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女仵作(376)
作者:茄茄不困
沈君尧父亲战死后契尔巴也元气大伤,才过了不到三个月平阳王的母族陶家就趁机想要刺杀死如今的圣人。
而陶家在刺杀失败后几乎灭族式微,平阳王逐渐被边缘化。
此后再了九个月,战争结束,契尔巴求和。
就在两国和平后先帝只舒心了一年便驾鹤西归,死前下了圣旨让平阳王去苦寒之地,平阳王开始深居简出沉迷修道,全知教逐渐在各地传道扎根。
大半年前平阳王逃往契尔巴,姜皎月和姜序川带着布防图投诚,大庆被连下三城,徐豪临危披甲守下边城,此后开始了双方僵持的局面。
“这样理下来每一环当中都有平阳王一派的身影,端阳公主当初的信件就是挑起两国战火的契机。契尔巴人说是大庆先袭击的他们,但据我爹的旧部所说,大庆一直按兵不动,是契尔巴人先暗箭伤人。”
沈君尧是在双亲死后的第四年成为指挥使的,当年的很多隐情以及平阳王后续的动作都是这一年多来调查诡案才得知,他隐隐中认为一切都是平阳王所操纵的。
姜甯同意这个说法,如今唯一让她觉得解释不通的地方就是端阳公主的这封信。
如果老契尔巴王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进攻大庆,双方是被人暗中动了手脚射杀了士兵才开战,那当时端阳公主到底是如何说动老契尔巴王练兵的?
沈君尧以他这一年多来与平阳王交锋的情况来看,觉得端阳公主被引导撒谎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平阳王此人善于利用人性,做事向来喜欢赶尽杀绝,如果端阳公主是主动入局合作的,作为他的胞妹应当不会客死异乡。我更偏向于,她是被利用后遭人灭口的。”
姜甯目光落在册子的那个名字上,立刻接口道,“这个宜兰是关键,她极有可能才是平阳王的同伙。端阳公主都被灭口了,她一个侍女,平阳王没有让她活到现在的理由,除非她还有别的作用。”
“没错。”,沈君尧眸中赞赏愈盛,同时也觉得平阳王确实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策动大庆和契尔巴交战,借着契尔巴的攻势让先帝无暇顾及国内这给了他陶家刺杀圣人的机会。
如果成功,他就是能登上皇座。
即便失败,他也没有任何损失,继续隐身于暗处伺机策划下一场阴谋。
而契尔巴那边,无论成败,平阳王送过去的那批走马坡的物资对新王阿勒帕沙来说都释放了友好的信息,对他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如果契尔巴战败,那就送上平阳王叛变的证据换取国家和性命。如果战胜,那平阳王也算半个友军,然他在大庆当个傀儡皇帝也未尝不可。
总归是双赢的。
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想到沈君尧的父亲骁勇无畏,竟是硬生生守了下来,逼得契尔巴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暂时休战,重新签下和平条约。
既然契尔巴和阿勒帕沙没能赢,平阳王也没能称帝,这两人的谋算便藏于幕后,静待下一次的合作。
这一次姜序川的投诚,就是证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案情,曹奎带着食物回来也一并加入,三人正聊得火热就听见有人说卫骁回来了。
姜甯转头往宫门处看去,卫骁正带着一名妇人往他们的方向疾步走来。
“他娘的,居然是你!”,曹奎突然暴起,火冒三丈骂了句脏话。
第657章 657 利用恐惧
“你认识杜宜兰?”,卫骁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认识她?”,姜甯也疑惑了。
曹奎咬牙切齿把拳头捏得咔咔响,眼神射向那妇人几乎喷出火来,“就是她,在官道上指了错误的方向让我追,导致我和姜序川一家错过了。”
想不到杜宜兰竟然就是那个在官道上谎称被姜家马车惊了马的妇人,也正是因为她误导了曹奎才导致布防图被拐了个弯送到了契尔巴人手里。
有了曹奎这话,卫骁看她的眼神立刻就警惕了起来,当即命人守住所有进出口。
杜宜兰看这阵仗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插翅难飞了,但她依然镇定地表示不清楚曹奎在说什么,当日她确实就是见着了姜家的马车,是车夫自报的家门,她不过是把听到的话复述出来,何来撒谎。
卫骁在把人领进来之前也做了一番调查的,这个杜宜兰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幸运的了。
她原本只是藏书阁里的侍女,后来十二岁的时候因为挨打被十六岁的平阳王路过帮了一把,将她要了过来给端阳公主当侍女。
后来端阳公主出嫁,她已经是最得脸的大宫女了,自然也就跟着去了契尔巴。
端阳公主出事后她一个人带着密信浑身负伤逃回了庆京,陶家拿了信送她进宫面圣,又念她忠心爱国便求了一纸婚约把她嫁给了七品官吏为妻。
没多久陶家就被清算,她嫁的是个与陶家无关的小官员反倒逃过了一劫,滋滋润润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瑶光殿里挖出了昭妃的尸骨,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被传进宫来。
杜宜兰很是冷静,沈君尧倒也不急,一个能次次从阎王爷手里活下来的人又怎么会是胆小如鼠之辈。
她越是冷静越就越就是可疑,一个被突然宣进宫中审问的人丝毫不见慌张,要么早有准备,要么早知有这一日。
杜宜兰一定有问题。
他眼神扫视了一番,冷下脸只问了两个问题,“当年端阳公主的死可有什么隐情?你与平阳王有何关系?”
谁都以为沈君尧会稍微旁敲侧击一番,没想到他直接言明,丝毫没给杜宜兰思考缓冲的机会。
杜宜兰依然低头敛眉一副柔顺的模样,张嘴就是没有隐情,也不承认与平阳王有私交。
姜甯感觉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去找找端阳公主的骸骨来查验一番才能成了。
“卫统领,麻烦你派人出去镇府司接一个人进来,还有一件事要托你去办。”,沈君尧耐性有限,直接交代卫骁几句。
卫骁侧头听他安排,脸色微变,但终究没有多言只是命人立刻去处理。
杜宜兰被两个禁卫军拉进了偏殿的耳房里看守起来,姜甯问沈君尧有什么打算,他薄唇轻启丢出两个字,“上刑。”
御宁卫掌刑狱,碰上危害较大的人便可动刑,刑官有的是本事能让人生不如死。
等杜宜兰被捆在椅子上,刑官开始磨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时,她的嘴角总算开始抖了起来。
“沈大人,你怎么可以对无辜之人滥用大刑?”
她的对面还捆着两个孩子,刑官提刀走向她,举起到刀来眼见着就要落到她手臂上,其中一个小男孩已经吓得大哭大喊起来。
“阿娘,阿娘,不要伤害我阿娘!”
沈君尧挑了个椅子坐下来,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有声音沉沉传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怎么不想想边境三城血流成河,有多少无辜稚子死于契尔巴人之手。我不过是让你的孩子观刑你便觉得残忍,你可想过那些眼睁睁看着爹娘被杀最后死于铁蹄之下的孩子?”
姜甯其实明白,沈君尧这个人一般是见了证据确定你有罪才会真的上刑,他让卫骁把杜宜兰的孩子送进来,目的压根就不是真的要对她动刑。
不过就是想要吓唬她,利用孩子的恐惧来逼迫她说出实情,赌的就是她对孩子的那颗真心。
她嫁做他人妇安安稳稳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管十年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如今也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生活下去。
孩子就是她为数不多的软肋。
刑官的脸越靠越近,手里的刀已经碰上她的皮肤,两个孩子的哭喊越发刺耳,杜宜兰嘴唇都咬破了,最终还是沈君尧赌赢了。
“放过我的孩子,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