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前一晚的铺垫显然是很有效果的，企鹅人一心期待着今天会来的转机，并且将心里的逻辑也是盘了又盘，直到夕阳黄昏，他在近乎急不可耐的心情里，等来了一对从大都会来的记者组合。

枢木朱雀这张亚洲脸对他来说是极陌生的，企鹅人可不知道端了他码头部署的就是眼前这人，但克拉克这张脸却还让他有些印象，那毕竟是网传和布鲁西宝贝以及超人有过诡异三角关系中的一员，企鹅人也是会上网冲浪的。

只不过，他的印象不深就是了。

——不深也足够了，企鹅人认得这张脸，自然也便顺理成章地觉得，克拉克能够在布鲁西宝贝的手下拿到这个“独家报道”并不让他意外。

经过昨天一夜的思索，企鹅人大概思索出了一条脱罪的道路。

不论是蝙蝠侠逮捕他的那一晚，还是和大都会有勾连的犯罪活动，其犯罪事实都是集中混在码头的货运中，单从这件事的角度逆推，他实际上只不过是这条犯罪链条上分销的下游线，所以真要算起来的话，他其实并不算是主谋——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是。

既然不是，那便有转机可言。

他身上背着的犯罪，多数都是做好了收尾的，任何时候都能推出一个替死鬼去给自己顶罪——即使是棘手的那件让他和布鲁斯·韦恩对立起来的案件，实际上也很有操作的空间。

毕竟那即使是他的码头，可他本人却不在那里。

人不在，自然就有辩解的空间。

只要有一个契机，他就能把这些挤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全部甩出去。

思及此，企鹅人在大都会的记者面前越发的侃侃而谈，既然坑他的人就在大都会，那他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犯罪链上，比起他，本就应该是上线罪行更重。

要他企鹅人给别人背锅？

那必不可能。

甚至，为了分散在他的身上的视线和延长审判前的证据整理环节，他更是暗示了好几个他所知道的其他事情。

算是把陈年旧账又翻了出来——企鹅人“找事”找得很有技巧，他不会让自己咬出技近期发生的犯罪来给自己树敌，但也不会找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让人看不到价值。他专挑一些大型的陈年旧案——这些案子，对于记者来说非常具有挖掘价值和话题度，对于警方来说，一些无法封档的案件也强迫他们必须去调查。

只是，那些证据早就被时间磨干净的案件，并不是那么容易翻出来的，他需要的是足够消耗时间的犯罪调查，用以尽可能的拖延调查过程。

甚至包括了之前稀里胡涂结案的“汉尼拔案”，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其中常人难以得知的内幕，当然，鉴于他现在的对话目标，他还特意推到了一些他认为更让大都会人感兴趣的话题。

“莱克斯·卢瑟？”克拉克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连手下记录的笔都是一顿，“你确定吗？”

“当然不，我只是说一些我的见闻，但是人云亦云，寻找真相不正是你的工作吗？”企鹅人一通好听的废话，只抛一个结论，却不提出任何左证，“但氪星人是卢瑟的‘真爱’，我确实也听小丑说过，他得到了一位‘神秘人士’的帮助，才搞来了氪石，而上一批货物中也确实包含了一些氪石元素。”企鹅人一拍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却用一种暗示了然的眼神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感觉后背一凉，“所以，你现在手上还有氪石？”

“当然没有，”企鹅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手上真的留下某种证据，“谁不知道哥谭里的氪石都是蝙蝠侠的‘财产’，在哥谭，谁敢和他争？”

克拉克听得心情复杂。

枢木朱雀调整着摄像头的位置，心里也知道这个采访口供在后面可是会起到大作用的——即使不算是决定性的口供，但在陪审团制度之下，这却也能起到出乎预料的作用。

“我是新来的，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氪石吗？”枢木朱雀尝试理解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但专有名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字面上理解的。

克拉克和企鹅人顿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共同看向他，企鹅人眉头一皱，“我以为你们是大都会的记者。”

“报道来自星球日报，当然是大都会。”克拉克挽尊，他也确实没有想到枢木朱雀会竟然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虽然说不上人尽皆知，但在很大一部分人眼里，这大概是某种公开的秘密，只是很少有人会放到台面上来特意解释，“氪石是来自氪星的一种矿石。”

“那个太阳之子的阿喀琉斯之踵。”企鹅人看着这个“纯新人”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别人或许不会起疑，但他却会多想。

这样的重要的采访里塞入新人——难不成他就是昨天下属传来所谓“转机”的一个关键点吗？

他的精神更盛。

这“外行”的问题在他看来就是某种提示和暗示了。

朱雀接收着企鹅人的眼神，细细的思索着——阿喀琉斯之踵，那也就是弱点了？

不仅仅是弱点，这个形容更像是某种能够杀死他的途径。

先前星球日报上那坦诚得出奇的报道也就算了，这种致死性的东西怎么也能尽人皆知、广为流传的？

超人究竟是有恃无恐，还是脑子有泡？

枢木朱雀想不通。

蝙蝠侠也想不通，那个过分坦诚的氪星人每天用那张坦诚的狗狗脸骗他来给他擦屁股，除了那枚被超人自己送到他手上的氪石戒指以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氪石储量也在逐日增加。

随之而来的问题：地球哪里来的这么多外星氪石——这实在也让人费解。

地球就这么吸引氪星吗，从克拉克到佐德，到这么多氪星陨石。

着实微妙。

蝙蝠侠探索之中，意识到了莱克斯·卢瑟可能掌握着某种他所不知道的途径，如果不是最近实在腾不出手来，他肯定是要亲自去一趟大都会的。

手边，啾太郎的检查报告很快就打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一边敬职尽责地给布鲁斯上了一杯芹菜汁，一边默默吐槽，“很显然，你的数量繁多的敌人已经将范围扩大到了一只小小的麻雀身上了。”

“这是枢木朱雀的麻雀，我们不能因为它的外形就放松警惕。”布鲁斯非常认真地看着报告上的每一个数据，没有抬头便接过了阿尔弗雷德托盘当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呕！”

布鲁斯一口闷下去差点吐出来，一股芹菜的味道顺着食道和口腔冲鼻而来，比牛奶的腥味还要让人难以忍耐，他瞪着眼睛，“阿福？！”

“这是你应得的‘奖励’，韦恩老爷，鉴于昨晚的牛奶。”阿尔弗雷德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布鲁斯昨晚的谎言，“所以，关于这只麻雀，你的结论是——”

“……是一只麻雀。”布鲁斯只是自己不死心，他总觉得这只鸟身上应该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即使超人的透视看过之后，他依然不能完全放心。

“哇哦，真是充满开创性的发现。”阿尔弗雷德平淡的话语中带着无尽嘲讽。

布鲁斯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顺便一提，你现在应该上去换衣服了，达米安少爷的飞机预计还有四十分钟落地，你应该准备开车去机场接他——我们不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从机场到宅院里来，你说呢，韦恩老爷？”

不，按照达米安的能力，换身衣服，他都不需要交通工具，吊着钩抓枪就能飞回来。

布鲁斯刚在心里反驳了一下管家的话，思绪便马上反应了过来，“等——达米安要回来，飞机已经要落地了？这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想提姆少爷一定和你讨论过这件事，不过也许你当时正在忙于在餐桌上休憩，所以没有听到吧。”阿尔弗雷德把空杯子收了回来，“迪克少爷和杰森少爷明天也会回来，很遗憾明天是芭芭拉小姐要和戈登局长难得聚餐，不过她向我建议了一份有趣的菜单，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需要使用的食材，相信韦恩老爷一顿饭的时间还是能够空出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