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对于富冈义勇来说，都不是陌生的面孔了。

一个是这个派对的主人，那个名叫丹尼尔的鬼。

和先前富冈义勇居高临下看到他的时候不同，丹尼尔的皮肤绽裂开来，从脖子到肩膀再到手臂、手掌甚至是指腹，只要是肉眼可以看到的裸｜露之处，细密的牙齿在那些裂口处排列，上下摩擦发出瘆人的声响。

他原本笔挺的西装裤也变得破烂极了，不是外力所致，而是他自己撕开，小腿的“嘴”紧紧地咬着蝙蝠侠的披风，并不再使力去尝试撕碎——也可能尝试过，只是没有成功。

不过现在直观看上去，丹尼尔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限制蝙蝠侠的行动。

富冈义勇清晰地看着蝙蝠侠的回击——只见蝙蝠侠的腿搭在披风被咬处上方一卷，肌肉绷紧的小腿肚卷上了一圈披风，然后便用力后撤。

丹尼尔腿上的牙齿确实咬得很紧，但就是因为咬得足够紧，被这样猛然一拉，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即使被加强了许多，却也根本不能和蝙蝠侠相提并论，他的腿被猛然扯开，原本便已经被他自己的牙齿咬出洞口的裤子被彻底撕裂，让人一眼就能发觉丹尼尔穿着的红红平角裤，仔细一看上面还画着一只小蝙蝠。

富冈义勇，在楼顶，看丹尼尔内裤.jpg。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标志，好像和黑漆漆蝙蝠侠胸口上那个标志有点像？

这个地方的敌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奇怪吗？

富冈义勇不理解，但富冈义勇大受震撼。

在这个震惊的瞬间，他错过了蝙蝠侠重击一拳砸在丹尼尔的鼻梁上的画面，但他却没有错过丹尼尔鼻骨断裂的声音和他门牙被打掉的样子。

丹尼尔整个像是被打蒙了一样，一下子软倒了下去，甚至头重重地砸在了突出的钢筋上。

嘶——只是看着听着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或许鬼也会脑震荡？

这样的一拳爆头显然吓到了另一个也已经提起拳头的艾伯特。

被丹尼尔咬住的披风在蝙蝠侠转身的同时被抽了出来，他被凯夫拉纤维紧包的身体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不只是压在艾伯特的面前，更是压在艾伯特的精神上。

他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挺得高高的，就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一样，张嘴便道：“我是被选中的，我可以和蝙蝠侠战斗，我可以杀了蝙蝠侠。”

这样的话语在蝙蝠侠一步步靠近的几秒钟之内被重复了三次，并且一次比一次大声。

蝙蝠侠，艾伯特面前，看艾伯特.jpg

眼前的鬼裂开的眼珠让他看起来很凶狠，但这样重复着话语，呼吸急促，瞳孔震动的样子——就像是夜晚小巷中，每一个看到蝙蝠标志的犯罪者一样。

蝙蝠侠几乎每晚都会看到这样的人，太熟悉了。

他没有动手，而是抬脚用力在地上一踏，特制的、沉重的鞋和地面撞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艾伯特呼吸一窒，“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紧接着——明明还没有被重击的他却像丹尼尔一样，竟然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鬼形态下刻意膨胀起来的身体超过了两米，实际比蝙蝠侠还要高，但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富冈义勇第一次真正直观地感受到了蝙蝠侠的震慑力，简直堪比继国缘一之于鬼舞辻无惨*。

酷！

富冈义勇清晰的感觉到蝙蝠侠身上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根据他过往的经验，和这样级别的强者交流一定能够收获很多。不仅仅是战斗方面，还有其他更多更重要的方面，就像蝴蝶忍、宇髄天元*教授的很多实用社交技巧一样。

从现在开始，蝙蝠侠和罗宾就是他的伙伴了。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学到很多的。

第12章

德埃尔化学工厂在短暂而激烈的动静之后迅速归于平静，厚厚的乌云压了下来，仿佛要将整个工厂都埋入夜色之中。

蝙蝠车被蝙蝠侠无线控制着开进了化学工厂内，车载的扫描系统正确认着富冈义勇感知到的工厂内的状况。

罗宾把想要逃跑的鬼全部都捆绑拖在了一起，再加上楼顶的安妮娅、被蝙蝠侠揍晕的丹尼尔和被吓破了胆的艾伯特，被抓起来尚活着的鬼就有十三个，别提还有那些被富冈义勇斩首的鬼。

只是伯利莱区就能找出这么多的数量，一个不算大型的派对就有这种数量——鬼被制造的速度太快了。

确实，这里有大量的人口，而对于鬼舞辻无惨这个鬼王来说，将人类转化成鬼可不需要任何复杂仪式，只需要一点点他自己的血，成本极低，想要多少鬼他就能制造出来多少鬼。

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成为鬼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反而像是一种恩赐。

鬼王甚至不需要去强迫谁，有的是素材会自动送上门来。

普通的鬼要多少都能制造出来，如果不能杀死鬼王，那么再杀多少其他鬼都是一样的。

富冈义勇握着刀，看着那些鬼被绑在了蝙蝠车后。被绑起来的鬼几乎都已经没有了意识，极致的痛感会夺走人的意识——安妮娅被炸断的手、出逃者被微型蝙蝠机炸断的膝盖，还有惊吓与恐惧。

成为鬼的时间越短，保留着人的记忆越多，他们也就越容易被身为人的本能所影响——事实证明，他们的承受能力并没有比普通人强了多少。

对于鬼王来说，这些鬼的存在只能算是残次品和消耗品。

极深的阴影之下，蝙蝠侠转身，他站在富冈义勇的面前，身体就像是一座小山，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是什么东西。”

“鬼（demon）*。”富冈义勇抬头，没有一秒的犹豫就回答了出来。

“恶魔？”罗宾清理掉他自己在天台打斗时留下的血液痕迹，以防止有人追踪他们的真实身份。处理干净了，他便用钩抓枪从高处直接滑行了下来，“你是指地狱当中的生物吗？”

哥谭的事情很少会牵扯到外部，但在蝙蝠侠的档案当中，确实建立过和地狱相关的内容，包括康斯坦丁的详细个人档案。

但是，地狱的恶魔索取的常是灵魂，很少听说会这样大规模的食用人类。

蝙蝠侠面罩下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富冈义勇果断否认，“不，‘鬼’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他们的形态更接近于——怪物（monster）。”

富冈义勇和蝙蝠侠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赛一个的沉默，气氛在数秒内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凝重感。

富冈义勇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膜已经撤了下来。他正用自己那毫无高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蝙蝠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蝙蝠侠也在打量着他，想要从他的站立习惯、动作、神情变化中捕捉到什么。

“听起来很可怕。”罗宾赶紧插｜入到他们二人之间，将气氛拉到自己这边来，至少暂时，他还不想和眼前的人起冲突，“我是罗宾——你刚才已经听到过了，他是蝙蝠侠，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

要先搞到对方的代号。

一般来说，代号和本人都具有一些看似微弱，但却不可割裂的联系。

就比如蝙蝠侠和蝙蝠，在提姆调查蝙蝠侠身份的时候，众多证据链中也有一条来源于蝙蝠喜好的栖息地环境和韦恩庄园附近环境的重合。

这不是什么直接证据，但是却能印证些信息。

但有些人显然不按常理出牌。

富冈义勇转头，“富冈义勇。”

“……是你的名字？”

虽然早先就已经有些意识到，对方几乎没有在遮掩自己，但真正听到这个完全不像是个代号的名字的时候，罗宾还是微微震惊了一下。

这年头，哥谭连小喽啰基本上都有个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