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倾覆之后(44)
这边的动静只在一瞬,陈琳发现有异之后立刻赶过来,恰好见到呼哧岩已经在贺兰谆手上,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放开将军。”
贺兰谆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微微颔首道:“这营中藏着的高人莫非便是你?中原人,会炼丹术?”
陈琳下意识地先四处看了一眼别人的目光,才双眉一皱:“与你何干。”
贺兰谆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陈琳,陈琳其实算是个清秀的男子,五官都很温和,随即想到呼哧岩暴躁的脾气,怎么容忍这样一个人没有破阵?看到他的面貌,似乎有了答案,猜道:“你莫非与呼哧将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呼哧将军莫非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陈琳脸色黑了下来,怒喝:“胡说八道什么鬼东西!”
“既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那么你破阵失败,为何呼哧将军未曾处罚你?”贺兰谆轻笑,眼眸中却时刻注意着打量他,细细思索中原炼丹师中有没有这号人,可是思来想去,大肃对于炼丹师极为看重,尤其是□□这种东西的钻研从未停过,稍稍懂一点儿皮毛的都被召进了军器监。他能造出破坏力如此强的□□,必然是懂些什么的,可是大肃炼丹师中,可没有二十出头的炼丹师。
呼哧岩的确对有这种样貌的人有恻隐之心,只是也无法容忍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调侃他,也不管不顾自己还在人家手上,第一次颇有魄力地下令:“拿下他!”
贺兰谆拉着他从众人头上跳过去,身形异常轻灵,随口淡淡道:“你们的将军可还在我手中!莫要放箭误伤了他!”
于是所有人就真的停手这么看着他带着呼哧岩跳出包围。
陈琳喝道:“拦住他!”从停手的弓兵手中拿过弓箭,仔细瞄准一番,朝着贺兰谆射去,只是……
“啊!”呼哧岩痛呼一声。
那箭恰好射在他肩膀上。
贺兰谆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摇摇头:“我是真没想到鬼方军营中的高人竟然是箭术如此不济的‘高人’。”
陈琳脸色一红,怒瞪着笑得清清淡淡的贺兰谆,手指一勾,贺兰谆立刻发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眸色一沉:“天蚕丝。”
陈琳唇角微微勾起,手一沉,贺兰谆挟着呼哧岩的手缓缓下移,却始终贴着呼哧岩的身体,移了半寸,便怎么也不再下移,大约是使了狠力,脸上渐渐渗出一丝冷汗。
陈琳察觉他用天蚕丝缠住的那只手在用力反抗,自己也多使了一分力气,可是却也不能再拉动分毫,微微皱眉,朝着旁人道:“把兵器都扔了,去救将军。”
徒手,自然是怕伤了呼哧岩。
贺兰谆与他僵持一会儿,突然笑了:“你大约就是脑子稍稍好使一些了,内力箭术如此不济,天蚕丝在你手中也是暴殄天物。”
陈琳大惊,刹那间,贺兰谆猛然发力,将他拉近了几步。他移动了几步之后便将缠住贺兰谆的天蚕丝收了回来,四下扫了一眼,手指微动,贺兰谆准备移动的身形突然滞住。
贺兰谆逆着阳光,看着眼前纵横交错将自己围住的丝线,苦笑:“我倒是忘了你脑子好使了。”
第17章 不止一个人
贺兰谆停在树上,所站的树杈原本就离众人不远,逃开便要一些时间,尤其现在又被陈琳用天蚕丝困在这里。四周没有给他留一点空隙。他喜欢停在树上,原本是个隐蔽的地方,可是现在他的这个习惯让陈琳找到了可趁之机。
“放了将军。”
陈琳冷冷淡淡的开口,隐隐有一丝怒气。贺兰谆困于四面之敌,脑中思绪万千,正在思索如何突围出去,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唇角微微弯起,道:“你应当,是不能让呼哧岩死在这里的吧?即便……你故意打败仗。”
呼哧岩原本在贺兰谆身前挣扎,骤听此话,立刻停了下来,五大三粗一个汉子表情甚为悲哀,说出口的话硬是生生顿了几次:“你……你……你故意的?”
贺兰谆瞧此情景,越发觉得自己猜测不错,心中稍稍感叹了一番,而后装模作样安慰起来:“呼哧将军,看来此人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会放着你不管,待你安全回去了,再好好惩治他不迟。”
呼哧岩果然眼眸一瞪,朝着陈琳怒吼:“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围的士兵将这棵树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实则呼哧岩如今的命全然在贺兰谆手中。陈琳对呼哧岩这种时候还能逞凶很是反感。这人弄不清军中大事也就罢了,连自己的生死也估量不出。只好无奈与贺兰谆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
“你们率大军前来,却无端休战七日,能否告知在下,军师是何想法?”贺兰谆四下环顾,围得他严严实实,尤其这天蚕丝,更是刚不可断,世上能断它的宝剑只有一把,便是在赵源手上。如此想来,他的境地,还真是凶多吉少。只能盼,能够将陈琳拿下,让天蚕丝不至继续绷紧,才能够觑得机会,从这重重包围中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