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秋(36)
作者:随也
看着焦急的纪纫秋,纪嘉许的心暖暖的,他安慰道:“放心吧,我是偷偷溜回来的,府里没几个人知道。”
纪纫秋长吁一口气叹道:“那就好,你知道吗,孔漾轻的父亲——军事委员会的孔处长派人协助她进行调查了。你现在出现,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都会给你定罪的。”
“孔漾轻是疯了吗?亏的我之前还对她,额,我真是瞎了眼。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她图什么啊?”纪嘉许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步。
“我问了陆弘谦,孔漾轻的父亲现在兼管密查组,估计她是用你们当投名状去了。”
对于孔漾轻的行为,纪纫秋也看不透,明明之前大家关系很是不错,竟然可以为了利益无情至此。
纪嘉许从不屑于为难女人,现在再恨她也有点骂不出口,因而只问别的,“陆妮呢?陆弘谦那家伙把她救出来没有?”
“还没有,但看他的语气应该快了。”纪纫秋如实回答,只是想到当时陆弘谦在说这话时的表情好像很是憋屈,估计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姓陆的干什么吃的,救个人对他不是小菜一碟么,至于拖这么久吗?”纪嘉许一脸的愤愤不平。
纪纫秋难受的心情在此时得到片刻的缓解,她看着纪嘉许因为陆妮被关生气的模样,心想还好他和陆妮还在,不然她真的会承受不住。
“秋儿,你又在想什么?”纪嘉许轻摇了纪纫秋一把,终于看到干枯的花儿又有了点活气。
看着纪嘉许担心的模样,纪纫秋振作了起来,告诉他自己过几天去看陆妮,问他有没有话要带。然后就破天荒地看到自己的二哥扭扭捏捏起来,然后憋出一句,“告诉她,我和达子他们在外面等她。”
达子他们是捎带上的吧,纪纫秋露出一丝笑意,继续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躲在府里还是要出去?”
纪嘉许想了想,说:“我还是躲到达子的油条店去吧,那块没人认识我,稍微打扮一下没人发现的了。你要找我就去那,不过在去之前我要不要去见见我娘,我怕她担心。对了,你是怎么和她说我没和你一起回来的事的?”
纪纫秋半垂眼眸,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时我以为你会像我说的那样远走暂时不回来,所以回来后二太太问起,我就说、我就说......”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秋儿,你时候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了?”纪嘉许催促着。
“说你路上碰到青帮的人收保护费,和他们叫板,把别人捅了,现在跑路了。”纪纫秋心一横,全说出了口。
“......”纪嘉许真是服了自己妹妹的异想天开,什么理由不好说,比如遇上一个绝世佳人便抛掉一切去追随,这才像他纪嘉许会干的事。现在呢,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罪犯。罢了,这下好了,也不用见了,不然不得给他娘吓出病来,没准已经病了现在。想到这,他无力摆摆手,给妙芙上了三柱香后对纪纫秋说道:“那我走了,你帮我照顾着点我娘。”
纪纫秋点点头,“放心吧,二太太精神还是好的。”只不过在屋里骂了自己几个时辰,怪她没有看好他,当然这些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纪嘉许便放心地翻墙走了。
而等纪嘉许走后,才有两个便装士兵往这看了一眼,心里暗道自家旅长也不知为什么让他们在这盯着,还要赶走附近一切可 疑之人。而这个纪家少爷也甚是奇怪,回家不走大门反而要翻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一日便如此过去。待到第二日妙芙的灵堂又迎来第二批吊唁的客人,说是来吊唁的也不尽然,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纪纫秋此刻正呆在灵堂。而这客人便是裴景平和林宓珍。
“阿秋,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丫鬟怎么突然就没了?”裴景平一脸沉闷,自己本来是来寻纪纫秋去游玩的,怎么也没想到偌大的纪府突然给一个小丫鬟设灵堂,而他的未婚妻一直在里面。
“景平?”纪纫秋也很诧异,自己那天盼着他来相送他没来,现在回来没告诉他,他竟然出现了。
“二表嫂,你们纪家可真仁义啊,一个小丫鬟没了竟然可以摆在府里。”林宓珍眨巴着一双鹿眼夸赞道。
纪纫秋不想妙芙被误解,解释道:“妙芙从小就跟着我,我把她当妹妹一样,所以也不能说是个小丫鬟。”
裴景平皱眉,丫鬟当妹妹,自己的未婚妻现在怎么奇奇怪怪的。他跳过这些,上前牵住纪纫秋的手说着:“原来是想带你去打马球的,现在再叫你去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没关系,你带表妹去吧,下次我们再一起。”纪纫秋笑笑,又突然问道:“对了,最近是不是很忙,看你前日都没来送我。”
“哎呀,我给忘了。阿秋,真对不住。”裴景平连连道歉,还要再解释几句,就被林宓珍插了话。
“二表嫂,你别怪二表哥,这事都怪我。前日我病了,二表哥是替我请大夫去了,都是我,好端端的生病干什么,连累着大家都为我忙碌。”林宓珍的表情很是愧疚,头低的低低的。
“这是说的什么话,有谁不生病的。”裴景平责备着,又对纪纫秋说:“还是我,我本来计划好的请完大夫就过去不会耽搁的,只是后来那大夫药箱又落在店里,我去拿,一来一回竟给忘了。阿秋,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裴景平放软的身姿,纪纫秋勉强笑笑,应道:“好。”
而等两人出门后,纪纫秋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个林宓珍,病的时机也太巧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只是现在首要的还是妙芙的身后事,别的就先放一放吧。
等妙芙入土为安后,纪纫秋终于去到牢里见到了陆妮。
只见小小的监牢里只关着陆妮,被子褥子一看就是新的,还有一个小桌子小凳子也都还算干净,最难得的是还有一个单独的出恭桶,边上用一块布围着。看来陆弘谦果然不会让陆妮过的太艰苦,这下她和自己的二哥也可以放心了。
看纪纫秋的神色陆妮就知道阿秋姐一直在担心她,于是俏皮问道:“怎么样,阿秋姐,是不是还不错,要不要进来和我一起住啊?”
“你这小丫头。”纪纫秋忍俊不禁道,“有人担心你,托我来看看,不然我可不来。”
“阿秋姐你学坏了。”陆妮脸微微泛红,语调变软道:“你让他别担心,我好着呢。对了,阿秋姐,你过来点。”
纪纫秋听话地走上前,只见陆妮突然拉住她的手哭道:“阿秋姐,你让我哥快点把我救出去,我怕孔漾轻那巫婆哪天把我剐了。”
看着突然嚎啕大哭的陆妮,守在旁边的狱警忍不住翻了白眼,谁敢动这祖宗啊,她不折腾他们都算好的了。他在这翻白眼的功夫,陆妮已成功将手上的布条递给了纪纫秋。
布条上的内容很重要,是与陆妮的上级联络的方式和暗号,这都被纪纫秋交给了纪嘉许。
看着纪嘉许贴着假须戴着毡帽,纪纫秋内心五味杂陈,情绪涌到嘴边只说出了一句,“记得设计稿还是要画的。”
看来自家妹妹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纪嘉许无奈地应承下来。
而纪纫秋也确实把重心都放在了扩大生意上面,她明白只有变得足够强大,就算以后纪嘉许面临牢狱之灾,她也能在谈判桌上有一席之地。
而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是近几年中国丝的价格在美下降了四五成,她担心很快会有新型的面料出现抢占国内的市场,她决定要跨行业发展,不能一直吃老本。
说干就干,她把一直呆在暗处的阿满提到明面上来。阿满是个壮硕的小伙子,比妙芙还要小上一岁,却办事牢靠,不重用就太可惜了。
纪纫秋带着阿满跑遍了江浙大大小小的行业,终于确定了几个方向,杭城龙井自古就有名,茶业她们还是可以进军一二的。其次是自来水笔,她信奉“实业救国,读书治国”,目前市场上的铅笔和自来水笔均为美、日垄断,这个行业是她不看利润也想要进入的。最后是船舶业,当然这个以纪云的实力还做不到,她要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