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规则怪谈空手套boss(46)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这阵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易北缓慢地深呼吸一口气, 眯起双眼:“如果每经过一次祭礼, 玩家被蛊虫异化的程度就会更深一点, 那么再过几天,所有人都会完全被身体里的蛊虫异化,从而变成那些机械怪物。从这个角度来看,迎神典很可能真是离开游戏的最后期限。”

不过——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从进入游戏开始,所有玩家的处境就非常的被动,唯一收集到的两条规则也都是系统主动向玩家公布的。接下来的时间他必须主动去寻找关于这个副本通关条件。

“锵锵——”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锣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算很响亮,然而那些躺在草席上昏睡的玩家却在这一声响后纷纷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目光先是迷茫,然后惊恐地看向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玩家甚至拼命想要拔出身体里生长出的这些机械肢节。

“锵——”又是一声锣鼓声。随即细碎的鼓点便响了起来,声音很急促,就像是在模拟两军交战。

紧接着,一道矮小的身影迈过门槛,费了好大劲才从门外钻了进来。

等到这人站直身体,众人才看清这人并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一个中年的男性侏儒。

这人脖子上带着八个骷髅头,个头也很小,应该是猫的脑袋。

见了众人这侏儒也不说话,只是凸鼓着眼睛,手指先朝外指了几下,又有模有样地学出几个唱戏的动作。

他一番比划下,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戏班子与众人在风雨桥前遇到过,班子里面还混着有六七个玩家。那当家的老者曾说他们是来为苗王唱戏的,想必这大戏一直是要唱到迎神典。

众人陆续跟在侏儒的身后离开吊脚楼,唱大戏的台子已经搭好了,台下正中的位置放了两把空置的太师椅,椅靠上盖了一层红布,面前则放着一张梨花木的供桌,桌上摆满了瓜果。

绕着太师椅点了一圈的红蜡烛,火焰的颜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即使没有风,但是蜡烛的火焰依然在晃动。

易北路过时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见那红布上有几道很明显的压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太师椅背后相隔两米的地方摆放着几十个竹椅,侏儒在前方开路,带着众人直朝那些柱椅而去。

戏台子两边用石灰粉铺出两条隔断线,隔断线外堆放着一排接一排的蒲团。村民们大部分已经落座蒲团,几百号人齐刷刷偏头,面无表情地向入座竹椅的人蛊们投来目光,冷白的月光照在一张张惨白色的脸上,场面不可谓不阴森恐怖。

这个变故来得突然,台上蹲在大鼓旁边的戏班子玩家冷汗都快要从额头上流下来了,而戏台上正在走鬼步的女戏子脚步也踉跄了一下,险些将自己给绊倒。

人蛊玩家见过了大风大浪,此时都还算是冷静。等他们依次落座后,坐在最前端蒲团上的苗服老者在两个年轻汉子的搀扶下慢吞吞站起来,朝空置的太师椅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朝着戏台上的戏班子一挥手。

台上的戏子得了信,月琴、弦子、笛子、笙、唢呐同时响了起来。

落座之前,易北伸出手从竹椅上捡起一张泛黄的竹纸。这种竹纸在每个座位上都有,纸张里透着一股暗香。

【六庆戏班】听戏须知:

1、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2、忌坐“九龙口”。若你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也九龙口,请等替者来了以后再起身。

3、听戏过程中,若你发现自己手持刀枪把子、马鞭令旗、宝剑蝇帚应即刻前往后台寻找大衣箱,找到后请立刻坐入其中。

4、“破台”时忌外人偷看,忌说话。

戏曲上的事,易北还算有些了解,早年间他在乡下跟着他二爷爷西村东寨的走,还算见过一些世面。

所谓的“九龙口”就是打鼓的座位,从开戏至散戏,打鼓者绝对不能离开。而“破台”则大多见于新建的戏楼、戏院、会馆、庙台等等,首场演出的戏班,都要举行“破台”的祭礼。

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就是演戏时曾今出了大事故,死了人,或者朝西的“白虎台”,则开戏前也需要“破台”。

作者有话说:

端午来成都耍三天,更新可能会不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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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戏已开腔

破台仪式多在夜间举行, 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外人偷看。

仪式开始的信号是吹灭油灯,开锣。唱戏的队伍分成两派,一派演白鬼或者青面鬼, 另一派扮演捉鬼的钟馗, 青面鬼由上场门跳入前台, 在戏台上飞跑,钟馗则手持法剑在后方追赶。

易北的目光停留在竹纸上思考片刻,虽说戏班子是寨子里请来为苗王唱戏的,但规则里既然明确写了“破台”时忌外人偷看, 除了戏班子里的玩家, 其他玩家在这里的身份可能都是“外人”。

于是易北转头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坐在草垫子上的村民们此时大部分已经低下了头,只有几个孩子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不过很快就被他们的母亲斥责了几声,那一个个小脑壳也耷拉了下去。

“……果然。”易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把身后的翅膀往内敛了敛。

人蛊想把自己挤在凳子里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们的身上长满了各式怪异的昆虫肢节,这些巨大的金属部件从椅子的缝隙里穿插出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旁边的玩家。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有玩家基本找好角度坐下来后就不会随意移动了。

易北因为背后的金属蝶翼,只好把自己挤在椅子的前三分之一,靠两条腿的力量保持身体平衡, 这样的姿势也无可避免的让他的上半身几乎抵在前座的靠椅上。

在他前方坐着一个男玩家,长长的金属蛇尾在凳子下方盘成一团,冒出来一个尖头甩在易北的脚下。

易北低下头, 正好能看见这个玩家从布褂里露出的后脖颈以及一小片背部的狰狞伤口。

易北稍微顿了一下, 眯了眯眼, 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在那片狰狞外翻的疮痂之中,竟然深埋着一条金属的脊骨的外壁,两侧的伤口已经接近愈合,只留下不到一厘米的窄缝,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很淡的草药味。

味道应该是从这个玩家布褂上传来的,在他的布褂背后甚至有一条青色长痕,应该是长期在伤口上敷盖草药留下的。

在金属脊骨和后脖颈接触凸起上,易北注意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符号,只有一厘米的大小,图案像是一只被切断了八条腿的蜘蛛。

“这种脊骨不属于任何的昆虫或者小型动物。”易北又往前探了探身,眼底飞快地闪烁了一下,“颈椎和脊骨相连,这是人类脊骨的特征。异化只会让人蛊逐渐变成金属的蛊虫,但这条金属脊骨上却残留有利器凿过的痕迹,至于这个符号就更古怪了……看来这几天我必须在寨子里留心多观察一下。”

戏台上拿着花枪的女戏子绕着台子转了三圈,又回到了戏台的中央。

戏班子里的那个老者点了点头,抽出旁边的木剑,往戏台中央一扔,位于戏台四个角的黑戏服男人见状立刻从地上捡起青铜小罩,小心地把手伸进一人高的灯台里,把里面的火苗压灭。

随着四盏灯火同时熄灭,偌大的戏台立刻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天上清冷的月光洒下几缕清辉。

坐台里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即使有些玩家不懂“破台”的意思,但见周围的玩家都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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