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个人(24)
作者:古灵
汪映蓝脸色微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想做什么,不过……」金日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别再犯傻了,以王显绪的谨慎持戒,甭想让他为令尊在皇上面前说话,他没那资格,也没那么傻……」
汪映蓝美眸轻垂,不语。
「你是个自私自傲的女人,但不蠢,不会想做『白工』吧?」眼带嘲讽之色,金日淡漠地道。「总之,你们在这儿生活得倍儿舒适,可比陪着令尊过苦日子好,请别再痴心妄想,反倒破坏了这份既有的安乐,明白了?」
因为他那种冷淡中透着高傲的命令语气,汪映蓝神色又变了。
「你又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请问我哪里错了?」金日讥讪地反问。「记得那位算命先生曾对你言道,汪姑娘你压根儿没有任何值得自傲之处,如今看来,你并不曾反省……」
「你也只不过是个闲散宗室,又有何了不起?」汪映蓝冰冷地还击。
双眉高扬,金日反而笑了,笑靥比幼儿更纯真,「啧啧,可真被你抓到痛处了呢!」他夸张的说,倏又敛去笑容,目光严峻。「无论如何,你们一家子寄人篱下是事实,请自重,别让人说你们汪家人不知廉耻!」
最后一句指责委实太重,生性冷傲的汪映蓝怎能忍受。
「你放心,既然这里不能够尊重我们,我们也不想留在这里忍受侮辱!」
「尊重?」金日又吃吃地笑了。「尊重汪大小姐你到处勾引男人的企图吗?」
汪映蓝娇靥猛变。「放肆,竟敢如此污蔑我!」
金日无辜地眨了眨溜圆的大眼睛。「难道你不是在勾引王承先么?」
汪映蓝美眸怒睁,却否认不了事实,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愤而转身离去,那背脊却仍是挺得如此高傲。
懒得再理会那种傲慢自大的女人,金日转注黄希尧那边,王承先早已离去。
「如何?」
黄希尧莞尔,「王公子相当畏惧他父亲呢!」下巴指指汪映蓝离去的方向。「你呢?」
「解决了。」
「那就没事了。」
「错。」
「呃?」
「还有一个大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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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夫人并不认为要求女儿去勾引男人是羞耻的行为,她是为了搭救丈夫而不计牺牲,多么伟大的行为,哪里错了?
因此,当汪映蓝向她提出要求,希望能尽快搬出袁家,免得被人家恶意编排说她们汪家人不知廉耻,汪夫人顿时火冒三丈的冲出西跨院,打算去找袁夫人当面兴师问罪。
被出身低微的女人批评指责她这位贵夫人,这才是最令人无法容忍的事。
这时,金日正在向额娘和岳母大人报告他处理「问题」的过程与结果,满儿直点头,袁夫人频频皱眉,冷不防一只火烧尾巴的老母牛狂奔入后厅里来,跳过打招呼、寒暄和理论,直接进入结论——谩骂。
「你这个女人,竟敢……」
这一阵破口大骂可真像狂牛过境般惊天动地,雷鸣轰隆轰隆乱响,狂风又暴雨,金日认真考虑要不要去拿把油纸伞来抵御口水攻击,满儿听得哈哈大笑,袁夫人只有打开嘴巴的时间,全然没有出声的机会,其它人也只有呆若木鸡的份。
哪里来的市井泼妇?
好半天后,满儿终于觉得重复过多的骂词听来实在无趣得很,这才懒懒散散的说了一句。
「小日儿,『请』汪夫人闭嘴听我说话。」
「是,额娘。」
金日笑吟吟的遥遥一指,在其它人尚未意会到满儿的话意之前,厅中便突然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汪夫人又骂了好几句才发现不对。
她的声音呢?
她惊恐的狂吼,但没有人听得见她在说什么,满儿笑咪咪的摆手请她坐下,她却只顾捂着喉咙拚命想挤出声音来,猛一眼看上去好像她想掐死自己。
「好吧,你不想坐就不用坐,不过话可不能不听。」满儿轻快地说,视线先在汪夫人后头的汪映蓝身上溜一圈,再回到汪夫人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别担心,等你听我说完话,自然会把声音还给你。」
汪夫人愤怒的指着满儿狂「骂」,嘴巴开开阖阖,却没有半点声音出来,十分滑稽。
满儿不在意的微笑。「我要告诉你,无论你出身如何,眼下你也只不过是个罪臣之妻,你要是真明礼识大体,就该懂得谦逊自制,这儿不是你汪家,由不得你在这表现你的狂妄傲慢,倘若你再不知反省,不如请皇上下个旨意让你们一家五口在黑龙江团聚过活,这你就该满意了吧?」
汪夫人神情大变,说了一句话,满儿听不见,于是向金日使了个眼色,金日又遥遥点出一指。
一得回声音,汪夫人冲口而出,「你凭什么?」
满儿笑笑,「啊啊,说得是,我凭什么?想请皇上下旨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事,不过呢……」两眼朝身边的人瞄去。「信不信由你,对我家老爷子而言,大事不敢说,但这种小事,他只要跟皇上提一下便行,因为……」
目光又移向金日。「他们父子俩都不是你所以为的闲散宗室喔!」
汪夫人面颊扭曲了一下。「我不信!」
「我就这么想。」满儿叹气摇摇头。「好吧,就算他们父子俩真的只是一对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除了虚名之外,也没什么好夸耀的,然而对你们这些罪臣妻女而言,这也就够了……」
「其实我们真不爱那种拘泥的俗礼,无聊透了,大家平等相待不很好吗?」她平静地说。「但倘若你坚持要论究身分的话,那么,宗室当面,竟敢不下跪拜见,出言更不逊,藐视皇室之罪,你担当得起吗?」
汪夫人幡然色变,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下文来,额上冷汗跟破底的水盆一样哗啦啦的淌。
「至于你……」深思的眼神又落到汪夫人身后的汪映蓝那儿,满儿与汪映蓝四目相对片刻。「汪姑娘,听说你认为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得上你,那么我可否请教,你认为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呢?」
汪映蓝有点意外的怔了一下,随即困扰的皱起黛眉来,显见她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她沉默了好半晌。
「我不知道。」
满儿笑了。「那么,你只是尚未碰上那个人而已。当你碰上那个人之后,你才会知道,不管那人是圆或扁,是白痴或天人,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悄然地,她横过柔荑去缠住允禄的手。
「他揪住了你的心,死也不放,于是,你再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在乎他是否配得上你,你心坎儿上无时不刻挂着他,你的生命也只为他燃烧,就算为他死了也情愿!」
她轻轻叹息,是激撼的,也是满足的。
「无论男女,每个人终会碰上那么一个人,汪姑娘,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人是真正无情的,只问你爱上了没有,男女之间也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问你爱得够不够深。所以……」
深深地,她注视着汪映蓝。
「请记住,骄傲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丑陋,倘若你无法修正这一点,那么,当有一天你碰上那个人时,他也不会爱上你这种丑陋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于是,你的一片痴心将得不到回报,你的生命将会成为一场痛苦的折磨,届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浪费了这么多口水,她是诚心诚意以女人的身分去劝导另一个女人。
可惜汪映蓝太自负、太自命清高,以至于根本不以为自己是高傲的,至少,她的傲并不过分,而是恰如其分。
恰如其分的傲是自信、是自爱、是自尊自重,她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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