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女仵作(344)
作者:茄茄不困
吕柏章是被人活活吊着勒死的,从姜甯的发现来看,确实有人先将他弄成了无法动弹的状态再吊上去,让他在清醒中慢慢感受窒息后死去。
得出了死亡原因后姜甯便脱掉死者的衣物,开始检查尸体表面留下的其他痕迹。
尸癍几乎集中在小腿部位,后背和臀部也存在,按压已经无法转移了,再加上尸僵都已经完全缓解,腹部也开始微微隆起出现内脏腐败胀气的情况,姜甯推算出了死亡时间,与卷宗里所写的相似,都是四天前的夜里。
背部除了尸癍之外,姜甯还看见一些夹杂其中的条状青黑色淤痕。
第599章 599 怪异的鞭痕
吕柏章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但背部也有一些条状伤口。
“从颜色判断也是生前留下的痕迹了,青黑色代表淤血都已经快要消散了,伤口快要恢复了,这些条状伤口至少是被杀前好四五日之前留下的了。”
姜甯一边解释一遍凑近去按压观察这些淤痕,淤痕很狭长细小,看上去像是鞭子或者细小枝条抽打的痕迹。
“如果有人埋伏打了他,他总该报官或者与人埋怨的,可是我们调查过,压根没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他是个教书先生,谦和有礼压根没有人结怨。”
方见山说府衙的仵作也检查了这些伤痕,怀疑有人埋伏抽打过吕柏章,但他们几个捕快去询问过吕柏章的邻居以及友人,并没有人见过吕柏章与人斗殴打架。
“他双手双腿连一道防御性伤痕都没看到,打他的人要么力气很小他没想过反抗,要么武功不差力度掌握得很精准出手也极快他根本防不住,这么多伤痕却没有一道是破了皮的。”,姜甯搓了搓伤痕示意他们都凑近点观察,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好判断凶手的性别和力气了。
条形瘀痕有数十条,却条条都只是淤青没有任何一道伤痕破了皮,从正常逻辑来判断,施暴者的体型应该比较瘦弱娇小,偏向是女子或者病弱之人。
可从吕柏章的身形来看,五尺二的身高均匀健康的脂肉,力气弱小的女子或病人又岂能让他乖乖挨打丝毫没有反击和防御的动作呢,难道是他自愿挨打的?
可若是一个男人要袭击他,为何鞭打他的后背却每一下力气都顾虑着没有将皮肉打破,只是留个小瘀痕。凶手要是憎恶他到要杀人,如此好的武功又何必控制力气,难道凶手本意不是杀人?
背上的这些伤痕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姜甯先让沈君尧把情况记录下来,自己则是继续查看尸体上最后一道伤痕,右脚脚踝上的一道极细的勒痕。
按照董惜惜的说法,阎王招婿仪式中要将秤砣挂在尸体的右脚用以分离死者的生魂,这样阎王才好命人名正言顺把死者引入黄泉与自己的女儿成婚。
这个挂在吕柏章脚上的秤砣和绳子也一并被方见山他们送过来了,是个泛着白光的老旧铁秤砣,边角都已经被磨得圆润光滑了,而吊着秤砣的绳子也只是一根发黄的普通细棉绳。
“这凶手是直接把秤砣从秤上头拿下来就挂上去了,连绳子都没换的,我们在吕柏章家中找到了一杆秤上头的秤砣不见了,应该就是这个。”
方见山和其他捕快在现场搜查过,这个秤砣的情况他也已经写在了文书中。
沈君尧手里的笔停了一下,突然插话提了一句,“仪式里要求胭脂涂脸,秤砣挂脚,死者还需要身穿红衣,可从这尸体情况来看,这些细节做得都非常马虎,并不符合正常做仪式之人的习惯。”
姜甯闻言细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
一个想要施行仪式的教徒通常对细节应该十分讲究才是,这个凶手却像是随便凑个样式就够了。
胭脂成了朱砂,红衣也只是衣服上的红色占面积较大并不是全红,连秤砣都是随便从死者家里拿的,桩桩件件都透露着随意,毫无诚意,不符合虔诚之人的做事模式。
林皓想了一遭脱口而出,“凶手大概是杀了人,想嫁祸给惜惜姑娘才临时搞了这么个阎王招婿的仪式,证明他没有做好准备,极有可能是冲动之下杀的人。”
就和杀死苏晴雨的廖保荣一样,凶手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杀了人所以想要借助天克女的传说把罪名转移到董惜惜的身上。
脚踝上的瘀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褐色的瘀痕表示秤砣是在死者已经没了气息之后才挂上的,瘀痕的方向也与垂挂秤砣的方向相符,没有异样。
尸检完成,姜甯帮死者把衣服重新穿上,方见山和卫所的仵作一同把尸体重新搬回了棺材里。
姜甯粗粗扫了一眼棺材,突然发现棺材里头有两块颜色突出的碎屑。
第600章 600 树皮
“等等,先别放下去,我看一眼。”
姜甯及时出声喊停了方见山,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从底部捏出了那两块褐色的碎屑拿到光线下查看。
“是树皮。”,旁边的沈君尧一眼看破,默契地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块小布巾让姜甯把树皮放进去保存。
姜甯点燃桌上的蜡烛伸进棺材里,发现底下并没有其他的树皮了,也就那么两块头皮屑大小的落在了里头。
棺材都是刨好的木材所制,即便做工粗糙也只会出现木刺和木屑不会是这样原生态的褐色树皮,唯一的解释就是树皮是尸体上带着的,在捕快把尸体放进去之后被蹭到了底板上。
姜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沈君尧立刻询问方见山当初取下尸体的时候可有注意吊着尸体的树,方进山表示收敛尸体时并不是他当值,他并不清楚,但是案件的卷宗里提过树皮,但不是死者的衣服,而是勒住他的腰带。
“仵作验尸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那勒住死者的腰带上有不少树皮,应该是腰带挂到树上的时候刮蹭上去的。”
可姜甯分明记得方才她查看勒死吕柏章的腰带时并没有在上面看见任何树皮。
方见山面色尴尬地解释了起来,“应该是我们府衙的仵作寻思着树皮跟验尸没什么关联,随手就给抖掉了……”
沈君尧的脸色肉眼可见就沉了下去,林皓感觉指挥使下一秒就要骂一句废物了……
时均这边已经在捕快的带领下和两个白衣到了现场,路过董惜惜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发现门扉紧闭,里头也没有动静。
理智告诉他破了案子对董惜惜才是最好的,他选择了先赶往现场。
吕柏章是个教书先生,并不是那种在私塾和学堂里的先生,是个一对一上门教学的先生。
他的院子倒是干净整齐,衣服都还晾在架子上来不及收。
院子里有一颗一人环抱都不能拢住的大松树,粗壮的树枝长得都比较高,常年绿色的针状树叶很是繁茂,是隐匿身形的好地方。
树底下靠近树干的地面上被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一个能容两人站立的正方形,左右两边各有两条平行的直线,形成一个=口=的形状。
捕快见他目光落在地上便主动解释含义,“阎王招婿的仪式里这新女婿是要坐轿子等着牛头马面把他送下去的,这是轿子的形状。当时尸体就是挂在这个符号的正上方,就像站在轿子里了一样。”
时均依着捕快的话抬头往上看,捕快又给他指出了当时挂着尸体的那根较粗的树枝。
捕快随后继续补充道,“那根树枝的高度恰恰跟墙壁差不多,从外头不容易看见树枝上挂了东西,所以尸体也是第二天一早才被发现的。”
吕柏章身亡的次日早上是约好了要到一户人家中去授课的,大概是因为他迟迟未到,那户人家就以为他忘了约定所以遣了家仆来寻。
结果家仆在外头喊了老半天无人应答,反倒是周围的邻居全被叫了出来,纷纷表示没人见过吕柏章今日出门。
鉴于吕柏章从未失约过,又无人见他进出,邻居们便担心他是不是在家中生病无人照应了,索性就几个人把门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