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规则怪谈空手套boss(31)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黑色短发的青年单手捧着一个土陶罐,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枚深红色的打火机。

跳动的火焰随时都可能点燃陶罐里的油层,将里面的小鬼烧成一滩火汤。

黯淡的天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眸底的颜色晦暗不明,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光影的背面,就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女童像只鹌鹑一样缩在陶罐里,对上母亲愤怒又担忧的目光,她扁着小嘴,一下一下用力地摇着头。

“早安,女士。”易北微笑着说道,虽然在笑着,但他的笑容里没有半点的温和。

周铃怨毒地盯着他,背后的黑气几乎要凝聚出实体。然而,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团跳动的火焰上,身体僵直了片刻,极其不甘心地退了半步,将离开阳台的路让了出来。

寝室的大门从周铃进来以后就没有关上。

易北端着陶罐不急不慌地走出寝室,江雪直挺挺站在门口,白色地瞳孔翻动了一下,表情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跟在后面的周铃脸色阴森,眼中充满怨毒,却迫于易北手里的火焰,不敢轻举妄动。

笔直一条的走廊上,所有寝室的大门都是朝外大敞开的。

每个寝室门口都站着一个“江雪”,她僵直的脖子,死气沉沉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易北悠悠地抱着陶罐在前方开道,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堆形态各异的NPC。

这样诡异的场景被原原本本地投影到怪谈剧场中,偌大的剧场里寂静无声,每个人被这副有些滑稽又有些古怪的画面震撼。

坐在办公室里的肖离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前诡异地蹦出一排字:“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莫敢不从。”

*

六架电梯里史无前例地挤满了NPC,数不清的“江雪”和白裙女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难掩的快感。

一楼的值班室外蹲着一个身穿蓝色职业装的宿管老师,她低着头颅,手里攥着一把带血的尖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嘴角刚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却在看见眼前浩荡的尸群时彻底僵硬住了。

假宿管老师:“?”

她僵硬的转动脖,当对视上周铃怨毒的目光,她又非常识趣地地下头,继续充耳不闻地扎刺地上早已断气的玩家尸体。

易北淡淡瞥了她一眼,回头对周铃道:“让她开门。”

地上的假宿管老师闻言猛地抬起头,她的神色变得越发怪异,手里的尖刀不断流下腥红的血液。

怨气和死气构成的黑雾在周铃背后几乎要凝出实体,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头发丝滚落下来。

她十指手指捏成爪状,愤怒地在颤抖。缓慢地抬起头,她冰冷地看向地上蓝色工作服的宿管老师:“开门!”

蹲在地上的宿管浑身抖动了一下,她飞快地爬进值班室里翻出一串钥匙,又四肢并用地爬到大门口,用嘴叼着钥匙打开了四扇锁死的玻璃楼门。

随着寝室门缓缓打开,原本还是一片漆黑的宿舍楼外,忽然天光乍亮。

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在这片大地上,阴暗恐怖的气氛霎时间消退了不少。

第32章 埋尸林参观准则

所有的npc都在寝室的玻璃门前停下脚步,玻璃门里的昏暗的灯光映照一张张惨白浮肿的脸。

她们的表情僵硬而麻木,当阳光从玻璃门洒入时,她们的头顶一闪而过晶莹的光。

规则4里要求玩家将陶罐埋进宿舍楼后的红色花坛里,这里是一片荒芜的空地,所谓的红色花坛,不过是用一些红砖头垒成的低坎。

坎内用白色石灰圈出大大小小几十个圆框,在花坛的角落里还零散堆放着几把铁锹,一块破烂腐朽的木板就立在这些铁锹边。

埋尸林参观准则:

第1条:这里是亡魂的领地,它们讨厌被外人打扰,所有这里一次只能接待一位参观者。

第2条:稻草人是这里忠诚的守护者,它会告诉你每一位亡灵的归处。

第3条:请注意脚下,不要打扰他们的安息。

第3条:失去名字的亡灵永远受困于黑暗,如果你能帮助他们找回名字,他们将会帮助你离开这里。

“叮——”

【通关条件:收集所有逝者的名字,完成后玩家即可离开游戏】

“你守在外面,别让人进来。”易北关闭眼前的蓝色对话框,对着陈莉说了一句话后,端着陶罐,拎着铁锹跨过低坎走进花坛内。

稻草人立在花坛的中央,越靠近花坛,地面的藤曼植被也就越密集。

那些白色的石灰线被茂盛的植物掩盖,边界线模糊不清,很难分辨。

易北选择了一条植被相对稀疏的路线,每迈出一步都很小心。

“嘭。”他手里的陶罐发出一声闷响。

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头顶陶盖再一次从陶罐里探出头来,她转着脖子环顾四周,当看见十几步远的地方矗立的稻草人时,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坛子很沉,地面凹凸不平,易北既要分辨出哪几片土地可以落脚,又要保持自己的重心平衡,一不小心就会踩空摔倒。

女童用皱巴巴的小手扒住罐身,探着脑袋往下瞧。

前方的植被越来越密,被这些藤曼挡住的土地很难看见底下藏有什么东西。

当易北再一次选定一个方位,抬起腿准备朝那边走时,女童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但易北和她离得很近,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他。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腿,女童眼里的光线啪地熄灭了,她慢慢趴在陶罐边沿,打了个哈欠。

于是易北换了个方向,抬起腿悬在半空中,陶罐里的女童晃动了几下,脑袋也慢慢抬起起来。

易北面不改色地收腿,“也不是这边。”

孩子从来不会隐藏情绪,他们的喜怒哀乐比成年人表达的更加直接。只要易北选择错误的道路,女童就会颠头耸脑,表现出激动、兴奋,而一旦易北选择的方向没错,女童就会蔫头蔫脑,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依靠女童不假掩饰的表现,易北绕着花坛中央转了两三个小圈,总算来到了稻草人身前。

稻草人身上穿着女校的校服,右臂上扎捆的塑料条带已经断开,枯黄的稻草稀稀落落地从右边的木架上耷拉下来。它用稻草扎成的脸上被人涂画了两个并排的“X”,就像是稻草人的两个眼睛。

“这个亡魂该埋在哪里?”易北把手里的陶罐举到稻草人的面前,陶罐里的女童小嘴撅得几乎都快要翘上天了。

稻草人没有被扎绑的右手抖了一下,它稻草扎成的脑袋微微偏过来,似乎再用那两个“X”形的“眼睛”打量面前的女童。

几秒之后,稻草人慢慢摆动身体。从它的手臂上的孔洞里钻出一只褐灰色的麻雀,麻雀跳到它的手臂上,悠然地扭了扭屁股,随即张开那扇羽翼,绕着花坛上方飞翔了一圈后落在一个子母坑的上方。

这是整个花园里最大的一个圆框,白色石灰框出的大圈外又鼓出了一个小圆环。

小圆寄生在大圆的身上,就像是母亲和她腹中的孩子一样亲密。

易北放下装有女童的陶罐,此时这只小鬼的嘴巴扁着,把头埋进陶罐内,用屁股对着易北无声的抗议。

易北用铁锹铲去小圈上方的野草,下面的土壤很稀松,应该是才被挖开过不久。

陶罐里冒出一排细而密集的气泡,湿漉漉的脑袋从水面下钻出来。她的目光落在正在挖坑的青年身上,阳光落在青年的黑发上,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漂亮的金色光芒。

这是从小就生活在阴暗与愤怒中的女童从来没见过的颜色,她像是一个趴在展柜外窥视一件精秒展品的小偷,一边惊叹于展柜里那些展品的美丽,一边又深深唾弃着自己的丑陋。

她小心地把自己畸形的身体往陶罐里缩了缩,用手扒住陶罐的边缘,悄悄探出脑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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