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与圣诞老人静默两秒。

「嗄？」

见他们两人好像很有默契似的异口同声发出那种疑惑的声音，尼可似乎更恼火了。

「我不想笑啦！」

「笑？」温婉满头雾水。「但，你很喜欢笑啊！」

「我不喜欢那样笑！」

「哪样笑？」

「那样笑！」

「你这样说人家怎么会懂嘛！」

「反正我不喜欢那样笑！」

「……那你笑给我听听看？」

「才不要！」

「你不笑给我听听看，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我就是不喜欢那样笑，妳还叫我笑！」

「笑一声就好了啦！」

「不要！」

「半声？」

「不要！」

「那……」

「呵呵呵！」

「他妈的给我闭嘴，老爸，该死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请你不要发出那种超逊的笑声好不好？」

三秒的默然后，温婉蓦而爆笑出来。「原……原来是……是那种笑！」

「对，就是那种笑！」尼可咬牙切齿的恨恨道。「他妈的为什么一定要笑那种声音，超矬，跟白痴一样！」

温婉笑得更大声，还抱着肚子蹲下去，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是圣诞老人的招牌嘛！」圣诞老人无辜的说。

「那我就先砸烂你的招牌！」尼可怒吼。

「一年就笑一天而已嘛！」

「一次也不要！」

圣诞老人想了一下。

「那你尽量不要说话，除非有人可以看见你，否则你都可以不用笑了！」

尼可眯起眼。「可以不用笑了？你在耍我吗，老爸？几乎所有五岁以下的小孩子都可以看见圣诞老人，这世上有多少五岁以下的小孩你知道吗？」

「不知道耶，」圣诞老人看上去更无辜了。「你告诉我？」

尼可翻了一下白眼，懒得再理他了。「总之，我不生！」

「不要这样，咱们商量一下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

「……生吧，儿子，生吧，快生个孩子吧！」

「你在干什么？」

「施展催眠术！」

「……」

「生吧，儿子，生吧，生吧……」

「不生！不生！不生！我这辈子打死都不生！听见了没有？我．不．生！」

恰恰好半年后──

「妳妳妳……妳怀孕了？怎么会？妳有装避孕器，我也有用保险套呀！」

尼可震惊得差点昏倒，脸色不再是美丽的莹白，而是货真价实的惨白，温婉无辜的两手一摊。

「我也不知道怎会这样啊！」

尼可愣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妳弄错了！」

「不可能，我已经三个月没来了！」

「妳不习惯这边的生活，所以延迟了，对，就是这样！」

「我已经习惯了！」

「不，妳还不习惯！」

「我习惯了！」

「不习惯！」

「习惯！」

「该死的我说不习惯就是不习惯！」

「……」

尼可打死不肯接受事实，温婉不禁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冰牢入口处蓦地轰过来一阵得意的大笑。「那是老爸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也是圣诞礼物，因为你将在圣诞节那天收到『成果』！」

「他妈的，我就知道是你！」尼可愤怒的咆哮。「你这奸诈的死老头！」

「老爸疼你啊！」圣诞老人捧着啤酒肚，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狗屎！」尼可咬咬牙。「好，没关系，你能送孩子，但不能决定男女，那还不一定是……」

圣诞老人的笑容突然加进了一点狡猾的味道。

「今年的圣诞节，猜猜看上面那位要送你什么圣诞礼物啊？」

尼可呆了一呆，脸色又变，「不会是祂也要掺一卡吧？」他恐怖的喃喃道。

「你说呢？」

「……天杀的！」

温婉困惑地看着尼可气得快抓狂，小星星暴走，在冰牢里到处乱窜。

「怎……怎么了？」

「某人……」尼可咬牙切齿。

某人？

谁啊？

「怎样？」

「该死的要送我们一个儿子！」

「……」

那个某人……

不会是祂吧？

第十章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城镇，一座有点古老，但非常热闹活泼的普通城镇。

除了它的居民有点奇怪，不但没有一个超过一百公分的，而且耳朵都是长长的、尖尖的，类似动物的耳朵，还有他们的服饰都是中古世纪的样式，也许现在流行复古吧！

「快点，快点，大家动作快点，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由于圣诞节又快到了，大家都显得非常忙碌，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每走一步路都会撞到人，工厂里也在拚命赶工，那边吆喝过来，这边大吼过去，而指挥所有居民工作的正是那个黑人彼得，他是唯一一个拥有正常身高的居民。

「已经来不及了！」旁边有人提醒他。「加班吧！」

彼得环顾四周忙碌的景象，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今年可以不用加班了！」

「哪一年没有加班？」

「好吧，就加班吧！」

「包装部门最好再多点人手过去，不然加班也来不及。」

「好，那就把……」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突然一阵惊慌，旋即像老鼠一样吱吱叫着四处逃走，不到一秒钟，街道上已一扫而空，只剩下彼得孤伶伶的站在空荡荡的路中间，他刚疑惑的皱起眉头，半空中蓦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真他妈的！」

彼得苦笑，「每年这时候，某人也特别抓狂啊！」语毕，他也一溜烟逃了。

片刻后，在一阵糜鹿铃声后，半空中落下一辆雪橇，尼可怒气冲冲的跳下雪橇，穿过杳无人烟的街道，三两步冲入城镇中央那栋最宏大的宅邸内。

「狗屎！」

听到尼可的怒骂，温婉赶紧出来迎驾，顺便安抚他，免得大家都不敢出门工作，已经赶不及的进度会更落后了。

「又怎么了，尼可？」

「怎么了？妳居然问我怎么了？」大厅里，尼可焦躁的走过来踱过去。「该死的今年的圣诞愿望特别多，这还不要紧，偏偏都是那种需要奇迹才能实现的狗屎愿望……」

脚步猝止，他抓狂的双手乱挥。

「妈的，他们以为圣诞奇迹真有那么多，随便弹一下手指就有了吗？又不是上超市买猪脚！告诉妳，为了展现圣诞奇迹，我得专程到『上面』去跟『上司』低声下气陪尽笑脸，好像在菜市场要把免费的葱一样跟祂讨价还价，好不容易要到几次奇迹配额，我还要头痛好几天，不知道该分配给谁才好……」

他恨恨的猛揉额头。

「结果呢，最后一定会有人不满意，人们也就愈来愈不相信有圣诞老人，这又不是我的错，可是上面那位只会闲闲坐着指挥人的家伙，祂竟敢指着我的鼻子谴责大爷我不够尽力，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祂那么小气……」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温婉气定神闲的端坐在那里听他抱怨，七年来，她早已习惯他每年都会暴走这么一回，而且都很固定的在圣诞节这个月，一般而言，她只要耐心熬过圣诞节，他就会回复以往那个诙谐幽默的尼可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温婉都在偷偷打瞌睡了，尼可终于骂累了，决定停下来喝口茶再继续，顺便问一下……

「儿子呢？有没有回来帮忙？」

儿子？

心头一惊，瞌睡虫顿时萎缩不见，温婉连忙挤出满脸笑。「回来了！回来了！」可是不肯帮忙，这句话她可不敢说。

尼可狐疑的打量她的笑。「那妳干嘛笑得这么夸张？」

眼神往两旁飞去。「没有啊，我笑得很正常啊！」

「才怪！」尼可冷哼。「老实告诉我，他又不肯帮忙了是不是？」

「这……这……」温婉为难地支支吾吾。「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