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欲/馥郁(出书版)+番外(19)

作者:偷马头


“嗯?”宁馥心跳忽然一虚,扭过头看向时慈,“没聊什么呀,他在问我如果不小心踩到女伴的脚要怎么办。”

“哦,”时慈蔫耷耷地说,“那你也教我跳华尔兹好不好?”

宁馥别开眼又喝了口水:“你不是之前不想学了吗?”

“那是之前嘛,”大男孩手托下巴,手肘撑在前台上,满脸委屈,“今天看见你和宋先生跳,我又想学了,不行吗?!”

宁馥一看时慈这副留守大狗的模样就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脸上的软肉:“但是有句话叫时不我待,时慈小朋友你懂吗?”

“你再捏,再捏你看我不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好吧……”

小年轻转眼又闹成一团,林诗筠做了宁馥四年室友,早就对两人散发出来的酸臭味习以为常,自觉躲到一边不闪着别人,就看宋持风从容不迫地从舞蹈房出来。

他没有直接穿上外套,而是随意地挂在手臂上,走出来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正笑得灿烂的两人身上:“请问我要在哪里签字?”

宁馥这才回过神,把签课本递过去,指了指最下面的格子:“刚才一共上了两节课,签两个名字就可以了。”

宋持风签完字,合上本子朝林诗筠和宁馥礼貌点头:“那我先走了,谢谢两位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再见,欢迎再联系我们工作室!”林诗筠通过和宋持风的短短几次接触下来,几乎要对资本家这种生物改观,笑意盈盈地目送宋持风出去。

一旁时慈还惦记着和宁馥的电影,早就心急如焚,看着宋持风乘电梯离开,立刻带着宁馥开着车,飞也似的往电影院赶。

平时需要开车二十分钟的路,被他一路火花带闪电压缩到十五分钟。

时慈在停车场上把车停下,刚准备拉开车门下车,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以一种无比突兀的状态横插进两人中间。

“谁这个时候?!”

时慈接起电话,表情从火大,到不耐,最后是愣怔。

挂断电话,大男孩有些颓丧地把手机随手一扔:“投资公司那边说他们老大之后要去出差,明天就要见我,让我今晚准备好宣讲的材料……”

这消息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且太过关键,让一向说话柔和斯文的男孩子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宁馥也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眨了眨眼:“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约的是明天下午三点,现在回家开始做应该还来得及,就是对不起,今天不能跟你看电影了。”时慈看了一眼时间,“下周五我再来找你好不好?本他们定的是下周五,我就把家里的事情都推到别的时候了。”

宁馥闻言微微一滞:“我下周五舞团有安排……”

下周五,她要跟宋持风去出席那场婚礼。

最后一次。

这场婚礼的新郎虽然是法国人,但新娘是中国人,婚礼也按照中国最古老的习俗,在傍晚举行,婚礼之后再举办西式的晚宴,算是中西结合。

婚礼当天,宁馥在下午跟舞团请了个假,被宋持风接去做造型。

从婚礼现场到晚宴会场的布置足以见双方都是极具浪漫主义的性格,冬天基本用不上的室外场地也布置得无比精致奢华,充满童话色彩。

只可惜大好的日子,天空却是阴云沉沉,两人刚进入内场,外面就飘起了片片雪花。

男人手搂着宁馥的纤腰,侧头柔声说:“冷不冷?”

在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宁馥也只能入乡随俗。

车上和室内的暖气都很足,但就从下车到室内这一段距离也让宁馥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嘿,宋先生!”

“你好。”

宋持风法语也说得相当地道,他跟别人打招呼的时候把手从宁馥的腰上挪上她的手臂,摸到一片冰凉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带着宁馥往里面暖气温度高的地方走,掌心在她的手臂上缓缓摩挲。宁馥比起热,更先感觉到的是痒,她想往旁边躲,看起来却像是在往宋持风怀里钻。

宋持风索性大方地敞开外套把人裹住,却还不等抱紧,就听怀里人说:“我不冷,你别乱摸。”

他垂眸,只看宁馥双手交叠抵在他的胸口,一副坚定拒绝与他再靠近半分的模样。

宁馥心里还记着舞蹈课时宋持风说的话,记着他说的那句“宁馥,别躲我,没用的”。

后来宁馥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怎么会没用?当然有用,不行她就把工作室的课全都辞了,再不行她就换个舞团,换个住址,把能换的一切都换掉,她就不信宋持风那样还能找到接近她的办法。

“你的手都透着凉气了,不冷?”

她的头发本是黑长直,今天做了一次性的卷曲处理,再编成发辫,简单装饰,使她看起来十分慵懒,高贵典雅。

她低下头去不看他的时候,整个脖颈的线条都舒展开,一片雪色白腻,秀色可餐。

只不过这天鹅颈的主人,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听:“反正只要等这场晚宴结束,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对吧?”

“对,”宋持风把人搂着走到一个清静的角落,在她耳畔压低声音,“如果你能证明你真的对我没感觉的话。”

她不可能没感觉。就像现在,他只是在她耳边说话,就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都有点儿乱了。

宁馥侧过头别开脸,又不自觉往旁边躲了一下:“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耳畔传来男人的低笑,宁馥瞪过去的时候,耳垂落入男人的指间。

他轻柔地揉了揉那一粒红到快要滴出血来的可爱小东西,明知故问:“为什么,因为你的耳朵不会跟你一样骗人吗?”

宁馥懒得再理这个披着绅士皮的流氓了。

她说不理就真的没再理过宋持风,直到宴会场中间供宾客取餐的长桌被悉数撤下,周围的灯光开始烘托起气氛,她才开口问:“是舞会环节要开始了吗?”

宾客们已经自觉地把场中的位置让了出来,让新郎与新娘最先入场。

新娘身上穿着华丽到近乎夸张的公主裙,与新郎相视一笑,两人在场中伴随舒缓的音乐翩跹而舞。

刚进来的时候宁馥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宴会场的灯光布置相当有音乐剧的味道,跟着浪漫唯美的音乐跳舞,给人的感觉如同身处童话故事之中。

眼看时机逐渐成熟,周围的宾客们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加入,宋持风回过头,朝宁馥行了一个邀舞礼。

他没有说话,只用一双笑眼注视着她。

宁馥也没有说话,侧眸避开男人的目光,只轻轻地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上,跟着他进入了舞池。

宋持风轻扣在她背后的掌心散发着温热,他用手微微发力,将她几乎拢在怀里。

宁馥感觉自己只不过是小小地走了个神,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全被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了起来。

男人的掌心下,女孩子清瘦的蝴蝶骨轻轻挣扎,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又被他稳稳按下。

两人在舞池中配合得亲密无间,身体紧贴到近乎严丝合缝,宁馥依偎在他怀里,眼睫始终低垂,她好似打定主意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佯装下去。

终于,眼看曲子进入尾声,宁馥仿佛已经看见近在眼前的终点,轻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灯火通明的宴会场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音乐同时戛然而止,周围一片哗然。

停电?!

宁馥心尖猛地一颤,然而比黑暗中的慌乱来得更快的是男人的气息与扑面而来的热浪。

现在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就像是窃贼出于做贼心虚,总喜欢藏身于夜色,黑暗在此时此刻,带给宁馥的最大感受竟不是恐惧,而是安全。

在失神的瞬间,她的身体便仿佛蓄谋已久的佞臣,在一瞬间篡位夺权,越过了大脑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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