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女仵作(393)

作者:茄茄不困
时均捡起腰牌跟了出去,心里暗暗记下了刘轩强和他表舅的名字,等他回京了必定要给董惜惜出这一口恶气。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四处都已经熄了灯,时均牵上马载上董惜惜,两人停在城门附近的一个林子里。

林子黑漆漆一片,有座破落的小庙藏在其中,时均推门进去确定安全才把马牵进来。

趁着时均把马捆好去检查庙里情况之际,董惜惜捡了些柴枝,进庙就掏出火折子,轻车熟路把火堆点了起来。

暖黄色的火光照亮小小的破庙,董惜惜靠着火堆蹲下暖手,时均把塌了一边的庙门关上,自己走到门槛上坐下。

“惜惜姑娘你睡吧,我来守夜。”

董惜惜心里乱得很,总感觉无法跟时均说话,一旦开口也许事情就要朝着不对的方向发展了。

她索性就选择了不搭理,嗯了一声就挑了个角落靠着,闭眼休息去了。

荒郊的破庙寂静冷清,偶尔有几声鸟鸣,时均坐在门槛上往庙里看,董惜惜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姑娘似乎比以前更加不乐意搭理自己了,如今连话都懒得说了,时均也很烦恼,他突然觉得狗头军师曹奎是真的很重要,好歹他帮着君尧把姜甯追到手了。

董惜惜眼睛是闭着了,但是完全睡不着,好不容易来了点睡意总能冷不丁想起时均那张温润的脸,顿时更加窝火了,实在忍不住直接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时均一直默默看着董惜惜的睡颜,她突然这么睁眼坐起把他也吓了一跳,“惜惜姑娘,做噩梦了吗?”

董惜惜闻言瞪了他一眼,“对,做噩梦了,梦见了让人恼火的人。”

时均看她确实气得不轻,以为她被那醉鬼的话挑起什么不开心的过往,当即握了下拳往董惜惜走过去,“等回京了我会把刘轩强仗势欺人,借着他表舅官威闹事的情况报上去,必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时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董惜惜实在憋不住了,与其一直在心里窝火,不如把话挑明了说清楚。

时均完全没想到她恼火的根源是自己,当即有些懵,伸手挠了挠头才呆呆问道,“你……你不是气刘轩强污言秽语,你是恼火我关心你?”

“我说了,你没必要因为占了我便宜觉得亏欠我什么,当时只是情况危急,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沈君尧,我是为了长公主和自己,你不要再误会了,也不要再对我好了,我不需要。”

“倘若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我占了你便宜,是因为想要对你好,那你便需要吗?”

时均好像有些明白董惜惜总是不愿意搭理他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讨厌自己,是因为觉得自己对她的好是出于愧疚和自责,是无奈之举。

其实时均一开始也迷茫过,怀疑自己对董惜惜的执着是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想要补偿她。但随着两人相识加深,他发现并不是。

他知道了这个姑娘辛酸的过往,见过她巧笑嫣然游走在客人身边套取信息,也看过她安安静静在小屋里劈柴做饭,甚至知道她手染鲜血亲手报了仇。

她是脆弱的,也是坚强的,没有人替她遮风挡雨她便学会了自己披上蓑衣,甚至还学会了替旁人打伞,她是个顶顶好的姑娘。

时均觉得自己是被董惜惜的性情吸引,是发自内心喜欢她的,不是愧疚也不是见色起意。

董惜惜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说的,这果然只会让事情朝着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时均从门槛上站起来静静看向董惜惜,眼神温柔含笑,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让董惜惜胸口的烦躁更甚了。

他越是这样温润柔情,她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该跟他有任何纠缠交集。

谁不喜欢敦厚温良的翩翩公子,她董惜惜也只是个俗人,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更不能靠近。

时均这番话更叫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她喜欢时均,从这个少年出现在她凄惨落魄的岁月中大抵就喜欢了。

不管是年少时的初遇还是长大后的再见,时均永远彬彬有礼待人和善,不嫌弃脏兮兮的她替她解围赠她玉佩,不用夹杂肉欲的眼光看她在映月馆风情万种。

他是良配,但不是她的良配。

董惜惜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这世道对女子身份的审视,即便时均如今说着不介意她以前伪装花魁的过往,也不见得世人能容得下,也不见得时家其他人容得下。

她娘当初不也是从花楼里出来的,还是人人皆知的清倌,结果呢,还不是落魄惨死不得善终。

她不愿意赌人性,也不敢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一个男人,而且是个风光霁月的好男人。

这样的人是要娶品行端庄温淑大方的世家女的,即便她再喜欢时均也不愿意替人做妾,她娘的前车之鉴就这么血淋淋刻在她的脑子里,她不想再把一颗心送出去只换来一具腐朽的尸体。

第684章 684 番外:董惜惜X时均(五)

面对时均这样温柔耐性的询问,董惜惜只觉得无力。

她强行按下心头的酸楚,尽量让语气显得淡漠些,“不需要。我喜欢比我孔武有力的男人,你的武功甚至不及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再纠缠下去便要让我生厌了。”

董惜惜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时均脸上刚挂上去的温和笑容瞬间被浇化,他的嘴角垂了下去。

“抱歉,是我唐突董姑娘了。”

时均的肩膀耷拉了下去,轻声道歉后背过身去再次坐在了门槛上,火堆即将烧完光逐渐暗了下来,他的背影缓缓被夜色吞没,无尽落寞。

董惜惜不忍再看,因为握拳的手劲太大,指甲将她柔软的掌心戳出深深的月牙印子。

她闭着眼睛生怕那滚烫的水汽要偷偷跑出来,连呼吸都觉得胸口闷闷痛。

这一夜,月亮都隐进了云层中似乎不忍再看,夜色浓稠得叫人压抑……

事情挑破说到了这份上,时均和董惜惜回京路上是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赶路之外的话了,两人都默契地把那天夜里的对话牢牢记在了脑子里,恪守本分。

第九天的清晨,两人一马踏着晨光进了庆京的城门,周遭热闹喧嚣的气氛让董惜惜恍若隔世。

这牢笼一般的繁华之地,她又回来了。

“董姑娘是往邵姑娘家中去,还是到长公主府上?”,时均拽着缰绳让马匹在岔路口原地踱步,询问董惜惜欲往何处。

董惜惜抬眼看向路面。

肃穆庄严的城东,烟火渐起的城南,本就不该是一条路。

“太早了,去长公主府那位祖宗怕是又要嫌我打扰她休息了,我自己去邵府即可,谢谢。”

“那……保重。”

董惜惜下马后压根不敢去看时均的脸,佯装潇洒背着他挥了挥手径直往城南那条路走去。

时均骑在马背上,目光落在董惜惜背上,片刻后收回目光调转马头踏上了回城东的路。

一个路口,两个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董惜惜徒步到了邵府门口,门房一眼就认出了她,一边开门一边喊人去通知邵苏。

她坐在水榭里吹了一盏茶的凉风,邵苏摇着扇子快步而来。

“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姜甯前几日还在那叨念,怕是你和时均赶不及回来了。”

“这不到了,累了一路,只想睡会儿。”

邵苏听她语气低落神色厌厌顿感不对,扇子一合凑到前头就用扇柄挑起了她的下巴,结果发现这人居然默不作声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邵苏脸色剧变,收起那玩闹的神色急忙从袖子里翻出丝帕给董惜惜擦眼泪。

董惜惜嘴巴抿得死紧也不回话,就坐那儿静静掉眼泪,真就一点儿哭声都没有,只有两行清泪小瀑布似地往下砸。

“真的是急死个人,你倒是说话啊,你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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