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欲/馥郁(出书版)+番外(28)
作者:偷马头
吃完饭,宁馥把父母送回他们住的快捷酒店。
宁妈已经开始舍不得女儿了,宁爸不能加重这种情绪,只能故作潇洒地说:“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继续演,我和你妈明早回家了,还得上班儿呢,等你这次巡演结束了,有假了,就回家休息两天,爸妈给你做好吃的。”
这话听得宁馥鼻头酸酸的,她打起精神强笑着挥别父母,回到团里包下的酒店。
团里经费有限,只能两人一间,宁馥刷了房卡进门,就看这次巡演的室友余晓枫从床上跳起来:“你回来了,我跟你说,之前副团长调侃你和你男朋友是神仙眷侣,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们真是神仙爱情,我酸了!”
“什么啊,都说只是朋友了。”
宁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笑着否认了半天,余晓枫也不信,进去了才发现酒店的桌子上放着好大一束花。
“他真的好会耍浪漫,还会给你送花,还写卡片……我可没偷看啊,待会儿你这花借我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这捧花由粉色郁金香,浅粉雏菊与白色的乒乓菊桔梗组成,尤加利叶穿插其间,再缀着束束满天星。
粉白淡绿配色充满了梦幻的少女感,宁馥愣愣地看着那束花,在花团间看见余晓枫刚说的那一张硬纸卡片,从花丛中抽了出来。印着烫金银杏叶图样的硬卡片给指腹带来异样的触感,男人的钢笔字相当漂亮,挺拔刚劲,见字便如见人:给我的大舞蹈家。
他写的又是大舞蹈家。宁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到底是这四个字更肉麻,还是宋持风这张卡片更肉麻。
她现在才刚起步呢,哪里是舞蹈家了。
宁馥总觉得宋持风就是故意说得那么夸张。
“这花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宁馥看向余晓枫问,“送到酒店的?”
“不是,”余晓枫摇头,“送到我们后台然后我给你抱回来的,你当时是急着跟你爸妈吃饭吧,走那么快,都没听见当时后台那帮子人起哄起得多大声,天花板都要被他们掀翻了!”
宁馥收起卡片,旁边的余晓枫已经是“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的一个状态了。
“你们这些长得帅还痴情还特别有仪式感的男人都哪儿找的啊?”余晓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哀号,“为啥我找不到,我长得也不丑啊,可恶!”
“真不是……”
在旁人看来,这束花当然是时慈对她的爱,只有宁馥知道,这不是时慈的字,也不是时慈会送的花。
她想起曾经校庆那一束无人认领的美丽花束,和宋持风没有主语的那句“很漂亮”。
“宁馥,你怎么了,这花怎么了,你不会对花粉过敏吧?”
她才想起那时候的花,是宋持风送的。
宁馥看着卡片上笔力劲挺的字体出神,余晓枫见她神色好像不太对,便走回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这才回过神,说:“你不是要拍照吗?拍吧。”
心里乱着,看错落有致的花束也觉得杂乱无章,宁馥抿抿唇,转过身去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裙:“我去洗澡,你拍完帮我扔掉吧,房间这么小,放不下,之后也不好带。”
余晓枫都傻了:“啊?你这是收花收到麻木了吗?这么一束要很贵吧……”
这一次巡演,她本觉得是个一石二鸟的机会——既可以理清她和时慈感情问题的症结,也可以顺势对宋持风那边进行冷处理。
她相信对宋持风投怀送抱的女人不会少,也希望借此机会他能对她就这样淡下来。
她和时慈之间的事情已经让她感到忙乱和疲倦,宁馥真的不想和另一个男人牵扯不清了。
次日演第二场的时候,宁馥特地在暂时下场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台下,没有发现宋持风的踪迹。
只是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下台的时候她又在化妆间看见了一束与昨天搭配不同,但一样新鲜盛放的漂亮花束。
“宁馥,你这朋——友——可真行啊,不会一路送到我们巡演结束吧?”
“小宁同志,时慈他还有没有跟他一样的室友、朋友啊,介绍介绍!”
旁边几个女孩皆是满眼羡慕,笑着打趣,因为被澄清过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特地将‘朋友’二字加上了重音。
宁馥想起时慈上次那通电话,心情相当复杂,强笑了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总之暂且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转眼,宁馥已在外巡演一月有余。
她演了多少场,花就来了多少场。
送花的主人似乎很忙,一直没有出现过,但花和卡片一直不断,而且每一张都是手写,字迹与内容都各有不同。
舞团的人最开始大呼小叫,现在已经习惯,戏说要哪天看不见花才要惊讶,女孩子们看宁馥的眼神越来越羡慕,每一次感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
“什么偶像剧成精……啊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你算了吧,天天在垃圾桶里找男友,不被渣男骗就不错了。”
“我今天就是‘柠檬狗’。”
“你们衣服都换好了吧,我进来了啊?”
女演员们互相开玩笑的时候,副团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得到肯定答复后推门而入:“好消息啊,团长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火锅之都,今晚火锅吃个痛快,不是自助胜似自助啊,不限量,随便点,吃撑为止,走走走!”
整个化妆间顿时欢呼沸腾起来,余晓枫见宁馥没有要走的意思,还过来用手肘推了推她:“走啊,愣着干吗?”
宁馥笑了笑:“你们先去,我等一下再去。”
“啊,好吧。”余晓枫挠了挠头,“那你快点儿,要不然他们都吃完了。”
一堆人从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惦记着能试一试川渝的火锅,一听团长请客,那真是跑得比谁都快,转眼,化妆间就只剩宁馥一个人。
难得今天有点儿空闲,宁馥拉开最近的椅子坐下,然后给时慈打了个电话。
自巡演以来,她和时慈的联系说是没断过,但他们其实已经快一周没通过话了。
上次他们通话的时候,宁馥就感觉时慈的状态还是很差,但当她追问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却避而不谈,舍不得挂电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剩长吁短叹。
他这个状态让宁馥感觉他好像是遇到了很大的,棘手到让他难以解决的事情。
“喂,宁宁?”
电话被接通,那头时慈的声音虽然谈不上和之前一样活泼阳光,但比起上周,那已经算是和缓了不少:“我本来正想跟你打电话,结果你就打电话来了,真好,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虽然他还什么都没说,但宁馥已经从时慈的状态中猜测出,那件棘手的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了。
她由衷地为他松了口气,就听时慈问:“你现在在哪里巡演,明后天我买票去看看你,这阵子一直在忙,转眼一个月都没见你了……”
宁馥被时慈提醒,也有种恍然的感觉。
她竟然已经一个多月没和时慈见面了。
高中的时候,虽然宁馥是艺考生,和文化生不同班,两栋教学楼离得很远,但他们也时常一起吃饭。
曾经,朋友这种关系,比起他们自己,更像是给时慈父母的一个交代,除此之外,彼此都明白对方绝对是不同于朋友的特殊。
而在这一次巡演之前,宁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时慈这么久不见面。
更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这一刻她的心里当然有思念,但回忆起曾经两三天不见就抓心挠肝地想,想到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对方身边的情绪,竟只觉得遥远,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他们,好像真的逐渐在像一对真正的,普通朋友。
“我现在在川城,应该还会再待两天。”宁馥翻出巡演时间表看了一眼,“明天的票你现在买应该来不及了,看看后天的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