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54)
作者:诸葛有乐园
桑恬:“怎么了?”
周围人冲来晚的她解释:“刚才大一有个新生,刚转来的,横得一批,一点情面不留,问林姣是哪根葱,是不是因为装逼不要钱所以可劲耍威风,把人骂哭了走了。”
桑恬心底腹诽了下竟然有人骂人踩点这么准,佩服道:“谁啊,今天上场了吗?”
“应该上吧,我刚才看他穿服装了。还是个从国外转过来的哥,一头金发,帅得啊。”渣男感的帅哥,像一口气谈五个女朋友的那一挂。
一脸迷醉的摄像小哥没有说谎,男人刚进礼仪厅的一个上午,就有好多女生暗戳戳拿起手机偷拍他,光是乍着胆子要联系方式的就有三个。
“没有说中文名,只说了叫Harry。”
Harry。
桑恬浅凝了下眉。
走秀一直到尾声,桑恬也没看见传说中的Harry。
直到大幕即将拉上,最后一场,有人从帷幕后蹿出,金发,黑色西装,修长的指节摇摇晃晃,转着根绅士拐杖,唇角噙着淡笑出场。
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再加上一身混不吝的气质,俨然一副将秀场当作自己家的样子。
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近评委席的台前,男人稍作停留,拐杖一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下一秒,指尖捏着花茎,送到评委席面前。
桑恬眼眸静谧的看他,半点面子没给,不接他的花。
红艳的玫瑰僵在半空,男人也不恼,薄唇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姣在观众席远远看着,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
“能赏脸一起吃个晚饭吗?”
男人语调慢悠悠,尾音咬得慵懒,轻佻里带了难得的真挚。
桑恬撩开眼皮看他一眼,男生顶着一头金发,镁光灯下,像日头落山后遗落的缤纷灿烂。
顿了片刻,还是将细白的指尖放进他掌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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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的桂花路,阵阵馥郁花香。
光亮从男人金发上头打过,映得他五官精致鲜活。男人捏了一片桂花送到桑恬身前,挑了个眉:“想没想我?”
桑恬瞥他一眼,没有丝毫接过男人示好的意思,凉飕飕道:“做什么梦,你回来不告诉我,还想要我想你?”
金发男人笑意不减,扑过去抱她:“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桑恬接了这个怀抱,拍拍男人肩膀,但嘴还硬着:“合着我该谢谢你。”
所谓的Harry林,本命林鹤瑞。
是和桑恬一个画室长大的青梅竹马。
桑恬偏爱人体结构和动态速写,林鹤瑞痴迷西方宗教神话。
高中毕业就跑到佛罗伦萨,每天推开百叶窗就是圣母百花大教堂。
文艺复兴的人文之风,可以将每一个热爱艺术的少年留住。
刚去意大利的时候,林鹤瑞特意找当地的画家画了幅圣母百花大教堂微观穹顶,强迫桑恬挂在家里,不要把他忘了。
“念得好好的怎么滚回来了,佛罗伦萨都容不下你了?”桑恬接过桂花,揉捻在指尖,一阵迫鼻清香。
林鹤瑞漫不经心:“还行,不想念了,先gap一年再说。”
桑恬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师公师母身体还好吗?”
“当然了,我妈还让我这两天带你回家吃饭呢。说给你做你爱吃的干煸青龙,做8道菜,哈哈,我落地回国那天才4个菜。”林鹤瑞说完伸手拍了拍桑恬后脑勺。
“别瞎惦记。”
他口中的师母就是杨心芝。
自她大学以来多有照拂,也一定程度上沾了林鹤瑞的光。
桑恬听他说了gap却没说理由,也不再细问,“什么时候回去?”
林鹤瑞:“我才刚回来!你就撵我走,你有点良心。”
桑恬知道这人的德行:“你回来,躲情债?”
林鹤瑞刚想反驳,电话响起,看了眼备注以后面色垮掉,林鹤瑞偷看了眼悠闲喝茶的桑恬,手机举过头顶:“劳驾。”
桑恬挑眉:“不行。”
林鹤瑞:“你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有狗了。”
桑恬脑海中蓦然浮现一道清隽侧影,冷月似的性子,如果被他知道有人管他叫狗...
意识到自己想到他,思绪霎时停住。
视线移到林鹤瑞脸上:“自己的债自己偿,伤小姑娘的心活该挨骂。”
高中时候,林鹤瑞到处沾花惹草。
情债还不清了,被伤透心姑娘堵在班级门口,就会把桑恬拎出来帮他解决。桑恬起初不愿意,但又经不住男生在耳边从早到晚的软磨硬泡,也就应下。
往往她出去不出两分钟,效果立竿见影。
没有女生纠缠咒骂的林鹤瑞顿时耳根清净,冲桑恬竖起大拇指:“神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被桑恬劝走女生看他时,眼神里的惊愕和一丝怜悯。
问她到底怎么劝得,她总是不说。
林鹤瑞乐得自在,只在意结果不care过程,还以为是桑恬的颜值起了作用,连后续桃花都没了不少。
“完了,现在学校里都以为你是我正牌女友,愿意跟我谈恋爱的女生少之又少。”
桑恬冷笑,哪来的什么正牌女友。
是她每次被男生软磨硬泡得头顶冒烟,一出门又正对上被他伤心的女孩泛红的泪眼。
索性勾勾手,将眸含爱恨的女生叫到跟前:
“告诉你个秘密...”
“杨廷霁阳痿。”
每次话一出口,往往都能看见女生眼里爱恨消退,只剩下脸蛋涨红。
高中时候青涩的恋爱,多得没涉及后面的步骤。
但是阳痿实在让男神形象沾土染尘。女生立刻被消退,临走前看向林鹤瑞的眼神就变做怜悯。
看来在国外没人治他了,毛病又犯了。
林鹤瑞扁扁嘴,将国际漫游的电话卡掰下来,眼不见心不烦。
“别说我了,说说你,听说你分手了?”
“抛除他是你小时候心动启蒙,其余的,你有那么喜欢他吗?”
桑恬有一瞬的怔愣,她从来没有想过。
杨廷霁似乎,从出现开始,就和少年时期绑定,她按照既有的逻辑理解他。
林鹤瑞见她迷茫,甩甩手:“算了,问你白问,要说我你就是谈得少,这东西就像量化研究一样,样本多了才能建立标准,有标准才能分出好坏。”
桑恬不说话。深秋的风吹动窗台薄纱,林鹤瑞听见她问,“你还记得当时补习班的那个助教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桑恬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问,也许知道时光里曾同他有过短暂交集,却在记忆里搜寻不太到记忆。
可能是好奇。
“勉强记得。”林鹤瑞回忆,“长得不错学习很好,好像是什么省状元...”
在自恋人的语境里,承认另一个男性主体长得不错,已经是一种变相褒奖。
桑恬听出一丝淡淡的酸。
“但我记得他好像有点厌蠢,讲过的题不愿意讲第二遍,只会告诉你去看错题本。”
桑恬看林鹤瑞撇嘴,显然是碰壁吃过亏。细想了下他的话,不禁犹疑:
“我们记得的,是同一个人吗?”
“比咱们大三级,叫什么川,对吧。”
桑恬:“季屿川。”
林鹤瑞:“啊对,季屿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谁记得清。”
是啊,记不太清,但是到底是谁的记忆出了偏差。
在她关于那个夏季稀薄的记忆里,季屿川是那届最负责的一个助教。
每次发下来的试卷,每道错题边上,都会有他的红钢笔批注。
她是数学bug,错得多,加上批改,往往一整面都是猩红的。
拿在手里还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