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大概也许，窥见了一点系统的秘密……等等，”林施突然打住，“我们在这里说系统的坏话，不会被发现吧？”

说完又自问自答道：“不过都被当成病毒了，它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然后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头说完。

“清除系统会发现每个被送进来的人的弱点，利用弱点创造幻境，看样子你已经从幻境出来了？”

林施：“也许吧。”

以防系统在监听，林施没有说自己根本没被识别到精神崩溃点。

“我比较担心的，是秦尘。”

心里在意，才会有弱点，他进入这个副本本就是为了心中的情，太容易为情所困。

＊

【玩家秦尘，你有一次机会回到过去，拯救目标对象秦策，是否接受任务？】

秦尘还没从上一个场景缓过来，系统忽然传来提示音。

他当然知道是系统的诡计，所以想都没想就忽视了，表示拒绝。但系统似乎并不是给出了选择题，而是强买强卖地直接将秦尘打包送到了下一个场景：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辆黑色跑车风驰电掣，就像是山林中的一只灵活的豹子，在险峻的道路上飞速穿梭。车身在拐弯处划过一道道漂亮的弧线，展现出极致的驾驶技巧。

驾驶座上的男人眼神坚定而果敢，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汗水从指尖滑落，落在车速表上，留下一滴滴晶莹的印记。

秦尘从上帝视角，看到了“秦策”。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山林被追逐，然后遇到林施的场景。秦尘还不确定系统的用意，如果要拯救“秦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时候，秦策是顺利逃脱的。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秦策”的后座上。

后方，一个黑影人紧追不舍，似乎对前方的车紧咬不放。追逐中，两方的距离时而拉近，时而远离。

秦尘看见“秦策”深吸一口气，加速驶过一个又一个险峻的弯道。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发出尖利的嘶吼声，心中默数着每一次换挡的节奏。引擎的轰鸣声在山林中回荡。

前方是一片密集的树林，如果秦尘没看错的话，他看到了林施舅舅的那辆车。车上不止一个人，后座有东西趴在窗户玻璃上，死死盯着他们，或者说是盯住“秦策”。

如现实的结局一样，“秦策”遇到了被遗弃的“林施”。秦尘看着小小的林施，简直等比例缩小。

她上了车，却一言不发，任凭“秦策”问任何问题。

车子开了一段路，终于下了山，“秦策”刚送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哽在了喉咙里——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直直扎进了“秦策”的心脏。

鲜血从素白的指尖汩汩流出，秦尘霎时反应过来，忍住起身的冲动，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假的。”

“不是假的哦。”

秦尘猛然睁眼。

“林施”面容在他面前扭曲几瞬，下一秒直接变成了秦策的脸：“如果秦策接到的不是林施，林施遇上的不是秦策，那他们遇上了什么呢？”

变成秦策的脸之后，“它还保持着林施的声音，显得格外违和和诡异。

秦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真相是这样……

那是否意味着，系统什么都知道，甚至，能够预知。

最终，在那条无尽的山路尽头，小车冲出了山林，接到了一个女孩，驾驶座上的人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

现实世界。

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人，一个男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血迹斑斑，让人不忍直视。

这人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疼痛和疲劳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努力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

这时，脚步声响起。

来人穿着齐整的制服。他打开门，态度和语气却十分恭敬，不像是对待囚犯。

他说：“您吩咐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他头颅压得很低，趴跪在地上。

他对面，男人轻微动了一下身体，带起一阵锁链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平复了之后，才说话，声音沙哑：“干得不错，之后直接找院长……”

话没说完，男人又似被刺了一下，掩盖在一张脸谱下的脸有些狰狞。

“……保护好……”

“按照我前面说的做！滚！！”

“明白明白！”伏在地上的男人赶紧磕头离开，脚步匆匆间，后面传来自言自语地争吵。

第73章 精神病院

◎僵硬的躯体◎

小区里早上五点多就传来了老人的声音。陈国安拉开窗帘, 看见楼下领着菜篓子说话的嬢嬢。

窗外有晨曦的光透进来，照在书桌上，那里有兄弟俩的合照, 正中间摆着一封信，还没折好。

“你出去锻炼的时候买点早餐回来，多买点品种，孩子这么久没吃好的了。”

“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王婆婆他们在等着呢！”

客厅里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入了陈国安的耳朵，事实上, 他整夜未眠。

听到前后脚的关门声，他最终走到了书桌前，将信规规整整折叠得有棱有角，最后连同兄弟俩合照和一部旧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陈国安再次驱车来到了精神病院。

来之前他先给徐来发了个消息，楼下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穿着的白大褂的男人。

陈国安刚想下车 ，却看见一个女人从医院走了出来。女人也穿着白大褂, 带着一副眼镜, 身材微胖，两只脚挤在黑色的中跟皮鞋里，隔远了看，走起路来姿势略微怪异，就像是……灌在了鞋子里的两条肉柱子。

“诶诶，大哥，下车……”

“多停十分钟, 一百块钱。”陈国安打断司机, 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现金。

“行, 您请便, 别说十分钟，三十分钟都行。”医院门口有个停车广场，为了避免违章，司机提议把车开过去。

陈国安想着停在这里太过显眼，也就同意了，并且说：“等会你下车装作去对面买东西，十分钟后再回来。”

毕竟，车子停下却没有人出来难免会引人怀疑。

司机自然是满口应下。

陈国安看见女人朝徐来走去，两人看样子认识，并且徐来的态度中，还带着一丝尊敬。

*

徐来很多天没有见到院长了，或者说，本来他就不常见到他们院长。每个月能遇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于林施的事。他敢保证，林施见到的次数都比自己多。

“院长。”徐来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院长似乎也没想到能遇上他，脸上带着点惊讶。

“我……”徐来顿了顿，“我等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了聚一聚。”

“行，”她看起来有急事，甚至脚步都有些不稳，语气有点敷衍，“我先走了。”

徐来点头，结果刚走几步，院长又突然倒了回来，语气郑重：“林施呢？她最近状况怎么样？我听说她情况有变？”

“啊，对。”徐来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您知道的，林施她的状况时好时坏，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问题的，作为她的医生我也建议在陪同下可以出病房走走。”

院长称是，然而下一句话让徐来一激灵：“那她现在，在病房吧？”

林施这次是连人带魂入的游戏，当然不在。

“当然，每天我都会检查她的状况，昨天出去一趟后她看起来有些累，上午就让她休息了。”

徐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天知道他后背已经冒汗了，但凡院长突发奇想要去病房看看，整个就露馅儿了。

不过还好院长看起来只是随口问问，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朝着地铁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