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掀翻替身剧本(102)
作者:月厘
一切已经真相大白。
“刑殿下!”秋涵雅浑身颤抖,试图打断他,随即飞快地左右四顾,甚至惊慌展开灵识,探查周围有无其他人。
刑敛锋冷道:“怕什么?周围除了刑云宫与灌湘岭两家,没有别人。”
秋涵雅身旁的管事连连磕头,竟比秋涵雅还要慌:“奴才恳请刑殿下——”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一道玄光划破虚空,在他直起身的刹那割裂胸腔,鲜血淋漓而出,管事整个人都被往后推至五米开外。
“他的灵髓断了。”殷玄烛旁观镜玉,微微眯起眼睛。
是了。温眠记起来,管事在偏院的时候,腿脚是有些不利索的,从他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灵力。
镜玉里头,刑敛锋神情满是被冒犯后的薄怒:“本座和你的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他再度将视线移回秋涵雅身上,继续道:“自己做的事,你却是不敢听了?想来你那兄长极为信任你,定是唤你回岭求援。可雨师泽的求援信都已送出,你却是还未赶至,可不就是存心要置你兄长于死地。”
“刑殿下切勿轻易断言,在下并非——”
只可惜秋涵雅的狡辩还未说完,几声微弱的婴孩哭声便凭空响了起来。
秋涵雅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回头去看倒在泥浆中气息微弱的管事。
或许是管事受伤过重,灵髓断裂的缘故,那藏匿婴儿的屏障如今无力支持,渐渐析离显出襁褓来。
刑敛锋的神情变得更加兴致盎然,方才的怒气一扫而空,抚掌笑道:“秋岭主,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然,本座带这孩子去验验血脉?”
他说着询问的口吻,可动作是不客气的,手指一收,襁褓便落入他的肘间。
秋涵雅面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刑敛锋掀掀眼皮,似挑衅般看了秋涵雅一眼,随即从袖间抽出薄刃裁刀,面不改色地往婴儿白嫩柔软的腕间划去。
温眠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腕,看到了那条自幼便有的浅浅白痕。
镜玉里边,婴儿因为疼痛嚎啕大哭起来,刑敛锋以指尖挑起血珠,凝神注入灵力进行探查,随即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来。
“你可真蠢。”刑敛锋冷冷讥道,“这孩子有雨师泽血脉,姒袅又不曾留下继承人,你若好好将她养大,不就是掌握了雨师泽的软肋?”
秋涵雅面如死灰,自然不肯信刑敛锋是好心建议,躬身道:“多谢刑殿下指点,此子与我灌湘岭无甚缘分,只看是否能对您有所用处,那便是此子最大的功德。”
刑敛锋见他渐渐上道,自若笑起来:“仙门五家,本座一向认为刑云宫应当为首。只可惜当初诛神之战,刑云宫所占地域更为狭仄,才被长留山抢了首位。”
秋涵雅会意,接道:“听闻鸦津渡崇尚邪术,已不配成为仙门,刑云宫正率兵讨伐除恶。若是能将中部鸦津渡,南部雨师泽的领地悉数合并,想必刑云宫的仙门之首名号,无人不认同。”
刑敛锋赞赏地看向他:“你很聪明。”
“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令爱亦是伶俐可人,不若与本座犬子定下婚契,将来的权势,总归还是属于晚辈们的。”
这话说得含蓄,但温眠和殷玄烛又如何听不明白?
“只要秋家和刑家靠联姻绑定,灌湘岭的势力范畴也便算属于刑云宫领地了。”温眠轻声道。
镜玉中,秋涵雅这次不敢再有犹豫,也不顾脚下泥淖污浊,径直便跪了下去。
“此乃……灌湘岭之荣光。”
而后镜玉骤灭,竟是从中间裂开,再也无法运转。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太过长久,镜玉无法承担维持画面的法力,每呈现一次,便要损坏一面镜玉。
背后计划这一切的人,竟是用如此昂贵的代价,来让温眠知晓过往的一切。
“他们是把我当作人质,今后若是与雨师泽开战,我便是筹码。”温眠笑了起来,“可笑的是,我竟然这么多年都认贼作父,竟曾想从秋涵雅身上得到一丝怜爱。”
殷玄烛则面含愠色:“此人死不足惜,既然镜玉被放置于此,就证明雨师泽已然查明真相,眠眠,我不会让他安生度过今日。”
温眠尚沉浸在真相的恨意中,并未细想殷玄烛话里的意思,紧蹙着眉道:“可是,秋涵雅并未按照与刑敛锋商定好的计划来,而是让我嫁入长留……这又是何意?”
姑且不提今生或许是君凛介入才结成的婚契,前世她不曾与池凛有任何关联,那么联姻的动机又是什么?
还不等她想明白,两人身后蓦地腾起柔白光芒,竟是另一面镜玉亮起。
殷玄烛眉头舒展,恍然道:“难怪这间斗室备了这般多镜玉,定是忧心镜玉会承受不住法力而破碎,导致我们无法看清全貌。”
温眠亦是动容:“倒是……有心了。”
但两人心情才刚刚缓和,就被镜玉中再度展现的画面所震惊住——
只见在那柔白镜面之内,出现的画面一转,已经来到温眠的大婚之日,但和今生温眠力争脱逃的场景不同,镜玉里的温眠被魔族以利刃贯穿腰腹,跌跌撞撞地朝着长留山山门逃去。
“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温眠下意识拉紧殷玄烛的衣袖,讶然道,“难道……雨师泽也有重生之人?”
但这个疑问只持续瞬间,两人的思绪就被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冲击散乱。
当镜玉中的温眠力竭倒在山门之前,第一个发现她的竟是从树林间走出的秋涵雅。
只见秋涵雅并无一丝意外神色,好整以暇地走上前来,又毫不留情地将手掌探入温眠的伤口。
温眠屏住呼吸,看到……秋涵雅硬生生地将她的灵髓撕扯出来。
第57章 沵茵秘境(五)
前世的温眠, 对那场大婚之夜最后的印象,便是自己在君凛的房间醒来,听到几个长留山的弟子高谈阔论着关于她的事情。
灵髓藏于灵魄之中, 灵魄无损则灵髓无损。可温眠的灵魄未有损伤,灵髓之处却空空荡荡。
“……这秋家大小姐, 到底是在魔族过境中被毁去灵髓?还是根本就没有灵髓?”正巧镜玉之中,那几个弟子亦是在议论纷纷,怀疑的目光不时朝着帷幔内躺着的女子望去。
而正是这句没有根源的猜测, 令前世的温眠一生都无法在长留山抬得起头。
他们认定是秋涵雅瞒骗了君凛,将根本没有灵髓的凡人女儿嫁入长留, 为的就是攀上长留山的高枝。
谁又能想得到,是那被温眠唤作父亲的人, 亲手将灵髓给撕扯下来的呢?
温眠本该在婚典前夜筑基, 但那时的她选择听从秋涵雅的话嫁入长留。而失去灵髓之后, 她再无可能筑基, 只能在长留后山垂垂老去。
而在经历黑水城一战之后,她已经知晓,自己的灵髓也带有上神印记, 若是还有这条灵髓在,若是她前世能加以利用……
温眠咬紧牙, 努力压制着恨意, 闭目侧过头去。
“我不能再看了。”她下意识去抓住殷玄烛的手臂,动作里有着她未能察觉的颤抖,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殷玄烛忙扶住她,抬手挡在温眠跟前, 可就算不去看那镜玉中的画面,秋涵雅令人作呕的声音还是在不断传来。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毁了我的一切。
温眠背对着镜玉站着, 猛地睁开眼睛,眸底尽是凶光赫赫的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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