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返(104)
作者:诸葛有乐园
季屿川低头,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勾到耳后,声线缓缓,“他说,一对璧人。”
男人款款的声线击中了桑恬心中某处,她别过头不让耳后的热红被看见,转而问:“你怎么还会法语?”
季屿川:“在美国时候,有很多搞学术研究的同门是法国人。有时候还会来英国和法国参加学术会议。”
桑恬掐他腰间:“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快说!”
季屿川抬头,视线正好触及到烟粉色晚霞交织的远方,闪着橙色灯光的小缆车,星斗一样挂在半空。
“我还知道这个缆车通向金丝雀码头,伦敦最繁华的金融城。那是整个英国治安最好的地方之一,我们的酒店就定在那边,晚上可以看伦敦夜景。”
桑恬不乐意,瞪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玩的不跟我说?”
表达欲严重不旺盛的理工男!
好玩吗?
季屿川被问得眉心一折,陷入浅浅思考。
大概是从前,他从未觉得这些有趣。
没有她的生活平淡如水,无论是在波士顿,还是在伦敦,对他来说毫无区别。
都是远离她身边。
但是如今不同。季屿川想着,环紧身边人纤细腰肢,语速不自觉的放缓,“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说。”
桑恬哼声,心底某处被熨贴,又不愿意轻易承认,挑着眉毛:“你最好是。”
晚上回到住处,正是季屿川方才同她介绍的伦敦金融城。
金丝雀码头同维港有几分相似,高楼鳞次栉比,灯火通明。海港上商旅轮船,深夜会飘来聚会的浅浅歌声。
桑恬窝在季屿川怀里看了会,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屋睡觉。
男人倒是规矩。异国他乡,竟然订了两间房。
想来他们确实从他回来之后,还没睡过。
桑恬回头瞥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唇角微挽。
以这人以前的尿性,估计都要憋爆了。
现在在美利坚走了一圈,竟然突然学会尊重和小心翼翼了,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临关门,桑恬刻意向季屿川的方向勾勾手。
季屿川没想到桑恬门关到一半,忽然朝他招手。
此时招手,无疑是一场隐隐绰绰的邀请,季屿川冷白的脖颈上喉结重滚了下,脚步微动,玉立的长身向前倾,贴近她。
下一秒,桑恬的手抬起。
预想中拉紧他领子的动作,或者落在他唇畔的吻并没有落下。
桑恬在他稍硬的头发上狠狠揉了两把。
没良心的小姑娘笑眯眯:“早点睡哦,明天去爱丁堡,你还要开车呢。”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季屿川思想跑偏,吃了个暗瘪。只能状似松弛地插兜,僵直起身:“好。”
“你也是。”
桑恬脚步轻快地同他挥挥手,一把关上了门。
完胜!
翌日,车开往苏格兰的路上忽然下了一场大雨。当地的天气预报说,爱丁堡的天气像迷人的姑娘,动不动就翻脸。
桑恬窝在副驾驶,喝了小半杯苏格兰特产单麦芽威士忌。闻声忽然凑过头去:“我爱翻脸吗?”
季屿川攥着方向盘,骨节像凸出的山峦:“还可以。”
桑恬穷追不舍:“可以是多可以,凶?”
季屿川:“小凶。”
话音刚落,没等桑恬炸毛,又补了句:
“喜欢凶的。”
“那你可能是m。”桑恬尖锐发言,趁机消磨掉她
心动热火。
莫名其妙,有很多正常的话从季屿川嘴里出来就显得色情。
不过是一句喜欢凶的而已。
季屿川闻声,侧眸投过去一眼,窗外雨声淅沥,砸在前窗,像一场急骤的撞击。
男人声音幽幽:“我是不是m你还不清楚?”
桑恬听见自己心脏猛怦了一声。
还好车正好驶入他们的落脚地,一个城堡。
他们来得匆忙,车也是租的英国本地的,唯独没有雨伞配备。
如何下车,就变成了新的问题。
季屿川长臂一捞,从车后座拎过件冲锋衣外套展开:“准备好了吗?”
桑恬点头,她被男人护在怀里。冲锋衣外套遮挡着噼里啪啦的风雨,营造出一小块,温暖干燥的区域。
雨丝没有挨到她分毫。
她蓦然想起,很久之前,她还在故意撩拨挑逗季屿川的那个阶段,两人也同撑过一件衣服。
推开城堡大门,再经典不过的英式建筑,魏斯曼风格的瓦牌、护城河壁画,燃着橡木的壁炉,旋转的楼梯。
未来得及惊叹,季屿川就瞥见桑恬冷白脸颊侧面的一朵偷偷绽放的艳花。
他忍不住去拨弄她柔软的耳垂:“耳朵怎么这么红?”
桑恬咽了咽喉咙:“喝酒喝的。”
她从怀里抽出那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不信你尝尝,度数很高的。”
季屿川:“我不尝。”万一待会还需要开车。
可能是雨天容易冲垮人的理智,桑恬执著地觉得同喝一瓶酒非常浪漫,她将酒瓶举到他嘴边,“尝尝嘛?”
男人视线越过玻璃瓶,落向她带着肉感和水渍的红唇,蓦然出声。
“好。”
下一秒,季屿川欺上眼前人的红唇。用尽全身力气,去吮吸那里残留的酒味。
心跳交织,连男人自己都觉得燥。
推开城堡卧室门的时候,两人已经接近难舍难分。
桑恬血液湍急,脑海里阵阵的空白,跟不上男人在她唇上辗转吸吮掠夺的节奏。
她听得见男人加重的喘息,劲厉匀称的小臂撑在她脸畔,问她可不可以。
得到应允之后,男人动作明显地肆意。
......
经久未做,男人服务意愿好到离谱。
宁可自己忍耐到了极致,额头和短发湿汗淋淋,也不愿意放过每一个让她失神尖叫的机会。
桑恬完全任由他掌握,能做的,只有将身下被褥攥出褶皱。
......
屋外风雨愈来愈大,打得芭蕉湿淋淋地发颤。
无家可归的燕雀幼崽彻底暴露在野外,在急骤中呜咽。
不知是这声突如其来的莺啼,还是雪白妙曼,男人几乎被灼红了眼。
久未开荤的男人欲壑难填,恨不得将身下人撞碎搅烂。
桑恬意识一阵阵的断线,只在最后,感受到男人蓦然俯身,迫近到她颈窝,一丝都不分离地贴紧她,声音不能再哑。
“我爱你。”
桑恬薄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周身像被车轮碾过,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翌日清晨,窗帘薄纱泄露下一缕阳光。
桑恬被晒得脸颊发烫,竟先一步醒来。
昨晚碎片式的纵情涌入脑海,桑恬再闭眼都是那些,尽管四肢都是软的,醒了便再也睡不着。
床头上,季屿川知道她有睡前读书习惯,怕她无聊,特意给她备了几本书。
她伸手去探,却听“啪嚓”一声,意外勾掉了季屿川的手机。
桑恬弯身去捡,她看见不透明的手机壳磕在地板上,顺着背面缝隙,掉出来一张照片。
女孩扎着碎发丸子头,装酷,脸上一点笑意没有。
那是17岁的她。
照片有些古旧,小小的一张,不甚清晰。
大概是从某个补习班的花名册上面抠下来的。
桑恬拿在手里观摩了片刻,重新倚靠回床头。
她翻开契科夫的短篇小说慢慢看。
其中一篇,《关于爱情》这么写道:
“我努力想要去了解,为什么她遇见的偏偏是他不是我,又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非得发生这种可怕的错误。”
方才见到照片后,一直盘桓心头的情绪,在眼底瞬间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