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壳的八音盒(13)

作者:格早


杨陶抱着头蜷缩着,并没有因为殴打的停止胆敢做出什么动作。

刘叔诧异地看着自己爱人和她儿子,“为什么不能报警!”

“嗨!”刘叔爱人转了转眼珠稍作思考,道:“要是报警,咱家亚男的名声可不就毁了吗?她还这么小,要是被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刘叔听了这话担心女儿声誉,竟也有些不知所措。房东太太却不乐意了,“老刘你可别糊涂啊!自家女儿受欺负了,你怎么还能忍气吞声?你不报我来报!”

“先等等……”刘叔爱人急忙拉住房东太太,“咱们出去说,肯定不能这么随便算了的!”

说完去床上拉起亚男,让儿子搀扶着刘叔,朝房东太太道,“这件事还是先想好怎么办,我们到楼下商量商量。”

房东太太鄙夷地看着仍蜷缩在床的杨陶,毕竟不是自家的事,便同意了刘叔爱人的建议,又朝杨陶道:“不管报不报警,你今天立刻从我家搬出去,我这可不招待垃圾!”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半小时,也许更久,杨陶没有改变过姿势,将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滚烫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打湿了一片。

哭,或许因为身上的伤痛,但更多的,是无奈与绝望。

明明自己不是个坏人,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想都没敢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历经三年高考,从理科转到文科,从文化转到艺术,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的意愿,自己早就出门打工了。

终于在费尽心力后考上大学,却又在第一年就阴差阳错被劝退离开了校园。

为什么不肯回家,天知道父母为了自己最终能上个大学付出了多少!

三次高考早就成为四邻的谈资,退学,不知道还会将父母推到怎样的境地。

可现在呢!若是真报了警,案底会让自己背上一生的耻辱。

想想曾经对自己还不错的房东太太刚刚的不耻,想想刘叔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怨恨,甚至不敢去想亚男,亚男对自己应该是失望透顶了吧!

想着想着……

想到了李叔,想到了李叔常唱的歌……

“难过的时候就唱唱吧……”李叔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

杨陶终于挪了挪身体,撕裂的痛瞬间让杨陶哼出了声。

“现在应该是绝望的时候了吧!”

杨陶一边想着,一边强忍着痛,费劲的从抽屉里取出李叔留给自己的礼物,那只没有壳的八音盒。

轻轻摇起摇杆,缓缓唱起李叔的歌,“昨日之事忘不了,今日之愁不可消,若把昨日换今日,化身青鸟任逍遥……”

杨陶忽觉头晕目眩,从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八音盒,竟幻觉般响起一阵旋律,与歌声同样的旋律。

叮铃叮铃、滴滴答答,清脆悦耳。

恍惚间,杨陶好像忘却了所有的烦心事,只觉得困,好想睡一觉。

沉沉的睡意狠狠地坠着杨陶的眼皮,直至将他的双眼关闭,彻底进入梦乡……

第12章 第一次

黑暗,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不止是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眩晕,在无边无际且寂静的黑暗里,仿佛没有身体,却依旧感觉得到,四面八方毫无规律可言的旋转,带着强烈的撕裂感。

疼痛,随着眩晕带来的撕裂,由轻变重越来越浓烈的疼痛。

忽然,喀嚓一声巨响,寂静、黑暗的世界开始崩塌,意识好像被拉回了身体,疼痛,也被转移到身体上。

骨骼如断开,经脉仿佛被撕裂,皮肤似被撕咬,没有具体部位,附着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全是痛入骨髓的疼。

很久,疼了很久,仿佛没有了时间这个维度,疼痛,不在从前、不在未来,像是原本就存在,一直存在。

终于,眼前开始清晰,四肢慢慢ʝƨɢ有了知觉,杨陶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又觉得有些陌生。

努力从床上坐起来,每一寸骨骼都像在生涩地摩擦,发出令人极不舒服的刺耳声。

“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瞬间将杨陶惊醒,条件反射似的抱住头,才经历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大学生在不在?”

门外响起刘叔的声音。

杨陶的身体像是有了肌肉记忆般,立刻蜷缩起来,伴随着颤抖。

“大学生……”门外刘叔又喊了几声,随后竟自顾自的说道,“今早没见他出门啊!怎么没在家呢?”

杨陶紧绷的身体没有影响到听力,刘叔的话语一字不落清晰的传到了杨陶耳中,里面没有愤怒,只有微微的疑惑。

“为什么?”杨陶暗道。

门外又安静下来,杨陶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等了许久。

可能是确认了门外确实没人,杨陶才坐起来,眼睛紧盯着房门。

“咦!房门不是被刘叔踹开了吗?”看着似乎完好无损的房门,杨陶疑惑的想道。

再仔细观察周围,房间虽凌乱,但并不是经历过打斗之后的样子,和平时并无两样。

杨陶急忙撩起衣服卷起袖子,并没有任何伤痕与淤青。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九点。

“难道,我是做了一个噩梦?”

一切的一切很难让杨陶相信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只可能是做梦吧!

杨陶甚至翻看了日期,奈何平时自己活得不记岁月,周几、几月几日,完全没有概念。

做了几次深呼吸,杨陶终于鼓起勇气,“不管怎样,我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边穿衣服,一边身体感受到‘梦中’跗骨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也是杨陶疑惑的地方,这痛彻心扉的疼,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在穿裤子的时候,杨陶发现了一个问题。突然觉得裤子有些松,尼龙皮带拉紧后漏出来的部分竟长了不少。

“难道我瘦了?”杨陶想道。

穿戴整齐,杨陶轻轻打开房门,观察了一下,房门确实没有被破坏过。

小心翼翼地从楼梯往下走,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突然,刘叔爱人和她儿子的声音却从楼下传进了杨陶耳中。

“老头子的拆迁款有没有说分给我们多少?”这是她儿子的声音。

“没说,我问过他,总是拿‘拆迁款还没下来’搪塞我!”这是刘叔爱人的声音。

“妈,我可听村里有人说,老头儿在到处看宅基地,像是说要给刘亚男盖房子呢!”

“竟然有这种事!”刘叔爱人的声音竟有些愤怒,“都没和我商量过一声……”

“妈,你跟老头到底领没领证?”她儿子问道。

刘叔爱人恨恨地道:“就算没领证,他老刘也别想撇开咱,想把钱都花在刘亚男身上,老娘第一个不答应!”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让他知道,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以后他能依靠的只有我们母子,那钱以后还是我们的!”刘叔爱人道。

“意思是把刘亚男整走,老头儿才知道只有我们对他好?”她儿子道。

“对!”

“对什么对啊!刘亚男才十七,嫁什么人啊!”他儿子哭丧着说。

“那我们就先坏了她的名声,逼她先定亲,到时候,远近亲疏,老刘会看明白的!”

“怎么坏她名声?”

“今晚老刘请客吃饭,往她碗里下点药,还有楼上那个大学生,也给他下点儿,然后给他们丢一张床上,到时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刘叔爱人道。

“那岂不是便宜那小子了?”她儿子道。

“没办法,事情突然,就他最合适!”

“能不能行,会不会出问题啊?”她儿子道。

“为了他女儿的名声,我们再从旁边劝劝,他还能咋办?那时候……”

房东太太为了省点电,白天的走廊灯是关着的,略显昏暗的楼梯上,杨陶被那母子二人的对话惊到蹲坐在地,半晌都没有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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