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97)
作者:诸葛有乐园
你说过我就过?
桑恬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向同他相反的方向走,将男人远远甩在身后。
带有京川大学标志的合照墙前,有女生是T&J的粉丝,抓住桑恬想拍张合影。
“我超喜欢你,大学四年的礼服我都是从你们家买的!”
桑恬眉眼弯弯:“感谢支持。”
唐歆去和同学合影了。女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拍立得,桑恬霍然发现,没人能帮他们拍。
女生咬着唇纠结:“要是有个自动支架就好了。”
桑恬安心道:“稍等,我想起一个人。”
女生蓦然想到方才队伍一端遥望的硅谷新贵。
这支架也太贵了吧。
一时间,想递出拍立得相机的手都有些抖。
桑恬一回头,蓦然对上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杨廷霁同穿着学士服,站在她眼前。
最近两年太忙,她忘了分神留意他,但是到底细碎地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
比如他休学了整两年,明明是学长,现在竟同她一起毕业。
故事几乎是从前林鹤瑞同她讲的的续集。
吴虞在欧洲的未婚夫,是个亡命之徒。
不仅找到中国,而且日日去吴虞的公司闹。
男人每日都在公司门口堵她,吴虞找到杨廷霁,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长久以往这样,对公司生意都有影响。杨廷霁花了很多钱才将事情平息。
没想到男人吃到了甜头,换了个路子讹他。
他用蹩脚的中文在网上写贴告冤,说自己是个不懂中文艰辛求助的可怜人。
在欧洲,他见吴虞可怜又贴心,同她订婚。
但是没想到她中途为了有钱有势的前男友,抛下他回国。
他不甘心,放弃工作不顾家人来中国找她,却被不讲理的杨式集团驱逐出去。
整篇导向是——资本家不仅吸人血肉而且封人嘴舌。
一时间在网上掀起的巨大的舆论风波。
更是有人扒出来吴虞父亲当年收贿之后,将资产转移国外,将妻女送走。
所以她才在高中出国,匆匆和杨廷霁分手。
但是没想到,脏款竟然半路被冻结。
如果不是在国外钱财散尽,想回来靠住杨家少爷这棵大树,她才不会铤而走险回国。
舆论漩涡越滚越大,最后变成,吴虞能在杨廷霁的公司上班,相当于曾经的贪官之后跑到有钱有势的人家避难。
官商勾结。
那么,有没有人做保护伞?
舆论的力量如同扫荡,杨廷霁此时再将吴虞开除出公司已经太晚。
杨家的一切边缘产业被查,家族几乎在破产边缘。
杨廷霁不得不休学专心处理祸乱。
这边,吴虞哭得泪眼汪汪,说是她连累了他。
她愿意永远站在他身边陪他。
杨廷霁早在David出现时就看透,冷笑:
“你是怕离开了我身边,又被有些人缠上。”
吴虞脸色铁青。
杨廷霁不愿意再看她,也厌恶听她说一些虚伪的话。
他真正想留在身边的人,早就已经对他不屑一顾。
再站到她身前,杨廷霁呼吸微痛,撑着苦涩扬起笑脸。
“恬恬。”
“毕业快乐。”
他瞥见无处安放的拍立得,眼疾手快道:“你们需要人帮忙拍照吗?”
“哦,需要的,需要的。”
手持相机的女生都要昏眩了,京川大学怎么回事。
临她要毕业了开始遍地是帅哥?
她正眼睛亮晶晶地将拍立得递出,却被横来的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接过。
男人声线带着无风自凉:“介意我帮忙吗?”
女生喉咙咽了咽:“不介意,不介意。”
她眼前一亮,又是一亮!
桑恬看着季屿川举起相机的动作,静默无声。
闪光灯咔嚓一声闪过白光,季屿川身后,传来杨廷霁的冷声。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跟我一样,她也不要你了。”
季屿川缓慢站直腰,等着相纸咕噜咕噜从相机身钻出来,单手插兜,姿态从容。
仿佛根本没把男人的话听进心里。
目光只定在被人拉着说话的桑恬身上。
女生站在那里,就拢了世上所有光亮。
他声线轻慢:“那有什么关系?”
杨廷霁记忆里,季屿川话很少,但是从来都稳坐第一的位置,无论是学业,还是体育竞技。
没有胜负欲的人不可能事事争先。
但是他方才的语气,好像是全然不在意。
他甚至莫名觉得,他可以不要名分。
杨廷霁愣在原地。
桑恬从同朋友的玩闹中抬首,拧头就看见对峙似的两人,她伸手向他们要回摄影机。
“别在这杵着,碍眼。”
相机递回桑恬手里,她漂亮精致的眉眼低垂,检查刚曝好光的照片。
漂亮上扬的眉梢一挑表示满意,再抬首时,眼前两个男人,紧抿的薄唇都微顿,各有各的话想说。
桑恬揉揉耳朵,不耐烦道。
“不想听,都滚。”
刚刚求合照的女生惊得愣在原地。
硅谷新贵和杨家少总,京川大学校长来了都得低几分头。
但是眼前,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视线在两个高大的男人和凌厉冷淡的桑恬之间逡巡,两秒之内瞬间眼冒星星地站好了队。
呜呜,从此之后,桑恬就是她女神了!
-
这年夏季,季屿川的公司在京川立稳脚跟。
营销和新闻满天飞,然而报纸上被誉为最年轻有为的合伙人,成了某人的私人狗腿子。
公司会议,员工正报告这个季度财务账单,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手机屏幕闪了闪,他拿起,随即眉心克制拧起,吩咐:“散会。”
各部门员工抱着文件夹极其忐忑地关门,临走不忘看看老板脸色,估计是什么无比重要的消息。搞不好有几个小目标那种。
消息对话框里,桑恬:“想吃南城的蛋黄酥。”
季屿川起身拿车钥匙下楼。
一个小时后,载着蛋黄酥的车停在桑恬工作室门口。
季屿川收到询问的消息:“几人份的?”
他回:“你们工作室所有人。”把他车后座都堆满了。
桑恬:“OK。”
“你放门口吧。”
丝毫没有见他的意思。
季屿川将袋袋蛋黄酥摆好,拍了照片。
点击发送时,忽地愣了一下,感觉这好像是美团配送的干的活。
过了几天,桑恬的朋友圈发了一组在荷兰旅行时候拍的伦勃朗。
季屿川早就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画家。
她曾指着《夜巡》里头变换的光影,同他讲这个人颠覆了欧洲肖像画。
讲他的艺术让他登顶山巅,也跌入现实谷底,一贫如洗。
她说:“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人,可以承受任何一种生活。”
他拨通了Vincenzo的电话。
“我记得你月底去香港出差,帮我拍一副伦勃朗。”
“?你知道现在一幅伦勃朗的版画卖到多少钱了吗?”
搞艺术的人真的是宰人不眨眼,他之前看过苏富比拍的欧洲油画,后面的零多得吓人。
季屿川:“钱可以再赚。”
能让季屿川失智的人,只有一个。
Vincenzo摇头啧啧:“季总为讨美人开心一掷千金。”
季屿川默声挂掉电话。
这有什么。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翌日,都市新闻小报头条——京川新贵疑似热恋,为女人跑腿送点心。
配图,是季屿川在关得死紧的大门前搬蛋黄酥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