我回到内衣店上班。珍妮和安娜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徐玉和游颍比我我哭得厉害,可是我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游颍叫我去旅行,她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旅行。我不想走,她们失恋,我失去的,却永远不会回来。我不要离开这里,不要离开他的骨灰所在之地。

差不多关店的时候,一个女人走进来,这个女人大约三十七、八岁,身材有点胖,穿着一套黑色衣裙和一件黑色长外套,打扮得很端庄,他那一张脸涂得很白,但掩饰不了憔悴的脸容。

「小姐,随便看看。」我跟她说。

她选中了一个黑色丝质胸围。

「是不是要试这一个?」我问她。

「你是这里的经理吗?」她问我。

「是的,我姓周。」我说。

「我就试这一个。」

「是什么尺码?」我问她。

「这个就可以了。」

「试身室在这里。」我带她进试身室。

「你们先下班吧。」我跟珍妮和安娜说。

「小姐,这个胸围合身吗?」我在试身室外问她。

「你可以进来帮忙吗?」她问我。

我走进试身室,她身上穿着衣服,她根本没有试过那个胸围。

「我是唐文森的太太。」她告诉我。

我想立即离开更衣室,她把门关上,用身体挡在门前。

「你就是我丈夫的女人?」她盯着我。

我望着她,如果森没有死,我或许会害怕面对她,但森死了,我什么都不怕。这个女人不让我见森最后一面,我讨厌她。

「我一直想知道森跟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搞婚外情,原来只是个卖胸围的。」她不屑地一笑。

我不打算跟她争辩。

「森这个傻瓜,逢场作戏的女人而已,竟然拿二百多万给你买楼。」她摇头叹气。

她怎么会知道?

「他的户口里没有了二百多万,他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了。」她倚在门边。

「你想怎样?」我问她。

「幸而我在他钱包里发现你写给他的支票,告诉你,是我拿去兑现的,那些钱本来就是他的,将来就是我的。」她展示胜利的微笑。

我早就猜到是她,森说他一直将支票放在钱包里,是她在森死后搜他的钱包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森火化吗?」她问我。

「我不想他有坟墓,骨灰瓮本来应该放在寺院里的,我不理所有人反对,带回家里,并不是我不舍得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走到我面前,身体几乎贴着我,盯着我说,「我不要让你有机会拜祭他,他是我的丈夫,死了也是我的。」

她怨毒地向我冷笑。

「你很残忍。」我说。

「残忍?」她冷笑几声,「是谁对谁残忍?他死了,我才可以拥有他。」

「你以为是吗?」我反问她。

她突然脱掉上衣和裙子,身上只剩下黑色的胸围和内裤,几乎是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

她的乳房很小,手臂的肌肉松弛,有一个明显的小肚子,大腿很胖,她的身材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我没想到森的太太拥有这种身材。

「我是不是比不上你?」她问我。

我没有回答。

「为了你,他想和我离婚。我和他十八年了,我们是初恋情人,他追求我的时候,曾经在雨中等了我三个小时,他是爱过我的,他已经不再爱我了,都是因为你!」她扯开我的外套。

我捉住她的手,问她:「你要干什么?」

「你脱光衣服,你脱光了,我就把那二百八十万还给你!你想要的吧?」她用另一只手扯着我的衣袖说,「我要看看你凭什么把森吸引着,脱吧!」

我脱掉上衣、裙子和丝袜,身上只剩下白色的胸围和内裤,站在她面前。

她看着我的胸部,说不出话来,我已经将她比下去。

「我丈夫也不过是贪恋你的身材!他想发泄罢了,他始终是个男人。」她侮辱我。

「如果只想发泄,他不会和我一起五年,他爱过你,但他临死前是爱我的,他在死前的一天也问我爱不爱他。」我告诉她。

她突然笑起来:「可惜他看错了人,你为了二百八十万就在我面前脱光衣服,你也不过喜欢他的钱罢了!好,我现在就开支票给你,就当是你这五年来陪我丈夫睡觉的费用。」她拿起手袋。

「我不打算收下这二百八十万,我这样做是要惩罚你不让我拜祭森。」我穿上衣服,「如果他可以复活的话,我宁愿把他让给你,爱一个人,不是霸占着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可惜她不会回来了。」

她突然哇的一声蹲在地上痛哭。

她的身体在颤抖。我突然觉得心软,拿起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她也是受害人。

我走出试身室。我为什么可以那样坚强?如果森还在我身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一定招架不来。他不在了,没有人会象他那样保护我、纵容我,我知道我要坚强。

她穿好衣服从试身室走出来,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离开内衣店,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商场的走廊上消失。

我走进更衣室,蹲在地上,收拾她遗下的一个没有试过的胸围。我的心很酸,双手双脚也酸得无法振作,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自从森去了之后,我没有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我以为人在最伤心的时候会哭,原来最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哭的。他走得太突然了,我的伤心变成恨,恨他撇下我,我告诉自己,或许他不是那样爱我的,我不应该为他伤心。但,就在今天,他太太亲口告诉我,他提出离婚,他的确有想过跟我一起,甚至于厮守终生。我从来不相信他,我以为他在拖延,我不相信他有勇气离婚,我误解了他。这个男人愿意为我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能把他换回来,我宁愿他活着而没有那么深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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