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次定律(58)
陆谦慌忙切断了电视机的电源,悲伤又悠远的音乐终于停止。
陆谦伸手靠近她,“露露你……”
江露把他的手隔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恣意纵流。
她低吼着宣泄自己的喜恶:“我最讨厌这首歌!”
陆谦微滞片刻,不由分说地坐到她身边,取了湿巾帮她擦拭眼泪。
江露挣扎着偏开不让他碰,夺过陆谦手中的湿巾,以双手捂着脸。
“哇啊……!”她无法自已地嚎啕大哭,声音被埋在手掌中,又闷又哑,“我厌恶自己对你的依赖!”
陆谦一言不发,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不允许她挣脱,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因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背。
她太瘦了,以至于穿着两件秋装,还能清晰地摸到骨骼的脉络。
被陆谦的气息包围,听着他有力蓬勃的心跳,江露的眼泪更是汹涌,直至打湿他的衣服。
她忽地泄愤一般用劲咬住他的肩膀,陆谦抿唇,任由她动作,将她搂得更紧。
衣服和皮肤都留下了她的两牌牙印,江露还是没舍得咬太深,呜呜咽咽地松了口。
感受到她的情绪渐渐平息,陆谦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顶,只柔声唤她的名字,“露露……”
江露埋在他的怀中低泣,“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愿意你出国。”
她轻声吐出陈年的秘密:“知道你被录取的那天,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陆谦身体一僵,他不知道。
得知他被录取的第二天,江露换了新的裙子,买了蛋糕和红酒,还在瑾园做了很丰富的晚餐,点起蜡烛营造氛围。
烛光里她笑意盈盈,“阿谦,恭喜你呀!祝你一切顺利!”
陆谦吹熄烛火,在黑暗中抱住她,“那你要怎么恭喜我?”
江露拍拍桌面,“这一桌好吃的就是。”
陆谦不怀好意地笑,吻她的颈侧,“我不想吃这些。”
江露躲开他的吻,娇嗔着明知故问:“那你要吃什么?”
他勾挑她裙子的肩带,咬她的耳朵,“吃你。”
……
祝福的私宴被两人吃得活色生香,沉浮摇晃间陆谦吻到她脸上的湿润。
他的动作柔缓下来,“……露露,你怎么了?”
江露摇摇头,深深吻住他,捧着他的脸笑道:“阿谦,我替你高兴。”
陆谦隐约知道她的担忧,宽慰她:“四年很快,我会尽快回来。”
在释放的那刻,陆谦在她耳边郑重许诺:“那时我们就结婚。”
……
陆谦拢了拢双臂,愧疚道:“对不起。”
“其实你不用总是道歉,”江露贴着他,平述道:“那是你最喜欢的学校和专业,我没有理由阻止你,耽误你。”
她笑笑,真心地赞许,“事实上,你也足够优秀和成功。”
“但我觉得我们那两年的恋爱,形同虚设。”
陆谦垂眸,低头吻她的发,“不是的,露露。”
江露想起大一大二每一次与他见面时的期盼和分别时的失落,“我和你隔着时差,一年只见一两次,我看不到你,摸不到你。”
“有时候我们学业忙起来,累了,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男朋友了,你也一样吧。”
越洋电话和视频只是声音与虚无的图像,留给他笑脸的背后,更多的是迷茫与不安。
陆谦的课业很忙,见着他难掩倦容的样子,要分享生活的想法便灭了下去。
陆谦叹气,“我没有不记得你,我很想你,露露。”
他反思,“那时……是我没有平衡好,我应该……”
江露不理他,自顾自地回忆:“熬夜做建筑模型的时候,大家都很累。班上的女孩子有男朋友送夜宵,就是这样很小的事,我都很羡慕。”
“这些我要怎么对你讲呢?大概只会造成我们无意义的争吵。更何况对你说了,你就会回来了,留在我身边了吗?”
江露抬起泪眼,毫无保留地展示被桎梏多年的心声,“我一点也不大度,一点也不善解人意,我很自私。”
她破罐破摔道:“你看到了吗?我其实不是你喜欢的那样,我很麻烦,我要的很多。”
陆谦深呼吸,将她从怀里松开,握住她的肩膀与她平视,一字一句认真道:“露露,你不是麻烦。”
想到七夕那晚在瑾园的对话,陆谦在此时驳回她的认知:“温柔,优秀,体贴……这些都不是你被爱的必要条件。”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一直只展现这一面,更不需要全副武装。”
今晚的江露宣泄出诸多负面心绪,陆谦的心像被钝器伤过,但除了疼,更觉得石头落地――她给自己筑起的壳终于愿意在他面前分崩离析。
他将她复箍回胸怀,让她的耳朵贴近他的心脏位置,“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无法回答为什么,但是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