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送我一场春雨(8)
作者:张小娴
这个借口很笨,但是差不多所有一脚踏两船的女人都会用一次。
女人在A君与B君之间选择向A君说谎,那么,在这一刻,她是比较爱B君的。女人选择说谎,因为她爱的另有其人。她只需要对她所爱的人忠诚。
但是男人,竟然能够对自己所爱的人说谎,这是女人不能理解也不齿的行为。
45 这个是甚么表情?
人的表情是很奇怪的。
当男人挥汗如雨、倾尽全力令女人快乐时,他却发现女人这时候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男人搞不清楚,唯有问女人:“你这个表情是痛苦,还是快乐?”
女人的表情依然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快乐。男人唯有继续做自己的事。
当女人质问男人:“你是不是有第三者?”
男人的表情,总是好像否认,又好像默认。
女人按捺不住,再问男人:“你这个表情是否认还是默认?”
男人的表情丝毫没变,既像否认,也像默认。
男人搞不清楚女人的表情,女人也搞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也许不是搞不清楚,而是想确定一下。因为女人快乐时会流泪,痛苦时又会笑,笑的时候又会突然流泪,流泪的时候又会突然发怒,很难分辨她们快乐到甚么程度或痛苦到甚么程度。
男人的表情比较简单,尤其当他们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的时候。他们最熟练的表情就是木无表情。所以,为了报复,女人也不要告诉男人,她那个表情是痛苦还是快乐,免得他沾沾自喜。
46 愈来愈厚的脸皮
你有这种经验吗?年少时候坐小巴,总是觉得在车上高叫“有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于是,唯有希望有人跟你在同一个地方下车,由他开口做这件丑事。
可是,并不是每一次你都这么幸运,我头一次鼓足勇气,在众目睽睽下高叫“前面有落!”,换来的是司机凶巴巴地说:“前面不能落!”
没有人是天生脸皮厚的,我们曾经都是脸皮很薄的人,只是,生活磨人,脸皮也和脚底一样,愈来愈厚。
于是,某一天,我们可以在一辆坐满乘客的小巴上高叫“司机,前面有落!” 而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一点也不面红。
我们可以站在街上看热闹,并且跟身边的陌生人攀谈。
我们买东西时可以无耻地讲价,把人家开出的价钱减少一半。
小时候,我曾经不明白妈妈的脸皮为甚么比我厚。她在街市买猪肉时竟要求老板送她一块猪骨,买菜时又要对方送两颗葱,买任何东西都要讲价,人家不肯就范时,就装着“哼,我不买了。”一边拖着我走一边等对方叫她回去,然后得意地买下便宜东西。
原来,都是因为生活。一张脸皮的厚度是练回来的。
47 说甚么好呢?
最难的事,是安慰朋友。
朋友失意、失业、失去至亲,本来第一时间想打电话去安慰他,然而,说甚么好呢?真的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从高峰跌下来,怎样安慰他好呢?打电话找他,怕他碍于自尊心不肯听电话。他肯听电话的话,又怕说错话触动他的伤心处。他失意,你总不能问他:“以后有甚么打算?”也不能说:“小小苦楚等于激励。”更不能说:“要不要我帮忙?”你以为你自己是上帝吗?朋友失业,躲起来几个月不肯见人,你打电话给他,总不能说:“近来做些甚么?”、“近来怎样?”、“有没有工作做?”这些都是他的死穴。
愈不知道怎样开口,便愈拖延着,没有开口。拖延的时间愈长,安慰也就没用了。
迟来的安慰,他明白最好,他不明白,也许会认为你根本不关心。
我是关心的,然而,在朋友最悲痛的时刻,我突然觉得词穷。
安慰的话语来来去去不过是“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别这样”、“不要太难过”、“不要哭”,用时方恨少。
我们拙于安慰别人,因为我们根本不希望有一天要别人来安慰。
48 他是一只马桶刷
在朋友的洗手间里发现一只特别的马桶刷,外形像一株植物,又像蜗牛的触角,鲜绿色的手柄和刷头,藏在梡色的花盆形状的容器里,一手拉出来,原来是只刷子。把这只马桶刷放在一堆盆栽之中,绝对会以为它是其中一分子。
“我从意大利买回来的,要三百多元。”她说。
三百多元,可以买十只普通的马桶刷,但这支马桶刷是Alessi出品,当然不同凡响。
“有这么一只马桶刷,每次如厕的时候,也会有很多欢乐。”她说。
我知道,生活的幽默是很昂贵的。
我最喜欢Alessi的榨汁器。那只榨汁机的外形活脱脱像从天下降的异形。一滴倒转过来的眼泪没再加上三只长而幼的脚,初看时,不停猜测,这只到底是甚么东西?原来是用来榨柠檬汁的。
这东西价钱不便宜,也不实用,但放在厨房里,却令人开怀。
生活纵使不沉闷,也有消极和沮丧的时刻,生活的幽默和玩笑便显得可贵,笑中有泪。
天真有高下之分,幽默则绝对是智慧的产品,选男人,无论如何要选一个有幽默感的,一个有幽默感的男人是Alessi马桶刷,他懂得跟生活开隽永的玩笑。
49 检查他的浴室和厨房
男人的家,不单反映他的品味,也反映他的私生活,女人第一次到有好感的男人的住处,务须观察入微。
首先,留意他的浴室有没有女人用品。
如果浴室里有一顶浴帽,别相信是他自己用的。有两只牙刷的话,一定是有女人留宿,别相信他用另一只牙刷刷指甲。
留意浴缸或地上有没有长发或鬊发遗下(男人本身留长发或烫了发则例外),然后,不妨检查一下他的污衣篮有没有女装内衣裤,如果没有女装内衣裤,则看看他穿甚么男装内衣裤,如果全是鲜花色的三角裤、花内裤或G弦内裤,这个男人一定是有性没爱的,快走!离开浴室,便应该到厨房去。他不爱煮食,却有一条女装围裙,这见屋一定有女主人。
洗碗盆里放满用过未洗的碗碟,碗碟内的剩菜残羹已经开始发酵了,这么肮脏的男人怎要都过?接着,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放满一瓶瓶护肤品,这间屋怎会没女人留宿?
再留意护肤品的牌子,若全是高级货,这个女人应该是美女,若全是廉价货,一定是个丑女。
万一他说护肤品是他用的,那就更可怕。
50 检查他的书房和客厅
检查过男人的浴室和厨房,便轮到他的书房了。
他连书房也没有,肚里会有多少墨水?书房是有了,但是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书,除了写真集之外,甚么也没有,这个男人会有多少内涵?他的书架上放满书,既有世界文学,又有整套百科全书,别开心得太快,检查一下那些书,书上一点折痕和翻过的痕迹都没有,像新的一样,那么他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离开书房前,别忘记看看他用甚么日历。
把那种穿三点式泳衣,“波涛汹涌”的日本写真女郎月历挂在墙上的,一定是个色情狂。
走出客厅,发现他家里连一份报纸也没有,他是个不看报纸的人,言语一定乏味。
他的电视机旁边放的录影带,全是X级的色情片,你要对他重新估计。
然后,不妨检查他的鞋柜,一打开鞋柜,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这么不卫生的男人,最好远离他。
若鞋柜没有臭味,就看看他把鞋子穿成怎样。好端端一对皮鞋,他穿完之后,前后左右扩阔了半寸,鞋尾压扁了,鞋挣没了半边,这样蹂躝一对鞋的男人,你怎可能把自己交到他手上?你会问:“睡房呢?”
第一次到男人的住处,还是别在他的睡房停留太久,况且有备而战的男人也不会在睡房留下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