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果汁里散发着的隐隐一点酒味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因为偷偷饮酒而有着几分言语的失态，“每次受伤，韦恩集团内部都要出现一些问题，前些日子也是，要不是布鲁斯带伤出席了一次会议，真的会很难搞。我只是想睡个好觉，”提姆说着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忧虑，“他甚至想要进行一些不施加防护措施的运动，简直太乱来了——我们可没有像大都会的光明之子那样的钢铁之躯，他想去珠穆朗玛峰上滑雪——我们都是人，怎么能去考虑那样危险的事情呢？”

提姆摇摇头，假装没有看到琼斯先生暗暗审视的眼神，低声嘟囔了一句，“真该和阿卡姆好好合作研究研究人类进化的方法，我看那里倒是不少能上珠峰滑雪的人。”

但提姆紧接着却没有继续深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言语似的，“抱歉，琼斯先生，让你见笑了，我们的星球可没有什么自产的钢铁之躯，不过我倒是听说你先前从国外签了一批钢铁订单……”提姆的话锋一转，仿佛刚才的言语都是别人的错觉一样。

不过，业务的事才刚刚提起一两句话，布鲁斯就已经站在了会场中央，用银勺敲击杯壁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打断了提姆开口准备联络一下的“正事”。

话题可不能真的转移出去，要趁热打铁地下猛药，刺激一下来试探的“人”才行。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布鲁斯·韦恩发言。

“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孩子——提姆的生日宴会，他真是让我骄傲的孩子。说来惭愧，这些日子来，从来都是他在照顾我，”布鲁斯的脸看上去有些发红，深蓝色的眼睛中带着几分迷离，他冲着他提姆的方向举杯，示意他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在几天前，我都还再仔细地思考，要送这个孩子什么样的礼物才好，一开始我看上了一个度假岛，但是迪克——我的大儿子认真地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也在他身边的迪克一摊手，“布鲁斯，度假岛存在的基础是休假，你确定我们的提米需要的不是一个假期吗？”他说着，把走来的提姆揽住，一起看向旁边的监护人。

听到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学校公司两头跑的提姆笑了出来，一脸的认同，“好主意，我的好大哥。”

“哦，我的提米——你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韦恩’真的非常需要你，”布鲁斯冲他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昨天突然发觉了一个绝好的东西。”

他说着一个响指，一个放置着透明立方中的枝叶被侍者推了上来。即使只有一点点隐隐的花苞，但香味在立方被打开的一瞬间弥漫开来。

特殊而清新的香味一下子压下了场内所有其他的味道，甚至让微醺的人们头脑一阵清明，整个人的状态都被提起来了似的。

这样的效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从韦恩手里展示出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布鲁斯微眯着眼睛，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于众人的反应。

他的手指拂过嫩嫩的枝芽，“这是我偶然找到的，听说是一种东方奇花，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效果，非常非常稀少，”他故意把功效含糊了过去，但是这样尚未开花就能让人感觉明显精神一清的舒适，显然不是凡品，“重点是它的花，是青蓝色的，就像你的眼睛一样，我亲爱的提米。”

比起功效更看重外表，果然是布鲁斯会做的事，“只是很遗憾，它只能在正午的阳光下开花，但这不也正说明了它的特殊吗？就像你一样特殊。”布鲁斯摸着提姆的头，眼睛中的甜腻几乎要溢出来了似的。

“哦——布鲁斯，你永远知道我喜欢什么。谢谢你，布鲁斯。”提姆给了他一个拥抱。

儿子过生日送一盆花，听起来也很布鲁斯。

不过，对于他们一家来说，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反而是最不值钱的，这倒也不奇怪。

场内对这一幕父子情深报以诚挚而矜持的掌声。

富冈义勇的眼睛在花出现的一瞬间就敏锐了起来，他快速地观察着所有对这盆花过度感兴趣的人。

一个错身，富冈义勇注意到了宴会厅另一端的窗台边缘。

那个人——确实是人，本身的反应和宴会厅当中的其他人相比似乎并无激烈的地方，但本身气质就和这个宴会就有些相斥的富冈义勇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和他相似的人。

宴会厅很大，但这里的距离却不足以阻碍他所有的视线，人的一些行为模式是不会变的，比如说作为剑士，他的走路的习惯、站姿还有一些下意识的关注点，这些都无法通过更换衣服来改变。

对面的人，显然也是一样。

对方的眼神当中带着锐利，视线明明很热烈，但却隐藏在低垂的睫毛下，其走路的方式和面对陌生人靠近下意识的反应都和富冈义勇极为相似。

这些都是剑士训练的基础一环。

对方手上的茧也恰说明了这一点。

这可不是有钱人的某些小爱好能够到达的级别。

专业、强力的剑士。

富冈义勇觉得异常，手指摸着耳后的通讯器才刚向蝴蝶忍提示了这个人的存在，那边几乎是在一秒内就有了声音回复。

“埃布尔？他怎么会在哥谭？”

这是艾德里安的声音，他认识这个人？

同样的通讯也传送在场内另外三个人的耳中，人群中正微笑的布鲁斯眼神自然地从场内掠过，迅速捕捉到了这个人。

嘴角的笑意不减，但是光线之下，那人领结上的暗纹却让他熟悉得无法忘记。

——刺客联盟。

他们也掺和进了这件事里？

*鱼鱼说的，上一次他和这么多人齐聚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说的就是无限城啦。

我有刀吗，我明明没有刀，刀都是鳄鱼的，我是一块甜饼啦。

加更，但迟到，不愧是我。

第50章

刺客联盟——这是富冈义勇现在还不知道的组织，布鲁斯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个名词。

领结上的暗纹并没有那样明显，除了对它极其熟悉的布鲁斯以外，并没有人注意到。

倒是艾德里安，他认得那张脸，“奇怪了，我明明记得他已经死了啊，心脏——是在左边吧？”他声音好像一下子就对常识不自信了似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看向蝴蝶忍。

“如果连这一点都分不清的话，就不要再和我学习了。”蝴蝶忍这样说着，语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生长在右边的心脏也不是不存在。”

“在左。”富冈义勇顺嘴回答道，当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能力，隔着这么远还能听到别人的心跳声——他可没有我妻善逸*那样灵敏的耳朵，但是强大的剑士之间具有相似的特征。

就像呼吸法的核心需要调动心脏一样，其跳动的速度、力量还有位置都影响剑士的习惯，人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体，当然就要去适应，越是强大的剑士越是如此。

所以富冈义勇才能够根据埃布尔的动作和习惯和手茧的位置来判断其心脏的方向。

“那就奇怪了啊，他真的不是鬼吗，”艾德里安看着埃布尔，嘟囔着，“我明明记得杰森的捅穿了他的心脏的。”

猝不及防听到了一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别说是会场中的三个人，就连一向稳重的阿尔弗雷德都觉得心脏漏了一拍。

那明明是个再寻常、再简单不过的名字——使用率太高了。

阿尔弗雷德回头着正撑着下巴的艾德里安，对方像是随口说了一个名字似的，没有一点异常。

在艾德里安的背后，就是那个存放着染血罗宾制服的玻璃柜。

管家低下头，暗暗自忖着多心。

“如果是鬼的话，富冈先生就不是这个反应了，”蝴蝶忍倒是从未听过杰森这个名字，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是吧，富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