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掀翻替身剧本(31)
作者:月厘
温眠当然不知晓。
秋涵雅哪里肯教她这些东西,能让她摸着点修道的边,已经算是温眠自己运气。
看着温眠茫然的表情,刑夙月便也明白过来,解释道:
“相传远古时期,三上神陨落之时,世间因再无神祇护佑,而诞生出两种极为邪恶的势力来。一被命名为魔障,二被命名为邪祟。这两种力量能逃脱天道的制约,不断搜集东陆上的灵魄。”
鬼面似乎也不曾听闻这个故事,饶有兴趣地凑了上来。
温眠本就是借由伽罗莲才假死脱身,如今听闻还有势力在专门收集灵魄,不禁有些紧张。
她连忙提问道:“收集灵魄,是为了什么?”
“魔障会使得游荡的人族灵魄受肉,变成凶残畸形的魔族;邪祟则是蛊惑低级生灵,使其异化成为魔怪。”
温眠仔细听着她的解释,暗自将其与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对应起来——
出嫁那日遇到的魔族过境,便是因魔障形成;而在丹朱庭村落见到的海怪,则是邪祟影响了海中生灵而形成。
这神火城中所供奉的赤神,亦是在收集死去的城民灵魄,并使之受肉而变回原本的模样。虽有所区别,但这个流程的确是和魔族的诞生很是相似。
难不成……那所谓的赤神,其实就是魔障?
可赤者为何又要供奉这种天底下人都谈之色变的东西?
刑夙月尚在继续道:“不过除却这两股势力,还有种更加凶险的力量常被人提及,便是天魔。”
这个温眠倒是听说过。
毕竟君凛向来的名号便是“可以击杀天魔的拂晓晨星”,前世每日被人耳提面命,她不想熟悉都难。
“可是这世间没有人真正见过天魔,如何能证明那统领所有魔族魔怪的极恶曾存在过?”
刑夙月摇摇头:“天魔的力量不可小觑,或许连五大仙门之首都很难与之抗衡,就算有人见过……恐怕也没命讲出来。”
符婴亦是插话进来:“不过我听闻族中长老预言,天魔已经完成了它的五百三十三次转世,转世天魔已经潜伏在东陆,伺机率领魔族攻灭苍生。”
鬼面认真听至此处,扯了扯温眠的衣袖,朝她小弧度示意起来。
温眠便看向刑夙月:“阿烛说,赤神会不会就是天魔的阴谋?东陆向来对魔族警戒甚高,就算天魔想要在东陆兴风作浪,也很容易被仙门监测到,因此还不如另辟蹊径,来到西域韬光养晦。”
刑夙月沉吟点头:“很有道理。”
她抬手继续去翻看日记,这次她直接翻至最后一页:
“七月七日。我打算前往东陆的计划暴露了,赤者马上就会来我的酒肆。看在我曾经帮他们处理城民尸体的份上,我希望他们可以给我留一个全尸。
我不知晓是否会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但若真有那般幸运的旅者进入此地,我会对你们献上最真挚的祝福。我的酒肆已经被赤者烙印上必须服从的规则,但在这地道中,我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向最远古的三上神祈求三道庇护——
一、地道不属于酒肆,凡是进入地道的客人,皆不会受到酒肆条例的影响;
二、此地不允许同族相残,同心协力必定能寻找到出去的方法;
三、地道的尽头是酒肆后门,只要达成酒肆条例的第五条,后门会和前门一起打开,请往后门逃离,离开神火城。”
看到此处,四人俱是惊诧。
原来这地道的内藏玄机,竟是由日记的主人以生命换来的庇护。
这三条条例已经尽最大可能保护进入酒肆的人不受伤害,但若要完成酒肆条例的最后一条……
即是“当酒肆内不再有人时,门可从内打开”。
那便说明,他们必须得杀死酒肆内的所有城民,并全员藏进不属于酒肆的地道中,才能触发酒肆“不再有人”的条例,从内打开后门。
“日记的末页好像还有字。”温眠眼尖察觉端倪,提醒道。
刑夙月忙翻过去,果真看到在纸张的最末梢,笔者以极其用力的笔画写下——
“去杀死他们吧,亲爱的旅人。不必对此有负罪感,他们并非真正活着的人,请将我的同胞们从赤神的诅咒中解脱出来。”
温眠回想起自己和那酒坛头颅对视的一眼,她原本只以为自己的心悸惶恐都来自于酒坛的致幻作用,如今仔细再想,又何尝不是那头颅悲戚痛苦的情绪侵袭了她。
鬼面在这时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朝着隧道深处望去。
温眠再度生起灵火,走过这隧道的蜿蜒拐角后,竟看到有一个人低垂着头坐在高椅上,持久地静止不动着。
刑夙月和符婴也赶过来,四人缓步走近,这才发现那闭眼垂首的人竟有着阿苏热的面容。
鬼面朝着他鼻下探出食指,随即朝她们摇了摇头。
于是一切谜题都已经解开。
阿苏热管理着这家酒肆,曾经帮赤者处理被收走灵魄的尸体,但最后他试图反抗赤者的计划暴露,因此只好以生命来替换出三道庇护条例,以求保全之后来到酒肆的人。
不知晓是否是以命向神祇缔结契约的原因,阿苏热虽死,但身体却保持不腐,不知在这地道中等候多少年。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热情善良的东道主。
“我们在东陆接下这个悬赏任务时,它的等级只有丁级,任务简介只提有十几个东陆的修士在神火城失踪,因此招募人前来调查。”刑夙月低低说道。
“就连东陆的修士都已经失踪十几个,那些西域的子民,东陆前来的普通商贾,不知有多少都化作这地道中的白骨。”
她在说完后,便摊开自己的丝绸龙纹衣裙,缓缓于白骨面前跪下,开始吟唱一首陌生的歌谣。
“那是什么?”温眠奇道。
符婴冷眼看着刑夙月,嗤笑道:“安魂曲,她在试图安抚隧道中残存的亡魂。”
温眠依旧不明白,她想起鬼面也曾犹疑着问过她,“是否要救一楼的城民”。
这些人与他们没有丁点关系,现在更是要对他们痛下杀手,那么为何要救他们?救了又有什么好处?
温眠将自己的疑问悉数讲了出来,得到符婴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符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确认温眠并非开玩笑,而是真心实意在不解后,才正色道:“你以前的生活一定是地狱,所以才不曾识得任何慈悲。”
温眠仔细回想,心道前世的生活虽然难以忍受,但也没符婴描述的那般痛苦,若是说到慈悲……
她伸手指向鬼面:“我觉得他就很慈悲。”
正在辨认隧道风向的鬼面满头问号。
不过温眠这句话惹符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温眠咬唇不答,也不肯承认,露出个气鼓鼓的表情来。
鬼面已经反应过来她们在说什么,站在温眠背后缓缓朝符婴摇了摇头。
符婴见状,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修士都有这种拯救苍生的觉悟,其实我就觉得独善其身挺好。”
她拍拍手上的尘埃,看着温眠笑道:“但你和我不一样。你就像是一张空白宣纸,还未被这纷繁世道涂抹上色调,我很期待……看到你今后的样子。”
温眠一时莫言。
她在听到刑夙月的歌声时,心中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思绪,可待她想要细细去辨认那些情绪时,又觉稍纵即逝,再寻不到踪迹。
鬼面走至她身边,微微躬身与她平视,然后轻快地做出个手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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